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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季初刚转进教室,小黄冷笑,“恩将仇报!你的君子风范我见识到了!”
旺旺惊愕,愣了好一会儿,“不是我报告的!”
“谁信?”
旺旺大怒,转身就走,没几步又回来,“我没必要解释,我不是好打小报告的人。你爱信不信!”
耿季初踱过来,看看俩人神色,一指小黄,问旺旺,“他身上的外套是你的吧?”
旺旺惊讶,不出一秒钟,立刻把衣服扒下来,“确实是我的。”
寒风狂刮,透过毛衣直穿心脏,小黄浑身像筛糠一样地抖,哭丧着脸哀求:“老师……”
耿季初摸摸他的脸颊,“你得承认,我找到了一个让你冷静的好办法。”转头对旺旺说:“你要保证他坐到傍晚放学。”
微微一笑,离开,边走边说:“我一直致力于用仁慈的方法规劝犯错的学生。等你下次犯错时,也许我能想出更婉和的方法。”
卢围冷冷扫了小黄一眼,拐进教室,几分钟之后出来,手里拿着个圣诞节圆锥形纸帽,可惜,人家的帽子花花绿绿的,多喜庆啊,这个却是白的,而且还上书六个大字——打倒地主老财!
小黄一跳半丈高,“我错了还不行吗?我没怀疑你……”
“坐下!”
小黄斜着眼睛看他。
“很好!你该庆幸,要是耿老师的话,他能想出更好的……”
小黄立刻腆着脸蹿过来,“看在……”
“玉皇大帝的面子我都不给,何况你只是个大闹天宫的狗!”
可怜高一2班的体委沈小黄同学在瑟瑟寒风中轻装上阵,坐在两栋教学楼的交通枢纽口,头戴高帽,胸挂木牌,面对过往人群或诧异或鄙薄或窃笑的表情,无地自容!饶是此人铜墙铁壁般的脸皮也是一阵白一阵青。
追悔莫及!
路人甲问:“高一2班的班主任是谁?”路人乙答:“能想出这方法的除了耿大善人还有谁?”路人丙唉叹:“他进学校的时候怎么不去打听打听耿大善人的辉煌战绩?”路人丁装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学耿季初的口气,“我很仁慈的!”
……
小黄恨不得吐血,一再质问自己:轻敌!我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高一2班集体震惊:我们……我们班主任……果然是大尾巴狼啊!~~~~
12
上课铃响起,语文老师走进教室,一顿,倒退出来,笑容满面地踱到沈节跟前,打量他半晌,看得小黄面容讪讪汗毛孔倒竖。
“你……”老师举起木牌审视一番,“……终于犯事儿了?”
这话说得沈节直咽唾沫,心说:你难道一直在盼着我违反纪律?
“丈量围墙?难道是从水房旁边的大槐树上翻出去?”
小黄倒吸一口凉气,“您……怎么知道?”
“拾人牙慧!你这么聪明的学生怎么能做这么没创意的事?”语文老师扯掉他的高帽子,“逃课的学生基本上都是从那里出去的。”轻笑一声,把帽子伸到他面前,“这东西不是耿老师叫你戴的吧。”
小黄点头,苦着脸哀求,“老师,您能不能帮我求求情?我保证下次再不这样了!”
老师瞟他一眼,摇头,“我爱莫能助!耿老师软硬不吃。”拿着纸帽往回走,“不过,我倒是可以为你提供一条安全捷径,食堂二楼的后窗户正对围墙,目前只有你知我知。”
小黄差点瘫倒在地半身不遂。
几十分钟后,下课了,面对熙攘人群小黄浑身不自在。
但是——
时隔不久,小黄发现学生的态度由一开始的诧异急剧转化成怜悯,还有个高三师兄悄悄走到他侧面,瞅瞅耿季初不在,压低声音说:“兄弟,从今以后老实点儿吧。我告诉你,要是顺着他,耿季初是善人;要是违逆他,耿季初就是大善人。”说完,走了。
沈节愁眉苦脸,嘟囔:“我怎么这么倒霉落在他手上了?”
