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龙胆每到考前就会那么做吗……?应该不是吧!反覆思索之后,房子否定了。下手的次数越多,被发现的危险性越大;很难想像他每到考试就会冒着这种风险去偷试卷。他应该是一时鬼迷心窍吧!一定是的,龙胆无须那么做,也能考高分;他会作弊,想必是有某种理由,比方那阵子正巧身体不适之类的。没错,肯定有理由,她希望有。
毕竟,无论动机为何,他救了房子是不争的事实。假如当时房子死了,便再也无法歌颂学生生活,再也无法弹她最爱的钢琴。龙胆是房子的恩人,这点并未有任何改变;虽然没有任何改变……
“人真格的容易变心耶!”从卡拉○K前往青磁家的路上,房子如此喃喃地自言自语。“好空虚。”
“怎么啦?小房。”
“总觉得说出来以后,咱的感情也冷却下来了。”
“感情?对龙胆的?”
房子点头,三人抵达了青磁家。青磁的房间是个约有十二张榻榻米大的组合式预制房,与主屋分离,另成一栋;里头有套精美的接待桌椅组,头上则是张高架床。
“原来如此,这个房间的确很适合当作朋友的集会场!真棒。”
“很棒吧?”房子宛若夸耀自己的房间似地得意洋洋。“不必顾虑家人,可以尽情嬉闹。青磁的家人在他国中时替他盖了这个房间,好令人羡慕!”
“哈哈哈,咱可是大少爷咧!山吹先生,喝白兰地成吗?”
海晴正想回答他什么都喝时,突然有人敲门;一个休闲服打扮、身材圆滚滚的银发老妇人端着餐盘走进房里来。“回来了也不早说!”
“哇,妈,这啥东西啊?”放到桌上的餐盘里摆满了炸肉及沙拉等大量菜肴,一看便知绝不是区区三人能够吃得完的。“咱不是老说宵夜只要一点点就好了吗?”
“说啥傻话,有句俗语不是这么说?“天惨地惨,没有眼前的食物不好来得惨!””
“可是咱们吃了不少东西才回来的耶!”
“吃不完剩下没关系。”
“好、好!咱又要发胖啦!”
“龙胆没和你们在一起啊?”
“他先回去了。”从房子的口吻判断,她和青磁的母亲似乎还挺熟络的;看来趁儿子的朋友们来家里时大展手艺,似乎是这位母亲的兴趣。“他最近作息忒规律。”
“很好啊!当了大学老师,作息不规律怎么成呢?”
对了、对了,这位山吹先生也在大学工作——房子总算替海晴引见。青磁的母亲见了海晴的身材,判断他的胃袋应该相当巨大,便浮现了礼貌性微笑,说道:“拉面之类的咱随时能煮,要是想吃请说一声。请慢慢坐呗!”也不等对方回话,一口气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这老太婆忒难搞。山吹先生,不必勉强吃。她因为自己肥,就把养肥别人当成生存意义。”
“那我就在不勉强的范围内享用了。”
三人默默地喝了片刻的白兰地——正确说来,只有海晴一人时而从盘里拿起炸肉放入口中。
“欸,小房。”此时,青磁泛红的脸似因苦恼而变得苍白。“都这种时候了,咱就老实说呗!”
“汝个没头没脑地说啥啊?”
“其实……咱早就知道紫苑瑞枝这个名字了。”
“咦?”
“应该说,就是咱告诉龙胆她叫啥名字的。”
“怎么回事?”
“四年前,咱们不是三个人一起去逛安艺高中的园游会吗?不,慢着,是四个人?咱想起来了,朱鹭也在,他正好回安艺。”
“啊!对耶!真格的、真格的,这么一提,小晃那时候也有去。”
“总之,园游会那天的晚上,龙胆打电话到咱家来,要咱替他查那个导览女孩的名字。”
“咦?”房子高声叫道,探出了身子;接着又像是忆起了海晴的存在似地,瞥了他一眼后才放低音量。“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大概是对她一见钟情呗!那小子的声音听起来忒亢奋。当时龙胆还在朝仓租房子,对呗?他升大四,课业正忙,没办法常回安艺,所以要咱一定得帮他查那女孩的事。听他那声调,假如人在咱眼前,只怕要跪下来求咱了咧!”
