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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套公寓吗?”
塔彭丝点点头,朝楼梯方向翘起大姆指。
“20号。她自称范德迈耶。范德迈耶!哈!哈!”
艾伯特的手悄悄伸进他的口袋。
“一个骗子吗?”他急切地询问。
“一个骗子?我想说是这么回事。人们在美国称她雷迪·丽塔。”
“雷迪·丽塔,”艾伯特十分激动地重复,“啊,这简直像是电影。”
是这样,塔彭丝是电影院的常客。
“安妮总是说,她是否是个坏种。”男孩往下说。
“安妮是谁?”塔彭丝随便问了问。
“客厅侍女。她今天要走了。安妮对我多次说过,‘记住我的话,艾伯特,如果警
察那一天来找她,我不会感到奇怪。’正是这样。不过她看上去是一个极惹人注目的人,
不是吗?”
“她算是个美人,”塔彭丝谨慎地承认,“在她的住宅中这还有用,当然啰。顺便
问一下,她一直带着绿宝石吗?”
“绿宝石?它们是绿色的石头,对吧?”
塔彭丝点点头。
“那正是我们追踪她要找到的东西。你认识赖斯戴尔老人吗?”
艾伯特摇摇头。
“彼得。赖斯戴尔,石油大王?”
“好像我对此人有点儿熟悉。”
“这些宝石归他所有。世界上收藏的最好的绿宝石。价值百万美元!”
艾伯特入迷地叫喊起来:“天哪!听起来每一分钟都像电影一样。”
塔彭丝微笑着,对自己所作出的努力感到高兴和满意。
“我们尚未确切地证明此事。但是我们在跟踪她。而且,”——她慢慢地眨了眨眼
——“我想这次她不会带着绿宝石溜掉了。”
艾伯特又突然发出一声高兴的喊叫。
塔彭丝突然说:“请注意,小家伙,守口如瓶。我想,我本不该让你了解这些情况,
但在美国,我们看见一个青年时,便知道他是一个真正精明能干的小伙子。”
“我一个字也不会说的,”艾伯特急忙辩护,“有没有什么我能做的事吗?也许来
点盯梢,或者诸如这类的事?”
塔彭丝假装考虑,然后摇摇头。
“现在不行,不过我会记住你的,小家伙。你说那位姑娘要走,她的情况怎么样?”
“安妮?人们经常有一些意外的发现。如同安妮所说,现在仆人也是知名人物,得
到相应的对待,还有她老传话,她不会那么容易找到另一份工作。”
“她不会吗?”塔彭丝思索了一会说,“我想知道——”
她脑海里开始出现一个想法。她思考了一两分钟,然后轻轻拍拍艾伯特的肩膀。
“听着,小家伙,我在考虑。如果你说你有一位年轻的表姐,或者你朋友的朋友,
可能适合这个工作,那会怎么样?你懂我的意思吗?”
艾伯特立刻说:“我知道。你把事情交给我好了,小姐,我马上就会把整个事情安
排得好好的。”
“好小伙子:“塔彭丝夸奖他,同时点头表示同意。“你可以说,这位年轻女人能
马上来。如果事情办妥了,给我回个话。明天十一点钟我来。”
“我在什么地方给你回话?”
“里茨饭店,”塔彭丝简明地回答,“名字叫考利。”
艾伯特羡慕地打量着她。
“想必这是份好工作,这种侦探的差事。”
塔彭丝慢吞吞地说:“肯定是的,尤其是赖斯戴尔老人签字支付账单。但是,别烦
躁,孩子。如果这件事进展顺利,你一开始就会处于最有利的地位。”
留下这样的许诺,她和这位新伙伴道别,步伐轻快地走出南奥德利公寓大楼,对自
己上午的工作十分得意。
然而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她直接回到里茨饭店,简短地给卡特先生写了几句话。寄
出这封短信,汤米尚未回来——
这并未使他感到惊奇——她开始去购物,其间除了喝茶和吃一些什锦乳酪点心,购
物一直让她忙个不停,直到下午六点以后,她才疲惫不堪地回到饭店,不过对采购的东
西倒是心满意足。先从廉价的服装店开始,逛过一两家旧货商店,她在一家有名气的理
发店结束了这一天。眼下,在幽静的卧室里,她打开买的最后一件东西。五分钟后,她
对镜子里自己的样子满意地微笑了。她用一支女演员的眉笔淡淡地改变眉毛的线条,加
上新做了发型的满头秀发,她的外表大大变样,即使她和惠廷顿面对面相遇,惠廷顿也
辨认不出她来,塔彭丝对此信心十足。她想要穿鞋底与鞋跟垫高的鞋,帽子加上围裙将
是更好的伪装。医院工作的经验让她了解得再清楚不过了,病人常常认不出未穿制服的
护士。
塔彭丝对着自己在镜子里淘气的模样大声地说:“是的,你会尽力而为。”然后,
她又恢复了原来的面目。
晚餐是孤独的。塔彭丝对汤米没有回来这才感到吃惊。
朱利叶斯也仍然未归。——但这对姑娘来说,比较容易解释。他“拼命干”的活动
不仅仅只限于伦敦,他唐突地出现和消失已被年轻冒险家公司作为日常工作的一部分充
分接受。很可能朱利叶斯·赫谢默说走就走,已去了康斯坦丁堡,如果他猜测他能在那
儿找到失踪的表妹的话。这位精力充沛的青年成功地使几位苏格兰场的警察日子难过,
还有海军部电话接线姑娘们也都知道那熟悉的“哈啰”并感到心惊胆战。他曾在巴黎花
了三个小时催促辖区长官,他从那儿回来时也许受到一位疲倦的法国官员的影响,老认
为解开秘密的线索会在爱尔兰发现。
