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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已经经历过所谓的“行人梦魇”,不过幸好不是在公路临斯莱布城山丘的那段。
一九九五年十月十九日
比我预计的时间长一些,不过今晚我总算写完《巫师与玻璃球》了……
一九九七年八月十九日
泰比和我刚刚送走了乔和他的妻子;他们回纽约去了。临走的时候我给了他们一本刚出版的《巫师与玻璃球》,今天刚出来的。有什么比一本刚出炉的新书更妙的礼物?那样子、那味道,尤其是封面上还印了你自己的名字!写作绝对是全世界最棒的工作,可以在想象的世界里挥鞭驰骋,还有人付给你大笔大笔的钞票。再加一句,我觉得那儿惟一真实的就是罗兰和他的卡-泰特。
我觉得我的老书迷们一定会喜欢这本的,不仅仅因为单轨火车布莱因的故事最终告一段落。不知道佛蒙特州那个患脑瘤的老奶奶还在不在?估计已经不在了,可要是她还在人世,我真希望能给她寄一本……
一九九八年七月六日
泰比、欧文、乔和我今晚去牛津镇看了场电影,《世界末日》。比我想象的精彩,估计部分是因为我和家里人一起看的。科幻主题加上世界末日的噱头,让我想起了黑暗塔和血王。倒也不怎么意外,对吧?
早上我写了点儿那部关于越南的小说,原来只是随便写写,现在已经换成在苹果电脑上打字了,估计我是当真了。尤其满意萨利·强重新出场的方式。问题是:罗兰·德鄯和他的朋友最终会不会与鲍比·加菲的伙计泰德·布劳提根重逢?那些追逐泰德老兄的低等人又到底是谁?故事越来越像一道倾斜的水槽,最终所有东西都会流到中世界和末世界里。
《黑暗塔》将会是部扛鼎之作,我丝毫不怀疑。等我写完,我打算好好休息一阵。甚至金盆洗手。
一九九八年八月七日
下午我又去散步了。晚上我带弗莱德·侯瑟参加了一场在弗雷伯格召开的会议。回来的路上他提出希望我资助他,我答应了;估计他终于清醒过来想认真做点儿什么了。对他是件好事儿。后来他聊到那些所谓的“时空闯客”,他说这段日子附近七座小镇这样的人频频出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频繁,当地人都在议论这件事儿。
“那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我问他。他没有回答,只给了我一个非常古怪的表情。我追问下去,最后他才说:
“你在场大家就不愿意说了,斯蒂夫,因为报道说过去八个月二十多个这样的人出现在龟背大道附近,而你却说连一个都没见过。”
我觉得这种想法荒唐无比,所以我没作声。直到会议结束后——我也透露了一些新书的风声——我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大家不愿意在我面前谈论“时空闯客”是因为他们认为我应该负责。他们真是疯了。我知道自己一直是“美国的恐怖巫师”,也已经习惯了这种称呼,可现在这个实在是过分了……
一九九九年一月二日(波士顿)
欧文和我今晚待在君悦酒店里,明天就启程去佛罗里达了。(泰比和我一直商量着想在那儿买块地,不过还没告诉孩子们。我是说,他们只有二十七、二十五和二十一岁——等他们再长大些就会明白了,哈哈。)早些时候我们和乔一道去看了一部叫做《浮世男女》①的电影,罗伯特·拉贝导的。真是怪诞。不过说到怪,今天离开缅因的时候我也经历了一件邪门的事儿,就像纽约夜晚的噩梦什么的。记不得具体是怎么回事儿,但是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床头小本子上写了两行字。一行是婴儿莫俊德,就像查斯·亚当姆斯的卡通形象。这个我还是能明白的,肯定指的是《黑暗塔》小说里苏珊娜的孩子。可是我想不通的是另一行字:6/19/99,噢,迪斯寇迪亚。
迪斯寇迪亚听上去挺像《黑暗塔》系列里面的名词,不过绝对不是我的创作。至于6/19/99,应该是日期,对不对?什么意思?今年的六月十九日?那时候泰比和我应该已经回到了龟背大道的家里,可就我所知,这不是任何人的生日。
也许是我生平第一次遇上时空闯客的日子!
※※※※
①《浮世男女》(Hurley Burley),一九九八年出品的美国影片。
一九九九年六月十二日
又回到湖边了,感觉真棒!
我决定先放十天假,然后再开始干活儿。我很想知道《亚特兰蒂斯之心》①到底会怎么样,大家想不想知道鲍比·加菲的朋友泰德·布劳提根会出现在《黑暗塔》史诗里吗?老实说,我自己心里也没数。不管怎么样,这段日子读者对《黑暗塔》系列的热情有所减退——销售量实在让人失望,和我其他的书相比(除了《玫瑰疯狂者》②以外,那真是我的滑铁卢,至少从销售业绩上来说)。不过我可不在乎,等整个系列完成肯定会卖得很火的。
泰比又跟我吵了一架,还是对我的散步路线有意见。她求我不要再在公路上散步了,然后她又问了一句“风吹起来了吗?”,意思是我有没有打算开始动笔写下一部《黑暗塔》。我说没有。来吧来吧考玛辣,故事尚未打开。但它马上就会开始了,而且里面会有一种叫做考玛辣的舞蹈,这点我特别清楚:罗兰在跳舞。为什么?为谁?这我就说不上来了。
不管怎么说,我问泰比为什么问起黑暗塔,她回答:“你和枪侠在一起的时候比较安全。”
大概她在开玩笑,不过听起来有点儿奇怪,不大像她的风格。
※※※※
①《亚特兰蒂斯之心》(Heart in Atlantis),斯蒂芬·金一九九九年出版的小说集,包含了五个由越南战争串联起来的小故事。
②《玫瑰疯狂者》(Rose Madder),斯蒂芬·金于一九九五年出版的小说。
一九九九年六月十七日
晚上和兰德·侯斯顿、马克·卡里诺聊天来着,他们都很兴奋,从《世纪邪风暴》聊到《血色玫瑰》(还有《王国医院》),但没有一本能引起我的兴趣了。
我昨晚做了噩梦,醒过来大哭了一场。我在想,黑暗塔即将坍塌,噢,迪斯寇迪亚,世界愈发黑暗。
???
