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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
“我十分确信差不多就是那个时间。”卡尔格瑞肯定地说。
“你可能错了。你们搞科学的家伙有时候对时间地点这种小事情很容易心不在焉。
人卡尔格瑞显出觉得有点好玩的表情。
“你脑子里想的是小说里的心不在焉的教授——穿着不同颜色的裤子,不大确定他
所处的是何年何日何地?我亲爱的年轻人,科学的工作需要高度精确性:数量、时间、
计算,丝毫差不得,我向你保证我不可能记惜,我在就快七点时让你弟弟上车,然后七
点半过后又五分钟让他在乾口下车。”
“你的表时间可能不对。或是你依据的是你车子里的时钟。”
“我的手表和车子里的时钟完全是同步的。”
“杰克可能设法骗过了你。他很会耍花样。”
“没有花样。为什么你这么急着要证明我错了?”卡尔格瑞有点激动地继续说:
“我料想要让当局相信他们判错了一个人的罪可能不容易。没料到要让他的家人相信竟
然会这么难!”
“这么说你已经发现有点难以让我们信服了?”
“反应似乎有点——不寻常。”
麦克紧盯着他看。
“他们不想相信你?”
“看来——好像差不多是这样……”
“不只是好像。而是确实。这也是够自然的了,如果你用心想想的活。”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自然?你母亲被杀。你弟弟被控诉判刑。如今结果变成
他是无辜的。你应该感到高兴——
感激。你的亲弟弟。”
“他不是我弟弟。而她也不是我母亲。”
“什么?”
“没有人告诉过你吗?我们全都是被收养的。我们全部。
玛丽,我的大‘姊’,在纽约。其余的在大战时。我‘母亲’,如你所称呼她的,
自己没办法生孩子。因此她就靠收养组成了不错的一家人。玛丽、我本人、蒂娜、海斯
特、杰克。舒适、豪华的家而且充满了母爱!我想她到后来忘了我们并不是她亲生的孩
子。可是当她挑选杰克作她亲爱的小男孩之一时,她是倒霉了。”
“我不知道。”卡尔格瑞说。
“所以不要对我开口闭口你的‘亲生母亲,亲弟弟’的!
杰克是个贱东西!”
“但却不是凶手。”卡尔格瑞说。
他的语气强烈。麦可看着他,点点头。
“好。你说的——而且你坚持。杰克并没有杀她。那么好吧——是谁杀的?这一点
你没想过吧?现在想想。想一想——然后你就会开始明白你在对我们干出什么好事
来……”
他猛一转身,唐突地走出门去。
四
卡尔格瑞歉然说,“你能再次见我真好,马歇尔先生。”
“不客气。”律师说。
“你知道,我到‘阳岬’去见过杰克·阿吉尔的家人。”
“是的。”
“我想,到现在你该听说过我去拜访的事了吧?”
“是的,卡尔格瑞博士,没错。”
“你可能难以明白的是为什么我又来见你……你知道,事情结果并不全如我所想的
那样。”
“是的,”律师说,“是的,也许是吧。”他的声音像往常一般冷淡不带感情,然
而其中有某种意味鼓舞卡尔格瑞继续说下去。
“我以为,你知道,”卡尔格瑞继续说,“那样就结束了。
我有心理准备——我该怎么说——他们自然的愤慨反应。尽管脑震荡我想大概可以
说是天意,但是从他们的观点来看,他们对我感到愤慨是可以原谅的。这我有心理准备,
如同我所说的。但是我同时希望他们的愤慨会被杰克·阿吉尔的罪名获得洗清的感激之
情推翻掉。然而结果并不如我所预期的一样。完全不是。”
“我明白。”
“也许。马歇尔先生,你多少预期到会发生什么情况?我记得,上次我来这里的时
候,你的态度让我感到困惑。你是不是预见到我会遭遇到的态度?”
“你还没告诉我,卡尔格瑞博士,是什么样的态度。”
亚瑟·卡尔格瑞把椅子向前拉。“我以为我是在结束某件事情,给——我们姑且说
——已经写好的一章一个不同的结尾。但是我开始感到,我开始明白,我不是在结束某
件事情,而是在开始某件事情。某件全新的事情。你认为,这样说对不对?”
马歇尔先生缓缓点头。“是的,”他说,“可以这么说。我的确认为——我承认—
—你当时并没完全了解其中的含意。
你不可能了解,因为,当然,除了法律上的报告之外,你对事实背景一无所知。”
“是的,是的,我现在明白了,太明白了。”他声音提高,激动地继续说下去。
“他们感到的其实不是解脱,不是感激。
是忧虑。担心再下去可能发生什么。我说的对吗?”
