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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围刚点头就轮到他们结帐了,掀开上面一层包装袋,底下居然放着十几瓶酒,旺旺疑惑,“买这么多喝得完吗?”
“喝不完?不出半个月肯定一干二净。你外公是酒桶,我爷爷是酒缸,一大群老头经常搭伙胡吹,再来二十瓶都不够。”
收银的小美眉笑着搭腔,“老人家酒喝多了伤身。”
“你说得对。”沈节故意叹气,“可是不喝就伤心,我们也就跟着伤脑筋。”
引得收银员咯咯娇笑,卢围扫了她一眼,垂下眼皮瞟车底滑轮。
俩人提着十几袋各色杂物挤公交,花了近两个小时,汗流浃背全身脱力地回到乡下。
外公外婆见到旺旺笑得合不拢嘴,旺旺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见屋后一声断喝:“小兔崽子!”
卢围一愣神,突然哈哈大笑,打开窗户,抱着胳膊瞧热闹。
沈节一脸沮丧,拍着额头靠在围墙上,他奶奶伸手揪他耳朵,没够着,狠狠一巴掌抽过去,“念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连个日光灯管都不会修!”
“奶奶,哪有人修日光灯管的,”揉揉腰,“您早说啊,我不念书多好,天天在家给您修东西。”
“修!现在就修!修不好别进门!”
沈节佯装惊恐地勾着他奶奶的脖子,“为了个十几块钱的东西,连……亲孙子都……不要了?”
“亲孙子?你要是我亲孙子,一生下来就扔出去喂狼,省得现在丢人现眼。”
“有道理!”沈节居然点头赞同,“所以不是亲孙子就要捡回来养。丢人现眼也是丢别人的人现别人的眼。”
“小兔崽子。”老太撑不住,笑了起来。
沈节弯下腰,把耳朵凑过去,“我让您揪一下,就别叫我修灯管了吧。”
老太揪着不放,“去,给我扛两罐煤气。”
“两罐?呃……得令!”转脸朝卢围使眼色,旺旺撇嘴,心说:现如今想看他出洋相还真不容易!
住了一夜,第二天卢围回家。
沈节召集四老开了个简短而又卓有成效的会议,旺旺他外公外婆眉开眼笑,一个劲地说:“女儿的福享不到,倒是能享外孙子的福。”
他爷爷拖着小黄,“咱爷俩喝两杯庆……”
老太太拎着个瓶子冲出来,“你敢!”老头一哆嗦,赶紧一手端杯一手抓瓶溜之大吉,嘟囔:“老妖婆子,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小兔崽子,过来瞧瞧这东西是不是洗碗的。”
沈节笑着走过去,眯着眼睛辨认了半天,久得他奶奶都要发火了,小黄迟迟顿顿极不肯定地说:“好像是烧菜的,直接喝估计也行,您要实在想拿它洗碗……哈哈……”他奶奶举瓶就打,小黄大笑着转身出门,“外公外婆,我帮你们扫院子。”
星期一回学校,刚进校门,卢围就听到个惊天动地的大新闻——希腊廊柱被挖塌了一根!
博士生摇头叹息,“年久失修,根基不稳,上世纪三十年代的经典建筑,可惜!可惜!”
历史系教授痛心疾首,仰天悲鸣:“草菅文物!践踏历史!残害人类文化遗产啊!怎么对得起祖宗~~怎么对得起子孙啊~~”
女生们兔死狐悲,“唉!这就是前车之鉴,过不了多久,就会轮到我们这栋楼了。”
这些都是隔靴搔痒的,口头表达表达,转个眼就抛到九霄云外了。可怜那帮流年不利的硕士男生们,恨不得痛哭流涕扼腕吐血。不整修还好,缺水缺电还能熬,现如今,这可是危楼啊,谁知道那根柱子是不是承重的,从此以后,还不得天天如履薄冰战战兢兢过日子?
