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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听说本条直吉坠楼死亡的事,警方认为他杀的成份比较大?”
“是的。”
开口说话的是加纳警官。
“本条直吉死得相当凄惨,不但头盖骨整个碎裂,后脑还有被钝器猛击的伤痕。我们怀疑凶手先敲昏他,再把他从楼上扔下去。没想到,本条直吉在往下坠落的那一瞬间居然醒过来,因此才会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原来如此,凶手竟然使用这么复杂的行凶手法。”
金田一耕助神色黯然他说道:
“那么,从本条直吉昏迷到他实际坠楼身亡的时间相差多久?”
“这个嘛……我们目前还没有办法判断,不过照理说,两者应该相差不久才对。”
说到这里,加纳警官突然发现什么似他说道:
“哎呀!真是对不起。我们不该在夫人面前说这些可怕的事情。那么,栗原,你把昨天晚上逮捕那名少年的经过说一下吧!”
“是的。”
栗原点点头后,开始说:
“令郎被逮捕之后,一句话也不说。我们问他姓名、年龄,他也不回答,这对我们来说可真是十分棘手。
就在这个时候,我找到那些邀请函……就是‘发怒的海盗’聚会的邀请函,所以立刻联络高轮警局的甲贺,看是不是能请四位成员中的其中一位来这里协助警方办案,没想到这些人一听到吉泽平吉出事的消息,全都面色凝重地赶来了。”
小雪其实也算是“发怒的海盗”的成员之一,可是她听了吉泽平吉遇害的消息后,却一点也不为所动。或许她现在只担心铁也吧!
她虽然很希望这些办案人员能快一点谈到有关她孩子的事情,然而在这种场合下,她只能一再克制自己的情绪,这也是所有搜查人员佩服她的一点。
在这些搜查人员当中,只有加纳警官见过小雪(事实上是由香利)和阿敏的奇怪结婚照,当时小雪和由香利都非常清瘦,不像现在的小雪已经是个非常成熟的女人。所以,恐怕连“发怒的海盗”的成员们,也认不出现在的由香利就是以前的小雪吧?
“然后呢?”
金田一耕助代替小雪问栗原警官。
“那四个人一见到令郎立刻有强烈的反应,尤其是佐川哲也,他露出相当吃惊的表情,在我们的追问下,他才说出令郎的身份。”
“但是佐川为什么会认识少夫人的孩子呢?”
“听说令郎在高中时代曾是足球选手,佐川是足球迷,再加上他的名字‘哲也’和‘铁也’(日语)的发音十分接近,因此他对令郎印象深刻。”
“既然铁也是在犯罪现场被逮捕的,那么杀人的嫌疑非常大喽?”
这又是金田一耕助提出的问题。
“不,这件事情越来越奇怪……”
加纳警官摇摇头,苦笑着说:
“栗原,你把这当中的情形说明一下。”
“是,从当时现场的状况来看,铁也应该是凶手,但是随我一同前去验尸的法医却说这件事情很奇怪。”
“很奇怪?”
“他说死者已经死亡超过一个钟头了。”
“你们赶到的时间是……”
“正好九点钟,法医说死者虽然已经死亡超过一个钟头,但如果说现在才拔出扁钻的话,血液当然会流出来。”
这个说明引起金田一耕助的兴趣。
“这么说来,这件事另有隐情喽?”
“嗯,吉泽平吉今天六点就离开假日木匠中心,那里的工作人员是在七点钟才陆续离开,只剩下当班的仓持六助留守。但是仓持七点五分也离开中心,去了附近的澡堂。所以从那时候起,中心应该是空无一人。不过后来我们从死者的口袋里发现中心的钥匙……”
“所以在仓持六助去了澡堂之后,吉泽平吉又回到中心,并且被人用扁钻从背后刺杀身亡?”
“是的,法医推断凶手行凶的时间应该是七点到八点之间。”
“那么铁也被人发现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八点五十分。”
“这么说,如果铁也是凶手,他可能已经在命案现场停留半个钟头或是一个钟头以上的时间?”
“嗯,不过那里的工作人员都很同情铁也,认为他应该不是凶手。对了,有件事忘了报告,那把扁钻是假日木匠中心贩卖的东西,卖场就在行凶现场的附近,而且假日木匠中心贩卖的每一支扁钻都装在塑胶袋里,只有一个破掉的塑胶袋掉落在死者身旁。”
这些报告越来越让金田一耕助感兴趣。
“照这情形看来,吉泽平吉很可能本来正在和凶手说话,后来却被凶手以现场的扁钻刺杀……所以说,凶手应该是他认识的人。”
“那么,凶手会不会就是利用吉泽平吉举办聚会的幕后主谋呢?”
“金田一先生!”
加纳警官突然全身颤抖他说道:
“这么说来,这位幕后主谋者都是先利用别人为他做事,然后再杀这个人灭口吗?”
“或许吧!唉……为了避免凶手食髓知味,再度犯下凶案,我们一定要早一步遏止凶手的残暴行径。”
此时,那张骇人的人头幻灯片和高亢的诅咒声音,不只回荡在金田一耕助的脑海里,也同样出现在现场负责搜查人员的脑际。
(你们将被诅咒!你们将被诅咒……)
被诅咒的五个人中,现在已经有一人应验了这个诅咒。
金田一耕助摇摇头,企图振作起来。
“对了,被害人身边有没有少了什么东西?”