“原来有过这种事啊……”房子的语气与其说是惊讶,倒像是看热闹。“然后呢?然后呢?”
“听他快哭出来了,没办法,只好透过社团的学弟妹们查啦!结果查出她的名字叫紫苑瑞枝,当时是高一,还当班长。龙胆想知道她的住址、电话,不过她好像是室户羽根那边的人,所以住校;咱觉得查到人家家里末免太没礼貌,也嫌麻烦;就只跟龙胆说她住在女生宿舍,剩下的交给他自己想办法。”
“然后呢?”
“还然后?然后就没啦!龙胆之后啥也没跟咱说,要不是小房提起,咱早忘了紫苑瑞枝这名字啦!不,慢着。”青磁虽对海晴旺盛的食欲感到不可置信,却也受他影响,拿了块炸肉放进口中。“这么一提,他谈过一次她的事,呃……是前年,不,是去年三月时。那时咱看龙胆难得心情忒好,问他怎么回事,他说‘她终于要上大学了’。咱问‘她’是谁?他说就是从前拜托咱帮忙查的那个紫苑瑞枝。”
“当时她应该高三,快毕业了呗?这么说来,龙胆已经和她交往了快两年?”
“不,好像没有。咱问他:‘她上大学,侬干嘛那么高兴?’他说:‘因为这下我总算能和她正式交往了!’一问之下,原来听完咱的报告以后,龙胆立刻联络她并自我介绍,表示希望能和她长久交往;不过她却说自己还是高中生,希望专心于学业之上,无法和他交往。当然,龙胆无法接受这个答覆,咱想他八成还追问人家是不是有男朋友;但她还是坚持上大学前不和任何人交往。”
“原来如此,两年那么长,他一定忒高兴呗!她考上高知大学,咱看最高兴的不是她本人或她的家人,而是龙胆。”
“也没那么乐观啦!龙胆那年修完硕士,已经讲好要去刚开校的安专当讲师。换句话说——”
“啊,对喔!本来龙胆人在朝仓,她人在安艺;现在反过来,龙胆回安艺来,她却要到朝仓去了。”
“龙胆其实想留在高知大学当助教;当然,是为了待在她身旁。不过当时没空缺,安艺到朝仓开车不过一个半小时,也还算不上是远距离恋爱,所以他才死心到安专教书。”
“原来是这样啊……”受了两个男人的食欲刺激,房子也开始动起筷子来。“那她死在去年春天的事,汝个也知道啰?”
“不,完全不知道,今晚听了吓一大跳。”
“汝个没听过葬礼之类的风声吗?”
“咱不是说过,她家是在室户吗?再说,既然起先判定是自杀,报纸应该也不会刊,龙胆又啥都没说。”
“是吗?说得也是。”
“不过现在一想,倒也不是无迹可寻。那小子去年春天不是一直闷闷不乐的?”
“啊,对!没错。”房子似乎也有印象。“连假结束后,好一阵子他都板着脸,邀他喝酒也都不太赏光。咱那时还以为是他刚到安专、工作累的缘故呢!”
“咱也一直以为是教年轻女孩、神经紧绷的关系。现在回想起来,原来不是这个缘故啊!话说回来,那个叫紫苑的女孩为啥自杀啊?”
“刑警不是说有他杀的可能?”
“啊,对喔!假如是他杀,凶手抓到了没?”
