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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我热心地说,“简·威尔金森曾表示这女孩与凶杀案有关。你看她
有多么荒唐。”
“毫无疑问她不在现场的说法是成立的,但是,到目前为止,贾普还没和我们联系
呢。”
“我亲爱的波洛,你是说和她见面,谈过之后,你对她不是凶手的想法仍不满意,
还想要找她不在现场的证据吗?”
“唔,我的朋友,我们与她见面和谈话的结果又怎么样呢?我们现她有很不幸的童
年;她承认她恨她的父亲,现在他死了”可以高兴了;同时她不知道她的父亲昨天对我
们讲了什么。所以很不安。经过这样的谈话。你就说不需要找证明她不在犯罪现场的证
据了?”
“她坦白的态度可以证明她的滑白。”我热心地说。
“坦率可以说是他们一家人的特点。新的埃奇韦尔男爵——看他那把一切摊在桌面
上的态度。”
“他确实公开一切。”我回想起刚才的情景,笑着说。“他的方式相当有独创性。”
波洛点点头。
“他——你说什么来着?让我们无法继续了。”
“是让我们站不住了。”我纠正道,“是的——让我们显得很傻。”
“这想法有多奇怪。你也许显出了傻瓜模样,但我可一点没显得那样。我认为我不
会显得那样。相反,朋友,我使他下不了台了。”
“是吗?”我怀疑地说道,因为好像不记得看到过这种迹象。
“是啊!是啊!我听——只是听。最后我问了他一个完全不同的问题,你可以注意
到,这使得我们那位勇敢的朋友不知所措。黑斯廷斯,你这个人老是不留心观察。”
“我以为他听说卡洛塔死亡的消息后那吃惊和恐怖的表情是真实的。”我说,“我
想你也许会说他又装得很聪明。”
“是不是真的,我们并不知道。不过我同意,他的表情似乎是真的。”
“你认为他为什么用那种嘲笑的方式把事实统统倒给我们听?只是为了好玩吗?”
“那总是可能的。你们英国人都有一种特别的幽默感。但是他也许要了什么手段。
事实愈是隐瞒,就愈加令人怀疑,而公开了反倒使人低估它的重要性。”
“比如说。那天早上与他叔叔的争吵?”
“一点不错,他知道这件事早晚会泄露出去。那么他索性就公开了它。”
“他并不像表面的样子那样傻。”
“啊!他根本一点也不傻。他要是动脑筋的话,是很聪明的。他能清楚地看出自己
的位置,我刚才不是说过吗?他已经向我们摊牌了。黑斯廷斯,你不是会打桥牌吗?告
诉我,什么时候那么做?”
“你自己也打桥牌啊,”我笑着说,“你也很清楚的。当其余的牌都归了你,而且,
当你想省时间,想玩另一局的时候,你就摊牌。”
“是的,我的朋友,你说得对。但是,偶尔还会有其它原因。我过去与夫人们打牌
的时候,曾经留意过一两次。不过,也许不十分肯定。那么一位夫人将牌向桌上一扔说。
‘其余的牌都归我了,’然后她将牌全部收起,再另外分牌。也许其他打牌的人都同意,
特别是那些没多少经验的牌友。但是你要注意,这种事是不能马上看清楚的,必须仔细
迫究才可能发现。等到另一局打到中途时,其中也许有人会想:‘是的,但她应该将第
四张方块牌拿过来,不管她想不想要,那么她就不得不再打一张梅花,而我就可以得到
一张九了。’”
“你认为——”
“黑斯廷斯,我认为虚张声势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同时我还觉得我们该吃饭了。一
份煎蛋卷,好不好?然后在九点的时候,我还要再拜访一个人。”
“去哪儿?”
“黑斯廷斯,我们先吃饭。喝咖啡之前,我们不再谈这个案子了。吃饭的时候,大
脑应该饲候我们的肠胃。”
波洛说话算话。我们去了索霍区的一家小饭店,他是那里的常客。我们在那吃了—
—份味美的煎蛋卷、一碟板鱼、一碟鸡肉和葡萄酒,这是波洛最喜欢的点心。
饭后我们喝咖啡的时候,波洛隔着桌子亲切地笑着望着我。
“我的好朋友,”他说。“我对你的依赖远比你想象的多。”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话我既迷惑不解,又受宠若惊。他以前从未对我说过这类的话。
有时候我还暗自觉得有点难过,因为他好像瞧不起我的智力。
尽管我井不认为他自己的智力已懈怠了,但我忽然觉得他大概对我的帮助依赖比他
所知道的还要强。
“是的,”他梦幻般地说,“你有的时候也许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是你的确常
常为我指路。”
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波洛?”我结结巴巴地说,“波洛,我真是高兴极了,我想我从你那里总
归学到些东西了。”
他摇摇头。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什么也没学到。”
“噢!”我相当吃惊地说。
“这是理所当然的。没有人应该从另一个人那里学什么。每个人都应该尽量发挥自
己的能力,而不应该模仿别人。我不希望你成为第二个波洛,或差一等的波洛。我希望
你成为至高无上的黑斯廷斯。其实,你就是至高无上的黑斯廷斯。黑斯廷斯,我觉得从
你身上。差不多可以充分表现出一个有正常头脑的人所应有的特点了。”
“我希望自己不是不正常的。”我说。
“不,不。你相当正常。两脑均衡。你就是健全心态的化身。你知道这对我有多重
要吗?当罪犯着手犯罪的时候,他的第一步就是欺骗。他要打算欺骗谁呢?在他心目中,
他要找的对象就是正常人。也许实际上井没这回事一这纯粹是一个数学上的抽象概念。
但是,你差不多尽可能地将这个抽象概念具体化了。你有的时候会有一刹那超乎常人的
才华表现(希望你原谅我这样说,有时你会陷入很奇怪的愚昧的深渊。但是大体上说来,
你有惊人的正常人的头脑。那么。这怎么会对我有利呢?很简单,那就是。我可以把你
当成一面镜子,在你的心里可以确切反映出那个罪犯想要我相信什么。这非常有用,非
常有参考价值。”
我不大明白。我觉得波洛说的根本不是恭维我的意思。不过他很快矫正了我这种印
象。
“我自己的意思表述得不好。”他很快地说,“你有对罪犯的洞察力,而我没有。
你可以指出罪犯要骗我相信什么。这是一种伟大的天赋。”
“洞察力,”我思索着说,“是的,也许我有洞察力。”
我望着坐在桌子对面的波洛。他正在抽着他的小烟卷儿,带着恳切的态度望着我。
“亲爱的黑斯廷斯,”他小声地说,“我实在很喜欢你。”
我很高兴。也很难为情,于是赶紧转变话题。
“来,”我一本正经地说,“我们还是讨论这个案子吧。”
“那么。”波洛头向后一仰,眼睛眯成一条缝,慢慢地一口一口吐着烟圈。
“我就问自己几个问题。”他说道。
“什么?”我急切地问道。
“毫无疑问,你也有问题了。”
“当然啦,”我也将头向后一仰,眯着眼睛说道,“比如说,谁杀了埃奇韦尔男爵?”
