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耻辱的记忆再次被提起,小天怒火中烧,指挥他弟弟二宝用它最擅长的招数,攻向钟无道面门。钟无道打不得躲不得,被直中目标,踉踉跄跄倒下。脸色一白,强忍呻吟。
钟小天听出不对,慢慢爬过去,轻声说:“伤在肩膀吧?我看看。”他不由分说,扒掉钟无道的衣服。正所谓美人怀春,香肩半露,最是诱人。钟无道眨眨眼: “小天,你爹美吧?”
……钟小天忍,光顾看着那一道深深的箭伤心疼。
“你爹连肩膀都比人家长得漂亮是吧?”
钟小天继续忍,动作轻柔地替他包扎伤口。
“小天,你说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像你爹这样连伤口的形状都这么优美的人呢……啊啊!轻点轻点!”
钟小天用力在伤口上打结:“当初为什么不一箭射死你这个妖孽,为民除害。”
“射死了我,我还怎么射死别人啊……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不侮辱流氓了。”钟无道冷汗出了一身:这小屁孩,下起手来又准又狠不留疤。
“你打算救姓蒋的?”
两个人静静在树林里坐了一会儿,小天闷闷地问。二宝窝在他两腿间,身子卷成一团,毛茸茸的大尾巴盖在身上,睡得正香。
“嗯。”钟无道说:“金矿可不能被堵死了,用脚刨也得刨出来。”
“仅仅是这个原因?”
“啊?不然呢?”钟无道想了想:“他三番五次陷于危险之中,其实都是因为否泰石。如今我没有夺回石头,责任在我。不管怎样,都要救活他。”
“你居然谈起责任感,真是太阳打东边出来了。”钟小天嗤之以鼻。
“小天,”钟无道严肃地说:“太阳本来就是打东边出来的。”
“……你打算怎么救他?”小天用更加严肃地问题掩饰自己的脸红。
“当然是大人的方法,小孩子用不着知道。”钟无道朝他暧昧地眨了眨眼,笑着起身,拍拍屁股后面的草梗落叶:“回去吃晚饭啦,大宝。”
“……TMD你再敢叫一遍!”
小檀,那是飞机
第30章
钟无道找到玉檀子时,后者正站在钟无道从前最喜欢用来叫大宝吃饭的山头上——此情此景,说断崖比较文艺些。
玉檀子站在断崖上,傍晚的山风吹起他黑亮的长发,丝丝缕缕,在空气中摆荡,一派仙风道骨,飘然欲仙。目光朦胧而清亮,定然看着远方。
“小檀,在看什么?”钟无道身体尚未彻底恢复,爬上来,有些微喘。
“无道,你说,人生在世,到底在追求些什么东西呢?”玉檀子背对着他,声音飘渺清冷:“庸庸碌碌,来来往往。得到的有限,失去的却更多。”他抬起头,看着天空:“你看这山鹰,一生翱翔于天际,虽有狂风暴雨,却随心所欲,自由不羁。想必比起人来,要快活得多。”
钟无道说:“小檀,那是飞机。”
……仙风道骨的玉檀真人矗立良久,一脸落寞地“哦”了一声,转过身:“你决定了?”
钟无道点点头:“需要借师尊的力量。”
玉檀子沉吟许久:“这是离经叛道之事……”
钟无道摆摆手:“我离经叛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无所谓。反正你是不会把我逐出师门的是吧?”
玉檀子点点头:“殿前的门联挂得时间太久,受灰尘雨水侵蚀,字迹有所不辨,有辱我天师教声名。”
“换了!”
