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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若……”苔丝想起了米夏的幽灵,或许苏若在显灵告诉她些什么,“是你么?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白影消失了,好像是眼中的阴翳,永远不知道它确切的位置。苔丝一阵眩晕不知是幻境还是真实。苏若究竟要告诉她什么?
她一句句品味着那四句话:“我的剑指向的地方,只允许有顺从……我的火燃烧的地方,只允许有灭亡……”
比斐迪南口气还大啊,苔丝忍不住笑了笑,忽然她的笑容完全僵硬在嘴角——那是冰岚女神啊!
苏若,她说过离开了拜鲁神殿,就注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女神再也不可能归位了。这是她在提醒自己么?体内的热流在流淌,似乎在寻找宣泄的出口。脑子里各种幻象联成一片,似乎是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一起苏醒过来。
在遥远的古代,连年的征战,血流成河。
人的矛头终于不恭敬的指向了神……
白衣的女神手持法杖,周围燃烧着焚尽三界的地狱之火……
科纳多的守护神在瑟瑟发抖……
被神封印了亿万年的魔物们纷纷苏醒,
冰岚女神终于跪在主神的面前忏悔,要以此生的力量收复这些魔物,还艾尼高大陆以和平。回复她女神的位子……
远处,那团白光又一次闪烁,苔丝脚步踉跄地走了过去,地上静静地躺着一枝法杖,剔透美丽,一双精灵的翅膀在杖头展翅欲飞,绿玉的杖身——苔丝身为戴莫斯的法师,看见它,当即大喊了起来:“精灵羽翼!”
精灵羽翼,法师使用的最高级别的法杖,代表着光与正义。那一刻,苔丝心中似乎有了感应,苏若交给她的不仅仅是女祭司的法力,还有冰岚女神未尽的使命。
心中渐渐空明,苔丝毅然抱起了凤翼,向斐迪南的营帐走去,她要再做一次努力,如果还是不行,她已经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躲开了哨兵的视线,苔丝毫不费力地闪进了斐迪南的军帐,可是悄无声息走入军帐的她,却惊呆了。
斐迪南满脸的泪水,胸膛不住的起伏,正抽噎的,轻轻的吻向苏若的嘴唇。她的嘴唇已经变成青色,一双眼睛犹自不屈地睁着,“苏若,原谅我……”斐迪南紧紧抱着心中的女神,哪里还有平日潇洒如风的样子?
难道只有在没有人的重重帏幕之下,他才能直面自己的心?
我遇见了一个太爱我的女神,但是我居然不会珍惜,斐迪南的泪水一滴滴落在苏若苍白的脸上,“我,我爱你……苏若,我从在拜鲁神殿的时候就开始爱你,只是我从没有想过会有一天可以拥有你。你为我做了这么多,可是我一直视为理所当然,直到我知道你背负的罪恶……苏若,你这样的女孩子也有罪,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公道?”说到最后,斐迪南的哭腔里已经夹杂了一丝愤恨。
“斐迪南,你不能这样。”苔丝看了半天,明知道窥人隐私大是不该,还是幽幽说:“你爱她,就应该完成她的心愿。”
斐迪南略微回过头,眼神在刹那间变得凶狠,“谁让你进来的?”
“没有人”,苔丝低头:“我……我是想来劝你,回科纳多吧——”
斐迪南回手,黑魔血剑已在掌中,冷冷看着她:“你心里要杀的是我,手上杀的是苏若,苔丝公主,你以为我应该听你的么?”
“你难道没有追杀过她?”苔丝抬起头对抗:“难道苏若的死对你没有触动?”
“唯一的触动就是”,斐迪南高傲的回答:“最好不要让你们这些戴莫斯人活下去,不然总有一天会杀了我的!苔丝,苏若都死了,你以为我还会害怕什么神谴不成?”他的剑向门口一指:“请你出去,凤翼留在这里,我会照顾他!”
苔丝碰了个极硬的钉子,无可奈何,只得离开。
斐迪南目送她的背影,若说苏若死了他都没有触动,自然是欺人之谈,但是,他即使有什么触动,又怎么会愿意对苔丝说?他这一生,还从没有“倾诉”过,从没有一个人可以在他面前讲什么道理,何况是一个女人?
