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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油大面积的混合在空气之中形成了最容易燃烧之物,城下的战场瞬间就被吞噬成了一片火海,翻腾的巨大的火焰随着湮没的生命的增加扭动的更加猛烈。撕心裂肺的哀嚎,歇斯底里的惨叫,尸体烧焦的刺鼻的恶臭,四散逃逸的燃烧着的人群,交织成一片恐怖的阿鼻地狱。熊熊燃烧的火焰点燃了整个夜空,逼退了空中点缀的繁星。
第二十一卷 第七章 穷寇必追
撺掇起来的火苗几乎与洛阳的墙头齐平,城墙上的正在厮杀的双方人马不约而同的停止了手中的动作,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亲眼目睹无数同自己同甘共苦的兄弟葬身在火海之中,支撑着自己的对胜利的执着也随着火海的翻腾而覆灭了。现在的他们才真真切切的体验到了“有心杀敌,无力回天”的无奈。颓然的丢弃了手中的兵器,双手掩面,面向火海痛苦的跪在了地上,止不住的泪水扑簌簌的在他们的手指间滑落,坚强若磐石的他们此时是那样的脆弱,是那样的孤独。谁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城墙之上的洛阳守军也都呆住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这时注意到这些跪在地上的瓦岗的士兵,想起自己的战友一个个的都倒在了他们的刀口之下,于是立时涌上来数十名杀气腾腾的士兵,要将他们砍杀在自己的刀下。
寇仲见状,赶忙喝道:“住手!既然他们已经放下了手中的兵器,不可赶尽杀绝。而且你们认为砍杀一个没有还手之力的敌人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吗?”
此时寇仲在洛阳士兵心中的声望今非昔比,包围上来的士兵听到寇仲的声音,心中也是一阵惭愧,压下心中的怒火,提刀伫立在这些人的身边。
寇仲环视了周围的士兵一眼,几乎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身上都已经被鲜血所染红,激烈的厮杀过后,身上的铠甲已经残破不堪,有的脾性火爆的士兵更是已经撤掉了身上的铠甲,赤膊着上身,一道道的血痕触目惊心。饶是如此,他们仍然没有退却,仍然坚持同蜂拥而上的瓦岗士兵殊死搏斗。
感动的看了己方的士兵一眼,又将目光定格在仍旧跪在地上的瓦岗士兵,寇仲叹了口气道:“生亦何欢,死又何哀?瓦岗军的溃败已经成为不可改变的事实了,你们还是投降吧,我寇仲担保不会伤害到你们的性命,等战争结束之后便将你们释放回去与家人团聚,如何?”
听了寇仲的话,其中的一位中年汉子转过身来,恭敬的向寇仲磕了三个响头,诚恳的说道:“寇公子仁义,我等拜谢。就此谢过了,我们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发誓同生共死的兄弟都已经命丧于此,我等岂可苟活?”说到这里,又向寇仲三叩首,然后站起身来褪去身上的盔甲,毅然决然的纵身跃入了火海之中。其他的瓦岗士兵受到此人的感染,也是纷纷的向寇仲拜了三拜,追随其后。
寇仲踱步来到墙头之上,面向着声势已经转小的火海鞠了一躬,诚然的称赞了一声:“好汉子!”