正在这时,远远瞧见走来一名络腮壮汉,嗯?校长?小黄眼珠子一转,立刻弯腰耸肩,双手捂脸,不到一分钟,抽噎声低低传出,泪水顺着指缝缓缓滴落。
校长一愣,在他面前站定,突然笑了出来,“你肯定是耿季初的学生!”
沈节慢慢抬起头,眨了眨婆娑泪眼,大惊,从椅子上弹起来,“校……校长……”
“好了,别哭了,十几岁的大人了。”看看木牌,笑说:“知道错了吗?”
沈节赶紧点头。
“以后别违背耿老师的话,除了给自己惹来大堆的麻烦,你得不到任何好处。”说完,走了。
小黄惊愕之极,一路目送他,一巴掌抽在自己大腿上,“这……这就走了?连点同情心都没有,你还当什么校长?”
颓然坐倒,没一会儿,卢围走来,踢踢他,“老师叫你去办公室。”
小黄跳起来就跑,心中大乐:姓耿的,你也就是个势利眼,还不是一样要听领导的!
沈节往耿季初办公桌前一站,被晾了半个多小时,耿季初开着收音机听单田芳的评书,好不容易等到了那句名言——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耿季初终于说话了,“知道校长怎么对我说的吗?”
小黄一愣。
“如果你能将功补过,今天我可以暂不追究。”
“怎么补救?”
耿季初喝了口水,“首先,你运动会上的奖品全部充公。”
小黄脸上灿笑,心中痛骂,连连点头。
“其次,期末考试必须要得年级第一,政治不得低于90分。”耿季初微笑,“当然,如果做不到,现在就说,我很仁慈的……”
此言一出,小黄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肯定做到,我保证!”
耿季初摆摆手,“去上课吧。”
沈节赶紧撒腿就跑,耿季初慢悠悠地笑说:“校长只能救你一回,再有下次,换成教育部长都没用!这么大的人了,你真好意思哭得出来!”
沈节心里大声嘲笑:你别嘴硬,我成功脱身了是事实!别人怕你,那是因为你没遇见我沈节!
跑进教室,全班大哗,“沈节啊……我们班主任到底是什么人啊……”“你怎么回来的?”“以后千万不能让他抓到把柄啊,我还想活着毕业啊……”
小黄没理他们,一眼瞧见外套,抖着手穿上,一巴掌打在旺旺头上,“助纣为虐!”
旺旺见他嘴唇都紫了,到口的话没说出来。
“对不起!”沈节叹气。
卢围愣神,然后笑了起来,“我说对不起才对。唉……耿老师果然……果然……”
“江湖人称‘耿大善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旺旺目现陶醉,仰头凝视天花板,迷茫的眼神光华流转,“偶像!教师行业的巅峰境界!”
沈节“腾”站起来,“你找死!”
13
当天最后一节课,原本该上数学,耿季初愣是把它变成了班会,收缴了小黄运动会上的所有战利品,还声称是沈节同学自愿捐赠的。
耿老师笑着说:“同学们,沈节志向远大目标明确,铮铮傲骨烈烈精魂,屈居人后严重打击了他的自尊心,刚才,他向我发下了宏愿——期末考试不得第一誓不罢休!我们为这位勇于攀登巅峰的同学鼓掌!”
底下迟疑片刻,骤然掌声雷动,如战鼓齐鸣万马奔腾。
旺旺笑嘻嘻地朝小黄一挑眉,小黄龇牙,装出腼腆的表情,往桌上一趴,踢了旺旺一脚,悄悄地嘟囔:“姓耿的虚荣心泛滥,即使前十名全在我们班也满足不了他!”
“你错了!那叫进取心!”旺旺窃笑,“你是重点培养对象,当然要格外仁慈……”
小黄猛抬头,伸手掐住他大腿,“少跟我提‘仁慈’两个字!”