可是他心里真的已失落了太多,一个念头时不时绕出来刺痛他一贯以为正确的思想:真的应该统一这块大陆么?即使统一这块大陆,难道自己就可以不朽?是不是有一种冥冥的力量在嘲笑这一切?
不去想了,让那些巫师们去探讨战争的意义吧,明天要打起精神决战,为了科纳多的弟兄,只许赢不许败。
白天的一场遭遇,科纳多这一方的死伤在六千人以上,戴莫斯也只多不少,两方的士兵们忙着搬运死尸,伤兵的叫喊撕裂了夜的宁静。连着两次半途停下,士气受到极大的损伤,每个人心头都压着重重的石头,这真是最气闷的一场战争。
回到了戴莫斯行宫之中的苔丝,刚一进门就看见了胡里安。
“哥哥?”她心中升起了一丝希望之火,“有事么?”
胡里安低头:“苔丝,打完这场仗你有什么打算?”
“打完仗?”苔丝皱了一下眉毛,哥哥并不知道,这场仗已经没有“打完”的一天了。
胡里安轻轻摸了一下自己的青铜面具,“苔丝,有些话我想跟你说清楚,我和斐迪南动手一点把握也没有,我怕自己就这样死了,就再也没有跟你说话的机会。今天我看见苏若,我才觉得,人不能瞒着自己。”
苔丝静静地等着他说下去。胡里安走上前一步:“我若是战死,你就是戴莫斯的女王,其实我知道明天多半是我和斐迪南同归于尽,那小子,打起来也不要命。苔丝,你答应我……”
原来是说这个,苔丝眼中明显划过了一丝失望,胡里安捕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伸手拉住她的手:“我知道你为什么难过,苔丝,我爱你……但是我不能……”
苔丝缓慢而坚决的抽出手来,哥哥,他已经不了解自己了,他不知道自己的生命中曾经留下另一个影子。而那个影子已完完全全地改变了她。
对着胡里安摇了摇头,苔丝转身要离去。
“苔丝”,胡里安从身后抱住了她,青铜面具因为体温变得暖乎乎的,“你真的以为我未卜先知?我的队伍之所以在这里,是想要去救你啊,我不能让你做斐迪南的皇后,你即使不和我在一起,也要幸福。”
在他怀里的苔丝浑身一颤,但还是分开了胡里安的双臂,毅然的向外走去。
哥哥,我也已经不能幸福了……原谅我。
苔丝的泪水忍不住洒落尘埃。
ACT 18 地狱之火
再漫长的道路总有走到尽头的一天。当斐迪南和胡里安又一次相遇的时候,两个人都平静了很多。
他们为了站在这里,实在失去了太多。两个孤独的男人对望彼此,对他们的老对手有了几分尊敬。
胡里安一分一分地拔出了“幻灭之眼”,随手划过,在空中带起一阵鬼哭般得呼啸。“斐迪南”,他静静说:“还是我们俩先做个了结吧。”
斐迪南不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印信,递给斯德元帅,大声宣布:“我若战死,踏平科纳多,将帝位传给凤翼。”不再理会斯德惊异的目光,只是打马上前,黑魔血剑已在掌中。
这是他们第几次的单打独斗?谁也说不准,反正这回动手,倒不象昨天一样杀红了眼睛,只是各自施展生平绝学,要打出个胜负来。
幻灭之眼在胡里安周身旋转,气流愈来愈强,“呀”,他狂吼一声,剑立劈而下,那是“星阵”,本是斧系的招式,却被他用这轻灵的长剑使了出来。星阵若是用巨斧施展,是可以将人劈成几半的招数,斐迪南侧身,中立之镜一举,接下了这招。
胡里安早藏变式在后,剑走平锋,由于此剑中间留有一条缝隙,空气阻力变得很小,施展开来,比寻常的剑更快上数倍。平平斜过,剑已改劈为剁,手腕向前一送,以后剑刃制敌。斐迪南折腰刚闪,胡里安第三式又到,竟又变回了“星阵”的招数,凌空砍下。
