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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雷尔查便做了个决定,趁着天还未黑,整支队伍向远离狼足迹的方向行进,能走多远就走多远。但到底是在山间,夜幕降临的极快,逼不得已,只得挑了块还算空旷的地方生火休息。
夜半,无一丝星光,偶有山风呼啸过耳畔。唐糖是被一声狼嗥惊醒,朦朦胧胧的睁开眼,发现火堆烧得极旺,木柴劈啪作响。在她的身旁,雷尔查已经拔出了随身的佩刀,其余侍卫也都拔刀呈半防御状态。顺着众人的视线,她注意到,在四周的树林中,隐隐可以听到野兽的喘息声,无数双绿莹莹的眼睛仿佛鬼火般盯着他们,是狼,而且还是一群狼。
那声狼嗥是狼群首领给手下下达的命令,原地待命,所以即使它们无不虎视眈眈的紧瞪着唐糖一行,也绝没有一只狼会贸然进攻。狼的智慧有时候是不容小觑的,对它们而言捕获猎物靠得不仅仅是强有力的攻击,还有彼此的合作和长久的耐心。而这些说一不二的无间合作,连人类也无法比拟。
唐糖只觉得背脊上的汗毛根根竖起,她想要挪动身体向火堆靠得近些,却发现本能的恐惧让她的四肢皆麻木得动弹不得。
雷尔查似乎察觉到了唐糖的异样,他分神看了她一眼,随即解下了腰间的玛瑙小刀,扔在了她的面前。“姑娘留着自保用吧。”他深深的一叹息,与狼群对抗,连他都没有十足的把握。
唐糖点了点头,抓起地上的小刀紧握在手里,冰凉的刀鞘通过手心传递到她的全身,却似乎给了她些许勇气。她又朝火堆靠近了几步,金黄色的火舌将她的脸衬得通红一片,却抵挡不住那些莹莹绿光小心且谨慎的步步迈进。
空气中的腥臭味愈发浓重,甚至连磨牙的声音都清晰可闻。一个身影闪至唐糖的身边,挡去了她大半个身体。
唐糖抬头,发现那人正是君落月安插在科齐族的眼线。而雷尔查似乎也将注意力放在了逐渐接近中的狼群,并未察觉有何不对。
似乎觉得时机成熟了,狼群中又发出了一声清晰的低嗥,那是首领在下达攻击的命令。仿佛是约好的一般,数十匹健硕的狼同时从草堆树后蹿了出来,呲着锋利的尖牙直扑而来。他们的目标是每个人最稚嫩的咽喉部位,若得手,便是一击必杀。
科齐族的侍卫们紧张的举起手中的刀,左手各拿着一燃火的木棒,将扑上来的狼群逼退。
偶尔有一两只狼被火烧到了厚实的皮毛也只是向后跃回,在草地上滚了两圈,偶尔有一两只狼咬住了侍卫持刀的手腕,便是狠狠地扎下尖牙,死不松口。
对雷尔查来说,除非狼群自动离开,否则他们只能拼死战斗到最后一刻。而对狼来说,这却是一次斗智斗勇的狩猎活动,若非突变,它们绝不会放任眼前的猎物生还。
唐糖紧张地盯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对于狼群每一次的攻击和那一声声如同催命的嗥叫,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已吊在了嗓子眼,离天亮还有一两个时辰,而他们燃起的火堆显然无法支撑到那个时候。火一旦熄灭,他们便再无生路可言。
树枝木柴一点点地燃尽,火光愈发微弱,侍卫们的低喘声也渐渐急促起来。地上横七竖八倒着五六只狼的尸体,而那些带着血腥味的尸体似乎更加刺激了凶残的狼群。它们将自己同伴的尸体拖下,继续着下一轮的攻击,次数越来越频繁,攻击也越来越猛烈。
