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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修来了?”不远处传来非扬的声音,他的声音低沉了许多,看来又是连夜看兵书了。我转头去看他,正对上他投过来的视线,“锦儿,你怎么也在这里。”他看我的表情有些暗淡,似乎是有心事。
“小锦在这里摆弄花草,我看着好奇,过来看看。”沐修先我一步道出,我点点头。
“我父亲带来的这些奇奇怪怪的花草全靠锦儿照顾着呢,不然早被我这个粗人糟蹋了。”非扬笑笑,可我总觉得他的笑容里有些苦涩。“沐修既然过来了就到书房一坐吧,我正好有些事情要同你说。”
沐修点点头,向我示意离开,然后转身同非扬去了书房。
我觉得今天他俩的态度都有些拘谨,想必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便再无心思摆弄这些花草,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就坐在一旁发呆。
沐修离开的时候已是傍晚,他走时很匆忙,似乎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我见他走了,便去书房看非扬,他从中午开始就一直没有吃饭,不知现在如何。刚走到书房门口听见非扬在叫我。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不知为何,我每次走近非扬都能准确地认出我。
“你的步子很轻,走路的时候急匆匆的,我一听就认出来了。”他朝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顾府哪有女子走路像你这样急的,真不像个女子。”
这家伙竟还有心思嘲弄我,我朝他做了个鬼脸,伏在书桌上,随意翻弄他桌上的成堆的兵书,“不像个女子怎么了?你还不是得要我。”
他勾起的嘴角徒然放下,脸色有些严肃,“锦儿,今天我收到了叔父送来的八百里快信。”
“啪!”我翻书的手猛然一颤,手中的书还未翻起就重重的合上了。我知道这一天终究是要到来的,可它来到时我还是意识到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
“他怎么说?”我详装镇定地勾了勾嘴角,心中却很不是滋味。
“他要我即日启程,去灵城接管清江北路军。”他的声音越发的低沉,似乎是考虑了很久才说出的。
没想到军情已经紧急到了这个程度,消息刚到,非扬就要离开了。
“要去多久?”
“这要看前线的军情了,如果顺利也许两三个月后就能回来。”
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是,东岚的军队虽然人数众多,却不及凉军来得勇猛。再说此次战争,凉帝段天蓄谋已久,恐怕没有一年半载是打不完的。
“我会等你!”
真是讽刺,在现代,我曾经无数次想象过自己的爱人如果要去保家卫国,我就要很豪迈的告诉他我会等他。然而现在,我的确说出来了,可为何满是心酸。
“锦儿……”非扬揽过我,将我紧紧楼在怀里,“你不用勉强自己。”
他看出我在勉强自己了吗?原来我的演技并没有我想象的好啊。就此一句,泪如同扯断了线的珍珠般落下,把满腹的心酸洒在他的衣襟上。
“别哭……”他伸手抹过我的脸颊,“你有时候坚强的好像一个圣人,有时候又脆弱的像个孩子……”
坚强面对这个世界,脆弱只对我的爱人。
我仰面吻在他的唇上,面对这个吻我是贪婪的,贪婪的享受他给我的温柔,贪婪的保留离别前的甜蜜,贪婪的索取他对我的爱……
良久,我觉得气闷的无法呼吸,才气喘吁吁的放开,脸上火辣辣的烫。这还是我第一次主动吻他,技术烂极了。
“原来你这么急啊……”他用手抬起我的下巴,逼着我直视他,眼里掩藏不住邪邪的笑意,“就是技术烂了点,这样的技术也就我勉强接受一下了。”说完还很无奈的摇摇头。
“你!”顾非扬,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啊?
“我怎么了?”他笑得得意,打定主意要吃定我了。
“你别以为自己很有魅力!”我一把拍开他的手,“我还巴不得你走呢,等你走得远远的,我就去找一大堆小相公来,各个风流倜傥,才华横溢。”我说得张牙舞爪的,就是想给自己壮壮胆。
“你敢?”他沉下脸,竟有些当真。
“我什么事不敢了?”我头一仰,一脸的豪迈,“我不但要找小相公,我还要去找我们家小虎,我们家小虎对我可好了,我受伤的时候还一路抱着我回家。哪里像有些人,我脚瘸了也不来看我一眼,没良心,没风度!”
“你就给我乖乖的待着,我让吕柯盯着你了,你哪都别想去。”他正色道,“我不在的几个月你就给我绣花、抚琴,再不行就给我做小孩衣服。反正我回来就要娶你,衣服迟早要做的,知道么?”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差点没从他腿上摔下来。
小孩衣服?亏他想得出来……
“还有那个小虎,一看就来路不明,你别给我动歪脑筋!”