卢围一步三挪地朝宿舍走,远远看见雕刻着几何图案的粗壮石柱倒地不起,临时找了根木棍支撑着四层高的楼体建筑。
卢围心肝陡颤,没来由地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这根棍儿什么时候断?能不能事先通知我一声?
全楼哀嚎了大半天,余势绵绵不绝,还指不定持续到哪一天。
但是——
有人却兴高采烈地乐见其成,并且仰天拱手,“感谢上苍保佑!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此人是谁?——我们的沈先生,小黄同学!
21
整整一个星期沈节都没提买房子的事,卢围以为他是心血来潮,也没在意。
星期五傍晚,宿舍停水,卢围给沈节打电话,那舍友说好像一天都没见到他了。
半个多小时后,沈节打来电话,笑眯眯地说:“过来吧,现在就过来。但愿那根木棍儿已经断了。”
这话说得卢围直抽鼻子,“你一天去哪儿了?”
对面幽幽长叹,“资本家剥削成性,我要是不去上班,岂不落下口实?剥削就要变成压榨了。”
卢围笑了起来,“但愿已经把你榨成肉干了。”
对面只是轻笑。
华灯初上,俩人坐在路边摊上吃小炒,老板端着盘子过来,“这是你们的西红柿……啊啾……炒鸡蛋。”放下加了料的菜,理直气壮地转身走人。
小黄看看旺旺,旺旺看看小黄,再扭头看看那盘“西红柿……啊啾……炒鸡蛋”,“腾”一声站起来,沈节放下八块钱,“我宁愿回去吃泡面。”
“我烦透面食了,”卢围拉着沈节过马路,“我请你吃肯德基。”
买了个全家桶,卢围说:“新奥尔良烤翅缺了苏丹红好像没以前好吃了。”
沈节吃了根薯条,嚼完咽下去才说:“油腻腻的,”数了数骨头,“四对了,你不觉得难受?”
卢围像没见过沈节似的偏着头端详了一遍又一遍,看得小黄莫名其妙,旺旺呵呵一笑,“我越来越发现你小子吃东西斯文雅致起来了,还讲求个姿态端正,不咽下去不说话,”突然把油手伸过去,一巴掌抹在小黄脸上,“哈哈……我叫你癞皮狗装绅士!”
沈节惊愕异常,缓缓抬手擦了一下,指尖锃明瓦亮。困惑了都没一秒钟,唇角上扬,“好样的!”挤了一手番茄酱,旺旺一看势头不对,站起来想跑,沈节掐着他脖子就拽了回来,通红的酱汁把他两个镜片糊得密不透光,旺旺喘着粗气边笑边求饶:“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什么都看不见了……唔!”还剩下点儿,全抹他嘴上了。
沈节笑意盈盈,“往哪儿跑?我早跟你说过,我四肢发达。”
卢围急忙打马虎眼,“知道知道,我没想跑。”悄悄抬手,还没碰到小黄的衣角,突然剧痛,沈节笑说:“很好!你道歉的态度极其诚恳!”
卢围讪笑,“我……唔!”嘴被堵住了,好像是鸡翅,紧跟着唇角一热,原本黏黏腻腻的番茄酱消失不见。
“真可怜!”沈节放开他,声音真挚宽厚,充满了怜悯,“欺负你毫无成就感可言!”
言不由衷!得了便宜还卖乖!没成就感你干吗欺负他?
可惜,卢围看不见,此时的小黄同学正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翘着二郎腿,拿餐巾纸慢条斯理地擦拭脸颊。
别让我逮着机会,再没成就感我也要欺负你!卢围取下眼镜擦干净,坐下继续啃鸡翅,“幸亏缩在角落里,要不然这么大的人了还在瞎胡闹,非让人笑话不可。”
“我无所谓,”沈节微笑,“我脸皮厚!”
卢围抬头,“你那脸皮从小就厚。刚夸你像个绅士,这才几分钟啊,原形毕露。”
“绅士?”沈节凑过去,看着他的眼睛说:“要看时间、地点、场合,特别是跟谁在一起。我跟你说过,这就是‘沈氏稳重’!”
