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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塔1-7-第4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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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认为那会导致脑出血。”丁克说得很快,“就在大脑表层上,会有很多细小的冲击点。”他用一只手指在自己脑袋上胡乱地戳着示意,“嘣、嘣、嘣。”
  “会恶化吗?肯定会的,是不是?”
  “听着,要是你认为让他带着我们郊游是我的主意,你最好再想清楚。”
  埃蒂举起手,像个交警似的敬了个礼,“哦不,不。我只不过想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以及,我们的机会有多大。
  “我憎恶这样利用他!”丁克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但他克制着压低了声音,这样一来洞里的人们都听不见了,但埃蒂丝毫不觉得他是故作姿态。丁克相当恼火,“他不在乎——他想那么干——但这样事情只会变得更糟,而不可能越来越好。他看着泰德的模样……”他一耸肩,“就好像一条忠良的小狗眼巴巴望着全宇宙里最了不起的主人。他也那么盯着你们的首领,而且我肯定你也注意到了。”
  “他正为我们的首领这么做着。”埃蒂说,“一切都会顺利的。你也许不信,但——”
  “但你相信。”
  “彻头彻尾地相信。好了,现在有一个真正重要的问题:泰德知不知道锡弥还能撑多久?记住现在他在我们这边多得到了一点帮助?”
  兄弟,你到底在为谁乐得屁颠屁颠的?亨利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中响起,照例一股冷嘲热讽的劲儿:为他还是为你自己?
  丁克瞅着埃蒂,好像看到了疯子,或至少是脑子进水了。“泰德是个会计师。有时候也当别人的个人辅导。除了当好一个日班长工,别的啥也不会。他又不是医生。”
  但埃蒂不理这套,紧追不舍,“他怎么想?”
  丁克不说话了。风在吹。音乐隐隐飘荡。更远处,雷声在黑暗的天际隆隆闷响。最后他说:“三次,或是最多四次……但是效果会越来越差。也许只能再来两次。但也没法保证,行了吗?说不定下次他造出一个洞让我们通过之后,就被一次重击敲中脑袋倒地不起。”
  埃蒂很想继续追问,但再也想不出什么问题了。丁克最后的一番话几乎说明了一切。当苏珊娜叫他们回去吃饭时,他求之不得。


  4
  锡弥·鲁伊兹重新有了食欲,大口大口吃得很欢,大伙儿都认为这是好兆头。他眼中的出血点已经褪了一些,但依然清晰可见。埃蒂不知道如果这被蓝色天堂的守卫兵注意到了该怎么办;也不知道如果锡弥戴一副太阳眼镜会不会招致众人的议论。
  罗兰已经让罗德人站起来了,此刻正和他在山洞紧里头单独谈话。嗯……差不多就是在谈话。枪侠一直在说,罗德人一直在听,偶尔敬畏无比地偷偷瞄一眼罗兰的脸。在埃蒂听来,那无异于胡言乱语,但他好歹听到了两个熟悉的词儿:谢纹,伽凡。罗兰正在询问这个罗德人,关于他们在洛弗尔小路上撞见的那个步履蹒跚的罗德人。
  “他有名字吗?”埃蒂问丁克和泰德,手中接下第二盘食物。
  “我叫他查基,”丁克答,“因为他的模样有点儿像那个布娃娃,我以前看过那个恐怖电影①『注:指美国著名的系列恐怖玩偶电影《鬼娃》,自一九八六年至二〇〇四年间出品了《鬼娃自杀》、《鬼娃和蒂凡尼》、《鬼娃新娘》、《鬼娃孽种》等,其主人公查基是个杀人狂。』。”
  埃蒂咧嘴笑了,“儿童电影,是的。我也看过一部。杰克,是在你的年代之后了。也在你之后,苏希。”罗德人的头发不一样,但圆滚滚布满雀斑的脸庞和蓝眼睛的确有些像查基,“你觉得他会保守秘密吗?”
