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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山纯一能证明他6月2日不在现场吗?”
“这事我马上就去调查。不过,光凭他拿不出自己不在现场的证明,奈何不了他。从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看,只知道他们两人1949年在T大附属医院住院时有过接触。”
“接触?”笠冈重复了一句,便仰天凝思起来。
“我想,查明朝山纯一和栗山重治后来又在何时,何地会过面,是日前搜查的当务之急。朝山纯一苦是凶手,那么,栗山身边可能有他的遗留物。他的身边也可能有栗山的遗自物。”
“栗山身边没留下什么,因此要到朝山那里去找,可这家伙很难对付。”
“光靠推理,是拿不到搜查证的,况且犯罪证据很可能早就被销毁了。”
“如能找到他忘了销毁的东西。就可以逮捕他。但难哪!”
敌人的轮廓终于在前面浮现了,但要抓住他,前面还有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新的一年开始了,朝山由纪子和笠冈时也的婚期也迫在眉睫,但仍未抓住凶手的证据。这时,笠冈道大郎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出席儿子的婚礼。
也许是老天有限,他的病虽然很重,但病情稳定,身体状况有所好转。
“照这样下去,您或许能出席儿子的婚礼。”
时子为丈夫病情隐定感到高兴。然而,儿子时也却冷冰冰他说道。
“爸爸,还是别勉强为好,要是在喜宴上吐血倒下了,就会扫大家的兴。”
“时也,你胡说些什么!”母亲责备起儿子来。
“好啦。时也说的没错,只要有一点不舒服,我就不去了。”
午冈此时此刻的心情很复杂。妻子哪里知道,为了将儿媳的父亲捉拿归案,他自己正在拼着老命,所以对儿子那种冷漠的态度,作为父亲又能说什么呢!
同时笠冈心中又充满着矛盾。他很想在儿子的婚礼前将凶手绳之以法,但又在祈祷儿媳的父亲至少在这段时间内能平安无事。
儿子成亲是终身大事,一生也就这么一次,作为父亲,不愿让新娘的父亲在这时候成为阶下囚。但是,自己已风烛残年,在生命之火熄灭前,必须偿清欠下的人生债务。
目前病情稍有好转,说到底,是死神对自己的一时恩典,一旦它从打盹中醒来,谁又能知道它会露出什么样的狰狞面目。
但不管怎么说,抓不到朝山纯:作案的证据,作为父亲来说,还是值得庆幸的。
由于家里房子大小,时也决定暂时把新房布置在郊外的公寓里。同时笠冈夫妇也觉得,家里躺着个病人,对新娘也不太好。
公寓是时子出钱买的。笠冈对妻子的这一举动甚是吃惊,没想到她居然能从微薄的工资中省下这么大一笔钱。不用说。由纪子陪嫁会带来很大一笔钱的,但在儿子结婚之前,总不能让“犯罪嫌疑人”给刑警的儿子买公寓吧。
——我这间病室马上就会空出来的。
这话笠冈是说不出口的,他以一种十分复杂的心情,看着喜不自禁的妻子和儿子。
寓婚期只有半个月了。一天,由纪子开车把时也送回了家。
“唉哟,女的送男的回家,真是少见啊!”
时子虽这么说着,心里却是喜得不得了,笠冈为了活动身子,早已下了床,这时,他也走了出来。
“这车真漂亮!”笠冈看到由纪子的车那么漂亮,不禁惊叹起来。
车身光洁,犹如猛禽一般精悍,同时造型又很优美。发动机盖上雕着“火鸟”,象征着车的精巧和优异的性能。
“人鸟牌,买它花了500万日元。有了这辆车,就要找个带停车场的公寓。”时也好像是在夸耀自己的车。
尽管是自己的儿子,笠冈道太郎却对时也讲排场、图虚荣的性格很是担心。但由纪子对自己有了这辆豪华车反而不好意思,小心翼翼他说:
“是爸爸给我买的,本来我想要辆普通的车子,可爸爸被推销员说动了心,就买下了。”
由纪子虽是富家千金,父母的掌上明珠,生活条件优越,但性格谦恭,处事谨慎,看来能弥补时也浮华虚荣的性格。
“令尊对汽车很在行吧?”笠冈无意中问道。
“在行谈不上,自己会开个车。”
“喔,自己会开车。我还以为雇有司机呢。”
“哪儿呀!”由纪子扑哧一笑,接着又说道:
“不过。最近他专爱坐出租车。”
“这又是为什么?”
“在买这辆车的时候,就把家里原来那辆车变卖了。我说那辆车还挺好的,别卖了,可爸爸很固执,说怎么都看不上那辆车。不过。也许是年龄的关系,爸爸一直没兴致自己开这辆车。”
“让我坐这车,我也会觉得大显眼。”
“就是。我也不太满意。”由纪子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似地低下了头。
“瞧你们。都说些什么?”时子责怪着丈夫。
这时。笠冈脑海中仿佛闪过一道强光,照亮了自己一直疑团未释的阴影部分。
“对了!是车。”笠冈竟忘了由纪子就在跟前,失口喊出声来。
“车又怎么啦?”时子不解地问道。
笠冈没有答理妻子,继续问由纪子:
“由纪子,令尊买这辆‘火鸟’车,不,处理那辆旧车是在什么时候?”
“大概是6月中旬吧。”由纪子对笠冈的唐突追问,一点没起疑心。
“6月中旬!你没记错?”
