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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的确是。”
“你是想拿我们当挡箭牌吧?”古加持讽刺道,“无论如何,他们全体都是犯人的推测不对——遇害的鹫羽君就是和他们同一班船来的。如果先到的一组全是犯人,那遇害者是犯人团伙中的一员,未免太奇怪了。”
“他就是像白色鳄鱼一样的存在。听过白色鳄鱼的故事吗?为了集团能继续生存,就恣意把弱小的存在当成饵食。他死了,所以我们后到的一组更不容易察觉这是他们全体的犯罪行为吧?”
“的确,准备船的是路迪吧?”
“没错。”
“或许是有意将我们分开,但为何要杀死我们?”
“不知道。”观月用手肘抵住桌子,撑着下巴,“那问题该留到最后再问。动机总是被一些暧昧的因素左右,不容易理解。”
“我懂了,动机就先放放吧!可是,发现鹫羽君尸体的密室该如何解释?在餐厅里,你仿佛对密室完全没有兴趣,那是要迷惑犯人的演技吗?”
“岂会是演技?只不过觉得话题太无聊了,所以才建议早早结束。你需要我向你一一解释密室问题吗?”
“需要。”
“一旦把密室诡计解开,连一元的价值都没有。纵然是这样,都要我说?”
“当然要。”
“哎呀,哎呀。”观月神经质地翻合着小说扉页,呢喃似的说道,“连那种程度的密室都无法解开就虚张声势,真是抬举你了。”
“你说什么?你解开了?”
“这种事理所当然,我连答都不想答你。”
“阳台上的积雪没有脚印,门小得让人类无法出入,而且房门和窗户的钥匙都在密闭的房间里找到了。”
“啰唆死了!”观月不耐烦地挥挥右手,“早就知道的事情又重复一遍,简直让我觉得会被笨蛋传染。的确,鹫羽遇害的情况和你说的一样,只要没有《爱丽丝漫游仙境记》中的魔法水,肯定会让人觉得无法作案。但那到底只是卖弄小聪明的诡计。既然人类不能从‘爱丽丝·门’进出,那只要研究怎样从窗台进去就行了。”
“就是行不通,所以我才烦恼!”
“行不通?你去过阳台了吧?那你肯定用你那有眼无珠的双眼确认过阳台其实不大吧?实际上,那阳台只有一个窗户到另一个窗户移动的宽度。因此,阳台上的积雪本就不多,再加上这么冷的天,雪花没融化便松松散散地堆积在那里……”
“你到底想说什么?”
“简单说,就是把堆积在那里的雪清除过一次,再重新让那里积满雪。”
“重新让雪积满?”
“犯人曾清除其所需通过地方的积雪。唯一要注意的是:要小心注意,别让雪融化,并且要小心保管好那些雪。如此寒冷的情况下,这未必没有可能,当然也需要一些技巧。最简单的方法就是预先准备一张薄板,铺在要通过的地方,要通过时,直接把薄板抬起,这样薄板上的雪就跟着薄板走了,最理想的状态就是把薄板的四角用绳子系好,再连雪一同拉起。这样就能走进室内了,为了防止雪融化,还得尽量靠近冰冷的窗畔,而且必须把事情迅速完成。事毕,将薄板放好,再抽出,或者是一下子抽出,或者是像落雪般一点点谨慎抽出,总之,只要让雪落回原位,事情就结束了。表面的细微差别,风自然会去吹平的吧?”
“一开始就铺好板子?后来的我们有那种时间吗?”
“审慎言之,不是没有。雪大起来的时候,正是我们到达城堡的时候,但还是先到的那些人更有时间动手脚呀!”
“暂时就假设犯人是用这方法将尸体移到室内的吧!但目前只讲到从阳台通过的方法,没提到密室呢。”
“当然,阳台的积雪问题只是附带。你想想看,虽然有预报说下不下雪,但实际上预报很难准确,犯人又不是神,绝对不可能如此清楚天气情况。我想犯人肯定是看到下雪了,才即兴想出这个诡计的吧?我说的附带就是这个意思,不管阳台上有没有雪,都可以完成一个密室。”
“但那密室呢?”
“你好像一直对‘密室’这种东西有所期待呀?是不是曾给你带来某些好处?这密室真棒,这是三流密室……反正就是笑嘻嘻评头论足一番吧。我越来越觉得侦探这种人是可悲的存在了!”
“你本人不也是个侦探?”古加持笑道,“密室这种东西,不管我们持何种态度、何种想法,它都是雷打不动地存在着,和我可不可悲完全没有关系。”
“观月之所以讨厌密室,就是因它没有一丝价值。迄今为止,没有一个密室拥有金钱方面的价值。只能带给人‘发霉的论题’这种教训。”
“哪里会有能卖钱的密室啊?你还真是钱奴!”
“真希望你刚才用的是‘唯物主义者’这个词。我只对能进行金钱交易的东西感兴趣,当然,金钱不能买到人心,这句俗话我还是有点相信的。”
“服了你了!把小费给鹫羽君时的那种风度跑哪里去了?”古加持转向无多,“无多君,如果不给他钱的话,他看来不会解答密室了。”
“我身上没带多少钱。”
“我也是。”
古加持的视线和入濑的视线相碰,后者花容失色,慌忙摆手。她带的钱当然不能和观月相比。
“那就由我来给这密室买单吧!”
突然,房门处传来了路迪的话音。众人讶然回头,只见她正双手环胸,靠着门框。
“你何时来的?”古加持尖声问道,“吓死人了!”