  “如果没人问的话,他会。”泰德说。在埃蒂看来,这可不算很令人满意的答案。
  差不多五分钟之后,罗兰似乎心满意足地回到大伙儿身边。他盘腿坐下——完全没有问题,关节灵活得很——并望向泰德。“他的名字是:伽凡的黑李嗣。会有人惦记着他吗?”
  “不太会。”泰德说,“罗德人经常聚在宿舍的后门口,几个人一组地找工作。主要是取物和搬运。干完活可以分得一顿饭或是一点饮料作为报酬。要是他们不露面,就没人惦记他们。”
  “好。现在——这里的一天有多长?也是二十四小时一整天吗?”
  泰德似乎被问住了,他饶有兴趣地想了一会儿,才回答说:“就算是二十五小时吧。也许还要再长一点。因为时间被拖慢了,至少在这里是慢了。由于光束都受到损毁而减弱了势能,所以在不同世界间的流逝速度都不一致。这恐怕是症结所在。”
  罗兰点头称是。苏珊娜把饭菜递给他,可他摇摇头说了声谢谢。在他身后的罗德人坐在一个板条箱上,低着头,直勾勾看着自己没穿鞋的光脚。埃蒂惊讶地看到奥伊走向那家伙,更令他吃惊的是:貉獭允许查基(或者说,黑李嗣)伸出畸形的手爪抚摸自己的脑袋。
  “那么是不是到了早上,下面的状况会有点……我不知道……”
  “有一点儿混乱?”泰德尝试着问。
  罗兰点点头。
  “刚才你有没有听到一声号角?”泰德问,“就在我们出现前不久。”
  他们都摇摇头。
  泰德似乎一点不奇怪。“但是你们听到音乐声响了起来,对吗?”
  “是的。”苏珊娜说着,递给泰德一罐诺兹阿拉。他接下来,心满意足地喝了起来。埃蒂努力不让自己颤抖。
  “谢谢您,夫人。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号角声意味着换班。接着,音乐就会响起来。”
  “我恨死那音乐了。”丁克一脸愠怒。
  “要说有戒备松懈的时候,”泰德继续说道,“应该就是换班的当口。”
  “那会是几点钟?”罗兰问。
  泰德和丁克交换了一个犹疑不定的眼神。丁克伸出八只手指,眉毛挑一挑,好像很不确定的样子。看到泰德随之点头应和,他才松了一口气。
  “是的,八点钟。”泰德边说边自嘲地摇摇头,“在一个监狱总是稳稳地矗立在东方、有些日子偏东南一点、有些日子就是正东方的世界里,八点钟又算是什么呢。”
  想当初,布劳缇甘做梦都想不到会有一个地方名叫厄戈锡耶托,而那时候罗兰已经在逐渐瓦解的世界里生活了很长时间了,因而对于时间变得蜿蜒萎缩这一事实早已安之若素了。这时,他说:“从现在算起,大约再过二十五个小时,也可能少几分钟。”
  丁克点点头,“但是,如果你们数不清楚,那就算了吧。反正他们知道要去哪里。都是些老手了。”
  “不管怎样,”罗兰说,“我们最好能适应。”说完,他又望向眉脊泗时代的老朋友,还招呼他了一声。


  5
  锡弥立刻放下手中的餐盘,走向罗兰,并握拳致意。“向您问安,罗兰,昔日的威尔·迪尔伯恩。”
  罗兰回了礼,接着转向杰克。男孩不置可否地看着他。罗兰冲他点点头,杰克便也跟了过来。于是,杰克和锡弥面对面地站在一起,罗兰盘腿坐在他俩中间,又仿佛谁也没看,因为他俩已经被引到了一处。
  杰克握拳,碰了碰前额。
  锡弥同样回了礼。
  杰克低头看着罗兰,说:“你想干什么?”