“没错,不过等新车买来时,已是7月底了。”
由纪子和时也相识,正好是在新车买来之前,所以她记得很清楚。
“新车7月底才到手?这么说是先处理了旧车?”
“是的,父亲让旧货委托商尽快处理。”
“那车没什么毛病吧?新车还没买来就卖掉旧车,用车不是不方便了吗?”
“是啊,这么说来,是有点怪呀。为什么要先处理掉那车呢?”
由纪子听笠冈这么一说,也觉得这享有点蹊跷,歪头沉思起来。
“旧车是什么牌子?”
“73型皇冠顶级。”
“要说73型,那没用几年吧?”
“是的,用得很细心,就同新车一样,实际上还没跑多少公里。”
“那车现在怎么样了呢?”
“想必是拆掉了吧。”
“拆掉了?”笠冈立时感到了绝望。
“你瞧瞧你,由纪子难得来家里。你怎么净问人家汽车的事。真不象话。”时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再次插话责怪丈夫。
“不,没关系的。不过,爸爸为什么要急于处理那辆车呢?”由纪子还在想刚才的问题,百思不得其解。
通过和由纪于的对话。笠冈立即想到,如果凶手在别的地方杀死栗山,要把尸体运到多摩湖,毫无疑问,想到用车搬运的可能性最大。那么关键就是汽车了。在这种情况下。不会考虑用出租汽车或包租车,最有可能是用自己的车,或借用别人的车。
只要有了车,不要说尸体,就是大活人,也可以很方便地把他们弄到人迹罕至的地方去的。
现在查案的关键是汽车。如果找到朝山纯一的那辆车。也许就可以找到栗山的遗留物。即使是一根毛发、一点血迹。都能成为证据。
但是,案犯捷足先登了一步。当笠冈注意到汽车时,朝山纯一早把汽车处理掉了。这样一来,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把朝山和栗山联系起来了。报废车辆,必需向陆运事务所支付车检证和车牌号,同时提出车辆报废申请,并领取登录涂销证明。
或许,朝山害怕报废一辆挺好的车会引起别人怀疑,就借着女儿要买新车,把作案用过的那辆车处理了,以此掩人耳目。
经销店通常不备新车,但尽管新车送达会很迟,仍急于变卖旧车,这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现在那辆车或许被拆得面目全非,或许被压成了一块废铁,扔进了炼铁炉。证据,也许永远消失了!
儿媳的父亲终于可以不必受到法律制裁的那种放心,和终于未清偿人生债务的那种万念俱灰,使笠冈的视野模糊起来。
“不。笠冈先生,那车未必会拆掉。不是经常看到有旧车市场吗?据说要处理的车都集中在那里。如果朝山的汽车是作为旧车处理的,那还有可能查到。”下田听笠冈讲了车子的事后说道。
“下田君,你能去查一查吗?”笠冈缠上了下田。这是他的最后一着棋。
“好。试试看吧。当初把车给疏忽了,现在车已经不归朝山所有,就可以随便去查问啦。”
下田也来了情绪,立即开始调查。
火鸟“皇冠顶级”车在日本的代理商,是日英汽车公司,位于千代田区永田町。经询问该公司后得知,这种旧车全部由该公司位于世田谷区上北泽的第三营业部负责经销。
一般情况下,外国车特约经销店卖出的旧车,要比国产车特约经销店卖出的便宜得多,所以各地的旧车商便蜂拥而至。与东京相比,旧车处理也是地方价格高,因此经销店大多与地方旧车商建立了销售渠道,但“日英汽车公司”有自己专营的旧车营业部。
下田立即赶到上北泽的日英汽车第三营业部。旧车营业部面对着甲州街,离八号环线前面的新宿约300米。
说是卖旧车,在下田眼里,青上去跟新车没什么两样。由于是外国车特约营业部,里面陈列的几乎都是外国车。据推销员介绍,车库里有多种型号的外国车,但国产车只有一台2000CT型丰田车。
下田开门见山,立即问起朝山的那辆汽车。
“喔,是那辆‘皇冠’吧.已经卖掉了。推销员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卖掉了,什么时间、谁买走的?”
“大约3个星期前吧。”
“买主是哪的人?”
时间已经很久了,被人买走是预料之中的事,但6月份送来处理的车,3星期前才卖出去,只恨自己晚来了一步。下田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买主身上。
“我们现在也正为这伤脑筋呢。”推销员抓耳挠腮,很为难他说。
“伤脑筋?出什么情况了?”下田带着不样的预感追问道。
“买主付钱拿走车后,到现在也没来办手续。”
“办手续?”
“就是办理过户登记和车库证明。”
“你们不知道买主的姓名和住址吗。”
“是啊,但留下的地址根本没有这个人。”
“这么说,买主编造了们地址?”
“我们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笔个假地址。”
“是不是他交的现金,当场把车开走了?”
“这里卖的是旧车,没有商品目录,买主到现场看货。相中了就买走。有的买主开着试试,觉得满意就直接开走了。”
“遇到这种情况,后面的手续谁办?”
“用现金买车时,多请买主委托我们到陆运局办理机动车登记过户手续,所得文件、手续均由我们代办。”
“这位买主没请你们代办吗?”
“在车正式归买主所有前,手续很复杂,如要计算税金、办理车库证明等许多麻烦事,因此一般先让买主把车取走。然后我们在一定的期限内备好文件,完成所有手续。”
“这都需要哪些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