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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给我。这点我到现在都很感动。”
我:“嗯,这个很重要。”
他:“是这样。其实就算我精神分裂那阵,我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怕影响了他们,有时候觉得不对劲了,就算吃饭吃到一半,也立刻放下碗跑回自己房间去。关起门自己堵住耳朵蹲在地上,自己熬过去。等我出来的时候,我爱人和孩子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和我有说有笑的。我知道他们在帮我,所以平时自己也拼命克制着。我不喜欢吃药,吃完药脑子是昏昏沉沉的,但是还是正点吃药,不想给他们带来麻烦。”
我:“您的毅力也很强。”
他:“不是毅力,是我不能辜负他们。后来我还惊动国际友人了——我外国的同学听说后特地来看我了。”
我:“不是带着圣经来的吧?”
他:“哈哈,你很聪明,就是带着圣经来的。他说如果我有宗教信仰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反正是想让我皈依天主教。我知道他是好意,那时候都明白,但是我还是没办法接受那些。”
我:“您有宗教信仰?”
他:“没有,我到现在也没有。不过,他说的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
我:“什么?”
他:“那个老同学告诉我:有些现象,如果用已知的各种学科、各种知识都不能解释的话,那么对于剩下的那些解释,不要看表面是否很荒谬或者离奇,都要学会去尊重。因为那很可能就是真正的答案。但是求证过程一定要谨慎仔细,不可以天马行空。”
我:“这个说法很棒,很有道理。”
他:“所以这句话我记住了。”
我:“那时候您……病了多久了?”
他:“那会儿我已经精神分裂两年了。绝望的时候我觉得可能自己会一直这样下去了。”
我:“快到转折点了吧?”
他:“还没到,不过后面两年就不说了,都是一个样,直接说你期待的转折点吧?”
我笑。
他:“最后那一阵,差不多都是发病的最高峰期,都是让人受不了的感觉。无数个我,穿过墙壁,穿过门,从窗外跑来对我说:为什么会都一样?我堵住耳朵,缩在墙角,但是那些自己就跑到我的脑子里对我喊那句话,当时觉得整个头都在嗡嗡的响,经常考虑:自杀算了,一了百了。”
我:“……太痛苦了。”
他:“是这样,直到那一天晚上。那天晚上又开始这种情况了,我蹲在墙角,那些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就在我痛不欲生的时候,突然一个炸雷似得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来,喊了一句话:这个就是答案啊!我总觉得那真的好像是谁喊出来的,因为当时震得我手脚发麻。”
我注意到他的表情有些奇特。
他:“我愣了好一阵,猛然,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然后忍不住大笑,爱人和孩子吓坏了,赶紧冲进来,当时我激动的不行,走到他们跟前,抱着他们娘儿俩放声痛哭,告诉他们:我找到了,我回来了。”
我克制着自己的感情波动看着他。
他:“那一瞬间,我的所有分身都消失了,所有的声音也都没有了,我知道我真的找到了。”
我:“我很希望您能告诉我!”
他平静的看着我:“马可以跑得很快,鱼可以游的很深,鸟可以飞的很高,这都是它们的特点,为什么呢?马跑得很快,但是马不会四处去问自己为什么跑的快;鱼游的深,但是鱼不会四处找答案自己为什么游的深;鸟可以在天空翱翔,但是鸟不会去质疑为什么自己可以飞的那么高。我是人,我不会那么快,那么游,那么飞,但是我能够去找、去追求那个为什么。其实,这就是人类的不同啊,这就是人类的那颗心啊。”
我:“原来是这样……”
他:“其实,我想通了很多很多。生和死,不重要,重要的是去尊重生命;生命是否高贵不重要,重要的是尊重自己的存在;在自己还有生命的时候,在自己还存在的时候,带着自己那颗人类的心,永不停息的追寻那个答案。有没有答案,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充满期待。还记得潘多拉盒子里的最后一件礼物吗?”
我:“希望。”
他笑了:“没错,就是这个。就算会质疑,就算问为什么,那又怎么样?不需要为此痛苦或者不安,因为人类就是这样的,就是有一颗充满好奇、期待、希望,永不停息的心脏。”
我觉得心里的一个结,慢慢的解开了。
那天临走的时候,我问他:“痊愈之后您是什么样的感受呢?”
他没直接回答:“你有宗教信仰吗?”
我:“不好意思,我没……”
他:“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也没有,不过,我想借用新约的一句话,就是你刚刚问题的答案。在《约翰福音》第九章二十五节的最后一句。”
他狡黠的笑。
出了门我立刻发短信给一个对宗教颇有研究的朋友,让她帮我查一下。过了一会儿她回了短信给我。
《约翰福音》第九章第二十五节原文:He answered and said; Whether he be a sinner or no; I know not: one thing I know; that;【whereas I was blind; now I see。】
【从前我是瞎的,如今我看得见。】
【特别感谢Kelly】
在落笔的时候,我对那句原文的语法问题产生了质疑,特别感谢远在英国的Kelly小姐帮我查证。
特此感谢!
第三十二篇《禁果》
她:“难道不是吗?我觉得太刺激了!”
我:“我怎么觉得你思维倾向有些问题啊?”
