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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上午她带过。但下午吃茶回来时没带。而夜里回来时又带回来了。”
“啊!你能让我打开它吗?”
事实他要做什么,丽斯。贝内特都会允许的。就像所有小心、多疑的女人一样,一
旦打消了疑虑,就会像孩子一样容易被操纵。她会同意波洛的一切建议。
那皮包没有上锁,洛打开了它。我走过去,着他的肩看里面究竟有什么。
“你看,斯廷斯,看到了吗?”他低声激动地说道。
里面的东西很有意思。
有一包化妆品。有两件东西,认得是鞋垫,来放到鞋里,人拔高一两英寸,有一副
灰手套,及用薄纸包好的一副精致的金色假发套,是简·威尔金森的金发色。也像简的
头发一样,中间分开,后有许多发鬈。
“黑斯廷斯,在你还怀疑吗?”波洛问。
我知道在那之前,一直是怀疑的。但以后,不再怀疑了。
波洛再次把皮包关上,走向女仆。
“你知道昨晚亚当斯小姐和谁共进晚餐吗?”
“不知道,先生。”
“你知道,她与谁吃的午饭和喝下午茶吗?”
“先生,关于下午茶,我一点也不知道。先生,我想她午饭是与德赖弗小姐吃的。”
“德赖弗小姐?”
“是的,她的密友。她在莫法特大街开了一个帽店,在邦德街旁边。店名叫吉纳维
夫。”
波洛在本上记下地址。就记在医生的下面。
“还有一件事,女士。你还记得亚当斯小姐在六点钟回来的时候说过或做过什么事
情——任何事情——使你觉得与往日不同,或有些特别的吗?”
那位女仆想了一会。
“先生,我真是说不出什么了。”她最后说道,“我问她是否要茶。她说她已经喝
过一些了。”
“唤。她说她喝过了。”波洛打断道,“对不起,请你接着说。”
“然后她就写信,一直写到出去的时候。”
“写信?呃?你知不知道是写给谁?”
“是的,先生。是写给她在华盛顿的妹妹的。她通常是一周给她妹妹写两封信。她
将信带出去寄以赶上邮班。但她忘了。”
“那么信仍然在这里吗?”
“不,先生。我把它寄了。她昨天在上床睡觉前记起来,我说我会出去寄的。再贴
一张邮票,放入邮筒里,就可以寄出的。”
“啊——邮局远吗?”
“不,先生。邮局就在街道拐弯处。”
“你是不是随手把门关上了?”
贝内特不解地盯着他。
“没有,先生。我只是虚掩着——我出去寄信时总是这样的。”
波洛好像要说什么,但又忍住没说。
“先生,您要看看她吗?”那位女仆含着眼泪问道,“看看她有多么美丽。”
我们和她走入卧室。
卡洛塔·亚当斯看起来出奇地平和,比那天在萨伏依饭店看到的她更年轻。她好像
一个熟睡的疲倦的孩子。
波洛低头望着她的时候,脸上有一种奇怪的表情。我看到他在胸前画十字。
“我发誓,黑斯廷斯。”我们下楼的时侯他说道。
我没有问他发什么誓,但我能猜到。
一两分钟以后,他说:
“现在至少有一件事已经弄清了。我是不可能救她的。当我听说埃奇韦尔男爵的死
讯时,她己经死了。这还让我安一点心,是的,我感到心中平静多了。”
第十章 詹尼·德赖弗
我们下一步就是按女仆给我们的地址去拜访那位医生。
原来他是一位很爱小题大作的上年纪的老人。态度上模棱两可的。他久仰波洛大名,
现在见到他本人,大有无上荣幸之感。
“波洛先生,那么我能为您做点什么呢?”开场白后他这样问道。
“今天早上,大夫您被叫去给卡洛塔·亚当斯看病。”
“啊!是的,那可怜的女孩也是一个聪明的女演员。我看过她的两次表演。这样的
结局真是遗憾。真是可惜。我真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女孩要服药。”
“您认为她有服麻醉剂的习惯吗?”
“从职业角度上讲,我不该这么说。不论怎么说,她没通过皮下注射方式吸毒。没
有针眼的痕迹。很明显,她是口服的。女仆说她睡得很好,很正常。但她不知道什么。
我想她不会每晚都服佛罗那的。但是很明显,她一定服用一段时期了。”
“您为什么这样想?”
“因为这个。怎么搞的——我把东西放在哪里了?”
他在一个小箱里寻找。
“啊!在这儿呢!”
他取出一个小小的、黑色的摩洛哥羊皮手袋。
“当然要有调查的。我把这个拿开,怕女仆乱动它。”
他把手袋打开,拿出一个小小的金匣子,上面用红宝石镶着姓名的首位字母C·A
“这是一个很昂贯的装饰品。医生把匣盖打开,里面装满白色粉末。
“佛罗那。”他简洁地解释道,“现在再看看里面写着什么字。”
在匣盖里面刻着这样一些字。
C·A一—留念,D敬赠。巴黎十一月十日。甜梦。
“十一月十日。”波洛若有所思地说。
“一点不错。现在是六月。这似乎说明她服这种药至少六个月了。况且,没有说年
代,也可能是十八个月或两年半,时间长短可没准头。”
“巴黎,D。”波洛皱眉说道。
“是的。您觉得这有什么含意吗?说起这个,我倒要问问您。您对这案子兴趣何在?
