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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只道是迷药用量过大,若是能恢复恐怕也要些时日,若是不能,便只能看造化了。”
两人这般你来我往打着太极,仿佛在摸对方的底一般,谁也不肯轻易认输。末了,还是李修因伤势过重,被穆阳劝着早日休息,这才结束了两人之间这般累人的对话。
待穆阳走后,李修独自一人躺在床上,脑中却反复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先是护送明珠公主回国,后是遇到蒙国士兵突袭,再来发现公主被调包,两人受伤不省人事,醒来后却是身处羽国穆府,侍女绿萝则不翼而飞。这一切究竟是巧合还是蓄意而为,然不管是两者中的哪个,整件事概括起来就是两个字——诡异。
第五十七章
李修本不欲长时间逗留在穆府的,无奈伤势过重,一拖再拖,竟真应了穆阳那句话,被迫留在羽国他乡过新年。所幸新年将至,他的大伤小伤也基本恢复,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唐糖虽然没有恢复从前的记忆,却抵死不承认自己是他的妻。依旧是他住他的屋,她呆她的院,除非他主动杀过去找她,否则她怕是几年也不会想起来看他一眼。
转眼便是除夕,穆府上下早在半个月前便忙了起来,从扫除到布置新家什,硕大一个宅子,下人少说也有上百,仍忙得焦头烂额。家里头忙,商铺亦是因临近年关而生意增多,本就事务繁多的穆阳更是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来,嘴角仍是挂着笑,笑容里却多了些许疲惫。
羽国的冬天不算冷,是以梅也开得比别处要晚些时日,只见花苞,却足以动心,粉嫩的犹如女子羞涩的脸颊,带着傲霜的清冷高洁。
唐糖是客,自然不会像穆府其他人那般忙碌,而银莲因被指派来伺候她,也跟着沾光,不用为准备新年的诸多事宜而忙碌不已。
屋子里早早的备下了暖炉与火盆,前几日,忙得不见人影的穆阳还特地嘱咐丹落送来了几件狐裘披风、皮毛袄子,对于本就是经营舞云斋的穆家来说,上等衣料皆是应有尽有,衣服自然也是既好看又实用。
只是,唐糖耐得住寂寞,天性活泼的银莲却耐不住每日隔窗望梅的无味,趁着除夕事忙,她想了想,便盈盈一笑,对着手捧袖珍珐琅暖炉坐在窗边的唐糖轻声道:“颜姑娘,明日便是大年初一,来府里头拜年的人定是一批又一批的,分家的小小姐和小少爷们也会赶来和老夫人聚聚,到时候想四处走走怕也不行了。今个儿是除夕,公子吩咐过银莲,颜姑娘大可上街添置些小玩意,见识下羽国的风土人情,总比整日窝在院子里的好。”
唐糖听到银莲这般一说,便抬眸看了看她,发现她眸子里难掩的期待,不觉好笑,便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暖炉搁在一边,道:“也好,眼瞧着都在穆大哥这儿打扰了快两个月了,难得碰上个好节日,就出去瞧瞧吧。”
银莲立刻喜上眉梢,手脚麻利的替唐糖换上一件厚厚的花团锦绣袄,又拿了件镶着白狐毛的披风替她披上,这才兴奋的与唐糖出了门。
上街,银莲自然是熟门熟路,前厅在忙,两人便自后门出了府。这一路上只见行色匆匆的下人们,虽忙得脚下生风,脸上倒是难掩过节才有的喜气。府上的后门挂着六盏大红灯笼,守门的下人一见是银莲,立刻笑着弯腰道:“银莲姑娘,出门吗?”
“我带公子的客人逛逛大街去,最晚酉时也会回来的。”
“姑娘你一句话,再晚我也会给你留个门不是。”看门的下人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恭恭敬敬的送唐糖和银莲出了门。
唐糖跟着银莲,走了没几步,却回头瞧了瞧那被围墙围着的深宅大院,仿佛做了场梦,又看到街上人头攒动的热闹景象,更觉恍然如梦,哪一头才是不真实的梦境,连她自己都分不清了。
“颜姑娘,吉川城最热闹的大街在城东,最好吃的东西在城西,我们是先往东还是先往西?”大概是闷得慌了,银莲一上大街便如鱼得水般带着唐糖大街小巷的蹿,清秀的脸蛋虽被冻得红通通的,白白的牙、弯弯的唇却说明了她此刻的好心情堪比冬日里最暖和的阳光。
“先去城东瞧瞧吧,等过了午时再去城西吃东西填填肚子。”唐糖慢吞吞的跟在银莲身后,兴致乏乏,却也不好扫了银莲的兴。
两人一路向西,街头人渐渐的多了起来,越是接近城西,大街两旁便越是热闹,人群也愈发拥挤。
唐糖紧挨着银莲,生怕被挤散了,眼前的店铺虽多,却因过于热闹,反倒失了逛上一逛的兴致。
银莲也瞧出了唐糖兴趣不大,便放缓了脚步,有意无意的与她说上两句,不再急着四处张望瞧个不停了。“颜姑娘,我听丹落说,那位李公子是你的夫婿,真是这么回事吗?怎不见你多去他屋里跑跑,见多了兴许就能忆起些以前的事来呢。”
“忆不忆起也不是你我能说了算的,更何况他究竟是不是我的夫君还不一定呢,又或许是我的仇人,欺我忘了以前的事,故意骗我的。所以见不见也一样,等他好了想离开了,我再作打算也不迟。”
“怎会是仇人呢,我听小碧说那位公子天天念着姑娘的名字,无奈不能下床,不然早杀到我们院子来了。”
“你都用杀这个字了,还说不是仇人。”
“姑娘,你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连我都说不过你,仇人就仇人吧。不过,若是那位李公子真要离开我们穆府,你也会跟着他一起走吗?”
