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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险把这问题给咽了回去。
五公主苇破涕而笑,孩子气的道:“我就知道二兄最疼我。不枉我为了大戎狐姬的事情急急来寻你。”
“我母亲,她如何?”
说到此行的正事,五公主收敛容色,一本正经道:“二兄,你快随我入宫吧,你母亲把骊姬得罪狠了,等君父回来一定会杀了她的。”
“说清楚。”公子重一把抓住五公主的手臂。
“哎呀,就是、就是,大戎狐姬把骊姬的宫室给占了,骂了她,还打了骊姬最信任的宫婢。二兄,这一次您母亲确实闹的太厉害了,君父又那般宠爱骊姬,等他回来,他一定会为骊姬出气的。”
“你是说骊姬受了欺负?”脑海里回想着骊姬的面容,私心里觉得那是个内里精明强悍的,而大戎狐姬,给她最深的印象是幽怨,虽张牙舞爪,却是个外强中干的,这样两个女人对上,被欺负的那一个竟然是骊姬?
太令人瞠目了。
“不可能!”公子重断然不信,冷着脸道:“那骊姬精明狡诈,我母亲压根收拾不了她。你若说是我母亲受了骊姬的欺负,我会信。苇,你该深有体会才是,骊姬被立为君夫人已有些时候,她在王宫中的势力根深叶茂,而我母亲早已失宠,王宫中人极少有人听她的。一定是骊姬陷害了她。”
五公主急了,“二兄信我,我绝没有说谎。我与骊姬素来不睦,不可能背叛二兄的。”
“苇,莫急,我自然信你。但君夫人无召,王宫我是进不去的。”
“那可如何办才好,二兄不知,您的母亲这一次做的过分了,她竟然敢把君夫人赶出宫室,这是大不敬之罪啊。”
“夫主,无召您进不了王宫,那我呢,我能求见君夫人吗?”
“你去了也无用。”五公主没好气道,“大戎狐姬的脾气大的厉害,她只听二兄的话。二兄,不若你求见骊姬吧。我,我去告诉骊姬,你要见她。”
正来回徘徊的公子重猛的回过头来,面目难看,“骊姬真个奸诈小人!”
他不是笨人,骊姬玩的这小把戏,他细想之后就明白了个大概。
这王宫,他是进也得进,不进也得进。
“左右就是担下‘欺侮’她的恶名,先保全了母亲要紧。我这就去。”
“我跟你一起去。”吕姣道。
五公主嘴巴虽讨嫌,但心性聪慧,被公子重一点拨也想明白了,登时气的俏脸微白,“是那贱妇搞的鬼!二兄,你别去,我去骂她,君父疼我,不会重罚我。”
“我母亲不会听你的。”
“你们兄妹就别吵了,一起去。别人有心算计,想躲是躲不掉了。”
王宫巍峨雄伟,其内有一条能允许九辆戎车并排行驶的青石板路径,方一驶入所见之建筑,远远的便能看见宗庙在左,社稷坛在右,在往前还有九座宫室,是上卿们处理政务的地方,往后有一道宫墙,有一扇门,门内有宫室九座,里面居住的便是献公的夫人姬妾们,其中君夫人的宫室最为华丽。
公子重的求见不费吹灰之力,骊姬就像正在等着他似的,一切都如他心中所料。
骊姬的宫苑,花团锦簇,远远的便闻到了从里面飘来的椒香,伴随着这股香气而来的还有嘤嘤的啼哭。
这哭声绝不是他母亲的。
便在此时,乍然一道稚嫩的吼声传了出来,“滚出我母亲的宫室!”