我猜您是有很好的理由的。您是不是想知道她是否是自杀?这个,我不敢说。没人能肯
定。按女仆的说法,她昨天还是兴高采烈的。那好像是由意外致死的。我想是这么个意
外事故。佛罗那是一种很难把握用量的药物。你要是吃了好多,也许不会死去,而只吃
一点反倒会要了命。因为这个缘故,这是一种很危险的药物。
“我敢肯定,他们调查的时候,会认定这是意外死亡的。在这一方面我恐怕不能帮
您什么。”
“我可以看看亚当斯小姐的手袋吗?”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波洛将手袋里的东西倒了出来。里面有一块很精细的手帕,角上绣着C·M·A·,
还有一个粉扑,一支唇膏,一张一英镑的钞票,一些零钱和一副夹鼻眼镜。
波洛对最后这件东西很感兴趣。这副眼镜是金边的,戴起来有一种学者派头。
“奇怪了。”波洛说道,“我不知道亚当斯小姐戴眼镜的。大概只有看书时才用。”
医生把眼镜拿了起来。
“不是。这是外出用的眼镜。”他肯定地说,“度数很高的。戴这副眼镜的人一定
是非常近视的。”
“您知不知道亚当斯小姐——”
“我以前没给她看过病。我曾经去给她的女仆看过一次中毒的手指。否则我不可能
去过她那套房子的。那一次我看到的亚当斯小姐并未戴眼镜。”
波洛先生向医生道谢之后,我们便起身告辞了。
波洛满脸迷惑不解的表情。
“我可能猜错了。”他承认迫。
“是关于假扮简的那事吗?”
“不是的。不是的。那一点我己经证实了。我是说她的死亡。现在很明显,她自己
有佛罗那。昨天晚上,很有可能她精疲力尽了,所以才吃了这药”备好好睡上一觉。”
他突然停了下来,一动不动地立在那。令路人极为惊讶。然后他两手用力一击。
“不,不,不。不!”他用力地说,“为什么这件意外事故发生得这么容易?这根
本不是意外事故,不是自杀。不,她扮演了一个角色,结果为自己签了死亡证书。之所
以选佛罗那,是因为有人知道她偶尔服用此药,而且手头上有这东西。不过如果是这样
的话,凶手一定是和她很熟悉的人。黑斯廷斯。准是那个。D,呢?我无沦如何要查出
来,谁是叼,。”
“波洛,”我看到他仍然沉浸在思考中,便对他说,“我们还是向前走吧。路人在
看我们呢。”
“呢?好吧。也许你是对的。虽然他们在盯着我,但这并不妨碍我。他们根本没有
妨碍我的思绪。”
我小声地说道:“人家都快要笑你了。”
“这并不重要。”
我不太同意。我最讨厌做出惹人注目的事。不过惟一让波洛担心的是空气中的热度
或是湿度会影响他那著名的小胡子。
“我们叫一辆出租车吧。”波洛挥动他的手杖,向经过的车子示意。
一辆车停住了,波洛便吩咐司机开到莫法特街的吉纳维夫帽店。
有些商店只在楼下的玻璃橱窗里摆一顶难以形容的帽子和披肩,要走上一层霉味很
重的楼梯,上面一层才是真正的营业中心。吉纳维夫帽店就属于这类帽店。
我们上了楼梯,看见一扇门上写着“吉纳维夫。请由此入”的字样。我们按照这一
指示走了进去,原来是一间小屋子,里面全是帽子。一位身材高大、金发碧眼的漂亮女
子走了过来,她有些疑惑地望着波洛。
“是德赖弗小姐吗?”
“我不知道老板娘现在能不能见您。请问您有何贵干?”
“请告诉德赖弗小姐,亚当斯小姐的一位朋友想见她。”
其实那位金发碧眼的女子根本不用去干这差事了,因为黑色的丝绒帘子猛然掀了起
来,里面走出了一位身材娇小、红头发、非常活泼的女士。
“怎么了?”她问道。
“您是德赖弗小姐吗?”
“是的。卡洛塔怎么了?”
“您已经听说了那不幸的消息了?”
“什么不幸的消息?”
“亚当斯小姐昨夜睡下就再也未醒。她服了过量的安眠药。”
女孩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真可怕!”她叫道,“可伶的卡洛塔!我简直无法相信,怎么?昨天她还是活蹦
乱跳的呢。”
“可是。小姐,这是真的。”波洛说道,“您看,现在刚刚是一点钟。我想请您赏
光同我,以及我的朋友一块去吃午饭。我想问您一些问题。”
那位女士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她是一位颇不好惹
的女人。在某些方面我觉得她像一条狼狗。
“您是谁?”她突然地问道。
“我叫波洛,赫尔克里·波洛。这位是我朋友,黑斯廷斯上尉。”
我向她鞠躬致意。
她的眼光由我们一个人身上转到另一个人身上。
“我听说过您的名宇。”她毫不客气地说,“我去。”
她叫那位金发碧眼的女士。
“多洛希!”
“什么事,詹妮!”
“莱斯特太太要来看她定做的那顶罗斯。笛卡尔型的帽子,你让她试试各种羽毛,
看看哪种好。再见。我想我不会去太久的。”
她拿起一顶黑色小帽子,侧戴在头上,匆匆扑点粉,然后望着波洛。
她很快地说:“好了。”
五分钟以后,我们便在多佛街的一个小餐馆里坐定了。波洛已经向侍者点了菜。我
们面前已经摆上了鸡尾酒。
“现在,”詹尼。德赖弗说道,“我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卡洛塔闯了什么祸?”
“那么,女士,她闯了什么祸了?”
“现在是谁提问题?是您?还是我?”
波洛笑着说:“我的想法是我来问。听说您和亚当斯小姐是要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