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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职责,便是随时防止敌人绕过防线进攻要塞,现在想来,正是这一点令我们得以生存。卡敖奇人确实派还了两支部队从两侧包抄过来,他们迎面撞上了我派出去的骑兵。
“我们拥有坚固的工事,而卡敖奇人则调派了众多魔法师。”
说着,老者又指了指远处,只见长达几公里的防线,朝着那个方向延伸,直到消失在地平线上。
他又说:“我从来没有看到过有谁那样密集地使用魔法;仅仅只持续了几分钟,不过那片阵地,几乎被爆裂开来的火焰彻底吞没。我建议你们到那里去看看,想必你们亲眼看到那番情景之后,能够对这场战役有更深刻的体验。”
说到这里,老者重重地叹了口气,他的叹息之中充满了忧伤。
“不过,可以确信一件事情,那些壕沟对于减少伤亡确实很有用处。那片阵地几乎被彻底铲平,不过,我的部下,却得以在这地狱般可怕的地方生还。
“两个小队损失了近一半,不过那幸存下来的另一半,却成功地阻挡住了卡敖奇人的前锋。不得不承认那些卡敖奇士兵同样非常勇敢,他们跳下壕沟和我的部下争夺每一寸阵地,那真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我们占据优势的地方在于我们所用的武器是长枪,没有想到这种东西在狭窄的壕沟之中,最能够发挥威力:而他们比我们强的地方是,一旦遇到阻挡,他们的魔法师就会用那可怕的魔法来开道。
“原本,我以为我们没有希望能够支撑下来,我手下唯一的一个魔法师,最多只有能力支撑这座要塞的防御魔法,他腾不出手来对付卡敖奇人的那些魔法师。正因为如此,我发出求援的信号之后,便命令所有的士兵投入阵地。
“我很担心,以卡敖奇人如此密集的魔法攻击,我们即便退缩到要塞之中,恐怕也没有用处,要塞迟早会被轰垮,那还不如在阵地之中和敌人拼个你死我活。
“当我将大部分部下投入战场,那些卡敖奇人已经从正面你们现在所看到的位置+突破了第一道防线。
“必须得感谢那些炸雷,那确实是很有用处的玩意儿,就可惜那东西,我们手中没有太多,不过,我们的运气还算不错,当那些炸雷被派上用场的时候,卡敖奇人正好涌入我们已经放弃的那段壕沟。
“我们的炸雷一点都没有浪费,当我们收拾战场的时候,我们看到那些堆积在第一道战壕之中的卡敖奇人的尸体,那些尸体几乎没有一具完好无损,而他们那厚重的铠甲,也丝毫没有能够抵挡得住爆炸的威力。
“这次挫败,好像对卡敖奇人是不小的打击,他们再也没有发超过另一场攻击,甚至连从两侧攻入的卡敖奇人,也纷纷撤离了战场;我命令我的手下发起了一次小小的反攻,剩下的炸雷,全都被我的部下,用在了这场反攻之中。
“收效还算不错,这场反攻令阵地前面又抛下了不少卡敖奇人的尸体,卡敖奇人虽然放弃了全面进攻,不过他们并没有因此而撤退,这些家伙凭借着魔法方面的优势,在我们攻击不到他们的距离摆开了战阵。
“他们的魔法师,每隔十几分钟,就扔一排爆炎在我们的阵地之上,虽然稀稀疏疏的只有十几发爆炎,不过,还是给我们带来了一些伤亡。我不敢让部下撤退回要塞,因为我担心,卡敖奇人会再一次进攻。
“那些卡敖奇人看这一招对于我们没有什么效果,便集中所有的魔法师来攻击这座要塞。有一段时间,我甚至以为再也支撑不下去了,因为我们的魔法师已经筋疲力竭了!