马歇尔谨慎地说:“我想或许你说的相当对。你要记住,并不是我知道才这样说
的。”
“如果是这样,”卡尔格瑞继续说,“那么我不再感到我已经做到了我能做到的唯
一弥补而能安心地回去工作。我仍然牵连在内。我要为带给他们生活中一个新的因素负
责。我无法就此撒手不管。”
律师清清喉咙。“这也许是个相当不切实际的看法,卡尔格瑞博士。”
“我不认为是——不真的认为。人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而且不只是行为,还有
行为的后果。就在将近两年前,我在路上让一个年轻人搭便车。我那样做时,已经决定
了一连串事件的方向。我不觉得我可以脱身。”
律师仍旧摇头。
“好吧,那么,”亚瑟·卡尔格瑞不耐烦地说。“就算是不切实际吧,如果你高兴
的话。但是我的感情,我的良心,仍然受牵连。我唯一的愿望是要弥补我的能力无法预
防的事。我并没有弥补到。怪的是我反而把那些已经受过苦难的人弄得更糟。但是我仍
然不太明白是为什么。”
“是的,”马歇尔缓缓说道,“是的,你是不会明白为什么。过去大约十八个月里,
你跟文明世界脱节。你没看到每天的报纸,罪案过程的报导,还有这一家人的背景说明。
可能你反正也不会去看它们,但是你兔不了会听说到,我想。事实非常简单,卡尔格瑞
博士,不是什么秘密。当时都公开了。
终归来说是这样。如果不是杰克·阿吉尔——而根据你的说法,他不可能干下那件
罪案,那么是谁干的?这让我们回到了罪案发生当时的情况。案于是在十一月某个晚上
七点到七点半之间发生的,死者的屋子里全是她的家人和仆人。屋子本身安安全全地上
了锁,门窗紧闭,如果有外面的人进去,那么一定是阿吉尔太太自己让他进去的,或是
他自己有钥匙。换句话说,一定是某个她认识的人。就某些方面来说,就像美国发生的
那个波登案子,波登先生和他太太在一个星期天上午被人用斧头砍倒。屋子里的人什么
都没听见,没有见到任何人靠近过屋子。你能明白,卡尔格瑞博士,为什么那一家人,
如同你所说的,对你带给他们的消息不感到解脱而是感到苦恼吗?”
卡尔格瑞缓缓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宁可杰克·阿吉尔是有罪的?”
“噢,是的,”马歇尔说。“是的,绝对是的。如果我可以有点愤世嫉俗地一说,
家里发生了令人不愉快的凶杀案,杰克·阿吉尔是个十全十美的解答。他一直是个有问
题的儿童,一个不良少年,一个脾气凶暴的男人。在家人圈于里可以原谅他。他们能为
他哀伤、同情他,自己对自己,相互之间,还有对世人宣称那并不真的是他的过错,说
心理学家能说明一切!不错,非常非常便利。”
“而如今——”卡尔格瑞停下来。
“而如今,”马歇尔先生说,“不同了,当然。完全不同了。几近于令人担忧,也
许。”卡尔格瑞机灵地说,“我带来的消息也不受你欢迎,不是吗?”
“这我必须承认。是的。是的,我必须承认我——感到烦乱。一件令人满意地结掉
的案子——是的,我会继续使用‘令人满意’”的字眼——如今又重新展开了。”
“是官方的吗?”卡尔格瑞问道。“我的意思是说——从警方的观点来看。这个案
子会重新展开调查吗?”
“噢,毫无疑问的,”马歇尔说。“当杰克在证据充分之下被定了罪时——陪审团
只花了十五分钟时间——就警方来说事情已经结束了。但是如今,随着死后的特赦报准,
案子又重新开展了。”
“那么警方会重新调查?”
“我想是几乎可以确定的事。当然,”马歇尔若有所思的摸摸下巴接着又说,“过
了这么一段时间,由于这个案子的一些特点,他们究竟能不能达到任何成果是令人怀疑
的……我自己就感到怀疑。他们或许知道那屋子里的某个人有罪。他们或许精明得知道
这个某人是谁。但是要找到确切的证据可就不容易了。”
“我明白,”卡尔格瑞说。“我明白……不错,那就是她的意思。”
律师猛然说:“你是在说谁?”
“那个女孩,”卡尔格瑞说。“海斯特·阿吉尔。”
“啊,是的。年轻的海斯特。”他好奇地问道:“她跟你说什么?”
“她说到无辜的人,”卡尔格瑞说。“她说重要的不是有罪的人而是无辜的人。现
在我明白她的意思了……”
马歇尔以锐利的眼光瞄了他一眼。“我想可能你明白。”
“她的意思正如你在说的,”亚瑟·卡尔格瑞说。“她的意思是一家人又再度受到
怀疑了——”
马歇尔插嘴。“几乎不算是再度,”他说。“以前一家人从来就没受到怀疑。一开
始就明明白白的指向杰克·阿吉尔。”
卡尔格瑞挥开他的插嘴。
“一家人会受到怀疑,”他说,“可能长期受到怀疑——
也许是永远。如果其中之一有罪,他们可能不知道是那一个。
他们会彼此对视——怀疑……不错,这是最糟糕的事。他们不会知道是哪一个……”
一阵沉默。·马歇尔以平静的眼光打量着卡尔格瑞,但却一言不发。
“那很可怕,你知道……”卡尔格瑞说。
他瘦削敏感的脸显露出内心的感受。
“是的,是很可怕……一年一年的继续不知道下去,相互对视,也许猜疑会影响到
彼此之间的关系,破坏爱、破坏信任……”
马歇尔清清喉咙。
“你——呃——这不是说得有点太逼真了吗?”
“不,”卡尔格瑞说,“我不认为。我想,也许,对不起,马歇尔先生,这一点我
比你更明白,我可以想象,你知道,这可能表示什么。”
再度沉默。
“这表示,”卡尔格瑞说,“将要受苦的是无辜的人……
而无辜的人不该受苦。只有有罪的人,这就是为什么——这就是为什么我不能撤手
不管。我无法就此离开说‘我已经做了正确的事,我已经尽力弥补了——我已经尽了公
道了。’因为你知道我并没有尽到公道。没有让有罪的人定罪,没有让无辜的人脱离罪
恶的阴影。”
“我想你有点冲动,卡尔格瑞博士。你说的是有一些真实性,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