城墙之下的火焰已经小了很多,一个时辰之前的瓦岗三十万大军在经过这一场火海的洗礼之后,已经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残兵,在瓦岗一干将领的努力维持下,仍旧有两万人作了逃兵。李密惊慌失落的带领着残存的六万多人马仓惶而退,士兵丢盔卸甲,丝毫没有了来之时的那种雄心壮志。
李密骑在马上,此时的他精神仍然有些恍惚,依依不舍的回头看了洛阳一眼,身边的徐茂公叹了口气,进言道:“蒲公我们还是赶快撤退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的手中仍然还有六万的兵马,加上荥阳和虎劳的兵马,人数仍然在十万之上,仍有争天下的实力。”
李密无力的看了看徐茂公,调转马头,同徐茂公并肩而行,道:“恐怕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今次我们元气大伤,其他的势力定然会趁机对我们发动进攻的。不说别人,就是王世充就不会放过我们。”正在这个时候,前方青牛山的方向又突然升腾起一片耀眼的红光,李密大叫一声“不好!我们的粮草!”说完,扬起马鞭,策马飞奔而去。徐茂公无奈的摇了摇头,知道李密的气数以尽,心中泛起了一阵无力的感觉。无奈之下也只好紧随李密而去。
…………
看到洛阳南方火光冲天的夜空,我和寇仲相视一笑,寇仲兴奋的说道:“小陵果然不负众望,看这把大火的样子,估计已经把李密大军的粮草烧了个精光,嘿嘿,这下应该可以断了李密固守虎劳的念头了。”
目视了一下李密仓皇而逃的方向,转过头看了看寇仲,意味深长的说道:“现在属于我们的真正的战争开始了。可以执行我们的计划了。”
寇仲点了点头,掩饰不住脸上的喜悦。就在这个时候,杨公卿,唐显,宋蒙秋等一干将领也都纷纷的向我们走来。虽然每一个人的身上都已经破烂不堪,但是脸上的笑容都是这些日子以来难得一见的灿烂。
杨公卿等人来到我们的身边爽朗的一笑,然后转向寇仲道:“大帅神威,我等叹服!”杨公卿故意重重的咬了咬大帅二字,目的就是提醒郎奉等人,现在寇仲大帅的身份名副其实。
郎奉也是眉开眼笑的附和道:“那是自然,寇公子颇有当年尚书大人的风范啊,日后前途定然不可限量。今天能够大败李密,一解洛阳被围之困,寇公子居功至伟。”
杨公卿等人早已经对郎奉皮笑肉不笑的嘴脸习以为常,听到郎奉嘴里仍然称寇仲为寇公子,显然在他的心中并没有接受寇仲大帅的这个身份。这也难怪,虽然帅印在寇仲的手中,可是那也只是王世充为了对付李密才如此做为。现在李密的大军已经败退而走,那么王世充自然而然的也就会收回寇仲手中的帅印。这些道理不用明说,所有的将领都明白。
我和寇仲相视一笑,向周围的将领笑了笑道:“如今李密虽然已经退走,但是他的手中仍然有十万兵马,并且盘踞虎劳之险,牢牢的扼住了洛阳的咽喉,不拿下虎劳,永远都不能摆脱敌人对洛阳的威胁。如果我们不能夺回虎劳,将洛阳的命运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里的话,我们又如何对得起死难的将士?”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还故意扬了扬嗓音,登时引起了周围一干士兵的支持,许多的士兵纷纷交头接耳起来,看他们脸上的表情就知道肯定对我刚才的话是大加支持。将周围士兵年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然后向一旁的郎奉笑了笑道:“朗将军认为在下所说是否属实?”
听到我称他为“朗将军”,知道我对他已经有所不满,犹豫了一下道:“贤弟所说的确在理,只是……”
“朗将军不用只是了。”寇仲未等郎奉说完,就打断了他接着说道:“既然朗将军也承认大哥所说句句在理,那我们乘胜追击则是必须要做的了。况且三军的帅印现在仍然在我的手中,也就是说我寇仲现在仍然还是三军的统帅。”说到这里,看了看一脸猪肝色的郎奉,然后朗声道:“现在本帅命令!宋蒙秋,命你带领四个大营的统领以及兵马,扑灭城外的大火,清理战场,为先锋军开路。杨公卿,唐显为左右先锋,各领骑兵五千火速追击李密的逃军。我自领两万步军为中军,随后而至。”然后转过头看着脸色难堪的郎奉道:“郎将军既然反对追击李密贼寇,那就只好委托郎将军整顿洛阳的防务,安抚洛阳的民心了。”
杨公卿,唐显一脸兴奋的朗声道:“属下领命!”
