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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远伸出头，看见一个列车员手提水壶走向连接处。
又过了一阵，陆远朝对面那女人轻轻叫了两声：“小姐！小姐！”
那女人大概累了一天了，睡得还挺香，没有任何反应。
陆远又等了约莫三分多钟，确定那女人确实已经睡着，又顺便看了一眼手表，已是凌晨三点多了。陆远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下了铺位。接着，把本节车厢里的每排铺位都看了一遍，发现本节车厢里一共有五对母婴，都已熟睡，其中一个母亲朝里睡着，而孩子却靠近床沿，稍一翻身就会掉到地上。
哪儿有这样的母亲！只顾自己睡觉，对孩子漠不关心！
陆远把孩子朝里推了推，正准备掖上掉下的被单一角，发现那孩子的小鸡鸡翘了起来，要尿尿了！
陆远赶紧从桌上拿起一只杯子，接了小半杯尿！
陆远也不把尿倒掉，直接将杯子放回到桌上，心想明天早上让这个母亲喝孩子的尿，也算是对她不管孩子的惩罚。
当陆远直起身子要往外走时，突然想到下午那女人接的第一个电话里说的“大货五件”、“小货八件”之类的话，又重新偷偷地查看了车厢里的五个孩子，全是男孩！
陆远心中似乎有底了，立刻朝硬座车厢走去，经过自己铺位的时候，对面那女人还在打着轻微的呼噜。
硬座车厢的旅客也都个个入了梦乡。陆远很快走了一遍，一共发现了五对母婴。
趁人不注意，陆远又偷偷解开五个婴儿的裤裆，那些襁褓包扎得都很松散，似乎是很随意地捆了捆，很容易就露出了婴儿的下半身。
全是女孩！
陆远倒吸了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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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登陆：2008…11…06
第四章 车轮滚滚 3
这是一个贩婴团伙！
这些“母亲”并不是真的母亲，一定是雇来的奶妈，否则不会对自己的孩子那么不负责任！这些雇来的奶妈来自全国各地，所以都操着不同的方言，但互相之间又都明白各自的身份，所以坐在一起的都跟熟人似的交谈。而那个女人就是这伙人的头目！她雇用了这些奶妈伪装成“母亲”，坐上这列火车，目的地是上海！
什么“大货”、“小货”，完全是黑话！一定是指男孩和女孩！自己还以为是指什么珠宝玉石的小件物品呢！
她们到了上海，很快就会把这些孩子脱手。陆远想起不久前在报纸、电视上看到的几则破获贩卖儿童团伙的新闻，心中腾地升起了一团怒火！
可是，那女人在电话里说“小货”有八件，现在只看到五个女孩，还有三个女婴呢？还有雇来的装成“母亲”的三个奶妈呢？
如果找不到另外三对母婴，那么自己对“大货”、“小货”的真实含义的推断，就有可能是错误的！那么进而对整件事的推断都不成立。
也许其他车厢还有。
陆远继续向前，迅速穿过连接处，来到下一列硬座车厢。
这节车厢里一样是鼾声四起。
陆远向前方望去，突然见到一排座位上有一个女人的后脑勺正对着自己，看不到脸。问题是别人都在睡觉，她的脑袋却忽上忽下，不知在干着什么。
陆远快步赶到跟前，却看见这个女人怀中抱着一个光着身子的婴儿！
是个女婴！
女婴两眼紧闭，似乎已经睡着，但脐带居然还没掉，有一部分已经溃烂！
更令人恶心的是，这女人竟用手揪那女孩的脐带，好像要把脐带弄断，而那女婴却睡得跟死去一样，似乎根本感受不到疼痛。
“住手！”陆远轻轻喝了一声，把那妇女吓了一跳！
“你怎么这样对待孩子！这孩子是你自己的吗？”
那女人一边点头，一边啊吧啊吧——原来是个哑巴！然后又腾出手来连比带划，好像是在表示这孩子是自己的，然后又解开衣扣，掏出乳头硬朝孩子的嘴里塞去。
可那孩子仍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女人居然用手抠开孩子的嘴，终于把乳头塞了进去。
可陆远是带过孩子的。当年卡卡刚出生，自己整天都围在母子身边，对婴儿的哺育颇有经验，瞧这女人的动作和那女婴的反应，就知道事情不对！
陆远赶紧伸出手指放在女婴的鼻孔下边。
女婴还活着，呼吸非常均匀。
那女人抬起头，圆睁大眼，像是对陆远很生气的样子。
陆远突然想到了自己铺位对面的那个女人。自己离开的时间太长，那女人千万别醒了！
陆远赶紧往回赶，穿过硬座车厢和硬卧车厢的连接处的两道并未上锁的门，又走过厕所，正要推开前面的那道门——过了这道门就是硬卧车厢了，身后厕所门响了一下，好像有人从厕所里出来。
陆远还没来得及回头，脑后风声一响，一股寒气逼近肌肤！
陆远心中一惊，立刻一蹲身子，同时伸出右手向头顶上一抓，正好抓住一只手腕！
陆远正要施展小擒拿手，那手腕突然滑了回去。就在同时，陆远感到自己的手掌心一阵刺痛！
陆远赶紧转回身，同时站直身子。
对面铺位那面容姣好的女人正站在自己身前，手中握着一块黑乎乎的好像长着尖角的东西。
是铁蒺藜！
还没等陆远反应过来，那女人又手持铁蒺藜击向自己的咽喉！
厕所前后的两道门将陆远和那女人局限在狭小的空间里，连专门近身搏斗的小擒拿手都难以施展。陆远后退一步，却又被后面的门顶住。
眼看铁蒺藜已快刺到喉咙，陆远倏地一蹲身子，然后以全身力气一个前冲，一头撞在那女人的小腹上！
力量之大，将那女人身后的门也撞开了！
两人一起摔倒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