她:“每个人都会有那种倾向吧?只是我说出来罢了。好多不说的,你可以直接把那种划分为闷骚类型。”
我:“嗯……不对,就算有你说的那种反叛或者挑战或者追求刺激的情绪,也没你那么强烈。你这个太……”
她:“那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觉得对自己来说,这点真的是梦想,哈哈哈,我太没追求了。”
我:“正相反,我是觉得你太有追求了。”
坐在我对面的不是患者,是我的一个朋友,但是我觉得她有得精神病的潜质,这么说是因为她有一些很特殊的想法,特殊到我不能接受或者我觉得很疯狂……不好意思,不是很疯狂,是相当的疯狂。因为迄今为止,我还没听到过任何人有这种想法——像她那样的想法。
她:“你不是在夸我吧?”
我:“不是。”
她:“唉……怎么不理解呢你?这样吧,我退而其次再说我的第二愿望吧?”
我:“等我坐稳一点儿。”
她笑:“你真讨厌!”
我:“好了您说吧。”
她:“你有没有想过,假如你在埃菲尔铁塔上参观的时候,突然想大便,然后就躲在铁塔的什么地方,真的大便了?还看着那个自己排出的东西自由落体。”
我:“啊?什么?”
她无视我的惊讶:“我们再换一个地方:在参观自由女神的时候,在自由女神的火炬上大便?或者在狮身人面像的臂弯里大便?要不在金字塔里面?英国的大本钟上?或者北极南极的极点?太和殿的龙椅?天安门城楼……”
我:“停啊,停。怎么奔着违法乱纪去了?为什么要在那些地方去大便呢?”
她严肃的看着我:“那是有意义的。”
我:“什么意义?”
她:“排泄是正常的生理行为对吧?但是人类把那事儿搞的隐私了,偷偷摸摸藏着干,我觉得那是不对的。那些建筑既然是人为的,那么所谓辉煌的定义也是人为的喽?所以我想在那种人为意义的辉煌上,做着本能的事儿……”
我:“不好意思,我还得叫停。你这是行为艺术了吧?”
她:“你知道我很鄙视那些所谓搞艺术的。”
我:“可你的做法和思路已经是行为艺术了。”
她:“你怎么老用现有的模式套啊?谁说那就算艺术了?那个算什么艺术啊?只是我很想那么做,觉得很刺激,至于别人认为是什么我才不管呢。谁说这是艺术我都会狠狠的呸一口!”
我:“呃……那好吧,可是为什么要用那种方式刺激呢?你可以跳伞,潜水,蹦极,坐过山车……”
她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那些太小儿科了,我需要的是那种心理上和情绪的刺激,你说的那些一帮人都起哄,有什么刺激的?你给我根烟。”
我:“这是肯德基,不让抽烟。”
她:“你先给我,我点上,有人轰我我就叼着出去,总不能夺下来吧?”
我无奈的把烟盒打火机递给她。
她点上,轻巧的吸了一下后舔着嘴唇,带着一脸挑衅找茬的神态四处瞟着。
我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我:“你怎么跟青春期小孩似得?”
她:“谁说,只有小孩才能这样了?其实你想过没,我们都是那种四处找茬四处惹事儿的动物。”
我:“你是指人类?”
她:“嗯。你看,伊甸园禁果的故事知道吧?甭管有没有蛇的事儿吧,最初那两口子还是尝了对吧?我原来想过,要是他们俩都没吃,就一直那么纯洁的在那个花园里溜达着?有劲吗?”
我:“可能挺有劲吧?”
她:“有劲?我问你:知识,是负担吗?”
我认真想了想:“分怎么看了。”
她:“不不不,你错了,知识永远不会是负担,欲望才是负担。你的知识只是知识,你要看本质,有了知识,你自己又附加了很多欲望出来,也就是说,你获取知识的原始动力不是纯粹的。上大学是为了什么?工作后又上那些各种补习班是为了什么?为了渴望知识?呸!那是胡说!但是最初学院的建立是为了什么?为了传播知识,现在已经不是了,大学甚至成了虚荣的一部分——如果你是名牌大学出来的话。为了知识?这个谣传太冠冕堂皇了!”
我:“嗯,这点我同意,好像最早学院和书院的成立的确是为了传播知识,或者传播某种知识。”
她:“对吧?伊甸园那两口子,获得了一个新的知识:吃了那个无公害苹果,就怎么怎么样了,欲望导致他们去尝试。对不对?”
我:“被你一说,觉得那么……”
她:“哈哈,不管我怎么用词或者语气,我说的是没错吧?而且很多事情原来不是隐藏着的,是很公开很荣耀的,周围的人也都怀着喜悦的心情对待。”
我:“嗯?我没懂,你指什么?”
她:“结婚就是。最初的婚礼是一种喜庆,一对野人决定一起弄个孩子出来,就宣布了,大家都道贺。然后两人手牵手进了小帐篷或者在某个角落开始做爱。现在除了最后一部分藏着,其他部分还是延续下来了。前一部分是什么?婚礼对吧?婚礼主要目的是什么?是个新闻发布会,是个行为说明会对吧?其实说白了就是结婚那对小公母,联名向双方的亲朋好友公开宣布,今晚我们俩要OOXX啊。可大家不觉得肮脏下流,反而高兴的来参加。婚礼其实本身就是神圣的,制造后代。但是OOXX那部分成了隐私了……当然了,现代的婚礼复杂了,都是人自己搞的。”
(受字数限制,本篇未完待续)
我有点儿懵的看着她:“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