“这是我的宫室,我才是君夫人,贱种,你们滚,滚出我的宫室。”
公子重心知情况已糟糕透顶,慌忙跑进去,便见大戎狐姬正站在宫室前的走廊上,对着满脸泪痕的公子奚大喊大叫,张牙舞爪。
“母亲!”公子重厉声一喝,生怕她一个激动弄伤公子奚。
“儿啊。”大戎狐姬一见公子重便笑的好不开心,光着脚从走廊上跑下来,牵起公子重的手就道:“儿啊,我的世子,我终于把那对母子赶出了这间宫室,往后这里便是我们母子的。儿啊,我是君夫人了,是君夫人了。”大戎狐姬激动的脸颊通红,拍着巴掌,转着圈的笑,那一副模样,活脱脱一个疯子。
吕姣诧异,她本以为大戎狐姬只是一个深宫怨妇罢了,看来,情况比预想的要糟糕。
“滚,你们滚出去,这宫室是我和我母亲的。”公子奚扑上来,对公子重又踢又打。
“闭嘴!”公子重一把抓住公子奚的衣领,一下将他悬空提了起来,对他怒目而视。
公子奚怕公子重,“哇”一声就大哭起来。
“别伤害我的儿子——”骊姬扮演了个为母则强,往公子重脚下一跪,悲愤大哭。
“母亲。”公子奚见自己的母亲哭的那样惨痛,他自忖是个男儿,反倒止了哭声,用怨恨的目光看着公子重,咬着牙狠道:“你若敢伤我母亲,我必与你不死不休!”
“狼崽子。”被幼弟威胁了,公子重不怒反笑,一声狼崽子多半含义是夸奖。
“去。”拿捏着力道把公子奚往地上一扔,低头对骊姬道:“我已猜透你的伎俩,不屑与你计较。好生服侍君上,我必令你如愿。”
骊姬一愣,差一点露出了痕迹,慌忙低头哭着摇头,一副“我不知你说什么”的无辜可怜模样。
公子重冷哼一声,不与她计较,转脸对大戎狐姬道:“母亲,儿知你心境清明,莫要再闹了,回你自己的宫室去吧。”
“胡说!”毫无征兆,大戎狐姬往公子重脸上挥了一把,吕姣眨眼再看,便从他左侧脸上瞧着了五道血红的抓痕。
“夫主。”那一刻,好生的心疼,禁不住就瞪了大戎狐姬一眼,正与大戎狐姬对上目光,她心疼儿子的目光一闪,当看见吕姣,像是发现了出气口,指着吕姣就骂,“贱妇。”拉着公子重的手就着急忙慌的嘶叫,“儿啊,把她的眼珠子给我挖出来,挖出来,扔在地上,我踩!踩!踩!”
她做出挖眼扔掉的动作,双脚使劲的踏地,仿佛真有一对眼珠子血粼粼的躺在地上一样。
“母亲!那是儿的嫡妻,您看清楚。”公子重怒道。
听着公子重维护吕姣,凶她,大戎狐姬闹腾的更厉害,吕姣相信若不是公子重拉着她,禁锢在怀里,此时她就扑上来,真个要挖她的眼睛。
吕姣气坏了,心想,我这是招谁惹谁了。但她也不能和一个疯婆子计较,只能跟着公子重喊,“母亲,这是别人的宫室,我们回自己的宫室可好?”
“贱妇,你闭嘴,这就是我的宫室,我的!谁也别想抢!”
