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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会儿咱们去客厅。我不想一进门就把你带到客厅去。光在客厅里呆着,就好像没把你真正迎进家里来。”
“可是,我一下子就钻到女孩子的房里不出来,他们会不会认为我太不懂礼貌了。
“没关系的,我已经跟母亲说了。别担心了,还是听音乐吧。一会儿我父母就会出来的。
由纪子拉开唱片盒,高兴地问。
“你喜欢什么曲子?
“随你放什么都行。
时也回答着,他感到今天的会面意义重大。由纪子要把他做为“意中人”介绍给父母。这将是决定两个人命运的“面试”。由纪于想用听音乐来让他放松一下紧张的情绪。
在由纪子介绍下。来到朝山夫妇面前的这位青年,具有着男了汉刚毅的性格,经体育锻炼养成的强壮体魄,浑身散发着青春的朝气。
初次见面说话得体,彬彬有礼。母亲由美子当听到女儿说要把男朋友带来让她见见时,心里就感到有些意外。虽然由纪子说只是一般的男朋友,但从要把他带到家里、介绍给父母这一点上,母亲直觉地感到这不是位普通的同学或朋友。
“由纪子,这位男朋友和你的关系不一般吧?
母亲不由地认真发问。
“不是的,妈妈,你大多心。我只是想给你们介绍一下,他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由纪子笑着敷衍道。
“照你这么说,又何必特意给我们介绍呢?
“怎么?难道妈妈对我和什么样的男人交往不感兴趣?”
“那倒不是。因为你讲的太突然了。”
“所以嘛,您一定要见见,向父母引见自己的异性朋友,这是同异性朋友交往的原则嘛。
然而连父亲也被叫了来,可见由纪子的用意了。因此,对于今天的“首次见面”母亲感到很紧张。
要是女儿带来的是个不三不四的人,该如何是好呢?她昨晚担心得一夜都未睡好。
“你也真是的,又不是什么恋爱对象,别胡思乱想的了。
丈夫取笑道。可母亲心里仍然不能平静,这可是女儿第一次把男朋友带到家里来。
结果,来到家里的是位很好的青年,超乎了他们的想像,母亲这才放下心来,同时也感到高兴。
丈夫纯一虽然笑话妻子,但他心里也很不安。当他见到了时也后,便一下子高兴起来。特别是听说时也喜爱登山,史感到意气相投了。纯一在年轻的时候,也参加过大学的登山部;精神饱满地登过许多山。两人围绕着登山的话题喋喋不休地谈论着,不时地从他们口中蹦出几个女人们不
“我们给晾在一边儿了。
母女俩人相视而笑。
“嗅,还没打听一下你家里的情况,令尊在何处高就?”
朝山纯一在宽松融洽的气氛中切人了实质性问题。这个问题早就该提出了,可刚才他们都沉浸于登山的趣闻中。
“我父亲是警察。
“什么?是警察!
纯一的声调暮地变得僵硬了。
“是刑警,刑侦技术不是很高明。所以一把年纪还是个受人管的普通刑警。”
时也像是在说自己的事一样羞于启齿。母亲时子经常教育他“将来可不能像父亲那样”,久而入之,时也便对父亲的职业、甚至父亲本人产生了一种蔑视感。所以他最不愿提及父亲的事。可是这个一直回避的问题终于被提出来了,也只好迫不得己回答了。他没能注意到纯一表情和声调
然而,由美子和由纪子两人却都觉察出来了。
“是刑警啊?
纯一马上恢复了平静的口吻。这个话题没有继续下去。他们又接着谈论起登山。可不一会就像断了油的机器。嘎然而止了。
刚才那种和谐的气氛,难以置信地没有了。
由美子和由纪子插着话,斡旋应酬着,想挽救一下这冷落下去的气氛,可是干事无补。纯一始终没有搭腔。
“那么,我失陪了。”
朝山纯一像是被人用绳于拽着一样,兀地起身走了出去。
“爸爸怎么突然走了?人家时也好不容易来一趟。
由纪子用惊愕和责任的目光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
“你爸爸一定是想起了什么事。
母亲打了个圆场。
“可这是失礼的呀。
“是的,真对不起,他这个人经常这样。
由美子向时也赔不是。
“不,哪里的话,是我在你们忙的时候来的,打搅了。
时也匆匆站起身来。
“怎么,不再呆会儿啦?
“告辞了。我还要到别的地方去转转。
时也像火烧屁股一样着急着要回去。今天本来只安排拜访朝山家的,可是从刚才的气氛中感到了由纪子的父亲对他似乎不太欢迎。
会面的前半程进行的很顺利。情趣相投,侃侃而谈,甚至连那母女俩都埋怨说“把我们晾起来了”。
后半程便有点话不投机了。其原因大概是因为时也父亲的职业。纯一的态度是在听说了时也父亲的职业之后寸冷下来的。
时也想,这是意料之中的。明治以来。筑地地区有名的老字号餐馆的千金小姐与一个刑警的儿子,完全不般配。尽管还不是正式求婚,但为了不让他有勃勃野心,清楚地知道门第的悬殊。故尔采取了冷淡态度。
像“朝山”家这样有钱人家的小姐的婚事可不能萍水相逢、一见钟情那样草率,在考虑本人素质如何之前,首先要考虑对方的门第、家产、父母的职业、家族成员及血统等等。
“总之,是我的奢望太高了,在由纪子好感的诱惑下。做了一场不该做的美梦。
时也沮丧地离开了朝山家。似乎由纪子在背后叫他,但他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父亲的职业,特别是对社会地位的低下,痛心疾旨地加以诅咒。时也还不知道,就在这个时候,父亲因大出血,病倒在中津溪谷。
“你刚才是怎么搞的?对笠冈先生太欠礼了。由纪子关了房门在屋里哭呢。
时也逃也似地走后,由美子责备起丈夫。
“把由纪于叫来。
朝山纯一对妻子的指责充耳不闻。
“叫由纪子来干什么?”
