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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胜祥打量着周围陌生的一切。
高大粗直的乔木,随处可见的沿着枝干向上攀爬渴求着阳光的肥翠藤蔓,大量蕨类植物围着树木生长,层次分明的植物类型仿佛让张胜祥误认为自己置身于亚马逊平原那片广袤的热带雨林中。
张胜祥一直以为黑暗森林只是一个比喻义罢了,这竟是真正的森林吗?
在经历了一系列离奇事件之后,张胜祥发现自己很快接受了这个现实。
在陌生丛林苏醒,几乎等于剥夺你所有的感官认知能力,除了常识以外一无所知,只能被动地接受一切,这是唯一让人感觉安全的办法。他不知道自己要呆在这里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才能离开这里,回到原来的世界,想到女儿之前的“善意”提醒,他只知道,正如女儿所言,他们那群人和那些诡异的婴儿,必将互相杀戮,只为活着。
【它们】都到哪里去了?
张胜祥想了一下当时在场的全体成员——自己,女儿张婷婷,小姨子殷阳和自己在寺院中找到的孩子,自称尹清婉的女人和她的儿子颜尹,叫房云的人形肉团,以及被女儿尊称为吾王哀魇的混蛋!
只是不管【它们】是什么,形体还是婴儿的吧?一个婴儿如何才能在丛林中存活下来?
张胜祥觉得有点冷。他现在很担心女儿婷婷,其他人都是神神秘秘的,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女儿可是人啊,自己含辛茹苦亲自带大的,如假包换的人。
是吗?
突然打了一个冷噤,让张胜祥现在已经完全清醒了,所以他清楚地想起女儿肩上那三个小小的头,它们一直在那里吗?为什么这么多年,自己竟一点也没有觉察?
好像自从女儿六岁生日之后,一切都变了。
到底是怎么了啊?他不过是一个平平常常的中年男人,只想安心地写写文,守着女儿,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就好。谁知道命运却硬要把他推向残酷的角斗场。
只是因为自己出众的记忆力记住了小时候发生的事?又或者是婷婷口中所谓的预言体质,该死的,简直像是在拍电影,还得是惊悚片。
张胜祥已经放弃思考了,越思考越混乱,找不出答案的问题,不过是庸人自扰。
张胜祥突然觉得人的所谓智慧其实是无用的东西。
肚子里传来咕咕的声响,空旷后的胃就像罢工游行的人群,不断宣示自己原本卑微的存在。
他饿了。他急切地渴求着一些食物,这是最本能的需求。
他摸了摸口袋,钱夹还在,打开可以看见身份证银行卡和几张百元现金整齐的排列着,可惜毫无用处。再找,也只找到钥匙圈,好在上面除了钥匙,还有一把小小的折叠刀——唯一的武器。因为平时不抽烟,他甚至连打火机都没有。
前面早就说过了,他就是传说中家里蹲的死宅,对他而言,野外生存技能那种东西就和外星人一样不可望也不可及。即使因为要写作,多多少少涉猎过各种杂七杂八的知识,他也不敢指望自己可以形容成废柴的体能。自己该不会是第一个淘汰的吧?——在有女人有小孩的前提下。
算了,那些孩子,包括女儿,一个个都不正常,绝对不是善茬,况且这里可是黑暗森林,理论上年龄越大,越没有优势才对。有空想这些,不如担心一下自己。即使知道女儿诡异,他还是忍不住回想起和女儿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时候她还是乖巧懂事的普通小女孩,而现在却——其实张胜祥不知道女儿到底变成了什么,但,至少,还是人的模样不是吗?这足以迷惑他了。
张胜祥完全辨不清方向,只能随便选了一条路走下去。丛林湿气太重,头上似乎永远笼罩着一片厚厚的雾气。没过多久,就润了他身上的衣物。偏偏这地方气温还不低,就像真的热带雨林一般,又湿又热,闷得张胜祥一身汗。
完全找不到食物啊!
张胜祥有些失望地看着前方树枝上朱红色的硕大果实,吞了吞口水,看着那鲜艳的色彩,实在不敢贸然动手——不是说这种鲜艳颜色的果实十种里几乎就有九种是有毒的吗?
越走越饿,饥饿感是最真实的压迫,空空的胃反而感觉异常的重,沉沉的坠着,仿佛要把整个身体一起拽到地上。
要不躺下睡一会吧,睡着了就不饿了。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被张胜祥扼杀在萌芽状态。张胜祥狠狠地甩了甩头,就像赶走苍蝇一般驱逐脑袋里的想法,睡下去,也许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却因为这一个动作晃得眼睛都雾了。
走到树下,他还在犹犹豫豫,却没有发现一双血红的眼睛在自己面前闪烁,吐着细长分叉的信舌。
红色果实下的新叶被映衬得格外的绿,鲜明的对比下,越发显得可口。张胜祥实在忍不住了,颤颤地伸出了手——做饱死鬼总比饿死鬼强!
正在这时,一阵警觉如春夜新笋从心底破土而出,让他堪堪地停住了手。
危险!危险!快住手!警报响彻心里。
张胜祥收回了手,警觉地看向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于是他把目光看向眼前。
在一遍又一遍地扫视中,视力不是很好的他终于发现那红色果实的碧叶下,盘旋着一条大约和自己一指宽的绿蛇,正悠闲地附在枝上。颜色太相似,不仔细看真是很难发现。
张胜祥发现,在这个森林,直觉似乎变强了,这是错觉吗?
