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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孩子们,你们会这么说么? 我这里有格拉夫,但也许你们不愿意这么早就喝酒—
—也许你们根本就不想喝酒,你们还那么年轻( 请原谅我强调了你们的年轻,年轻
是那么宝贵,我们都曾年轻过) ,我还有冰白茶,这是我要强烈推荐的,因为这是
戴夫的老婆准备的,她做起饮料来可是个行家里手啊。”
罗兰看看库斯伯特和阿兰,他们都点头笑了( 还尽量做出没有盯着大海看的样
子) ,然后扭头看着治安官艾弗里。他说,白茶可以好好滋润一下沙哑的喉咙。
其中一个副手去拿冰白茶,另外的人搬出了椅子,在艾弗里的书桌前排成一排,
然后就开始谈正事了。
“你们知道自己是谁,来自何方,我也知道,”治安官艾弗里说着就坐在了自
己的椅子上( 椅子在他那庞大的躯体下发出了一声很轻的呻吟,但还是稳稳当当的
)。“我能从你们说的话里听见内世界的声音,但是更重要的是我能从你们脸上看到
内世界。
“但我们在这里还是遵守着罕布雷的老规矩,也许无精打采,也许土里吧唧;
我们还是坚持自己的处世方法,也尽可能记着我们父亲的脸。所以尽管我不会耽误
你们太多时间,也请你们谅解我的无礼,我现在想看看你们凑巧随身带进城来的所
有文件和文书。”
他们只是“凑巧”把所有的文件都随身带进城来,罗兰很肯定治安官艾弗里心
里很明白他们会带着文书。他慢慢翻看这些文件,尽管他承诺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只见他用短胖的手指翻开叠好的纸张( 文件纸有很多亚麻纤维,弄得文件本身就更
像是布做的,而不是纸做的) ,嘴唇蠕动着。他还时不时倒回去重新再看一遍。另
两个副手站在边上,也装着很懂的样子越过治安官宽厚的肩膀看着文件。罗兰怀疑
他们俩到底认不认字。
威廉·迪尔伯恩。牲畜贩子的儿子。
理查德·斯托克沃斯。农场主的儿子。
阿瑟·希斯。养殖户的儿子。
每个人的身份证明文件后面都署有证人的名字——迪尔伯恩案中的证人是( 来
自汉非的) 詹姆斯·里德,斯托克沃斯案中的( 来自佩尼尔顿的) 派特·拉文海德,
希斯案中的( 来自蓟犁的) 卢卡斯·里弗斯。这些文件都按顺序排好,每一份上的
描述都与本人相符。文件在深深的感谢中被递了回去。接着罗兰就从钱袋里很小心
地拿出一封信,递给了艾弗里。他还是用相同的方法慢条斯理地处理这封信,但在
看见邮戳的时候,他瞪大了眼睛。
“我的天啊,孩子们! 这是一个枪侠写的! ”
“是呀。”库斯伯特回答,颇有点诧异。罗兰踢了他脚踝一下——下脚很重—
—此时他还是一脸敬佩地看着艾弗里。
邮戳上的那封信出自蓟犁一个名叫斯蒂文·德鄯的人之手,自艾尔德·亚瑟以
来第二十九代的枪侠( 也就是说是个骑士,乡绅,和平维护者或是个爵爷……最后
一个称呼在当今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了,除了充当约翰·法僧攻击的对象) ,
此人是亚瑟的旁系子孙。这封信向市长哈特维尔·托林、大臣津巴·莱默、高级治
安官艾弗里问好,并且向他们推荐了这三个带来文件的年轻人,迪尔伯恩、斯托克
沃斯和希斯。这三人受联盟委派,肩负联盟可能所需物资的清点工作( 虽然文件中
没有提到战争这个字眼,但字里行间都能感受得到) 。斯蒂文·德鄯,谨代表领地