纯一并没有回答妻子的问题,而是命令说。
“不必多问。喊她来。
不一会儿.眼睛哭得红肿的由纪子来了。
“由纪子,你和刚才来的那个笠冈时也的关系。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纯一突然问女儿。
“什么什么程度?只是一般的朋友关系。
“是吗?那太好了。从今天起,不要再和那小子来往了。”
纯一不容反驳地命令道。
“爸爸!
“你?”
面对母女们的不满,纯一又说道。
“那小子根本就配不上你,懂吗?从现在起非但不许见他,也不准和他联系。由美子,你也不准为他们传电话。”
“你,笠冈今天是第一次到咱家来,为什么你就这样?”
由美子替女儿问道。由纪子茫然不知所措。
“那小子不地道。
“你说,笠冈先生哪儿不好?”
“凭我做父亲的第六感觉。不是男人是无法明白的。他是个骗子。”
“无根无据的。对人家也太失礼了。
“父亲有保护自己女儿的义务。在男女之间的关系上出现差错的话,吃亏的总是女人。不管怎么说,我不允许由纪子跟那小子交往。
由美子还是第一次看见丈大如此蛮横。他作为人赘的女婿,总是自我控制着,像是躲在妻子的背后。可这次却充分地暴露了自我。
“爸爸,为什么不准和笠冈先生来往呢?”
由纪于意外平静地问道。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他配不上你。
“哪几不般配?”
“全都不般配。现在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绝交了也没什么问题。男女关系就像燃烧的火,你自以为只是朋友关系,可不知不觉间就会熊熊燃起扑不灭的爱情之火。到那时,你才悟出对方的本质就为时已晚了。这把火还是趁在星星之火时扑灭的好。
“爸爸。这不是你的心里话。
“是心里话。纯一大声说道。
“是吗?这不是你的心里话,你是嫌弃笠冈先生的父亲是个刑普。”
“你在说些什么?
“就是,这才是你的本意。一开始你们俩谈得那么投机。可一听到他父亲是刑警,你立刻就冷谈了,才弄得他马上就回去了。
“没那么回事。
“不,是的。爸爸是不是干了什么怕警察的坏事?”
“混蛋!
纯一突然扬手打了女儿一个耳光。
“啊!你干什么?!由纪子,你也不该对爸爸说这种没分寸的话。
由美子站在丈夫与女儿之间不知所措。纯一这还是第一次打女儿。这使父母女儿都感到震动很大。
父亲的参与产生了相反的效果。由纪子把时也引见给父母是打算征得他们同意后,再正式倾心交往。
命运之火已开始燃烧,但还处于像父亲所说的小火苗阶段。父亲的反对反倒像人上浇油,被压仰的恋情越发炽热了。他们的距离顿时缩短了。这一代年轻人,是不会屈从于父母的阻拦的。
联系的方法很多。由纪子不可能总呆在家里,在校园里他们能自由地接触。即使回到家,由纪子也有办法和时也取得联系。
这种瞒着父母的暗中文往。给他们的恋情涂上了一层苦恋的色彩,燃起了更加炽热的爱情之人。
“英司在干什么?
矢吹帧介在吃饭时问道。
“出去了。
麻子紧皱双眉。
“又骑摩托啦?”
“嗯。
麻子无可奈何地点点头。她想丈夫一定会叹气他说这小子真没办法。可他并没有叹气,只是凄然地歪着头说。
“一家人一块儿吃顿星期天的晚饭该有多好啊。
“真对不起。
麻子替儿子表示了歉意。
矢吹安慰妻子说:“你不要感到内疚,英司这么大,也该懂了。
“这孩子已经到了该懂事儿的年龄,可越大越让父母操心。
“英司按他自己的方式摸索他的前途,你也不要唠叨个没
“我连自己儿了的脾气都摸不准,这孩子的心思太野了。
“这个年龄的孩子都这样。他们有走向广阔人生的任一方向的可能性,同时也会在四处碰壁和焦躁感的矛盾中苦恼。
“关键是太任性啦。你年轻的时候,只有上战场一条路,而如今的年轻人决不是那样的了。在富裕的社会中。自己也受不了穷,从父母手中要零花钱,不够花还可以打打工,轻轻松松地挣些钱。又不乏女朋友。生活过于富足,反倒欲壑难填了。
“所以烦恼也就多了嘛。我们这一代人可没有那种烦恼。当时被灌输的是人生只有20年,到了20岁就要以身报国。正因为有了这种信念,才没有了迷茫和烦恼,这也许就是宿命。但人生是无法选择的,不为自己的意愿所左右。从这个观点上看,这些站在选择人生歧途上的年轻人,真是
“要想发展。可以向任何一个方向发展,可现在的年轻人就是不做,只依靠着社会和大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