“有的。听说被害人非常重视一本小册子,总是把它放在上衣口袋里,如今那本重要的小册子不见了。”
“是铁也拿走的吗?”
“他没有拿。后来我们也派人在假日木匠中心内部寻找过那本小册子,只是到目前为止仍没有任何发现,因此我们认为可能被凶手拿走了。此外,我们还握有许多有利于铁也的证词,比方说行走路径……”
“你们知道铁也的行走路径?”
“从小田急的千岁船桥坐车到中心只需五分钟,我们派人去那个车站调查,根据一位总是在那儿排班的计程车司机说,昨天晚上八点多左右,他曾经载一名年轻人到世田谷的马事公苑。我们让这名司机指认铁也,结果司机说铁也就是他所载的那名少年。
据说铁也在马事公苑前面下车之后,便步行到世田谷大道的一家电器行询问三荣假日木匠中心怎么走,店员告诉他现在去那里路上非常暗,要他小心一点,于是铁也买了一把手电筒。那名店员还记得那是八点十二分发生的事。”
“那个时刻被害人不是已经死亡了吗?”
“嗯。根据千岁船桥站员的证词,那名少年是从新宿方面驶来的电车下车的,因为他外形非常特殊,所以大家都对他印象深刻。”
“所以在吉泽平吉遇害的时间里,铁也有不在场证明?”
“是的,这就是我想说的,只可惜当事人却不愿开口表示任何意见。我们只是想要了解那段时间他为什么要去假日木匠中心,以及从六点到八点十二分这段期间,他在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情?可是他却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他是不是在包庇什么人?”
“或许吧!因此我们希望法眼夫人能跟我们合作,劝令郎说出实情。”
小雪毫不迟疑地点点头,因此所有的搜查人员都退下,只让待在拘留所里的铁也单独跟小雪见面。
铁也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当他被带到侦讯室之后,根本不愿瞧他母亲一眼,在两人相对的半个钟头里面,他一句话也不说。
小雪并不像其他母亲一样,只是一味地哭哭啼啼。她不断要求铁也开口告诉警方这一切的经过,可是铁也只是冷冷地背对着他的母亲,绝望的眼底透出错综复杂的情感。
“铁也,我只希望你能说出实情。从今年二月起,你仿佛变了一个人,你究竟遇到什么事,快告诉妈妈啊!”
就在这个时候,铁也冷漠的脸庞突然起了很大的变化,只见他双唇止不住地颤抖着,好像想说些什么,却又一直紧咬双唇,努力压制自己不开口说话。
最后,他叫喊出声的并不是原先想说的话。
“警察先生,快把我带走,我讨厌待在这里!我讨厌跟这个人待在一起!”
闻言,小雪再也忍不住哭倒在椅子上。
她所深爱的孩子竟然如此厌恶她,这是身为一个母亲最大的悲哀。这一刻,她全身的血液好像都流光了,整张脸惨白如纸。
结果,铁也仍继续留在看守所里。
铁也的秘密
那天的晚报很快就报导三荣假日木匠中心的杀人事件,第二天的早报也报导铁也被捕的消息。
但是因为铁也还没有成年,媒体只以“少年A”来报导这件事。
法眼滋从长途电话里得知铁也的事情后,立刻放下手边所有的工作,连夜赶回来。他一回到田园调布的家,马上搭乘豪华轿车赶往玉川警局。
“我不知道那孩子为什么会跑到那种地方,你说那里以前是保龄球馆吗?”
“是的。”
“那么,他会不会是想去打保龄球呢?”
“不太可能,我们问过铁也的朋友,他们都不曾看过铁也打保龄球,倒是令郎的足球踢得非常棒。”
“是啊!他非常喜欢踢足球,而且还是个足球明星咧!每次一有重大比赛,我和内人都会一起去为孩子加油、打气。”
阿滋说到这里,眼中不禁盈满喜悦和骄做的神色。
“他在学校的课业好像也很优秀。”
“嗯,这孩子从小脑筋就好,我们家的希望全在他的身上,只是……”
“只是什么?”
“铁也的曾祖母希望他将来能成为一名医生,继承法眼综合医院;而我却希望他能从商,以便将五十岚集团发扬光大。唉!他被夹在我们的希望之间,一定感到十分为难……”
“根据夫人的说法,令郎从今年二月起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是不是就因为这个原因呢?”
“我想大学入学考试失败,自然给他不小的打击吧!”
“那么待会儿请你见见令郎,不过在此之前,有件事想请问你。”
“是什么事呢?”
“听说你前天晚上搭八点三十分从羽田机场起飞的班机前往福冈?”
“是的,有什么不对吗?”
“请问你是几点离开田园调布的家?”
“七点前。我不喜欢太赶,最近的交通实在是非常拥挤。”
“你有一辆凯迪拉克对不对?你自己开车吗?”
“不,我有司机。不过我的司机四、五天前患了感冒,医生说要是太操劳恐怕会引起肺炎,所以这几天我让他在家里休息。”
“你离开家门的时候,是夫人送你出门的吗?”
“是啊!我太太的司机还帮我把车子从车库开到大门前面。”
“哦,你太太也有车子?”
“嗯,我本来是想借用我太太的司机,可是因为我太太也有一个聚会,所以……”
“这么说,你太太也出门罗喽?”
“是的,聚会是从七点开始。不过因为我太太说想送我出门之后她再出门,所以我比我太太早一点离开。”
“夫人在什么地方聚会呢?”
“就是本条会馆呀!对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