塔彭丝想:“我敢说他现在已匆匆离开那儿。的确很好,但是对我来说太枯燥无味
了!我在这儿的消息太多了,可连一个讲话的人都没有!汤米可能已发了电报或什么的。
我想知道他在哪儿。无论如何,他不能像人们说的那样‘失去踪迹’。那让我想起——”
考利小姐突然停止沉思向一个小男孩打招呼。
十分钟以后,这位女士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抽着香烟,专心细读《巴纳比·威廉
斯一一男孩侦探》。和其它廉价的恐怖小说一样,这本书是她打发人去买来的。她有理
由认为与艾伯特进一步打交道以前,她自己需好好充实充实,具有地方色彩。
早晨,有人送来卡特先生的一封短信。
亲爱的塔彭丝小姐:
你已取得极好的开端,我向你表示祝贺。虽然
我感到,我想再次对你指出你正在经历的危险,尤
其是如果你按你指出的方向追踪下去。那些人十
分绝望,不可能慈悲为怀或有恻隐之心。我觉得你
低估了危险,所以再次告诫你,我不可能许诺保护
你,如果你现在选择退出来,没有人会责怪你。不
管怎样,你作出抉择之前,请把事情仔细考虑一
番。
如果你不理会我的警告,下决心把事情干到
底,你会发现所有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你和达弗林
小姐在莱思利的牧师公寓一块生活了两年,范德
迈耶太太可能向她写信查询。
可以允许我说一两句忠告吗?尽量地接近真
相——这会使“失误”的危险减少到最低限度。我
建议,你是一位原志愿救护支队队员,就扮演好现
在这个角色,选择家庭服务为职业。现在这类情况
很多。这足以解释言行举止方面不相宜之处,以消
除可能引起的怀疑。
不管你以何种方式作出决定,祝你好运。
你真诚的朋友
卡特先生
塔彭丝的情绪一下子又高涨起来,卡特先生的告诫被抛在脑后。年轻的女士太自信
了,而没有认真考虑一下这些忠告。
她毕竞有些勉强地放弃为自己粗略设计的有趣的角色,虽然地对自己扮演好这种角
色的能力深信不疑。她也不会这么不明白事理,认识不到卡特先生看法的分量。
汤米那儿仍杳无音信,不过早晨邮差送来一张有点儿弄脏的明信片,上面潦潦草草
地写有几个字:“情况良好。”
十点半钟,塔彭丝自豪地看了看她那稍用旧的镀锡铁皮箱,里面装有她新添置的物
品。箱子巧妙地用细绳捆扎起来。她按铃吩咐把箱子装进出租车时,两颊有些绯红。她
乘车到帕丁顿,把箱子留在衣帽间。然后她带着手提包来到安静的女士等候室。十分钟
后,一位改头换面的塔彭丝端庄地走出车站,登上公共汽车。
十一点过几分,塔彭丝再次走进南奥德利公寓大楼的前厅。艾伯特留心守候,却以
比较散漫的方式在履行职责,他没有马上认出塔彭丝。当他认出塔彭丝时,对她简直佩
服得五体投地。
“如果我刚才一下子就认出你那才怪哩!这套衣服好得不得了。”
“很高兴你喜欢这套衣服,艾伯特,”塔彭丝谦虚地回答,“顺便问一句,我现在
是你的表姐。或者不是你的表姐?”
“你的声音也变了,”这位高兴的男孩大声喊着,“完全是英国腔。不,我说过,
因为我的‘一位朋友认识一位年轻人。安妮并不非常高兴。她留下直到今天——’她说,
帮忙,不过真正的是为了让你来到这个地方时有所准备。”
“多好的姑娘。”塔彭丝说。
艾伯特没有想到是讽刺。
“她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把保存银制餐具看作一件乐事——但是请记住我的话,她
不发脾气。你现在打算上楼去吗,小姐?进电梯来,你说是20号吗?”他眨了眨眼睛。
塔彭丝严厉地看了他一眼,让他安静下来接着走进电梯,她按20号门铃时,感觉到
艾伯特的眼光往楼下张望。
一位漂亮的年轻女子来开门。
“我是来找这个地方的。”塔彭丝说。
“这是个极讨厌的地方。”年轻女子毫不犹豫地说。“十足的老混蛋——总是爱管
闲事。指责我瞎摆弄她的信件。哎哟!不管怎么说,信封盖口只封了一半。废纸篓里从
来没有任何东西——她把所有的信件都付之一炬。她是个坏蛋,她就是那么一个东西。
漂亮的衣服但没有风度。厨师了解她的一些情况——不过她不会说的——怕主人怕得要
死。还有,怀疑心重!要是你对别人说话,她无时无刻不在监视你。
我可以告诉你——”
但是安妮还能透露更多的情况吗?塔彭丝注定不会了解到的,因为此时一个奇特强
硬的清晰的声音喊道:
“安妮!”
擦亮的年轻女子跳了起来,似乎她被子弹击中似的;
“夫人,有什么吩咐?”
“你在和谁讲话?”
“一位来找工作的年轻女人,夫人。”
“那就带她进来,马上。”
“是的,夫人。”
塔彭丝被带进在长长走廊右边的一个房间。一个女人站在壁炉旁边。她不再像当初
那么青春,她那曾经是无可否认的美貌变得冷酷和粗俗。她年轻时一定光彩照人。她那
浅色的金发,发式略加修饰,在颈部卷曲。她的两眼发出刺人的、闪电似的蓝光,仿佛
有一种功能,可以穿透她所见到的人的灵魂。她穿了一件漂亮的靛蓝色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