“从刚才她就站在那里了。”观月一脸平静。
“你既然看到了,就不会提醒我们一下?真是的,像猫一样潜进来。”
“我讨厌猫。”路迪玩弄着马尾辫的发尾,“我出五百万买鹫羽君遇害那个密室的秘密。但只限制作密室的物理诡计是正确的场合,如何?这里有支票,别怀疑我的支付能力哦。”
“诡计对不对,由你来判断?”观月指着路迪。
“不,由大家来判断,我又不是独裁者,大家来公断吧!好了,请把诡计告诉我们吧。”
“由你们来判断?真让我有点不爽,但看在钱的分上,我就说吧!”观月说道,“诡计这种东西,总是由简单的机关构成,鹫羽的那个密室亦同。首先,犯人利用刚才说的方法,通过阳台,进入房间,将尸体横置镜上。镜子是从衣橱上拆下来的。然后,犯人将尸体的腹部切开,这或许是要让人觉得尸体是在室内受伤的吧。接着的事情就很重要了——犯人将‘爱丽丝·门’从里面打开,然后将尸体连同镜子一同移至门边,仅仅把尸体的头部伸到门外。那么小的门,虽然人不能通过,头总是能通过的吧?他在镜子上固定好结实的绳子,再将绳子一端放到走廊外面。绳子以窗户的把手来中转,这个容后再说。以上就是犯人要在室内完成的工作,然后就是从外面将窗户锁上,经阳台返回走廊。”
“用绳子这种东西,还真够古典的。”
“犯人是怀旧主义者吧。”观月斜眼瞄着路迪,“刚才那句是说笑的。好了,犯人来到走廊,径直往‘爱丽丝·门’那里走去。尸体的头就伸在门外,他将手上的两把钥匙塞进尸体口中,慢慢将硫酸倒在尸体脸上。或许,因避免落到地板上,还给脑袋下面摆了玻璃容器之类东西。毁了脸之后,犯人又将尸体推回室内,使其整个都移到镜子上面,继而拿起事先放到走廊上的绳子。绳子的中转处在窗户那边,所以其力道的行进方向会有变化,尸体连镜子一起,都往房间里面移动。这下子,该明白为何要将尸体放在镜子上了吧?这是要让尸体能顺利移动!若直接将绳子系在尸体的脚脖子上,则一拉衣服肯定就乱七八糟,尸体的整体样子会变得很不自然。将尸体弄回室内后,犯人就收回了绳子,关好门。最后一步就是从‘爱丽丝·门’的外面上好锁。这样,密室就完成了。”
“等一下,两把钥匙都在尸体的嘴里发现了,既然如此,为何还能从外面将‘爱丽丝·门’锁上呢?”
“放进尸体嘴里的钥匙里,有一把是假的‘爱丽丝·门’钥匙。只要想想为何要用硫酸将脸毁容,就会明白了。犯人耍了一出‘DRINK ME’这种可笑的演出,目的既非模仿《爱丽丝漫游仙境记》,又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将钥匙熔化。假的钥匙被熔化了,犯人却拿着真正的钥匙,这样子就能从外面将‘爱丽丝·门’锁上了。”
观月说罢,古加持一言不发,只是双手环胸,嘟囔着什么;无多依然双手插兜,凝立不动;路迪欣然望着观月。
“虽不想承认,却没有反驳意见。”古加持认输般答道,轻轻举起双手,“路迪,你怎么说?”
“嗯,对哦。”路迪脸上浮现出颇有深意的笑容,“无多先生的想法呢?”
“观月先生所说的诡计行不通。”无多眼神冰冷地说道。
“不可能?哼,有趣。你应该有理由的吧?”
“首先,我觉得用绳子拉镜子移动这行为本身就行不通。若不计物体和地板间的摩擦,没准能行。但现实上很难做到。地板上铺了短毛绒毯,镜子一旦与之摩擦,则整体都会受到阻碍,又兼有尸体的重量,所受阻力绝非一般。何况,借用窗户的把手,这本身就不太可能,不管犯人的腕力强至何等程度,把手上总会留下痕迹。”
“嗯……还有呢?”
“还有,就是倒在门前的那张桌子。我不觉得放着尸体的镜子能在桌子挡路的情况下移动,但若‘爱丽丝·门’打开的话,用绳子或棒子之类东西将桌子弄倒、移动,好像也行。”
“我倒是没想过桌子的问题。”观月没有一丝狼狈,坦然自若道,“还有别的吗?”
“最后还有一点,钥匙是真的,路迪小姐在餐厅时就说过了。这一点我觉得不该忽视。”
“对,据我所见,鹫羽先生嘴里发现的两把钥匙都是真的。所以,犯人利用假钥匙的说法,我不赞成。城堡里的所有钥匙都很难复制,当然,我只是说很难复制,而非不能复制。若拜托专家前来配一把的话,想必会留下脚印。”
“看来,五百万飘走了。”古加持似乎很开心。但观月的表情依然未变,单手撑着下巴,一直盯着某处。
“密室永远都等待着名曰侦探的这把钥匙。各位,请尽早解开密室之谜吧!”路迪双手合十至胸前,边摇晃着身体边愉快说道,“今天的晚餐,各位想怎样解决?”
“我想没人愿意一起吃吧?”
“哎呀,是吗?地下室还有非常多的储备食物,若有需要就告诉我吧!那么,一旦解开密室之谜,随时请来我处。”路迪摆了摆手,精神抖擞地走出房间,留下满室清爽的香水余味。
“那我也该回去了。”古加持说道,“共同战线这件事,看情况再说吧!至今为止我都是一个人过来的,本来就不太相信别人。但互相交换情报我是举双手赞成的,互惠互利嘛!”
“我知道了。”无多颔首,“若我有何介意的地方,会说出来的。”
“那好,你们快滚吧!”
背后响起了观月嚣张的话。入濑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在门口和古加持分手后,入濑与无多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进到房内,入濑就坐到床上解放一直辛苦站着的双脚,将一直放在口袋却未派上用场的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