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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在这儿！你慢慢看吧！可吓人了！要不是陆先生，我真不知道能不能走出那座山谷呢！”
陆远一把抢过报纸，白雪也凑过头来。
果然，谈丽娜在报道中把堆着骷髅的山谷描写得恐怖万分，然后又发挥想象力，说这件事跟一座寺庙有关，只是没点出“天宁寺”三个字来。接着又列举出各种关于骷髅来历的可能性：盗墓所得、神秘宗教派别的祭祀行为……还提到这些骷髅的可能的用处——可以做成工艺碗当作旅游纪念品卖。
当然，那两具身中暗器的尸体也一样被她大肆渲染。
“这件事情还没有定论，你这么写不太妥当吧？说不定会影响公安局的破案过程呢！”陆远的口气里明显透着不满。
谈丽娜假装没听出来，大大咧咧地说：“那有什么！我们做记者的，亲眼看到什么就说什么，又不是说假话，读者是有知情权的嘛！至于那些推论，只是列举了各种可能性，又没有给出明确结论，也没有提到任何有名有姓的人。再说了，公安局破他的案，我写我的报道，他们也没权力不让我发表见解啊！”
陆远和白雪对视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白雪不再理会谈丽娜，却埋怨起陆远来：“我说你这个人究竟怎么回事啊？怎么老要碰到这些既危险又莫名其妙的事呢？每次你都要受伤，还要让卡卡也跟着冒险。幸亏这次我没让卡卡跟你出去，否则你们这对父子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大事来！”
白雪越说越激动，把头扭过一边生着闷气，也不管屋里还有外人。
谈丽娜终于也觉得有点尴尬了，正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气氛，门铃又响了。
竟是达人生物医药公司的老总章达人亲自登门拜访。
“稀客稀客！”陆远连忙把章达人迎进屋来。
“卡卡不在家吗？”章达人进屋就问。一听卡卡出去了，要九点之前才回来，就先向陆远和白雪解释来意。
“我那十五所福利院就要开张了！上次让卡卡当形象大使之前一年多就已经动工了，现在已经全部建成。过了春节，就正式开始接受孤儿，到时候想请卡卡去参加剪彩仪式。地点就在南汇，是我们整个十五所福利院的总部。”
“没问题！正应该让孩子多参加参加这些公益活动！”陆远满口答应。
谈丽娜可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平时想采访都采访不到这位刚刚在富豪榜上顶替了葛胖子的“上海首富”称号的大富豪呢！于是立刻拿出纸笔，还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您就是《沪江日报》的首席记者谈丽娜谈小姐啊！幸会幸会！”章达人一点都没有大富豪的架子，笑容满面，和蔼可亲，虽然是个大男人，声音却温柔动人，让人一听之下便觉如沐春风。
“章先生！您建的这十五所福利院，除了总部在南汇，其他都在全国各地吧？”谈丽娜抓紧时间，单刀直入。
“对！河南、青海、甘肃、贵州、云南、四川……主要是中西部地区。我还得继续建，打算每个省市自治区至少建一家，这样也能更好地达到拯救孩子的目的！”
陆远和白雪见两人谈得投机，谈丽娜更是自说自话地把他们家当成了采访现场，干脆走进厨房准备晚餐。
一桌丰盛的晚餐出现在餐厅里，白雪热情地请章达人吃了饭再走。章达人说反正要等卡卡回来，就不客气了。
谈丽娜也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
白雪白了一眼谈丽娜。陆远背过头去忍住笑。
“对了！章先生！听说你们公司最近搞了一个人体标本展，就在金茂大厦51层你们公司的展厅里。”谈丽娜顿了顿，又接着说，“我还听说你们在南汇有一家专门加工尸体的工厂呢！”
陆远前一阵也曾听说此事。据说这个标本展在社会上引起不少争论，忙支起耳朵。
白雪本来正想数落谈丽娜——吃饭时候竟讲些尸体什么的，太不合时宜了，可一见陆远一脸严肃，想想自己又是做医生的，这个标本展也算跟自己的业务有关，便也放下筷子听了起来。
“本来只是想把我们平时研究的一些成果展示出来，后来觉得这些成果太专业化，不如专门搞个小型展览，让业内人士来交流讨论，就没打算公开搞。结果，葛先生——就是陆先生的好朋友——不同意了，他反而提议说干脆办一个大型的标本展，面向社会公开展览，一方面有经济效益，另一方面也能起到科学普及的作用，结果就在金茂大厦我们公司的展厅里搞起来了！”
“葛胖子？他跟您——”陆远诧异道。
“我们都是同行嘛！不过我是专做医药的，他的经营范围虽然广，但在医药方面也是国内一大巨头，为了不恶性竞争，前几年我们就搞了不少合作，南汇那家加工厂葛先生也有一部分股份。葛先生去国外时参观过一个人体标本展，觉得非常不错，回来后就建议我跟他一起搞一家标本加工厂，可是他又不肯出太多资金，只好由我当大股东了！
“这个标本展开展以来，确实在社会上引起了轰动，说各种话的都有。本来仅仅想摆几件标本，给大家进行人体知识的科学普及，但葛先生非要说国外展览展出的标本都比较艺术化，所以就对标本进行了加工，做成各种造型。在金茂大厦上的那个标本展里也加了几件有艺术性的标本进去。这么一来，有人就有意见了，说对死去的人应该尊重，还说有悖于传统道德。当然也有人说这个展览传达了科学启蒙和人体主义的思想。
“早知道会引起那么多议论，我就不办这个展览了！”