旺旺吃痛,咬牙闷哼,急忙扭他手背,“你快放手!”冷笑,“我很仁慈的!”
小黄刚想大骂,耿季初笑说:“沈节卢围,交流之后是不是达成了共识?我对你们的谈话内容并不感兴趣,但我对课堂纪律……”
小黄扯出个灿烂的笑容站起来,一把拉起旺旺,“老师……”
耿季初挥手打断,“下面,我们改选班委。”
旺旺与小黄对视一眼,一个垮脸,一个眼亮。
唱票工作极其迅速。
十几分钟过后,结果出来了。
旺旺与小黄又对视一眼,原本垮脸的眼睛亮了,原本眼亮的脸皮垮了。
由于在运动会上的优异表现,以及揭露班主任罪恶面目的卓越功勋,沈节深受全体同学的信任及爱戴,于是——高票通过,蝉联体委。
小黄同学喜出望外。
由于在班级陷入困境之时力挽狂澜,成功阻止抄书惩罚如滚雪球般无限膨胀,免去了无妄之灾,带领全班走向光明(?),同学们对卢围的感激之情难以言表,于是——高票通过,蝉联班长。
旺旺同学垂头丧气。
一月时间匆匆而过,期末考试了,此前,经历了一段炼狱般的复习生活,耿季初天天给旺旺补数学,小黄天天站在办公室里背政治。
成绩可想而知,完全满足了耿季初那如宇宙般无限壮阔的虚荣心。
沈节终于把前任状元郎拉下了马,自己当上了龙头老大。
卢围不负期望,杀出重围冲进前二十名。小黄的语文居然比旺旺低了足足二十一分。小黄郁卒之极!
耿季初笑眯眯地对卢围说:“我知道你对数学没兴趣,我有很多奇妙的方法能让你提高兴趣,想试试吗?”旺旺冷汗直淌,连忙说:“我非常喜欢数学,就不劳烦您了。”“很好。”
放假时,小黄对旺旺说:“跟我一起回去吧,你多少年没去看望你外公外婆了?他们很想你。”
旺旺一哽,低着头幽幽叹气,“好。我妈犯的错没理由牵连到外公外婆身上。”
俩人拎着大包小包挤公交,回到乡下,外婆一把搂住,抱头痛哭,尔后怒骂自己的女儿。旺旺泪流满面,嗓子眼儿发堵,泣不成声。
两天之后,旺旺回家,欢欢喜喜过了年。至于为什么回家迟了,父母问了,旺旺没肯说,他们也没刨根问底。
高中三年,忙碌而繁重,日复一日,几乎一成不变。其间只有几件小事值得一提。
其一:分文理科时,小黄问旺旺,“你是不是选文科?”
“当然!我讨厌计算!”
“那好,我也选文科。”
“哦?”旺旺大笑,“语文要背,英语要背,历史要背,政治更要背……”
小黄瘪了,一拍桌子,“我这么有原则的人……”
旺旺打断,“老老实实学你的理科吧。”
小黄周末跪在祖宗神像前祈祷:千万别把我分到耿季初班上,你们不是我的祖宗也要保佑我啊~~
可惜——
很显然——
祖宗们只保佑自己的香火血脉,谁叫小黄是捡来的孩子?
小黄继续当体委,耿季初亲自任命的,凌驾于民主选举之上。
旺旺分去了6班,婉言谢绝了班长职位。
俩人见面只能依靠偶然相遇,或者小黄的刻意寻找了。
其二:高二时,沈节动用他有生之年的所有知识储备,四处断章取义,充分发扬优良的抄袭传统以及卓越的鬼扯能力,绞尽脑汁搜肠刮肚写了篇慷慨激昂文采斐然的演讲稿,呼吁全体同学选他当体育部长,尔后学了回至圣先师孔子,人家是周游列国,他是周游列班,舌灿莲花到处游说,终于……终于如愿以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