张胜祥看着那条蛇,椭圆形的头,逐渐变细的尾部,和它不时吐出的红色小舌,只觉得一瞬间每根寒毛都不约而同地颤栗起来。就像头上突然浇下一盆冰水,从头冷下来,再从脚心凉回头顶,脑袋里一片空白。
他怕软体动物——他怕没脊椎的动物,却也怕脊椎太多的动物,比如眼前这条小绿的种族。
适度的饥饿可以使人提高反应能力,可那只是适度。当你饿极之至,你会发现你不会放过眼前任何可以拿来当食物的东西,你会克服一切,甚至,竭尽全力把不安全变成安全,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活着,就要进食,进食,就会活着,食物永远是第一需求,是所有求生欲最直观的表现。
明明可以走开就好,饿壮人胆,张胜祥竟打起了那条小蛇的注意。不管之后事情会变成什么样,总之,先弄死它再考虑吧!
张胜祥想了一下,从另一边折下一根手臂般长的细树枝。一手紧紧抓牢手里布满青苔的石头,一手拿着树枝,缓慢地靠近果丛,受到轻轻地挑…逗,那条蛇终于慵懒地爬上树枝。张胜祥一点一点地把树枝的高度降下来,自己也跟着慢慢蹲下。就在树枝即将接触地面的那刻,说时迟那时快,他抡起手里的石头狠狠地砸向那个翠绿的食物。
蛇的头只差一点点就咬上他的手腕,他的手却一点都没有停,直到蛇头几乎碎了,尾巴还在不停的大幅度摆动。蛇这种全脊椎生物,即使是把它的头砍下来,不等一会的话,它也会冷不丁地咬你一口,不折不扣的复仇者。可张胜祥竟然已经把它的头砸成模糊的一团,肉连着骨,却还在不断的扭动着。
张胜祥就坐在旁边直勾勾地盯着它,等待着它完全死透。
等它终于一动不动之后,他笨拙地用小刀砍掉蛇头,再划开蛇的表皮,凉凉的鳞片细密的排列着,手感出奇的好,张胜祥终于成功地剥下了皮。皮还是留着吧,也许以后用得着,谁知道还要在这个鬼地方呆多久呢!张胜祥把沾了血的皮揣在包里,看着手上那节细长的肉条,心里有些失望,真是太少了。
张胜祥看着它却犯了愁,要怎么弄熟它?他没有生存必需的火——这是很严重的一件事。
你也许知道,万物生于水而灭于火,水是一切生命的起源,但水本身往往又是可怖的,水无坚不摧,却往往假装最弱小的存在,姿态极低,让人不忍心设防。相反,看似破坏力强大的火却可以给人以安全感。火是任何动物,不,应该说是任何生物的毁灭者,对火的恐惧是生物最深沉的本能,永远的命运枷锁,摆脱不了的魇。
可是聪明的人类学会了利用火。最起初接近火的一拨人,一定都是无与伦比的勇士。这火成了人类手中最锋利的武器。保护着自己,有效地抵御毒蛇猛兽的侵入,并能帮助人类在弄死其他种族后,可以更加美味的享受它们富有营养的尸体。
你看,善恶有时不是那么明显的,并且我应该很遗憾地纠正——是大多数时候。
火很重要,而自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的张胜祥十分沮丧。
肚子已经发出了一声又一声的呼唤,来吧,我要食物!饥饿的胃反馈给大脑,让脑海里清晰地出现茹毛饮血四个大字。
张胜祥叹了一口气,把那条类似脖颈的细条拿在手里,滑滑的,可以摸到一节一节的骨头。他鼓起勇气咬了一口,一股甜涩的酸味在舌尖停留,而不买账的嗅觉却清晰闻到一股腥味。嚼了几下,可以感到小蛇不够坚硬的骨头在嘴里破碎,喉结一动,艰难地吞了下去。
再来啊!大脑得到胃的鼓励,催促着张胜祥。
意识是身体的奴隶。
张胜祥饥饿的感觉涌上来,让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吞完所有的肉。胃里有了点东西后,意识又回归了。张胜祥想到自己竟生生地吞了一条蛇,顿时一阵反胃,几乎要吐了出来。可是绝对不能吐!那是食物!
就在张胜祥坐在树下休息的时候,一个声音猛然从左侧传来,“有血的味道?姐夫,你杀了谁?”声音依然冷冽清寒,却带着一丝嗜血。
张胜祥转头,就看见不远处的殷阳,她从暗处悠然走来,面上看不出表情,不由得心里一紧。张胜祥紧张得吞了一口唾沫,蛇的膻味又回荡在嘴里,女儿的话不假思索的出现在心里:要杀了看见的每一个人!
杀了她,或者,被她杀!
17当人失去幻想
被她杀,或者杀了她!
杀了她,或者被她杀!
看似一样的句子,却有着本质的区别。前者强调主动出击的自卫,后者突出的,则是失去生命的恐惧。
是的,面对不紧不慢朝自己走来的殷阳,张胜祥最大的感受是恐惧。
张胜祥现在就陷入一片分不清敌我的恐惧中,觉得自己就像日本电影《大逃杀》刚开始的时候弱小的男主角一样,天真地不愿主动出击,只能四处逃避。可是在这丛林时,人类骨子里的群居性也会让他感到一种孤单的恐惧,不自觉地期待着同类。
谁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啊!我不想杀人,也不想被人杀。
随便来一个人吧,这陌生的一切快要把我压垮了。
而现在,原本一个人身处丛林的孤单终于被打破之后,第一个感觉竟是恐惧,比起未知的毒蛇猛兽,一样有着心智的同类,给与张胜祥的不安,更加像暴风骤雨,又期待又排斥的不安就像这随处可见的藤蔓,紧紧地缠住心灵。
张胜祥盯着走近的殷阳,手在口袋里握紧了小小的刀。
“你竟然还没死?”,殷阳似笑非笑,语气里的惊讶倒是真诚的。
张胜祥不知道应该回什么,只是警觉地看着殷阳。即使殷阳是女人,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根本打不过她,他头上开始冒出细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