唐糖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或许会、或许不会。”
银莲见唐糖敛了笑,便识趣的闭了嘴,自知自己挑错了话题。
“穆家既是做生意的,想必这城里也有穆家的产业吧。”银莲不说话了,唐糖倒破天荒的开了口,问起了些无关紧要的话来。
银莲点了点头,指了指大街两旁的商铺,无不自豪道:“除了这大街最西端的舞云斋之外,钱庄、当铺、玉石字画斋、酒楼,大多都是穆家名下的产业,所以颜姑娘待会儿若是有看中的,记在公子名下即可。”
唐糖心里一个咯噔,她的确有考虑的穆家的财大气粗,而如今听银莲这么一说,光一个吉川城便有一半的商铺归穆家所有,更别说他已将生意做到了其余三国境内。人常说富可敌国,搞不好,光一个穆家就是富可敌四国,不可小觑。
银莲还在说着什么,只是唐糖已是充耳未闻,她茫然的正视着前方,却觉得周遭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无比的陌生。一张张洋溢着喜气的笑脸,一声声招揽着生意的吆喝,她仿佛是条溺水的鱼,搁在浅滩中,每一次呼吸都是那么小心艰难。
眼中渐渐起了一层氤氲,在泪光微闪中,她瞥见了一抹红得刺眼的身影,只一晃,便消失在人群中,再无踪迹。
心头一阵抽紧,她无暇顾及身边的银莲,拉起碍事的裙角,急匆匆的朝前方拥挤的人群里跑去,顾不得银莲在身后急切的呼唤,梦里那一身红衣的男子再次占满了她的心,没有理由,只是寻找。
然而,终是眼花、亦或是人已离去,无论唐糖怎么找,再也见不到先前那抹红衣,她无措的推开人群,大喘着来到街边,这才得以喘息。扶着墙头,她无力的倚靠在墙上,两眼茫然的望向街中央的人群,心里仍存着一丝希望,只是再没有先前那种熟悉感。她慢慢的蹲了下来,将头埋进了自己的臂弯中。
“姑娘,是不是和家人走散了?要不要先来看看我这儿的首饰,说不定能你挑完了,你的家人便找到你了。”街角摆着一不起眼的小摊,摊主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憨厚的安慰着蹲在他身边的唐糖。
听到说话声,唐糖抬起了头,眼眶虽泛着红,脸上倒是一颗泪珠都没有。她迷茫的看着那位摊主,轻轻的问道:“你是在对我说吗?”
那位摊主微笑着点了点头,又指了指自己的货物,和善的说:“瞧瞧吧,都是极好的。”
唐糖点了点头,二话不说便蹲在了摊前,仔仔细细的挑了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要看看他的首饰,明明身上没带一分钱,兴许是他的笑容,兴许是他的安慰,兴许是他那一句“说不定等你挑完了,你的家人便找到你了。”所以,她认真的看了一遍又一遍,那位摊主也极是耐心的一一讲解着那些首饰的来历。
唐糖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就算这个摊主把他的东西吹得天花乱坠,她也能瞧出来,与穆阳托下人送来的那些相比,眼前根本都是只值一两文铜钱的东西。她放下了手中的簪,心情也渐渐平静了,正欲起身告辞,右手却触到了一个莹润温和的镯子。
那镯子虽不见得是上品,乍一看却似圆月般散发着一圈淡淡的乳白光晕,触手温润,很是漂亮。
“姑娘好眼光,这镯子名为月镯,可是大有来头的。这月镯原本是戴在一鲛女身上的,几经转手,阴差阳错下就到了小人手上。这镯子和其他货物不一样,价钱嘛自然也要贵个好几倍的。”
唐糖并不关心这月镯究竟是不是鲛的东西,只觉着这般柔和的光晕仿佛一阵轻风般在她心头留下了抹不去的烙印,神奇般的抚慰了她原本不安的心情。
过了许久,就连摊主的耐心也被磨尽了。他看得唐糖一身好衣服,自然猜测她是好人家出身的,然而这么长时间,她却只是沉默不语,既不说想要,也没有离开的打算。他为难的皱着眉,想赶又怕将人得罪了,两难之际,却见一身着紫衣的女子慌慌张张的扑到他的摊位前,挽着唐糖的手,略带哭腔的说:“颜姑娘,我总算是找着你了,要是你被我弄丢了,公子铁定要罚我了。”
“银莲,你身上可有钱?”唐糖侧着头看向银莲,表情淡淡的,原本红红的眼眶也渐渐淡得瞧不出了。
“有是有,不过颜姑娘若是想买首饰,大可……”
“不,我就要这个。”唐糖举起手中的月镯,温柔的攥在手心,仿佛她手中的不是镯子,而是夜空中的那轮明月。
银莲见唐糖坚持,便也不说什么了,连忙掏出银子替唐糖付了帐,心里却止不出的奇怪。明明穆家的玉石铺有上千种首饰,光是镯子,一个便抵眼前的一百个了,缘何唐糖只是在这种不起眼的小摊上看中了这么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镯子。
第五十八章
买下了镯子,唐糖便将之戴在了右手手腕上。神情一如既往的波澜无惊,好似先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却也无心逛街,陪着银莲从大街这头走到那头,什么也没买,做的最频繁的一件事便是低头抚着那个月镯。
银莲亦是七窍玲珑之人,见唐糖这般,便有些懊恼强行带她出来,略带歉意的笑道:“颜姑娘,今日是大年夜,买年货的百姓自然比往日多了数倍,你若是没什么瞧中的,我们不如城西吃点东西就回府吧。”
“也好。”唐糖始终低着头,平静的看着手中的镯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银莲说一句,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