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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学校回来后,那混蛋还躺在沙发上,趁他不注意我马上就回到了自己房间。发现“妙美”在我床上,和前几天一样,哇哇地哭着。肯定又被那个混蛋欺负了”
我已经忍无可忍了,那个混蛋死了就好了”
等沙也加抬起头,我说道,“新人物登场了吧?”
“这里的‘那个混蛋’”
“虽然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人物,但当时的确是住在这里。因为佑介知道那个人躺在沙发上,也没特别怀疑什么”
“会是亲戚么”
“有可能吧,不过读到这里,我感觉佑介好像完全不欢迎这个人”
“言下之意他好像受到了什么非人的待遇呢,弄得要和老师商量的地步了呢”
“肯定有什么很深的过节吧,而且这里又出来一个‘妙美’,应该是只猫吧”
“猫,妙美……”沙也加皱着眉,视线朝着斜下方。
“怎么了?”
“嗯……好像这个名字在哪里听到过”
“那只猫你也知道?”
“有可能,但说那是一只猫的话,总感觉有点格格不入”她苦笑着,“从刚刚开始我就一直在说这种话,却什么东西都想不出来”
“别着急,要事情进展顺利的话,还必须从一开始想起。仔细读完这本日记说不定就能获得某些提示”
“有道理”她把日记翻到前面一页,日期是二月三日。
“二月三日 阴天 今天是立春,以前每到这天总要撒豆驱邪,但现在已经不撒了。那个混蛋今天又喝得烂醉。凶恶至极”
“我真是搞不懂”我说,“这人到底是谁啊,而且父母也没再提到过了”
“果然还得按顺序从前面开始读起啊”,沙也加小声叹息,“不过似乎要花很长时间呢,这差不多相当于一本单行本的厚度了吧”
“我们把这本日记带回去吧,可以回东京之后再慢慢看”
我之所以会这么建议,是因为不想在这里久呆,最晚也想在天黑之前赶回去。
这个念头似乎沙也加也察觉到了,她说“那也好,我们再看看有没有其他能成为线索的东西”
“我们再查找一下其他房间吧,能够带走的东西统统带回去”
“好的”沙也加同意。
正当我们要走出房间的时候,远处什么东西闪了一下,紧随着的,是轰隆轰隆的声音。
“不妙”我说,“你说的没错,要变天了”
“好像要下大雨了”
她还没说完,开始传来了啪嗒啪嗒雨落地的声音,不一会儿,这声音的间隔越来越短,最后变成了哗啦哗啦的雨声。
“快走,等天暗下来的话再走就有点危险了”
我们走下楼梯,以防万一又再次环顾了一下屋内,其间发现了几处很奇怪的地方。
比如这户人家竟然没有一个电视机,二十三年前彩色电视应该已经相当普及了,当然没有也不奇怪。只是感觉在这么大的房子里总该放上一台。
不光是电视机,其他的家用电器也实在是少得可怜。洗衣机和吸尘器什么的也没有,甚至连电话都没有一个。
当我提出这个疑问时,沙也加对此的回答是“全家人在逃离的时候都拿走了吧,或者可能全都变卖掉了”
“要这样的话还有更值钱的东西不是吗,像钢琴什么的”
“钢琴可能没人要啊,而家用电器谁都想要呢”
“是这样吗?我倒是感觉这个家里从一开始就没有这样的东西,比如电视机,以前有的话,该放哪里呢?”
“应该就是这间房间吧”她站在卧室的沙发旁说道。
“那放在这个房间的哪儿呢?”
“嗯……”她环顾了一下屋内,然后面向着壁炉陷入了沉默。
“没放置的地方吧?”我说,“如果这个房间里放过电视机的话,这块空间应该空出来才对,但这里却没这样的地方”
“也是……”沙也加站在那儿,抱着胳膊。
“嗯,其实家用电器少这个问题可能也没那么严重,说不定是这家的房主的一贯风格。我觉得更为蹊跷的是,这里竟然没有一幅挂历。每户家庭应该都会在墙上贴上一张的吧?”
“你这么一说的确是很奇怪”
“包括所有的时钟都停在了同一时刻在内,总有一种这个房子里的时间被歪曲了的感觉。当然是有人故意干的,但他这么做的目的何在呢?”
沙也加考虑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完全没有头绪”
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目光再次落到手握着的日记本上。我们一定是看漏了什么重要细节,错不了的。
雨声越来越响,我望着窗外,大雨猛烈地打到玻璃上,留下了无数条银线。
“这雨越下越大了”我说,“我们早点撤吧”
远处倏地闪了一下,沙也加抽动了一下肩膀,随之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没关系,离我们很远呢”我笑言道。
此时沙也加微微低着头,反复眨着眼睛,然后用手捂住额头,开始东张西望,眼神也变得呆滞起来。
“怎么了?”我问。
她慢慢伸出右手食指,指着前面说“钢琴下面……”
“钢琴下面?”我看着她指向的地方,那里放着一架钢琴,“钢琴下面怎么了?”
“在下面……躲着”
“躲着?谁啊?”
她没有立刻回答,摇晃地走向了钢琴,在那里蹲了下来,做出从钢琴下面偷看房间里的动作。
“怎么了,钢琴下面有什么呀?”我重复了问题。
沙也加仍然蹲着,抬头看着我。
“在下面躲着呢”
“我就是问你谁躲在那里啊”声音有点急躁。
她舔舔嘴唇,喉头动了一下像是咽口水,“是我……”
“你?”我有点不明白,仔细看着她的脸。“什么时候?”