卢围从喉咙里“嗤”了一声,这张狗嘴什么不靠谱的都能诌得出来,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
沈节也没说话,靠着椅子垂目沉思。
“啊啾……”不远处,一个小女孩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沈节掀起眼睑,唇角慢慢上扬,弯起一道弧线。先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卢围一愣,沈节说:“季节交替时期,天气不稳定,很容易生病,”一指那小姑娘,“跟那路边摊老板一样,又一个感冒的。明天星期六,买点药送回去好不好?防患于未然。”
“嗯。老人抵抗力弱,明天我跟你一起回去。”
沈节塞了根薯条进嘴,笑眯眯的表情根本掩饰不掉。
晚上,俩人又在那张单人床上挤了一夜。沈节都不敢翻身,生怕把他吵醒了。
第二天起来,沈节腰酸背痛,但却心情愉快,下定决心:新居的双人床绝对不能太大,“亲密无间”才能制造乐趣。
卢围从卫生间出来,一巴掌打在他头上,“去照照镜子,小人得志!你又干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了?”
沈节微笑,往卫生间走,“谁叫你睡得那么死。”
俩人买了一大堆药品回到乡下。
沈节站在门口,注视着前面的窗子,喃喃自语:“马上就要气急败坏地冲过来了。”
果然!
“姓沈的!”卢围脸憋得通红,冷若冰霜地冲过来,“你给我讲清楚!”
沈节指了指前面,“虽然我不明白你要我说什么,看看你现在这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你希望你外公外婆看见吗?”
卢围冷笑,“你不知道?很好!欺负我没成就感,耍着我玩成就感十足吧!”
沈节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奶奶听到外面的异响,皱着眉毛跑出来,不分青红皂白一脚踹在沈节小腿上,暴吼:“小兔崽子,你又欺负人!”
卢围使劲往下压了压火,扯唇一笑,“沈奶奶,刚才教授打电话叫我回去,我找沈节陪我,他不愿意也就算了,居然还骂我。”
沈节挑眉,还没来得及说话,斜侧一脚踹过来,“多大点事啊,你至于红眉毛绿眼睛的吗?陪他回去!”
沈节垮脸,“奶奶,回去之后,我可能就回不来了。”
卢围冷笑。
“呸!尽说些找抽的话。快滚!”
卢围拖着他三两步跑出村口,沈节还没站稳,卢围飞起一脚死命踢在他肚子上,小黄踉踉跄跄往后摔倒,“砰”一声重重撞在树干上,疼得猛抽凉气。
卢围冷笑,“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一起买房子?”
沈节闭着眼睛缓了好几秒才站直身体,低头看看外套上的鞋印,“这话从何说起?你不能把莫须有的罪名加在我身上。”
卢围大怒,重重补了一脚,“你骗谁!要不是你捣鬼,我外公外婆能说要搬去跟我们一起住?”卢围捡起一根树枝,高举过头,“快说!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沈节故作迷惑地眯起眼睛,尔后,恍然大悟般地笑了起来,“唉!人老了理解能力就是差。容我想想原话是怎么说的……”当真皱起眉头凝神思考,过了好一会儿,“我说:‘我不久就要买房子,让我家二老享两年清福。’你外公外婆唉声叹气,我就安慰他们,‘你们别急,旺旺也会接你们进城的,以后就用不着两头跑了,跟我们住在一起多方便,还可以跟我爷爷喝酒聊天嚼花生米。’”
卢围的脸顿时黑了下来,甩树枝狠狠抽过去,“你蒙谁呢!说一堆模棱两可的话故意误导他们俩!”
沈节急忙闪身,险险避过去,往树后面一站,“这责任也推在我身上?”极其不认同地摇头,“我不可能控制别人的想法。你能保证你说的每一句话别人的理解都跟你一样吗?”没等卢围开口,接着说:“不能是不是?那你为什么指责我?我早就说过,把别人的意志强加给自己是不可取的。同样,自己也不能把意志强加给别人!”
卢围放下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