  罗兰没有回答,继续安详地望着洞口,仿佛那无尽的黑暗中有什么物事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而杰克很清楚他想干什么,就好像用意念触感了罗兰的思想似的(当然,他没有这么做)。他们正在一条分岔口。是杰克提议由锡弥来决定他们应该怎么走。此时这似乎是个怪异又理智的主意——谁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正视着这人热忱而略显晦暗的脸庞以及布满血点的双眼,杰克心里只有两个念头:是什么促使他提出这种请求,以及,为什么没有人——可能该是埃蒂,尽管他们经历了无数险情,但他相对来说还是个死硬派——告诉他,宽容但坚定地告诉他,将他们的未来置于锡弥·鲁伊兹的手中其实是个傻办法。用昔日派珀中学同学的口头禅来说,真是笨到家了。因此,罗兰想要杰克亲口说出自己昨夜的提议,罗兰这个人即便深陷死亡的阴影中仍然相信会有收获,但杰克很清楚,锡弥的答案只会反衬自己是个少根筋的傻小子。但话说回来,为什么不索性问问他呢?就好比是抛硬币,两面皆有可能,那为什么不问问呢?他已进入这个世界——很可能已经步入短暂又不容置疑的有趣生命之终结——这里有的是魔法门、机器人管家、心灵感应者(他自己也是其中一员,至少在初级层面上他能施行),还有吸血鬼、蜘蛛鬼。所以,为什么不能让锡弥来抉择呢?毕竟,他们总归是要选择一条路先走的,况且,他像个白痴一样在伙伴们面前傻站了好久了,一直为了这么件小事思前想后。此外,他想,如果我没有成为这些伙伴们中的一员,我就永远不会有机会加盟其中了。
  “锡弥,”他开口了。正视那双血红的眼睛多少有点恐怖,但他还是强迫自己这么做了,“我们担负着一项使命。就是说我们有个活儿得去完成。我们——”
  “你们必须拯救塔,”锡弥说,“我的老朋友还要走进去,攀到最高处,看看能发现什么。可能意味着新生,也可能意味着死亡,或是两者皆有。他曾是威尔·迪尔伯恩,是啊,就是他。我的威尔·迪尔伯恩。”
  杰克看了看罗兰,后者已然岿然不动地盘坐在地,望着洞外黑黢黢的空无。但是杰克认为他的脸已变得苍白而陌生。
  罗兰的一只手指开始下意识地旋动,期盼推进的小动作。
  “是的。我们是要去拯救黑暗塔。”杰克赞同道。他想他有些理解罗兰对于找到塔并进入塔的渴望了,哪怕那会杀死他。宇宙的中央究竟埋伏着什么?一旦这个问题被触及,一个男人(甚或是个男孩)除了好奇并向往亲见之外,还能怎样呢?
  哪怕这番追求会将他逼疯?
  “不过为了完成这个目标,我们必须先承担两项重任。其一是回到我们的世界去救一个人。那个讲述我们的故事的作家。其二就是我们一直在谈论的,解救断破者们。”极度的诚实迫使他又补充了一句,“或至少是阻止他们。你明白吗?”
  这一次锡弥没有作出回答。他痴痴地望着罗兰注视的方向,望向虚无的黑暗。神态恍如被催眠了一般。看着这样一张脸孔,杰克很不自在,但强令自己继续说下去。毕竟,他已经提出了问题,除了继续说下去之外别无选择。
  “问题在于,我们应该先做哪件事?看起来是救作家更容易些,因为那里没什么对手……就我们所知是这样……但有可能……呃……”杰克不想直白地说出:有可能这次意念移动会杀死你的,所以,他有气无力、令人不满地停顿下来。
  此时他没有指望锡弥会作出任何回应,只是艰难地考虑着要不要试着再说一次。没想到,昔日的酒吧伙计率先开口了。他说话时没有看在场的任何人,只是望着洞外雷劈的昏暗。
  “昨晚我做梦了,是这样。”眉脊泗的锡弥说道,他的性命曾被三个蓟犁来的年轻枪侠救出来。“我梦到自己又回到了旅者之家,只不过,克拉尔不在那里,斯坦利和佩蒂,还有弹钢琴的席伯也都不在。那里只有我,而我在拖地板,还哼着歌,‘无忧之爱’。接着,对开木门吱吱嘎嘎响起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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