“说起来小虎还是你师弟呢,哪里来路不明了……”
话还未说完却已埋没在唇齿间。
月色撩人,窗外斑驳的树影摇曳着,如同在宣誓它们旺盛的生命力。
若离别在所难免,就让我牢牢把握住今朝吧……
大风起兮云非扬(三)
凉风卷起一丝秋意,恍然间一季的斑斓已经悄悄消逝,迎接我的是枝头已经开始枯黄的树叶。
东岚六十五年七月二十八
非扬接到叔父送来的快信,连夜收拾行李准备赶往灵城。
我一夜都没有安眠,陪在他身边替他收拾行装,男人的行装其实很简单,一件银甲战袍,几件御寒的衣服就足够了。可我怕灵城路途遥远,水土难以适应,便将蝶谷带来的药统统塞进了他的行装里。末了,还塞进了不少点心,怕他路上饿着。
而然再多的准备我都觉得不够,终于明白上大学时母亲为我塞进一样样东西时的心情了。重要的人即将远行,最难受的还是无法伴随左右的自己。
临行前,他给我一支玉簪,他说这是他母亲的遗物,无论如何他都会回来,在新婚之夜为我戴上。
我将簪子紧紧捏在手中,一如拽住了他给我的承诺。
分别时,我将小黄给了他,他硬是不肯,却始终拗不过我。五年了,小黄已经长成了一匹真正的千里马,它高大而威武,他走过的地方其他的马常常害怕的远远躲开。我知道小黄是匹百年难得一见的好马,与其让他委屈在我身边,还不如驰骋沙场,做一匹真正的战马。我似乎已经能听到它的嘶鸣声响彻在灵城的上空。
非扬坐在马上,他未匹战衣,然而仅是手中的那一把灼日,已经将一个将军的样貌散发的淋漓尽致了,男儿志在四方,我应该为他高兴。
送行的还有沐修,他似乎与非扬关系极好,由于时间紧迫,他匆匆赶来头发还有些凌乱,这使一直道骨仙风的他终于有了些凡人的味道。
无论如何,离别总是让人不舍的。
他让同行的侍卫们先走,我摸着小黄的头,笑吟吟地看着他,正因为要离别,我想让他留住我最美的样子。
然而小黄却忽然抬头嘶叫一声,那马声像风,像寂寞的掠过荒原的风,就在那一刹那,我噙在眼中的泪水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汹涌而出。
他俯身轻吻我的额头,为我抹去眼旁的泪水,然后策马飞奔着离开。
良久,在山的那头,我听到他如夏雷一样坚定的声音:
“锦儿,等我回来!”
那声音在山谷里回响了好久,如同我对他无法节制的思念。
非扬走后,我心情有些沮丧,盈翠怕我寂寞常陪着我,日子到也这样过了。最让我哭笑不得的莫过于非扬留给我的东西,我费了好大劲才拆开那包袱,结果竟然是一堆针线。没想到,他还真想让我在家绣花做衣服。一想到他,我心头总会莫名的甜蜜。
“姑娘,你在笑什么呀?”我想非扬的样子又被盈翠瞧见了,她故意装模作样的问我,还朝我不停地挤眉弄眼。
“死丫头,小心脸上长出皱纹!”我向来毒舌,可这丫头生的活络,在我的调教下说话也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姑娘可还记得答应盈翠的事情?”
“什么事情?”我被她问得莫名其妙,放下手中的针线抬头问她。
“姑娘记性可真差,今儿个可是八月初一。”她无奈的摇摇头。
“八月初一和我的记性有什么关系?”我思来想去,还是不得其要。
“姑娘答应盈翠的……”她小脸忽然一红,说话也吱吱唔唔起来了,“就是你同少爷闹变扭的时候……答应我的……”
“哦!”我恍然大悟,原来是我随口答应带她同吕柯出去逛街啊,想当时我也是哄哄她,没想到小姑娘记性还真不错,一直耿耿于怀呢。
“说起那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我故意板起脸来,“是谁说少爷病得厉害,饭也吃不下的?又是谁忽然丢下我,跑的不见踪影的?”
“那还不是为了姑娘好,要不是盈翠,姑娘同少爷到现在还你不理我,我不理你呢。”这小丫头还真理直气壮,一脸的居功自大,还真把自己当成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了。不过她也说得不错,若不是她糊弄我,依我的性子,断不可与非扬就这样和解的。
“行!我也正闷的慌,咱们出去走走!”我起身拍拍坐久了的屁股,算是谢谢这丫头几天来陪着我说话绣花。
“真的?”她还一脸的不可思议。
“当然是真的!”我点头道:“别忘了叫上吕柯,叫他付钱,我可没钱让你花。”
“谢谢姑娘!”盈翠一张小脸早就笑开了花,急忙转身跑开,迫不及待找她的吕柯去了。
其实在古代的这些日子,我并不太注意自己的形象,可盈翠偏说好不容易出去一次,硬是要为我梳妆一番,事实证明,女人都有打扮情节,就好像小女孩都喜欢芭比娃娃。
盈翠兴高采烈地替我选了件绣花的白衫,配上一条杏黄色的纱裙,再为我化了个素净的杏花妆。所谓杏花妆,是东岚最近比较流行的妆容,其实就是化个淡妆,唯独额旁画上一朵鹅黄的杏花,只是稍稍几笔,这普通的妆容就顿时清雅可人起来。
我瞧着镜子,果然人靠衣装,小黄靠鞍。盈翠随便折腾了几下,竟把我弄得跟个仙女一样,“这会不会太夸张了?”我瞅着额旁的那朵鹅黄的杏花,一脸的担忧。
“没事,大街上的姑娘们都这么化!”
在盈翠信誓旦旦的保证下,我带着这两个不断相互释放电流的家伙出了顾府。
每月初一的集市,是东岚一个月中最热闹的一天,果然街边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糖人、杂耍,各路手艺人在东岚的大街上汇聚。甚至还有来自不同地区的不同摊位,卖者各具特色的民俗玩意儿,甚是热闹。
可是我却很沮丧的意识到,女人的话都不可信,而盈翠的话尤甚!此时,无数迎面而来的路人都用惊奇的眼光看着我,好像我是马戏团逃出来的猴子。
什么杏花妆,大街小巷的姑娘都化,化是化了可这满大街的姑娘,额上的杏花都是淡粉色的,唯独我这朵,黄灿灿的甚是惹眼。“盈翠!”我低下头,斜眼瞪了盈翠一眼,“怎么她们额上的杏花都是粉色的啊?”
“是吗?不都是杏花么?”臭丫头一脸的无辜,可眼里的坏主意都被我瞧得清楚。
我又被盈翠耍了!
“我要回去了!”我愤愤地转身快步往回走,一边避开路人的目光。
不想人头攒动,我才走了没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