“典座最近想要重新装修一下,苦无香火资金。”
“我出。”
“元始天尊像还需再漆一层金身。”
“我漆。”
“好。”玉檀子一脸欣慰,赞许地点头:“天师教后继有人。有无道光耀门楣,祖师定然含笑九泉。”
“不用我多事。小檀你记得给祖师爷烧纸钱,他定然就含笑九泉了。”
什么叫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就是典型的例子。
“这样做真的很冒险。你愿意?”玄冰殿的寒玉床前,玉檀子再次向钟无道确认。
钟无道一屁股坐在蒋冠礼身边,手拍了拍他的脸颊:“这么一副勾魂撩人的好皮相,烂成骨头岂不可惜了。你也知道,贫道是爱美之人,自然有护美之心。”
“我只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口味变重,范围变广了。”玉檀子说:“开始吧。”
玄冰殿被玉檀真人强大的灵力封闭成一个道场。就像一个罩子,将钟无道和蒋冠礼扣在里面,与世隔绝。仿佛天地之间,就只剩下他们俩人。
“成败与否,端看造化。”玉檀子置身殿外,默然自语。当无道对他说要用这个方法来救活蒋冠礼时,他着实吃了一惊。因为,无道居然会因为一个凡人,将自己置于生死存亡的危险境地。
“大傻瓜!”钟小天气喘吁吁跑过来,想要冲进殿去,被肉眼不可见的铜墙铁壁弹了回来。他焦急地冲玉檀子喊:“你是不是知道那个白痴要用很危险的方法救人?”
玉檀子不语,算是默认。钟小天说:“你明知道危险,为什么不阻止他?”
“如果里面躺着的是无道,你豁出性命要去救他,我阻止你,你会听我的吗?”
“不会。”钟小天斩钉截铁地回答:“可是……这不一样啊。”
“没什么不一样。”玉檀子幽幽叹了口气。无道,你今生遭遇此人,到底是缘是劫?
第31章
钟无道凝神,在蒋冠礼的脸上逡巡片刻。这男人长得真是好看,眉毛黑且修长,鼻梁直而高挺,嘴唇薄而无情。这么好看的一个男人,怎么能让他静悄悄地,不明不白死在这里?
“抱歉。现在没法征求你的主观意愿了。”钟无道苦笑道:“为了救你,没办法。相信你活过来后也会感激我的。愿主保佑你,阿门。”
钟无道一本正经划了个十字。幸亏钟小天看不到,不然又该暴跳如雷地提醒他注意身份了。
蒋冠礼有一种漂浮在水面的虚无感,冰冷的河水打在他身上。又是那个熟悉的身影,轻笑着朝他走来,凌波微步,罗袜生尘,俯瞰着他。他打了个寒战,努力想睁大双眼,看清那人的脸孔。这一瞬间黑暗犹如冬日的夜晚一般迅速地降临。在这一片漆黑中,唯有一处光亮悬挂于天空。离得似乎很远,他伸出手来却碰触得到。热烫惊人,灼伤了蒋冠礼的手指。热度从指尖蔓延,很快爬遍全身。蒋冠礼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燃烧起来了,就连冰冷的河水也能被他的温度烧至沸腾。他痛苦得想要爆裂,想叫,嗓子像呛进一团火,只能无力地挣扎。
又是一连串的低笑声。蒋冠礼感觉到,有人在触碰他的脸。不止是脸,脖子,肩膀,锁骨,胸膛,小腹……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不知明的战栗感电流一般穿越全身。电流所过之处,带起清凉的舒适感。他想要抓住那只充满魔力的手,刚一碰触,如玉般温润光滑的手像一条灵活的小鱼,嗖地从他手里窜了出来。
轻笑声,水波声。意识越来越清晰,声音却渐行渐远。
长长的睫毛试探性地闪了闪,蒋冠礼睁开眼。
他看见钟无道安安稳稳倒在他身上,呼吸匀称,却几乎弱不可闻。
他看见钟无道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身体,不着片褛,在顺着缝隙挤进来的阳光照射下,如同上好的白玉雕成的一件艺术品。细腻的皮肤像甜白的瓷器,触手温润,薄而易碎。
他还看见了一副熟悉的身体。被钟无道压在下面,肌肉匀称有型,肤色是照着调色板晒出来的标准小麦色。宽肩细腰长腿,就算自己看了二十多年,还是这么赏心悦目。
他看见这些,但他心里想的不是这些。
蒋冠礼此时在想:TMD为什么我们俩会赤裸躺在一起?