“不”本不是这种间题。那是问题吗?你好像是一个看侦探小说的人,头脑地把小
说中的人物一个一个地猜下去。我承认,次我不得不这样做。那是件很特殊的案子。将
来有时间我会讲给你听的。当时破了那案子,很荣耀的。可是,我们刚才谈什么来着?)”
“正谈到你要问自己几个问题。”我淡淡地说道。我本想脱口说出,我的真正用途
是陪着他,好让他有炫耀对象。但我还是忍住了。他既然想教导别人,就让他来吧。
“说吧,”我说道,“我洗耳恭听呢。”
他的虚荣心也就想要这个。他又将身子往后一靠,恢复了以前的态度。
“第一个问题,我们已经讨论过了。为什么在离婚问题上,埃奇韦尔男爵改变了主
意?我脑子里面有一两个想法。其中一个你知道的。
“我问自己的第二个间题是,那封信怎么了?是谁还想让埃奇韦尔男爵和他的太太
继续合法在一起,以便对他有利?
“第三,咋天上午离开那间书房时,你回头看了一下,你看到他脸上有一种表情,
那是什么意思?黑斯廷斯,你有什么答案吗?”
我摇摇头。
“我不明白。”
“你肯定不是你自己想象的吗?黑斯廷斯,有时候,你的想象力是很敏锐的。”
“不,不”,我极力地摇着头,“我确信自己没看错。”
“好。那么这一事实还有待解释。我的第四个问题与那副夹鼻眼镜有关。简·威尔
金森和卡洛塔·亚当斯都不戴眼镜。那么为什么那副眼镜在卡洛塔·亚当斯的手袋里呢?
“我的第五个问题:为什么有人打电话找筒。威尔金森以确定她是否在齐西克?那
个人又是谁呢?
“我的朋友,这就是我拿来折磨自己的一些问题。要是能够解答这些问题,我可能
心里会觉得舒服些。甚至于只要能推断出一种解释这些问题的理论,我的自尊心也不会
损害得这么厉害了。”
“还有其它的问题呢。”我说道。“比如说——”
“是谁唆使卡洛塔·亚当斯去捉弄人?那天晚上十点左右她在哪儿?谁是D?谁给
她的那只金匣子?”
“那些问题是不证自明的。”波洛说,“这些问题并不微妙,只是我们不知道的事
情而已。它们只是事实问题。我们叮以随时找到答案。我的朋友,我的问题是心理方面
的,这是需要运用脑细胞的——”
“波洛,”我不顾一切地打断他,我觉得无论如何。不能再让他提脑细胞了,他要
再旧话重提,我可实在受不了了。“你不是说今晚要去拜访一个人吗?”
波洛看了看表。
“是啊!”他说,“我要先去打个电话,看人家方不方便。”
他去打电话,过了几分钟回来了。
“来吧,”他说,“——切顺利。”
“我们去哪儿?”我问道。
“去齐西克,蒙塔古。科纳爵士的公馆。对于那个电话,我想知道得多一些。”
第十五章 蒙塔古·科纳博士
我们到达齐西克河边的蒙塔古。科纳爵士公馆的时候,大约有十点钟。那是一所大
宅子。前面有很大的庭院。我们被让入一个墙上嵌着精美木板的大厅。我们的右边,由
那扇开着的门看去,可以看见餐厅,里面的餐桌擦得亮亮的,上面摆看烛台。
“请这边走。”
管家领我们走上一座宽大的楼梯。走进二楼的一间可以俯瞰河水的长形的房间。
“赫尔克里·波洛先生到。”管家通报道。
这是一间比例相当合适的房间,里面的灯发出幽暗的光亮,有一种旧世界气氛。房
子的角落上摆着一张桥牌桌”刚好放在靠窗的位置。正有四个人坐在那儿打桥牌。当我
们走进去的时候,其中一个人站起,迎上前来。
“波洛先生,见到您很荣幸。”
我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蒙塔古。科纳爵士。他有一副明显的犹太式的面孔,一双小小
的黑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