唐糖仿佛看到了两国战争时,亦是如此,对战双方都是踩着同伴的尸体不断地杀戮着,杀红了眼,却到最后一刻仍疯狂地挥舞着刀戟。人都如此,何况是禽兽。
雷尔查这次带来的侍卫大约有三四十人,却已有将近一半负了伤,更有几个被咬断了手腕,再也无法拿刀了。
唐糖抽了抽鼻子,心想若是能幸运的从狼口下逃生,她一定要君落月那罪魁祸首好看,再不济也要抽上几鞭子来解恨。
就在唐糖忿忿不平地将君落月翻来覆去诽谤的同时,狼群似乎也失去了耐心,竟全数扑了上来,森森獠牙淌着腥臭的涎液,莹绿的狼眼被大火染成了血一般的鲜红。
唐糖一声惊呼,转眼便被保护她的侍卫拉到了身后。她咬了咬牙,从刀鞘中拔出了小刀,紧握在手中。
就在此时,就听得雷尔查一声“小心”,唐糖只来得及抬头看到他眼中的惊恐与拔刀不及。转头的刹那,她看到了一张血盆大口,黑灰的皮毛宛如夜晚的影子直直地向她的方向跃起扑来。
唐糖闭上眼,将手中的小刀推送上来,只觉得一股巨力朝她压来,将她压翻至地,却没有预料之中的剧痛。过了半响,又听得几声破空之音,四周竟然瞬间安静了下来。
传来的血腥味逼得唐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死不瞑目的狰狞狼脸,她吓得大叫,手脚并用的把死狼从自己的身上踢开。再一看,这匹自以为聪明绕道他们身后转而攻击她的狼,腹部被雷尔查给她的小刀插入,鲜血直流,而使之致命的却是一支从它的背脊贯穿至咽喉的弓箭,露出的箭头染上血后微微泛黑,显然是涂上了毒汁,这才使狼瞬间毙了命。
唐糖心有余悸的摊坐在地上,抬头望向自己的身边,发现那些余下的侍卫包括雷尔查在内,也是一副劫后余生却也疑惑不解的模样。
再看周围,遍布无数弓箭和狼的尸体,每匹狼的身上都插着至少一支箭,例无虚发。剩余的狼自知难敌对手,领头的头狼连忙率领剩下的狼掉头离开了。
雷尔查重重的喘了口气,继而看了看四周,抱拳朗声道:“在下科齐族雷尔查,多谢众位壮士出手相救。”
树林静寂无声,过了半响,才有个清脆的女子笑声遥遥传来,无比的欢愉,却也恁地是诡异。女子笑了许久,这才一声轻哼,极是不屑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淫贼的同伙。早知便和那些狼一起射死算了,留着也是祸害。”
女子甫一说完,便有几个男子跟着附和大笑了起来,这些人皆躲在林子中,也不知究竟身藏何处。
雷尔查听闻,脸色徒然大变,他已知来人身份,被如此羞辱,却也只得隐忍不发。
“淫贼果真是理亏了,呵呵呵呵……”没想到那女子还不打算放过嘲笑雷尔查等人的机会,盈盈笑声在众人听来尤为刺眼。
“姑娘言重了。在下奉父亲之命,特来向望星族的各位赔罪,我二弟年少不懂事,得罪了各位,还望海涵。”
“年少不懂事便可□掳掠无所不为了吗?”女子毫不客气的反驳道,语气极是鄙夷。
雷尔查被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他看了眼仍旧坐在地上的唐糖,咬牙道:“姑娘教训的是,本来就是我族理亏,当初与各位的族长交涉,让我族奉上女子一人作人祭。如今我族说到做到,两族的恩恩怨怨可否看在这份诚意一笔勾销、两不相欠呢。”
唐糖听得心惊,“人祭”,这望星族莫不是食人族。可笑那雷炽倒也胳膊肘不往外拐,知道从敌人的军营劫个不相干的人来替他们送死。她气得直咬牙,又是绑架、又是遇狼,如今还摊上个什劳子人祭,好你个君落月,还什么顺其自然,若真顺其自然,她早晚不是命丧狼口,就是被当作人祭,祭天祭神祭祖宗了!