点燃了导火索,却冷眼旁观的骊姬心里好不得意,大戎狐姬的反应比她料想的还要好,真是个蠢妇。
“好、好,你的,都是你的。”
五公主看不过去,扯了一把吕姣,“笨蛋,她正疯着,你别往上凑,没见我二兄都被她抓伤了吗。”
“难道就看着她这么闹吗。”有这么个母亲,吕姣都为公子重发愁。
五公主难得的软了口气,给了吕姣一个好脸,“算你还有心。你得让她闹,等她闹够了就好了,你若不让她闹,她的眼神会越来越吓人,像是被恶鬼附身了一般。在这王宫里,除了小戎狐姬,也就是我看在二兄的面上和她来往,旁人,压根不敢近她的身。”
五公主睨了愁容满面的吕姣一眼,道:“看在二兄的面上,我告诉你,大戎狐姬闹完一场后的一个月内都是极好说话的,你也别在意她发疯时候骂你的那些话,那不是骂你,她不敢骂骊姬,君父极为疼爱骊姬,但凡君父今日在这,大戎狐姬就少不了一顿打,打了还不算,还会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小宫室里。”
“多谢。”原来这公主也不是那么讨厌,吕姣想。
“哼,谁要你谢,别以为我告诉你这些就是我喜欢你了,我可告诉你,打从我第一眼见你就讨厌。”
“……你以为我就喜欢你了?”吕姣斜睨她一眼。
“你!”五公主气的柳眉倒竖,“你凭什么不喜欢我。”
“我凭什么要喜欢你?”难不成你是人民币?吕姣腹诽。
“不行,你就是要喜欢我。”
“……”吕姣。
她怎么觉得这五公主这么二呢,真心想对这五公主说一句:你有公主病吧。
得了,人家本来就是公主,而且还是献公唯一的一位公主。
和五公主低声吵了一架后,大戎狐姬闹的也差不多了,消耗完了一身的力气,软软的倒在公子重怀里,摸着自己儿子的脸哭的好不可怜,“儿啊,母亲这样,你那君父越发不会喜欢我了吧。儿啊,母亲又让你难堪了吧。”
公子重摇摇头,打横抱起大戎狐姬,看向吕姣道:“走吧,跟我去母亲的宫室。苇,多谢你,你也回自己的宫室里去吧。”
“二兄你走就是,在这王宫里,我就不信谁敢欺侮了我去。”
当公子重走至门口,便看见了一个本该在战场上的人——东关五。
公子重眯起虎目冷冷一笑,撞开这碍事的人,径自走了,吕姣连忙跟上。
东关五最是看不上公子重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儿,撇了撇嘴,准备在呈给君上的竹简里添油加醋一番。
宫苑里,一场闹剧落幕,始作俑者骊姬擦干眼泪站了起来,笑着向自己的儿子招手,搂着他,满心爱怜,夸赞道:“真是我的好儿子,母亲以后就靠你了。”
公子奚重重点头,“母亲放心,若有一日儿子成为……”
骊姬一把捂住公子奚的嘴,笑着看了五公主一眼,“母亲知道你的孝心,今儿个受惊了吧。晚膳母亲给你做肉糜粥吃可好?”
“骊姬,何不让奚说下去。”五公主冷冷一笑,张口便骂:“贱妇,我一定要让君父认清你的真面目。”
骊姬委屈的垂下头,抹着泪抽泣,东关五看不下去了,拱手一揖,道:“五公主,明明是大戎狐姬的错,即便您和公子重兄妹情深,也不能颠倒是非啊。今儿个幸亏臣在此亲眼所见,要不然,骊姬岂不是要被冤枉死。”
“阿谀奉承之辈,你也配与我说话,滚!”五公主甩袖而去。
殊不知,此番她图了嘴上一时的快活,却在不久的将来为自己的婚姻埋下了隐患。
那东关五,嬖臣之属,心胸最是狭窄不过,又自忖本性高洁,今日被一女子侮辱了,便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与骊姬的宫苑相比,大戎狐姬的宫苑便显得荒凉了。
荒草从青石板的缝隙里挣扎着生长了出来,在春季,疯长,这宫苑里所种的花树不曾精心修剪过,枝蔓横斜,或粗或细,花开一簇簇,这边茂盛,那边光秃秃,石阶上的青苔一层又一层,潮湿粘滑,公子重转身看一眼跟在他身后走上来的吕姣,瞧她安稳的上来后才收回目光,甩脱木屐,准备进屋。
吕姣见他双手被占着,本想帮他推开室们,不想此时门从里面被推开了,露出一个跪坐在一侧的年长女子。
公子重看她一眼,没说什么径自进屋,但看那女子的穿着也不是宫婢之流,又观她神色坦然,便猜测她极有可能是小戎狐姬,是大戎狐姬的陪嫁宗女。
公子重把大戎狐姬放在床铺上,安置她躺好,眼睛就瞥向了跪坐过来的小戎狐姬,他一声没吭,却吧小戎狐姬看的心虚垂头,半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