联盟,恳请托林先生、莱默先生和艾弗里先生对联盟清点员的工作予以支持,在清
点牲畜、食物供给和交通工具方面需要特别注意。德鄯还写道,迪尔伯恩、斯托克
沃斯和希斯要在眉脊泗至少待上三个月,也可能会长达一年。这份文件在结尾部分
请求所有前面提到的官员来“就那些年轻人及其表现为我们写几句话,尽量把细节
写得详细一点。”信中还恳求道,“在这件事上请不要太节约,如果你们爱护我们
的话。”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在这里不老实的话,要告诉我们。要告诉我们他们是不是
已经吸取了教训。就在高级治安官还在研究这份文件的时候,那个戴着单片眼睛的
副手已经回来了。只见他托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四杯冰白茶,他弯下腰来,活脱
脱一付管家模样。罗兰轻声道了声谢,然后就把白茶递给了别人。他最后也拿了一
杯,刚把杯子放到嘴边,就看见阿兰正看着他,蓝眼睛在他那张无动于衷的脸上闪
了一下。
阿兰轻轻晃了一下杯子——用的力恰到好处,能听见冰块的撞击声——罗兰只
是轻描淡写地点点头作为回应。他本来以为冰茶是在附近泉上小屋冷藏着的,没想
到杯子里面真的有冰。酷暑的冰。有意思。
正如之前的承诺,茶很香甜。
艾弗里把信看罢,交还给罗兰,神情仿佛正从某个神圣的遗址走过一样。“迪
尔伯恩,你要随身携带,好好保管——一定要保管好! ”
“是,先生。”他把信和身份证明放回到钱包里去。他的朋友“理查德”和
“阿瑟”也同样那么做了。
“长官,这可是顶级的白茶啊,”阿兰说。“我从没有喝过这么棒的茶。”
“是啊,”艾弗里边说着边喝着茶水。“之所以那么好喝是因为里面有蜂蜜的
缘故吧。啊,戴夫? ”
那个戴单片眼镜的副手站在记事板边上笑了。“我想是这个原因吧,但是朱蒂
不愿意说。这个茶的配方是从她母亲那里得来的。”
“哦,这样看来,我们也得记住我们母亲的脸啊。”治安官一时间显得有些多
愁善感,但是罗兰觉得此时离这个大个子男人思路最远的就是他母亲的脸。他转身
面对阿兰,这种感伤就被一种惊讶的警觉所取代。
“你在怀疑这些冰块么,斯托克沃斯少爷。”
阿兰说。“嗯,我……”
“我敢说你没想到在罕布雷这种死气沉沉的地方还能有这样的待遇吧。”艾弗
里半开玩笑地说。罗兰觉得他肯定是话中有话。
他不喜欢我们。他不喜欢所谓的“城市做派”。他刚认识我们,对我们的做派
并不了解,但他已经不喜欢那些举止行为了。他认为我们就是三个势利眼;以为我
们把他和本地人都当成乡巴佬。
“并不只是罕布雷,”阿兰平静地说。“艾弗里,和别的地方一样,这个时候
冰块在内弧也是很罕见的东西。长大以后,我就把冰块看作是生日宴会或类似场合
的特殊优待了。”
“在光辉日总是会有冰块的,”库斯伯特插话道,他说话十分文静,完全不像
他平时的风格。“除了烟花以外,那是我们最喜欢的东西了。”
“是吗是吗? ”治安官艾弗里带着万分惊讶的语气。也许艾弗里并不喜欢他们
到这个地方来,也不喜欢把“半个该死的早晨”花在应酬他们上;他不喜欢他们穿
的衣服,不喜欢他们那花哨的身份证明,不喜欢他们的口音,也不喜欢他们的年轻。
他最讨厌的就是他们的年轻。罗兰知道这一切,但还是想其中是否另有隐情。如果
还有隐情的话,又会是什么呢? “在市集会厅里有个用天然气作动力的冰箱和炉子,”
艾弗里说。“这两样东西都能用。西特果有很多的天然气——就是城东的油田。我
想你们来的路上应该经过的。”