“要塞的外墙也被削去了好几块,我甚至担心再挨上几次,我们脚下的这片围墙将会彻底坍塌:你可以看到这里已经布满了裂纹,不过真正大的裂纹在靠近下方的位置,有个地方,甚至能够将整条手臂都伸进去。”说着,那位老者用脚跺了跺地面。
那满地的裂纹,令恩莱科感到触目惊心。
在他脚下有无数的裂纹伸向四处,就像是一地的蚯蚓爬满了墙头。
最粗的一条裂纹,一直延伸到很深的地方,就仿佛是一把锋利的斧头,猛力劈砍在木板上所留下的痕迹。
“猛烈的轰击,持续了整整四个小时,最终,卡敖奇人从我们的阵地前撤退了,而后,陆陆续续有驻守在另外两座要塞的士兵,撤退到我们这里,他们带来了要塞被攻破的消息。
“我从他们的描述之中大致知道,卡敖奇人几乎在同时,向我们这四座最周边的要塞发起了攻击:每一支进攻的队伍,大致有七八干人左右,不过真正令我们损失惨重的,就是配备在每一支进攻队伍之中的近一百名魔法师。
“喔——对了,还有一样东西让我的部下受到不小的折损。”说着,那位老者将达克和恩莱科带到了要塞的一角。
那里散乱地堆放着几十张弩弓。老者弯下腰,捡起了两张,递到恩莱科和达克的手恩莱科掂了掂手中的弩弓,作为弩弓,这东西的分量倒是十足。
如此巨大的弩弓确实出乎他的预料之外,两条伸展开去的弩臂,将近有一米之多。更令恩莱科感到惊讶的是,弩臂竟然有手掌宽,用一颗绿豆般宽的精制钢条打造而成,这样的三层钢条紧紧地焊在一起,使得这张弩臂刚硬得令人难以置信。
恩莱科使出全身的力气扳开弓弦。
那硬度足以让他想起当初在海格埃洛的府邸,认他为主人的那张无与伦比的神弓。
在他的身旁,达克也做着同样的尝试,他使劲将弓弩拉开,他的神情之中,充满了讶异,显然这对于他来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绝对不相信,那些卡敖奇人个个都能够拉开这样的弩。”达克连连摇着头说道:“就算用双脚踢蹬,也不是人人都能够张得开这样的硬弩。”
“恐怕他们有特殊的机械能够帮助他们完成这个艰钜的任务。”恩莱科指了指弩身两侧那一排齿槽说道。
“每一个卡敖奇人,好像都带着这样一张硬弩,看起来他们仅仅打算发射一支弩箭,不过即便只有一发,也令我的部下受到了不小的伤亡。
“用这种弩弓发射的箭矢,能够洞穿受到魔法防护穿着重甲的士兵,那些箭矢,甚至能够射穿要塞的外墙。”说着,老者指了指脚下。
恩莱科踮着脚尖朝外面张望。正如老者所说的那样,要塞的墙上,到处能够看到只留下一小截尾巴露在外边的箭矢。
“难道,我们的弓箭一点作用都没有?”达克问道。
“有,今天早晨我们射下了一个魔法师,显然这个家伙绝对没有想到,我们的弓箭能够构得着那么高的地方。”老者说道。
达克转过头来和恩莱科对望了一眼,两个人微微点了点头。
“那么告诉我,现在情况到底如何?有多少伤员?以及还有多少人能够参加战斗?”达克向老者问道。
“加上从另外几座要塞撤退到我这里的士兵,这座要塞现在有将近三千七百人,其中只有一千多人是我的部下。”
老者露出了无比沉痛的表情说道:“我们的部下牺牲了许多,将近三分之二的士兵,倒在了眼前这片阵地之上。”
达克轻轻地拍了拍老者的肩膀,他只能够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慰问。
“那么其他要塞怎么样了?有没有可能让我们来一次反击?”达克问道。
“我曾经派出我的斥候,他用生命换来了重要的情报,卡敖奇人已经将前线推进到他们占领的要塞,他们和我们之间,仅仅只有几十公里。”老者说道。
“让我去看看,也许我应该为此出些力。”恩莱科说道,他这样说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心中的内疚。