陆远扑在那女人身上，左手握住那女人拿着铁蒺藜的右手手腕，右手一拳击向那女人的面部。
那女人头一偏，陆远的拳头砸在地板上，发出咚地一声响，手指关节一阵疼痛，瞬间麻木。
硬座车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那女人膝盖朝上一顶，将陆远顶开，迅速爬起身，朝硬卧车厢跑去。
陆远刚要起身，一个手提水壶的列车员已经从自己身边追了过去。同时，一个纸团滚到了陆远身边。
陆远捡起纸团，迅速起身，也追了上去。
只听前方传来咣当一声响。陆远定睛一看，那列车员掷出的水壶砸在那女人的后背上，又掉在了地上。
那女人虽然被水壶击中，动作却不见迟缓，反身右手一扬。
那列车员一低头，铁蒺藜已飞到陆远身前。
陆远右手接住铁蒺藜，又听见前面哗啦一声响，那女人趁列车员躲避的瞬间，不知用什么硬物砸碎了窗子，跳出窗外。
那列车员居然也跟着跳了出去！
陆远赶到车窗前，探头朝车窗外望去，外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轰隆隆的车轮声和呼呼的风声。
大风似乎把陆远吹得更加清醒，一瞬间陆远突然想到了那列车员刚才跳出窗外的身影！
真像！似乎就是在堆着骷髅的山谷里一闪而过的那条身影！
有不少旅客已被吵醒，其中一个看见陆远站在窗边，便大声嚷道：“你有毛病啊！这么冷的天！还开窗！”
陆远不理，打开纸团，纸上有几个字：“快报警！救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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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车轮滚滚 4
当乘警将硬卧车厢内的五对“母子”、第一节硬座车厢内的五对“母女”、第二节硬座车厢内用手揪孩子脐带的哑巴女人和女婴全部带到餐车车厢审问的时候，陆远正着急地寻找他推断出的另外两对“母女”！
一节一节车厢走遍，始终找不到。
难道那跳车逃跑的女人在电话中说的“大货”、“小货”并非指男孩、女孩？如果这样，也许就不会再有其他“母婴”了。
陆远又感到右手手掌心疼痛起来，伸开手掌一看，发现掌心被划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淋漓。
不过伤口周围的血迹殷红殷红的，应该没毒。
陆远掏出手帕匆匆包扎好伤口，又从口袋里取出那只铁蒺藜来。
又是铁蒺藜！跟要了那两个背骷髅的人的性命的暗器极其相似！
但这只铁蒺藜却和崆峒派常用的略有不同，三个尖角的连接处还铸着一个指环。原来是套在手指上用的，既可当短兵刃，又可当暗器用！倒像是日本忍者常用的阴毒的刺菱！
还有刚才那个手提水壶的列车员，他跳出窗外的身形动作也和在山谷巨石边一闪而过的身影极其相似！
对！就是他！从没见到过深更半夜还提着水壶给人加水的的列车员！
那么，他和山谷中的杀人凶手以及刚才跳窗逃走的那女人——也许就是同一个人——自然不是一伙的。可除此之外，没有一丝线索能解开这人的身份之谜！
会不会是那个“老朋友”？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委托自己报警！而本人却不出面！虽然在天祝县没有直接托自己报警，但引导自己发现金沙岭山谷里的骷髅，自己一定会即刻报警的，他一定非常明确地知道这一点。
陆远看了一眼手表，已经过了四点半了，五点十一分列车就要抵达郑州。河南是我国人口最多的省份，省会郑州的火车站更是一个大站，是陇海铁路和京广铁路的交汇处，更是亚洲最大的编组站，堪称全国铁路交通的重要枢纽，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旅客在这儿上车下车。
如果自己的推断是错误的，那也就算了；可如果自己判断正确，那就应该还有两个被雇的奶妈带着女婴在这列火车上。一旦她们发觉了其它“母婴”被抓，必然会在停靠郑州站时赶在第一时间下车。要让她们下了车，想再找到她们可就难了！
虽然那个女人已经跳车逃跑，但已抓获的那些“母亲”们一定会交代出有关这个女人的线索的，可是还有两个孩子呢？
如果让这两个婴儿继续留在人贩子的手上，她们将来的命运简直无法想象！
还有她们的父母！他们将如何面对失去亲生骨肉的日子？
陆远着急地快要发疯了，突然感觉肩膀被谁拍了一下，扭头一看，原来是一位乘警。
“还没找到吗？也许就这么多了！”
“不！我猜的肯定没错！还应该有两个孩子在这车上！”
“我们已经组织了所有列车员，几乎把整列列车所有车厢都找遍了！没看见抱着婴儿的妇女！倒是看到几个带着孩子的妇女，不过孩子都已经好几岁了，也检查过她们的身份证，是正常的旅客！”
“不行！再查一遍！也许孩子被藏起来了！一定要注意是女人，而且像是穿着破旧的农妇，还要注意桌子上有没有奶瓶和其他的婴儿用品！一定要赶在列车到达郑州之前，我们只有半个小时了！”
“好！再来一遍！”
陆远继续走向前面的硬座车厢，很快他就看到了一个个穿梭而过、神色紧张的列车员，而不少旅客已被惊醒，对这不同寻常的情形交头接耳，有消息灵通的已经开始活灵活现地说起评书来。
一旦旅客们知道了真相，就极有可能惊动那两个“母亲”！也许她们已经知道了发生的一切！
陆远的双眼就像利剑一样，从每个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