他们点点头。
“如今炉子只不过是个古董——对学生们来说是堂历史课——但冰箱很好用。”
艾弗里拿起杯子,朝里面看了看。“尤其是在夏天。”他吸了一口茶,咂咂嘴,冲
着阿兰笑笑。“你瞧? 没什么神秘的。”
“我很奇怪你们没有找到使用石油的方法,”罗兰说。“是不是城里没有发电
机啊,治安官先生? ”
“有的,这儿有四、五台呢,”艾弗里说。“最大的一台在弗朗西斯·伦吉尔
的罗金B 号农场上,我还能记得它曾经发动过。牌子是本田。孩子们,你们知道这
个牌子么? 本田? ”
“我倒是看到过一两次,”罗兰说,“在带发动机的两轮车上。”
“是么? 不管怎样,在这里,任何一台发动机都不可能靠西特果油田出产的油
来发动。这里的石油太稠了。里面净是些焦油残渣。我们这里也没有炼油厂。”
“哦,这我就明白了,”阿兰说。“无论如何,夏天的冰块都是美味。不管它
们是怎么来的。”他说着让一块冰滑到嘴里,用牙咬碎。
艾弗里又盯着阿兰看了一会,就好像要确认这个话题已经结束,然后就重新把
目光投向了罗兰。他那胖乎乎的脸蛋又重新焕发出他那颇让人怀疑其诚意的微笑。
“市长托林要我代他向你们致以最诚挚的祝福,并就他今天不能出席表示歉意
——我们的市长很忙,的确是太忙了。但他明晚将在市长府邸设宴——大多数人是
七点钟到场,你们年轻人则是八点钟到……所以我想你们进场时肯定会备受瞩目。
其实你们见过的大场面比我吃过的饭还多,我也没必要哕嗦,但还是想提醒你们最
好明天准时到场。”
“需不需要盛装呢? ”库斯伯特有点不安地问道。“因为我们远道而来,几乎
有四百英里的路程,所以我们就没有带正装和饰带,大家都没带。”
艾弗里咯咯地笑了——罗兰觉得这次倒是很真诚地在笑,也许是因为艾弗里觉
得“阿瑟”的言行表现出一丝淳朴和不安。“不,年轻的少爷,托林明白你们来这
里是来完成工作的——和牛仔差不多。只是小心别让他们把你们当成在海湾捕鱼的
渔民就成了! ”
戴夫在一个角落里——那个戴单片眼镜的男人——出人意料地大笑起来。罗兰
心想也许这种笑话只有当地人才能够真正领会其中的妙处。
“就把你们现有的最好衣服穿上吧,没问题的。没有人会佩饰带——在罕布雷,
人们不是这样着装的。”罗兰再次惊讶于那个男人对自己小城和领地的自嘲……还
有隐藏在那自嘲之下的对外来人的仇视。
“不管怎样,我想你们明晚基本上会是工作得多,玩得少。哈特邀请了这个地
区的所有大农场主、牲畜养殖者和拥有大量牲口的人……但这里并没有很多那样的
人,要知道,从鲛坡往西边去,眉脊泗简直是荒漠一片。但所有将被你们清点财产
和货物的人都会到场,我想你会发现他们都是忠实于联盟的人,随时准备也非常愿
意提供帮助。他们之中,有来自罗金B 的弗朗西斯·伦吉尔……来自钢琴牧场的约
翰·克罗伊登……亨利·沃特纳,他是领地的牲畜养殖者,也是个体养马户……哈
什·伦弗鲁,他拥有眉脊泗最大的马场,名叫懒苏珊( 我想按照你们的标准来看可
能不一定称得上大) ……当然还有其他人。莱默会把你们介绍给大家,这会给你们
的工作提供很大便利。”
罗兰点点头,转向库斯伯特。“明天晚上就看你的了。”
库斯伯特点点头。“不要担心我,威尔。我会都记住的。”
艾弗里又喝了好几口白茶,他从杯子上方有些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他们,弄得罗
兰都有点局促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