梦里不知身是客。自觉弹指一挥间的事,罩子外面却已度过一天一夜的光阴。
玉檀子和钟小天一直守在殿门外。玉檀子坐在松树下喝茶自弈,恬然风雅。不过鉴于此人眼神严重的不好使,他把棋下成什么德行我们可以不必关心。钟小天用焦急的心情送走了日落,又迎来了新的日出。
玉檀子下了一晚上的棋,下得头晕眼花,撑不住休息去了。小天目不转睛,盯着那道沉重的殿门。
吱呀,殿门终于发出期待已久的闷响。黑暗中,蒋冠礼高大的身影缓缓显露。钟无道被他横抱在怀里,双目紧闭,身上包裹着藏青色的阿曼尼西装。修长白嫩的两条腿露在外面,随着蒋冠礼的走动,一荡一荡。
蒋冠礼重见天日后说的第一句话是:“冻死我了!”
第32章
钟无道这一觉睡得可长。等他打着呵欠爬起来,已经不知是第几个日出了。
他第一眼看见的人是蒋冠礼,正如蒋冠礼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人是他。钟无道想,不是有个什么印随理论吗?说小鸡刚孵出来,第一眼看见谁,谁就是小鸡它妈。哪怕是一只狗,小鸡也会屁颠屁颠跟着。蒋冠礼此番折腾下来,无异于浴火重生一次。既然是重生,第一眼看见的又是自己……钟无道爬起来,笑眯眯地说: “乖宝宝,给为娘拿碗皮蛋瘦肉粥来。”
让他惊讶的是被占了便宜的蒋总丝毫没有反驳的意思,默默看了他一眼,乖乖退出去。不一会儿,一碗热腾腾地皮蛋粥侍奉眼前。
……怪事,莫非真伤着脑子,痴呆了还是失忆了?钟无道疑惑地放下碗,摸摸蒋冠礼的额头:“很凉啊。”
“因为你刚端着一碗热粥,高烧四十度你摸起来也是凉的。”蒋冠礼冷冷道。钟无道从他的刻薄回答判断出,此人心智起码还是健全的。
钟无道喝了两口粥,问:“小天呢?”
“他说快开学了,提前回去。”
“……这个小没良心的,他爹生死未卜奄奄一息地躺在这儿,居然把他爹扔下自己跑了!”钟无道痛心疾首,深感自己教子无方。
“你儿子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他爹钟无道是祸害中的祸害,注定要遗上千秋万代,阎王殿都不敢收的主,根本用不着担心。等你睡够了,自己就会爬起来。所以他很放心地走了。”蒋冠礼尽职尽责,将小天的原话一字不漏转述钟无道。
“……我要喝水!”钟无道感觉自己的嗓子快要气冒烟了,哪有儿子这么说老子的?真是欠管教了!虽说从古至今他都是被管教的那一个。
“给。”蒋冠礼迅速倒了一杯水,目不转睛看钟无道喝完。
“我说,”钟无道放下杯子,忍不住开口:“你不用献殷勤妄图收买我,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我用了什么方法救你的。”
蒋冠礼慢条斯理地伸出两根手指。
钟无道左顾右盼,十分贼眉鼠眼。
两根手指变成三根。
钟无道笑靥如花,亲切地揽住蒋冠礼的肩膀:“咱哥俩谁跟谁啊。现如今在下与蒋兄乃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岂有瞒着蒋兄之礼。再加二十万,在下定当秉实相告,不做一字隐瞒。”
蒋冠礼默然赞许。当爹的胃口就是比儿子大。想当初他只用了十万封口费就封住了小天的嘴,那天在玄冰殿门口见到的衣衫不整美人在怀统统没看见呀没看见。
“在那之前有件事,”钟无道跳下床:“你见没见过我师傅?”
“你还有师傅?”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