“很久很久以前”
“很久以前?”我再次问着,大吃一惊。终于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回忆起来了吗?曾经躲在这个钢琴底下?”
沙也加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用手指摩擦着钢琴脚,擦去了上面灰尘,画成一条黑线。
“那天也是雷雨交加呢”她小声说。
2
我扶她坐到了沙发上,我则在她旁边坐下。雨还在不停地下,不过若能因此让沙也加唤回记忆的话,下得也值了。
沙也加把两肘搁在腿上,双手合十。她已经这个姿势保持了很久,一语不发地沉思着。我也准备在她开口前不说一句话。
过了十几分钟,沙也加终于开口了。
“雷声很可怕,所以我就躲到了钢琴底下,我还隐约记得,当时因为很担心这里会陷下去而直发抖呢”
“你确定是这个房间吗?”
“虽然不能断言”她又扫视了一下房内,“应该是这个房间,我从钢琴底下往上望着,似乎有些印象”
我点点头,总算是向前迈了一步。
不但是沙也加的父亲,连她自己也和这户人家有着联系,或许就是这种联系导致了她那段记忆的丧失。
“那时候你一个人吗?还是和谁在一起?”
沙也加紧闭双眼,嘴唇微微颤动着,这是她想起了什么时候的习惯动作。
“应该还有一个人”她说,“我记得是两人一块儿躲着,在钢琴下面”
“钢琴下面的话,应该就是小孩儿咯?”
“肯定不是大人,但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就记不得了”
“是男孩儿吧,也就是御厨佑介”
“可能”她也没什么自信。
“其他想起什么没有?”尽管知道着急没用,我还是试着问了一下。
沙也加深呼口气,“好像要想起来可又想不起来,很不舒服的感觉”
“或许一下子想起不太可能,不过能想起这个就是一个收获,接下去再看看这个,还会再得到些线索。说不定里面还会提到你呢”我挥了挥日记本。
她似乎因为自己的记忆不能顺利恢复而略显焦躁不安,双眉颦蹙着。
“我和这户人家到底什么关系呢,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呢”
“是不是住在附近的啊”
“但我们以前是住在横滨啊……”
“这只是资料上的记载啊,说不定实际上你是住这儿附近的。而你和佑介从小就认识了,经常会到这里来玩也有可能啊”
“从小就认识……”沙也加好像在琢磨这话的意思,咬着拇指指甲,盘着腿。不一会儿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下直起了身子转向我,“我和佑介从小就相识,还经常到他家玩这种事情,我觉得不太可能发生”
“为什么?”
“我们年龄差得太多了,23年前他是小学六年级了吧?那时候我才六岁,还没上小学呢”
“差这点根本算不了什么啊”
“对孩子而言可就差多了啊,高中的一年级和两年级不也千差万别么”
嗯,也有道理,我点点头。又翻了几页日记,啪嗒一下合上了。不知不觉周围暗了下来,已经看不清这么小的字了。
“今天就到这里,我们回去吧”我说。
“好的”她无可奈何地点头。
把房子的窗户都恢复原状后,我们又从地下室里通到了外面。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在我们飞奔到车上的这区区几秒钟里,衣服已经被淋了个透。
“这雨真厉害啊,我们来时的天气只是一个假象呢”我用手绢擦着脸,说道,然而沙也加却没有回答。她整透过车窗望着那栋房子,由于下雨的缘故,视线有些模糊。
“我看到过”她说。
“嗯?”
“我看到过,就是这样,远眺的那栋屋子,在很遥远的过去”她把头转向我,“肯定不会错,我来过这里”
我瞥了一眼房子之后,视线又回到她身上。“你一个人来的吗?”
“不是,我记得有人牵着我的手”
“是谁呢?你父母?”
“或许是”说着,她捂住自己额头,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又睁开眼发出一声苦笑,“不好意思,你快把车开走吧”
“真的没关系?”
“嗯,在这里再呆下去也想不出什么”
我顺她的意思转动了车钥匙。
没铺完整的道路变得泥泞不堪,而且视野也狭窄起来。我打开车灯,小心翼翼地开着车。
来到松原湖的加油站前时,“能稍微停一会儿吗?”沙也加说,我理由也没问就踩下了刹车。多半她是要去洗手间吧,因为那幢房子的厕所已经不能用了。
我准备顺便加点而汽油。一个年轻的工作人员带着意外的表情走了出来,他一定觉得今天不会再有生意了。
沙也加果然是去了洗手间,然后又去打了个电话。从她说话的侧脸上感到了一丝僵硬。
“让你久等了”她回到车上说。
“我看到你去打电话了呢”
“嗯,打给婆家的,因为女儿寄放在那里”
“婆家很近吗?”
“也不是”
“不过今天你出门的时候,你似乎一会儿就寄放过去了”
随即沙也加露出一副难以言状的笑容,而这种笑容不一会儿就变了形,我不禁吸了口气。
“不是这样”她说,“是一直寄放在那里的”
“一直寄放在那里?”
沙也加紧闭双唇,从发梢上滴落一颗水珠。
“是……被领走的”
“为什么啊”
“因为我做母亲……不够格”
“不够格?”
“我没有抚养孩子的资格,我,是一个有缺陷的人,做母亲不够格……”眼里泛着的泪花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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