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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姬摇摇头。“比这还要厉害,打从他和我一起搭手工作之后就一直想把我整
垮。杰森,如果他是个差劲的医生。认为我不行,那我是不会怎样计较的。可是这
个人非常了不起,我必须尊重他的看法。我也并不认为自己有多强。”
“别瞎说,”杰森气愤地说。“你当然行。所有我交谈过的人都说你是个非常
好的医生。”
“劳伦斯·巴克可没这么说。”
“忘掉巴克吧。”
“我会的。”佩姬说。“我要向医院辞职。”
杰森把她拥在怀里。“佩姬,我知道你太爱这个专业了,决舍不得放弃的。”
“我不会放弃的。我只是再也不想看见那个医院。”
杰森掏出一块手绢,替佩姬擦干眼泪。
“我真抱歉拿这些事来烦你,”佩姬说。
“这就是未来丈夫的用处啊,不是吗?”
她总算笑出来。“我喜欢你这句话。好吧。”佩姬长长地呼了口气。“我现在
觉得好多了。谢谢你对我讲的话。我给华莱士大夫去过电话,告诉他我要辞职。我
现在就去医院见他。”
“今晚吃饭时见。”
佩姬在医院的各条走廊里穿行,心里明白这是最后一次看见它们了。处处是那
熟悉的嘈杂声,人们急急匆匆沿着走廊来来回回地奔忙着。她以往没有这么真切地
体会到过这里更像是她的家。她想起吉米和张,想起那些她曾与之共过事的出色的
医生们。亲爱的杰森身穿白大褂和她一同查房。她走过与霍尼及凯特一道无数次共
进早餐的小餐厅。和她们一同不辞劳苦费心准备的那场聚会的休息厅。走廊与病房
充满了许许多多的回忆。我会想念这一切的,佩姬心里想,但我拒绝和那个恶魔在
同一个屋顶下工作。
她来到华莱士大夫的办公室。他正在等她。
“好吧,我必须说,你的电话着实让我吃惊。佩姬!你是不是肯定已经下定了
决心?”
“是的。”
本杰明·华莱士叹息道:“那好。在你走之前,巴克大夫想见见你。”
“我还想见见他呢。”佩姬长期以来郁积在心的愤懑一下子爆发出来。
“他在化验室。好……祝你走运。”
“谢谢。”佩姬一头朝化验室扎过去。
佩姬进去时,巴克医生正在显微镜下检查几张载片。他抬起头来。“我听说你
要向医院辞职。”
“不错。你最终总算达到目的啦!”
“什么目的?”巴克问。
“从你第一次见到我开始,你就一直处心积虑想把我整走。好吧,你赢了。我
不能再和你斗下去了。 当你说我杀死你的病人时, 我……”佩姬的嗓音嘶袭了。
“我……我想你是个虐待狂,一个冷血动物,我恨你。”
“坐下来。”巴克医生说。
“不,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好吧,我有。你到底以为你……”
他猛然停下来,开始大口大口喘气。
佩姬吓坏了,她看着他捂住心脏,翻倒在椅子里,口眼歪斜,呲牙咧嘴,样子
十分可怖。
佩姬立刻扑到他身旁。“巴克大夫!”她一把抓过电话机,对着它喊叫起来,
“红色代码!红色代码!”
彼得森医生说:“他得的是大面积心肌梗塞。现在说他能不能挺得过来还为时
过早。”
这是我的过错,佩姬心里想着。我要他死的。她觉得万分凄惨。
她回过头去见本·华莱士。“我对发生的事很抱歉,”佩姬说“他是个好大夫。”
“是的,的确让人悔之莫及。非常……”华莱士端详了她片刻“佩姬,如果巴
克大夫不能在这里继续干下去,你会考虑留下来吗?”
佩姬有些犹豫。“是的。当然。”
第二十八章
他的病情记录表上记载着:“约翰·克洛宁,白种男性,年龄70岁。诊断:心
脏病、肿瘤。”
佩姬还没见过约翰·克洛宁。已经为他安排好了心脏手术的时间。她和一名护
士、一名助理医生走进克洛宁的病房。她热情地笑着说:“早晨好,克洛宁先生。”
他们刚刚给他拔去身上插的管子,嘴巴周围还有胶布贴过的痕迹。静脉滴注的
吊瓶还在头顶上悬着,输液吊管已经从右臂上拔下。
克洛宁朝佩姬望过去。“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泰勒医生。我来给你检查身体和——”
“见你的鬼去吧!你那双脏手别碰我。他们为什么不派个真正的医生来?”
佩姬的笑容消失了。“我是心血管外科医生。我将尽一切努力来使你恢复健康。”
“你要给我的心脏开刀?”
“不错。我……”
约翰·克洛宁看着那位见习医生说:“看在基督的份上,这家医院就这个水平?”
“我向你担保,泰勒大夫完全有资格。”助理医生说道。
“我的屁眼也有资格。”
佩姬冷冷地说:“你是不是情愿用你自己的外科医生?”
“我没有。我也雇不起这种高价的庸医。你们这些当医生的刍都一个样,所有
的兴趣都在钱上。你们对人毫不关心。我们对你们来说不过是一堆肉而已,不是吗?”