这一回斐迪南无处可挡,左胸空门已开,他咬牙身子向后直飞出去,胡里安那开碑裂石的一剑正剁在战马鞍上,竟活活将战马砍成两节。
那是一匹千里挑一的好马,身子被劈开,犹自向前腾越一步,这才倒下,前蹄兀自一伸一伸的,嘶声哀嚎。
斐迪南看也不看那马,只对胡里安赞道:“好剑法,能将战士斧系招数和剑系招数这样融合为一,胡里安,你不愧是当今第一战士啊。”
不等胡里安回答,斐迪南一轮快剑已强攻出手,他本来就在灵活上胜了胡里安一筹,马战本非所长,这一轮快攻,胡里安上下掣肘。斐迪南左手一送,中立之镜撞在胡里安剑上,右手剑已从左肋下向上斜挑。
胡里安迫的无法,只得一偏身离了马鞍,斐迪南杀的兴起,一剑斩下,也将他的战马断为两截。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斐迪南本来就决不会在任何人面前略输一分。
两具马尸,分为四段马上的骑士誓死相博。'手 机 电 子 书 : w w w 。 5 1 7 z 。 c o m'
他们一落在地上,手法更灵活,招式也使得更加淋漓尽致。
斐迪南的剑如回雪流风,千光万色,心中的怨毒被黑魔血剑发挥的淋漓尽致。胡里安的剑如狂风巨雷,千山险峰,剑剑重手,似乎不给留下喘息之力。
斐迪南知道,自己背伤未愈,左臂的旧伤也时不时发作一二,精神气力更是不如胡里安,若是想取胜,便只有速战速决,拖的越久,危险就越大。
眼看胡里安又一剑刺来,斐迪南手上盾牌用力一挡,震开此剑,但是手上气力不断,将盾牌向前直送出去,那面盾牌斜斜挥出,一柄剑其实难当,更何况来的又太过突兀,胡里安急闪之下,还是被打的向后连退几步——刷刷刷,斐迪南三剑连出,一剑跟着一剑,一剑咬着一剑,他知道凭一次偷袭想杀胡里安诚属不易,三剑竟然都是向胡里安持剑的臂弯而发。一个躲闪不及,胡里安只得撒手——若不撒手,只怕这条胳膊就废了。
斐迪南以剑挑剑,在空中旋转一圈,那柄“幻灭之眼”带着凄厉的呼啸向身后飞去。
他只是丢了一面盾牌,比起胡里安手无寸铁,实在已稳占上风。
科纳多军队中有人得意跃出,捡了那柄剑,科纳多军队中立即爆发出一阵欢呼之声。
胡里安面色铁青,手上失了兵刃,别说斐迪南就在那里决不容他去捡,即使捡回来颜面何存?
他左右一招,军队里当即有人抛出剑来,胡里安接下此剑,也不沾手,直接已飞剑向斐迪南掷了过去,斐迪南闪身之际,胡里安已将地上的“中立之镜”抄在手上,身子急速旋转,便是“飓风”的招式。
偌大的盾牌,加上旋转之势,斐迪南刚一格开,右臂就被撞了一下,连连后退。
这一下反败为胜,戴莫斯的军人们也大声叫起好来。
斐迪南深悔自己不该托大不去捡回盾牌,如今平白送了敌人一样利器。
他身子一转,一跃上半空,胡里安跟着也跃上半空。这一回,胡里安手里使出全是巨斧的招数,盾牌左劈右打,虎虎生风。
斐迪南半空一个转身,破云龙般直刺过来,胡里安大吼一声,跟着迎了上去。
两个人从马上打到地上,又从地上转到空中,这场打斗实在惊心动魄。
胡里安不闪不让,两样兵器立即撞在一起,斐迪南的剑已刺在胡里安左肩上,趁势一送,胡里安一条左臂竟被砍了下来。
而那面盾牌也结结实实撞在斐迪南胸口,胡里安何等神力?斐迪南的一套防护全被打破,胸口肋骨喀喇断了两根。
二人一起落在地上,都疼的浑身是汗,却屹立不倒。眼神中依然是杀机无限,存心要你死我活方才罢休。
只是两方将士哪里能看着自己皇帝这样拼杀?不知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