“谁知道?说不定其实还是自杀。算了、算了,别再说这个了,换个有趣的话题呗!”结果,当晚海晴在青磁家待到了破晓时分。三人和乐融融地吃完青磁的母亲煮的拉面,待海晴与房子等人告别之时,天边已呈现一片鱼肚白了。海晴见已无暇补眠,无可奈何,只好回公寓冲个澡、换件衣服,直接前往上班。他对体力素来有自信,就算一、两晚不睡也不成问题;但他呼出来的气却是连自己闻了都要大皱眉头的熟柿子味,令他有些介意。说归说,他又不愿请假;一提到职业道德,海晴便立刻化为从平时悠哉模样绝难想像的老顽固。对他而言,全勤、不迟到是基本伦理。
“咦?”离早上七点尚有数分钟,海晴抵达办公室时,门却已然开着。“股长!”令人惊讶的是,洗柿竟然独自在打扫办公室;当然,其他人皆尚未出勤。
“哦!今天怎么这么早来?”
“洗柿先生也很早啊!啊!”让上司一大早做打扫工作,令海晴觉得颇不自在,连忙走向橱柜拿拖把。“我来弄就好了。”
“啊,没关系、没关系,已经弄完啦!倒是你可不可以替我烧水啊?我们来泡杯咖啡喝吧!”
“每天早上——”海晴将冒着热气的咖啡杯放到洗柿前,忍不住问道:“你都这么早来吗?”
“怎么可能?只有餐会隔天才会这么早来。”
“为什么?”
“喝了酒的人,隔天早起很痛苦吧?可是我没喝酒,不会宿醉,就算前一天有餐会也没影响;既然如此,当然该由不痛苦的人早点来,比较合理啊!也可以先解决-点杂务。”
海晴一向认为在人人相互体贴的职场工作,是最大的幸福;因此听了这一番话,不由得深深感动。“没想到你这么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真是社会人的楷模啊!”
“没那么夸张啦!”
“一点也不夸张!有幸接受洗柿先生这样的人指导,我真是全日本最幸福的人。假如可以,我希望能一辈子在你手下做事!”
一开始洗柿只是腼腆地微笑,但他发现海晴的眼角竟微微湿润时,不禁皱起眉头。即使海晴的眼眶是因饮酒过量才泛红,这一番话却显然不是客套,而是发自内心。洗柿不由得担心起来:“这个小哥没问题吧?”打从初次见面时,这小子就有点怪怪的;虽然人不坏,脑袋瓜却似乎稍嫌空荡了些……
“我也不是自愿这么为人着想的,只是不会喝酒,无可奈何。”洗柿的感觉犹如走马看花之际马儿却脱缰狂奔一般,他的理智希望就此打住,舌头却背道而驰,不肯停歇,与睽违数年的酩酊感相仿的浮游感包围全身。“唉,酒这种东西,不喝最好。喝醉了,只是胡言乱语的话还算可爱,但有时候可是会犯下无法弥补的大错。山吹,你知道吗?以人口比例来说,高知的重大犯罪率是全国第一高。”
“咦?可是我觉得和东京比起来,这里的气氛很安详啊!”
“这里的计划性犯罪虽然少,冲动型犯罪却很多。不,也不是冲动型,该说是不经大脑型吧!比方说喝醉了吵架,吵着吵着发起火来,就亮刀子;这时候加害人早已失去自制力,一不小心就闹出人命,即使与被害人是当天才认识的也一样。”
“还真可怕耶!”
“与其说是可怕,不如说是蠢。我不知道有没有人统计过,但要说起酒醉闹事率,高知肯定是全国第一。酒真的很可怕啊!最可怕的就是你以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其实根本不知道。我也曾因此犯下无法弥补的大错。”
“洗柿先生也是?是怎样的大错啊?”
“我……”他的理智正尖声质问自己在说什么,但舌头却像酒醉般持续失控;即使如此,他仍有多余的心力环顾四周,确认其他人尚未出勤。“害死了我妈。”
“害死令堂?怎么回事?”
“那已经是八、九年前的事了。那时我老大刚出生,所以应该是九年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