佩姬强忍着不发出火来。“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可是——”
“心情不好?就因为你要把我的心脏割掉?”他扯着嗓子叫起来。“我晓得我
会死在手术台上。你会杀了我,我希望他们判你谋杀罪。”
“说够了吧?”佩姬说。
他呲牙咧嘴朝她恶狠狠地狞笑。“我死了,你的履历记录上也好不了,是吧,
医生?也许就冲这个我会让你给我做这个手术的。”
佩姬觉得自己气得要命。她转身对护士说:“我要给他做心电图和组合化验。”
她最后看了一眼约翰·克洛宁,然后转身走出病房。
一小时之后,佩姬拿着化验结果回来时,约翰·克洛宁抬起头说:“哦,这条
母狗又回来了。”
佩姬第二天早晨6点钟开始给约翰·克洛宁开刀。
从打开他身体的那一刻起,她就明白没有任何希望了。主要的问题不在心脏。
克洛宁的各部分器官都出现了恶性黑素瘤。
见习医生说:“噢,我的上帝!我们怎么办?”
“我们要向上帝祷告别让他活得太久。”
佩姬走出手术室,来到走廊里,发现一女两男正在等她。那女人快40岁,一头
红发,浓妆艳抹,浑身喷着很浓的廉价香水。她穿一套紧身服装,更衬托出肉感的
身材。两个男人都是40多岁,也是红头发。佩姬觉得他们几个看上去像是马戏团的。
那女人对佩姬说:“你是泰勒大夫?”
“是的。”
“我是克洛宁夫人。这两位是我哥哥。我丈夫情况怎样?”
佩姬觉得很为难。她出言谨慎:“手术进行得和预想的情况差不多。”
“噢,感谢上帝!”克洛宁太太夸张地说着,一边用一条花边手绢抹着眼睛。
“约翰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佩姬觉得自己好像正在观看一出蹩脚戏里的女戏子。
“我现在能见我的亲人吗?”
“还不行,克洛宁夫人。他现在还在监护室里。我建议你们明天来。”
“我们明天再来吧。”她转身对那两个男人说,“走吧,哥哥。”
佩姬看着他们走开。可怜的约翰·克洛宁,她心里想。
佩姬第二天上午拿到了比验报告。癌变已经扩散到克洛宁的全身。放射治疗也
为时已晚。
肿瘤专家对佩姬说:“我们已经无能为力,只能尽量使他活得舒服些。往后的
日子里他会痛得要命的。”
“他还有多长时间好活?”
“一个星期,或者最多两个星期。”
佩姬去监护室看望约翰·克洛宁。他正在睡觉。约翰·克洛宁不再是一个尖刻
又火爆性子的男人,而是一个正在绝望地挣扎性命的人类同胞。他的身体与呼吸机
相连,正在接受静脉滴注。佩姬在床边坐下,观察着他。他看上去疲惫不堪,而且
没有生机。他是不幸者中的一个,佩姬心想。即使有了一切现代的医学奇迹,我们
还是束手无策,没有办法拯救他。佩姬轻轻地碰了碰他的胳膊。过了一会儿,她离
开了病房。
那天下午稍晚些时候,佩姬又顺路来看约翰·克洛宁。他此刻已不靠呼吸机。
他睁开眼睛看见佩姬,然后懒洋洋地说:“手术做完了,啊?”
佩姬笑着安慰他说:“是的。我过来看看你是不是舒坦。”
“舒坦?”他鼻子里哼着。“你到底还担心什么?”
佩姬说:“咱们别再斗嘴了,好吗?”
克洛宁躺在那儿,静静地端详着佩姬。“别的医生告诉我,说你手术做得干净
利落。”
佩姬一言不发。
“我得的是癌,对吧?”
“是的。”
“糟糕到什么地步了?”
这个问题让所有的外科医生都觉得进退两难,但他们早迟总要面对它的。佩姬
说:“相当糟糕。”
长时间的静默。“放疗或者化疗行吗?”
“我很抱歉。这只会让你更加痛苦,而且不会有效果。”
“我明白了。好吧……我这辈子过得很快活。”
“我能肯定。”
“看见我现在这个样子,你也许不会相信,我有过好多女人呢。”
“这我相信。”
“是的。女人……厚厚浓浓的牛排……高档的雪茄……你结婚了吗?”
“没有。”
“你应该结婚的。每个人都应该结婚。我结过婚。两次。头一次,35年。她是
个非常好的女人。她得心脏病死的。”
“我很难过。”
“没什么。”他叹了口气。“接着我上了这个荡妇的当,和她结了婚。她和她
那两个贪得无厌的哥哥。我猜想,这是我的错,都怪我太好色了。她那一头红发让
我神魂颠倒。她算是个尤物了?”
“我确信她……”
“你别见怪,你知道我怎么会到这家差劲的医院里来的吗?是我老婆把我送来
的。她不愿多浪费钞票送我去私立医院。这样就会给她和她两个哥哥多留下些钱。”
他抬头看看佩姬。“我还有多长时间?”
“你要我直说吗?”
“不……是的。”
“一、两个星期吧。”
“耶稣啊!疼痛会变得更厉害的,是吗?”
“我会尽量让你舒服些的,克洛宁先生。”
“叫我约翰。”
“约翰。”
“生活可真不容易啊,不是吗?”
“你刚才还说你这辈子过得很好的。”
“我是这么说的。有点好笑的是,知道这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你知道我们上
哪里去呢?”
“我不知道。”
他强迫自己笑出来。“我到了那儿就告诉你。”
“药性一会儿就起作用。我能为你做点什么让你更舒服些吗?”
“可以。今夜你再来和我聊聊。”
这天晚上佩姬不值夜班,她又累得不得了。“我会再来的。”
夜里佩姬再来看约翰·克洛宁,他已经醒了。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他脸部的肌肉在抽搐。“太难受了。我这个人就是怕疼。我猜我是一碰就疼的
人。”
“我理解。”
“你见到黑兹尔了,啊?”
“黑兹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