帅印在寇仲的手中,郎奉也没有正当的理由阻拦,否则一定会被寇仲治他一个延误军机的罪名,但是又似心有不甘,忙追上寇仲等众人离去的脚步,神色有些慌张的向寇仲道:“大帅请三思而行,如今洛阳大战辅定,民心未稳,将士疲惫不堪如此贸然追击李密必然适得其反,说不定会被李密杀一个回马枪,如此洛阳危矣。”
寇仲停下脚步,面带微笑的看了看郎奉,道:“郎将军何出此言?本帅不是已经将洛阳的防务以及安抚民心的重任委托给郎将军了吗?莫非朗将军的意思是说自己已经不能胜任这个职位了?”
听到寇仲的话,郎奉心中一抖,大惊失色,恐怕寇仲借题发挥而夺了他手中的军权,急忙诚惶诚恐的向寇仲说道:“大帅误会了,属下的意思是此刻民心浮动,各路势力的奸细趁机作乱,我看我们惟有麻烦仍然在养伤的尚书大人出面方可真正的安抚下民心,毕竟现在尚书大人才是洛阳之主,也只有他老人家凭借数十年的威望方可在短时间内办到此事了。”
郎奉乃是混迹官场十多年的老油条了,一句话就把烫手的山芋踢到了受伤的王世充那里,更是不路痕迹点出现在王世充才是洛阳真正的主人,出兵如此大的事情应该由王世充来定夺而非是寇仲。
我心中虽然已经有了对策,却是不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话,既然已经决定将寇仲扶上位,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将他保护在我的身后,只有经过磨练的雏鸟才能展翅成为翱翔天空的雄鹰。况且我这个时候站出来替寇仲解围的话,他在洛阳众将领心目中的形象也会大大折扣。
“诶……”寇仲神色自然的向郎奉摆了摆手,满脸正色道:“尚书大人重伤在身,如果我们在贸然的去打搅他老人家的修养,家中尚书大人的伤势,岂不是我等之过?正如朗大人所说,尚书大人此时已经贵为洛阳之主,说不定他日便会召告天下等级为帝,常言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我们这些作属下的本该尽职尽责,死而后已,岂可事事都去老烦他老人家亲自解决,如果是这样的话又要我们何用?况且郎大人尚未试过怎就知道自己一定不能安抚民心?”
杨公卿,唐显等激进的将领听道寇仲如此一说,人人脸上都露出了喜色,要知道郎奉抬出王世充这一招可是相当的巧妙,为的就是想通过面见王世充来夺掉寇仲手里的兵权,没想到寇仲轻描淡写的说了几句就将郎奉顶了回去,心中对寇仲的信息不由得平添了几分。
郎奉是什么人?那可是最擅长察言观色的老油条,见寇仲轻松自在的就又把皮球踢回给了自己,心中暗骂寇仲这个毛头小子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的老辣。知道自己在现在这个时候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寇仲出兵的决定,于是干脆痛痛快快的装出一脸的诚恳,恭声说道:“大帅所说实领属下汗颜,如此在下也只有尽力而为,保证在大帅得胜归来的时候看到另一番景象,不辜负了尚书大人以及大帅的厚望。”
寇仲一愣,郎奉刚才还是脸的惶恐和不甘,此刻已经完全转换成了另一副嘴脸,如果换了那些对他的为人不甚了解的人,说不定还真会被他一脸的诚恳所感动。
果然杨公卿和唐显等人看向郎奉的眼神之中又多了几分鄙夷。
寇仲哈哈一笑,向郎奉竖了竖大拇指,笑道:“这就对了,如此才不失朗大人的本色!”说完,不再看郎奉一眼,转身领着众将领离去。
杨公卿神色有些怪异的看了看寇仲,虽然随上没有说出来,但是眼神中的疑惑却是掩盖不了的,刚才寇仲的表现同李密退兵之前的谦逊大相径庭,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同以前想必现在的寇仲更加的锋芒毕露。当然这并不是说杨公卿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