从《波特兰先锋报》一九九九年六月十八日剪下的新闻头条:
缅因州西部的“时空闯客”现象至今无法解答
一九九九年六月十九日
今天感觉就像宇宙里所有的星球都排成一线的日子。全家人都来到了龟背大道。乔一家人中午就到了,他们的小儿子真是可爱!可爱极了!有时候我会对着镜子自言自语,“你已经做爷爷了,”镜子里的斯蒂夫只是大笑。这种想法太荒唐了,镜子里的斯蒂夫还以为自己只是一个大学二年级学生,天天去上课、参加反越游行,晚上和弗利普·汤普森、乔治·麦克洛伊德在匹萨店里喝啤酒。而我的小孙子,漂亮的伊森现在在干什么?噢,他正把气球拴在自己的脚趾头上,咯咯笑得开心。女儿纳奥米和老三欧文昨天晚上到的。我们一起吃了父亲节晚餐,大家对我说了一箩筐好话,搞得我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上帝,我真是太幸运了,家庭和睦,有更多故事可以写,还活在世上。估计这个礼拜会发生的最糟糕的事儿就是我的儿子、儿媳妇把他们妈妈的床压塌——两个小傻瓜正在床上打架呢。
你知道吗,我一直在考虑可以再捡起罗兰的故事。等我一写完手头这部关于写作的书(实际上,《论写作》这个题目也不赖——简单明了,直切主题。)可是此时此刻,阳光明媚,天气晴朗。我得出去散散步了。
也许待会儿会再写点儿。
摘自波特兰周日《电讯报》,一九九九年六月二十日:
斯蒂芬·金死于洛弗尔的家附近
深受欢迎的缅因作家下午散步时死于非命
目击者称肇事司机在七号公路上撞上金时“正在开小差”
作者:雷·卢瑟尔
洛弗尔,缅因:(独家报道)缅因州最受欢迎的小说家昨天下午在他夏日度假屋附近发生车祸,不治身亡。肇事司机是弗雷伯格的布赖恩·史密斯,据处理事故的内部人员称,史密斯承认事发当时他“开了小差”,一条洛威拿犬从车后爬出来,用鼻子顶驾驶座后面的车载冰箱。
事故发生在当地人所称的斯莱布城山丘附近。“我甚至没有看见他,”事发后史密斯声称。
金生前创作了多部流行小说,包括《小丑回魂》、《撒冷之地》、《闪灵》以及《末日逼近》等。事故发生后他当即被送进布里奇屯的北康柏兰纪念医院,于周六晚六点零二分宣告死亡,享年五十二岁。
医院方面说死因是严重的脑损伤。金的家人本来齐聚一地庆祝父亲节,今晚不接受任何采访……
来吧来吧考玛辣
战斗已经开始!
人类的敌人与玫瑰
与太阳共同升起。
苏珊娜之歌(黑暗塔系列·Ⅵ)(完)
《黑暗塔之七:黑暗之塔》斯蒂芬·金(著)于是(译)
无倾听之耳,叙述无异于沉默。
因此,我将《黑暗塔》的终结篇献给你们,追随至此的读者们。
祝天长,夜爽。
没听见吗?声音已无处不在!如响铃
钟声递强。传到我耳里的名字
所有那些迷失的探险者,我的同族——
如此强壮、如此大胆,
如此幸运的人啊,个个苍老
迷失,迷失!丧钟瞬间敲响数年悲哀。
他们站在那里,沿着山坡排开,相逢
目睹弥留的我,为这幅生之画卷
添一页吧!在火舌中的纸面
我看到了他们也都认得他们。但
无畏的话语脱口而出,
喊道。“去黑暗塔的罗兰少爷来了。”
——罗伯特·布朗宁《去黑暗塔的罗兰少爷来了》
我出生时
六响左轮手枪在手里,
有一把枪开路
我将做最后的抵抗。
——坏伙伴乐队①
『注:坏伙伴乐队,是一支流行于欧美的现代摇滚乐队。上文为该乐队题为《坏伙伴》的歌词摘录。』
我已变成了什么?
我最可爱的朋友
每一个我认识的人
最后都将离去
你原本可以拥有一切
我的尘土帝国
我将令人失望
我将令你受伤
——川特·雷诺②
『注:川特·雷诺,摇滚乐队“九寸钉”的灵魂人物。』
第一部 红色小国王 婴神丹-特特
第一章 卡拉汉和吸血鬼
1
神父唐·卡拉汉曾是一个小镇上的天主教牧师,那个名为耶路撒冷地的小镇早已匿迹于任何一张地图。他并不太在乎。诸如现实这样的概念对他早就不重要了。
这个昔日的牧师现在正手握一件异教徒的信物:象牙雕刻的龟。龟嘴上有一道裂痕,龟背上还有一道问号形状的刮痕,但不管怎么说,这东西很漂亮。
漂亮并且强大。他可以感受到手中的能量像电流一般。
“它多可爱啊,”他悄声对身旁站着的男孩说道,“这是乌龟马图林吗?就是它,是不是?”
男孩便是杰克·钱伯斯,他走了很长的路,就为了回到曼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