如此一想,她如何还坐得住,双手攥紧了拳头,她腾地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还未等她开口,下一秒,一个鹅黄色的身影便仿佛一只破蛹飞翔的蝴蝶般轻巧的落在了她面前。
唐糖猛地一愣,但见眼前站着一约莫二八的少女,与她一般高。穿着缀花麻裙和镶贝短靴,身后背着一把银色的弓箭,挂着个插满箭羽的箭筒。但见她站在满是野狼尸体的一片狼藉中,却扬着甜甜的笑,圆圆的苹果脸上有两个可爱的小梨涡,虎牙翘翘的,憨态十足,无一丝惧色。
少女咯咯笑着,那笑声俨然便是方才在林中嘲笑雷尔查为淫贼的那个女子。但见她瞪着双圆滚滚的黑眸将在场的人打量了个遍,这才笑盈盈地朝唐糖走来,在那匹腹部上插着短刀的狼尸体前停了下来。她满不在乎的从尸体上把短刀拔了出来,喷溅而出的狼血染在了她干净的鹅黄裙摆上。但见她丝毫不在意,反而将刀子上沾到的血迹往草堆里蹭了蹭,待擦干净后,这才挥舞了两下,对唐糖笑问道:“这是你的?”
唐糖迟疑的点了点头,不知为何,从见到这少女的第一眼起,她便不觉得此人讨厌,相反,还由衷的多了一丝欢喜,为这份直言不讳和大胆敢言的真性情。
“连我都不敢与杀红了眼的狼近身搏斗呢,你好厉害!”少女的眼睛瞪得浑圆,满满的皆是敬佩。
“我也是碰巧,若非姑娘营救及时,只怕也是小命难保。”唐糖羞赧地摇了摇头,心知这功劳绝不在自己身上,哪敢居功自恃。
“科齐族的男子不如女子来得勇猛,怪不得当不了战士只能当淫贼,真是羞羞脸。”少女毫不忌讳的当场嗤笑着雷尔查等人的无能,末了还伸出修长的手指刮了刮脸颊,举手投足皆是天真少女才拥有的憨态可人。
唐糖抿唇一笑,反观雷尔查等人的脸色,数十个大男人竟被一个小丫头教训,还不敢反驳,真叫人大叹一声好。看来这望星族也非雷尔查口中形容的那般恐怖,至少与食人或是人祭搭不上什么边吧。
少女见唐糖偷笑,便也跟着笑开了,她走至唐糖面前,将短刀交至她手里,继而双手叉腰,歪着脑袋道:“你好漂亮,都快超过我的阿茹娜姐姐了。嘻嘻,我喜欢你,你就是他们这些淫贼送来的人祭?”
唐糖忍俊不禁,为少女毫无掩饰的喜与恶,便也大大方方地承认道:“他们说要送名女子给你们,我见这几十个人里头就我一个女子,大约便是我了吧。”
“嘻嘻,姐姐不仅人长得漂亮,说话也很有趣。”少女笑得眉眼弯弯,夸奖完唐糖后,又转头向一处的林中喊道,“喂,你们别躲着了,先生也快出来吧。”
随着少女的话音一落,林子里果然又嗖嗖地冒出几个人影,皆是身着劲装马靴的年轻男子,眸中的兴奋尚未褪去,干净的脸上同样扬着开心的笑容。他们的衣服上镶有皮毛和一些骨牙饰物,身背弓箭,宛如战神降临,虽年轻,却气势逼人。
再然后,又听得拨草声,在那些年轻男子的身后,缓步走来一人。众人定睛一瞧,却都被吓了一跳。
第八十三章
此人身着暗紫长袍,一副书生打扮,脸上却带着掩面的鬼脸面具,诡异万分。那面具通体暗红,猩红大口,森白獠牙,青眼独角,仿佛地狱来的勾魂使者,带着几分森冷与邪气,让人不由得心悸畏惧。
再看黄衣少女笑意融融,倒是很习惯那紫衣男子这副打扮,还热情地迎了上去,嘟着小嘴道:“先生好慢呀。”
紫衣男子呵呵一笑,嗓音恁地是低沉悦耳,他负手立于众人面前,带着高深莫测的笑,摇头道:“慢?我怎觉得不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