看着那些浴血奋战的蒙提塔人,突然间,恩莱科感觉到,还要不要继续隐藏身分,都仿佛已经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了。
他转过头朝着后面看了一眼。
在要塞的后方是一排排的坟丘,这些坟丘就像是要塞前的壕沟,延伸得很远,几乎看下到边际。
在那堆坟丘的后方数百米之处,还有一座孤零零的巨大坟头。
恩莱科猜测,那些战死的卡敖奇士兵就被埋葬在那里。
站在城头,一时之间他感到无限的苍凉,这是一个他从来都不熟悉的世界。
这里并不存在着希望,有的仅仅只是死亡,不是杀死对手,就是被对手所杀。
恩莱科仿佛能够看到死神正在这里徘徊着。
这些忧郁的神灵,用她们手中巨大的镰刀收割着死者的灵魂,将他们带回到那幽冥之主的身旁。
恩莱科猜想,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什么东西最接近于彻底绝望,那无疑便是战场。
他感到哀伤,为那些战死的和即将战死的士兵深深感到哀伤。
将心头的沉闷暂时挥去,恩莱科将隐形魔法笼罩在自己身上,然后便朝着空中飞去。
在半空之中,他看到远处一串长长的马车在八匹骏马的牵引之下正飞驰而来。
在马车的最前方飘扬着一门白色的旗帜,旗帜上印着生命女神的徽章。
而在地平线上,一团淡淡的乌云飘然而起,那并非是风暴即将来临的预兆,而是干军万马正朝着这里奔腾而至。
看到此情此景,恩莱科渐渐放下心来,朝着远处飞去。
在卡敖奇军团的营地,指挥宫的军旗,早已经高高飘扬在要塞的墙头之上。这里是最南侧的一座要塞,同样也是最为完好无损的一座要塞。
刚刚获得胜利的卡敖奇军团,正急急忙忙地修建着防御工事。
因为原本蒙提塔人挖掘的壕沟,现在却位于他们的后方,根本就起不了丝毫防御的作用。
虽然兵团之中的每一个人,都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无论是士气还是战斗力都处于巅峰状态。
不过,那位年迈的统帅仍旧不敢掉以轻心。
他很担心,蒙提塔人的反攻,可能会在不久之后到来。
作为一个军人,他十分清楚复仇的怒火有多么可怕,更何况他相信,蒙提塔人有足够的手段进行报复。
这位年老的统帅,无从预测自己的部署是否能够成功,更不知道那两位实力起绝的魔法师,能不能够保全兵团的平安。
他用手指轻轻地敲击的桌子上的地图,在他看来,这个计画实在过于冒险,但是他偏偏又别无选择。
正当这位年迈的统帅感到有些头昏脑胀,门外传来了轻轻敲门的声音。
“赫尔普,是你吗?”老统帅问道,他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
门轻轻地被打开了,那位参谋长缓缓地走了进来。
在他的腋下,夹着一叠厚厚的卷宗。
“战果分析报告已经作出来了?”老统帅问道。
他那多年的老友将那厚厚的卷宗,轻轻地放在了他的书桌之上。
斐尔特侯爵缓缓地坐了下来。他戴上眼镜,将卷宗盒轻轻打开。
随手翻阅了几篇报告之后,这位年老的统帅径直问道:“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东西吗?我可不打算浪费时间,看一大堆对于如何获得胜利的描述。”
“不可否认,这确实是一场重大的胜利,这一仗你打得极为出色,丝毫不逊色于海格埃洛公爵在费尔提兰获得的任何一场胜利。”那位参谋长笑着说道。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说恭维话?”年迈的侯爵摇了摇头缓缓说道。
“这是事实。”参谋长坚持道。
“事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