“可这样一来，你们等于免费做了一次广告了！”谈丽娜说。
章达人一听这话，立刻扳起了脸：“以我们公司目前的地位，还用不着以这种方式做广告吧！”
“不过，据说展览的门票要五十块钱一张呢！参观的人那么多，你们的收益一定也很可观吧？”谈丽娜紧追不舍。
“五十元不算贵啦，还可以免费到中国第一高楼金茂大厦88层观光厅看看上海的景色。”章达人看谈丽娜穷追猛打，不禁厌烦起来，便转移话题，“如果谈小姐感兴趣，也可以去看看。不过，我倒是建议您有空去参观参观我们南汇的那家加工厂，那儿的生物塑化技术是世界一流的。看完之后对我们搞的展览也许会有一个重新的认识。”
“好啊好啊！我过几天就去！”谈丽娜赶紧将此事敲定。
章达人的手机突然响了，接听完电话，忙向陆远和白雪连声抱歉，说公司有急事要赶着回去，就不等卡卡了。
谈丽娜也跟着一起离开了。
俩人没走多久，夫妇俩就听见卡卡在门外叫着：“我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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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登陆：2008…11…06
第五章 卧底 2
火车站北广场依旧是人头攒动，车辆行人川流不息。
一个裹着又脏又破、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和质地的大衣的男孩站在广场中间，不时被背着行李走过身边的旅客碰来撞去。
这个男孩的头发乱蓬蓬的，沾满了灰尘和油污，有几缕头发还被油污粘结在一起，像是有好多天没洗头了。脸上皮肤黝黑，眉毛也是又黑又粗，脸颊上黑一块白一块，估计也有好几天没洗了。两颗大板牙突出在嘴唇外面，显得十分扎眼。
再往下看，裤子上有好几个破洞，露出了膝盖。破洞边缘撕撕拉拉的吊着几根线，一双球鞋也破得连大脚拇指都露了出来。
接近零度的气温，让这男孩两手环抱，缩着脖子，不停地跺脚，嘴里还发出嘶嘶的声音，两只眼珠子却滴溜溜乱转。
卡卡把自己打扮成这副模样可花了不少力气。
卡卡并没有等到翁叔叔，但是最后还是下了决心要把自己打扮成一个乞丐混进地梨港的小孩子中间。香袋对他实在是太重要了，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拿回来。
半夜趁爸爸妈妈熟睡，卡卡悄悄打开衣柜，取出爸爸久已不穿的短大衣一—对他来说就是长及膝盖的长大衣了，又取出一条旧长裤。
卡卡用剪刀在大衣和长裤上戳了几个洞，使劲把洞口撕大，再用翁叔叔教他化妆时留下的颜料胡乱地在各个部位抹上，又用褪色灵在衣服各处喷了几下，最后又从爸爸的工具箱里翻出砂皮从上倒下打磨一遍。
一件好端端的大衣和一条裤子便彻底地给毁坏了。
裤子腰太肥，卡卡又找出一根尼龙绳当作腰带。
鞋子则是自己的旧球鞋，同样用颜料、剪刀和砂皮彻底地蹂躏了一番。
折腾了半夜，基本就绪。
等天亮后，妈妈准备好早餐正要出门上班，卡卡忙对妈妈说今天有一个同学要过生日，同学们都约好了一起去松江佘山玩，还准备在外边吃晚饭，晚上九点之前一定回来。
一等妈妈出门，卡卡立刻换上准备了大半宿的行头，又到厨房把炒菜用的油泼洒在头上、身上，然后把换下的自己的衣服和只有睡觉时才拿下来的手表放进一只手提袋，藏到走廊里的一间很小的储藏室里——这座大楼每一层都有这种储藏室，说是储藏室，实际是抄电表、水表和煤气表的小房间，每家每户都把水电煤的计量表接到外面，方便物业公司上门抄表。平时根本就没人进去。
这样，晚上回家前就可以先躲进这间小房间换好衣服，爸爸妈妈就不会发现了。
卡卡走到楼下，趁人不注意，躺在地上滚了几下，又抓起一把泥土撒在头发上。
至于那两道浓眉、两颗板牙以及黝黑的皮肤，自然是翁叔叔教的化妆术的功劳，当然也是在妈妈出门之后完成的。
卡卡终于看到了“篮球”。还有小宝和大个子。
大个子依然靠在屋檐下抽着烟、抖着腿；小宝则在人群中来回转悠，寻找下手的对象；“篮球”坐在东边的小面馆门口的路沿儿上，不时举起破碗哀求着“大哥”、“大姐”们的好心施舍。
眼看快到中午，半天就这么过去了，得加紧行动。
卡卡快步走向“篮球”，准备抢“篮球”破碗里的零钱，然后就假装往大个子方向跑，大个子一定会拦住他。这样就有机会接近大个子并要求加入他们了。虽然这样做对“篮球”有点太残忍了，可卡卡实在是想不出别的办法。
但当卡卡靠近“篮球”刚准备伸手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小宝突然朝人群拥挤处跑去。身后不远处有一个穿着光鲜的男人一边追一边大喊“抓小偷！”
小宝失手了！
而大个子却不见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卡卡停止了计划，站在原地观察形势。
小宝在人群中像泥鳅一样钻来钻去，那男人就是抓不到他。等到周围的人们反应过来，一同帮那男人抓小宝时，小宝早已跑出了人群，朝卡卡方向跑来。
一眨眼的工夫，小宝已经越过了卡卡，向北广场北边的中兴路跑去。
卡卡迅速跟了上去。而那男人也跟了上来。
卡卡本来短跑速度就很快，没跑几步就赶上了小宝，并跟在小宝后面钻进了中兴路边的一条小夹弄。
小宝一拐弯，钻进了左边另一条小弄堂，一看卡卡又跟了上来，忙问：“你跟着我干嘛？”
“我帮你！”
那男人气喘吁吁地跑进弄堂时，只看见卡卡一个人靠在墙边，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