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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黔微微愣怔会儿,有些不太明白为何要闭眼。
这时,慕容卿便一脸正色道:“神医先生这是不相信我?在祖母与九殿下面前,小女子敢做坏事不成?”
戈黔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斜眼看着慕容卿,下巴挑了挑,似是在说,“谅你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而后,他便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绿心打开手中所捧着瓦罐的盖子,又将一个小刷子递给了慕容卿。
后者抓着刷子,沾了沾瓦罐里面的液体,弯腰垂头便想往戈黔的下巴上涂抹。
这时,老夫人却是动了,她轻咳一声道:“卿儿,切勿胡闹。”虽然目前还不知戈黔的身份,但他既然能在夏侯奕身前如此放得开,显然不是什么普通人。
慕容卿捉弄他,虽然是在夏侯奕的应允之下,但回头戈黔真的动怒,倒也麻烦的紧。
慕容卿自然是知道老夫人心中想些什么,只不过,她料定戈黔不敢对自己做什么。更何况,戈黔之前摆明了就是瞧不上自己,她不给自己争点面子怎么行。
冲着老夫人笑了笑,安抚了她会儿,慕容卿便走到戈黔身前蹲下,扬声道:“神医先生,我现在开始了,或许会有少许的刺痛,不过请相信我,一切都是正常的。”
“动手吧,罗里吧嗦不嫌着烦?”戈黔一阵撇嘴,满脸都是瞧不上慕容卿的模样。
这可把慕容卿给气坏了,她抓着刷子便重重的往他的下巴上涂抹了去。或许开始的时候她心中还有些稍稍的愧疚,平日里她可不太会捉弄人。
只是,一看戈黔这欠扁的模样,慕容卿实在是无法忍住。
不知是否心中有怒意,慕容卿的动作很大,一下下的极是用力,周围的人甚至都能看到她那咬着唇龇牙咧嘴的怪摸样。
夏侯奕就那样宠溺的扬着眉头,满意的眼睛中都在放光。他夏侯奕的女人自然就是要这般张扬,不会受委屈。就算是受了委屈也要想办法找回场子,不管对象是谁。
这一刻,与他有着多年兄弟情的戈黔瞬间就被他给抛掷到了脑后,眼中,心里唯有那个抓着刷子,嘴中念叨有词的小女人。
以至于后来戈黔吃醋不依,说他重色轻友,说自己与他二十多年的兄弟情难道还比不得他们那么丁点的感情。
当时夏侯奕便说,“女人能给我暖床,你能做什么?”
戈黔望着夏侯奕那略显提示的小眼神,当即落荒而逃,以后只敢小意的抱怨,但却是再也不敢硬是逼迫夏侯奕了。
否则他堂堂一个大男人被绑了去给男人暖床,传出去他就再也不用见人了。
当然,这些也都是后话了。
却说慕容卿做事极为认真仔细,不过就是一个下巴,她却愣是用了不少时间才将罐子里的液体尽皆涂抹了上去。
好一会儿之后,慕容卿直起了身子,站起来,接过红叶递来的布巾替戈黔擦着下巴。
“我来。”夏侯奕却是突然起身,大踏步过来,一把接过慕容卿手中的布巾,也不转身,就那样将手臂往后一伸,目标正确的在戈黔的下巴上使劲的擦拭着。
他的举动倒是吓了在场众人一跳,谁也猜不准他为何要突然起身,还接过布巾替戈黔擦拭下巴。
现场唯有慕容卿是知晓眼前男人的意思,他冷冷的望着自己的手,眸中闪着不悦的目光。
视线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下巴,其中的用意不言而明。
这男人,太霸道。她不过就是给戈黔擦了擦下巴,有什么关系。
她哪里知道,夏侯奕之前也只是应允她捉弄戈黔,但却没应允她替除自己之外的男人擦下巴。
夏侯奕瞪了她两眼,这才将手中的帕子丢回红叶捧着托盘上,冲着老夫人点点头,走回原位坐定。
慕容卿暗中冲着男人眨眨眼,偷笑两声,转身也窝回到老夫人的身边。
“神医先生,可以睁眼了。”慕容卿喊道。
戈黔睁开眼,下意识的就抬手去摸自己的下巴。之前他仿若感受到慕容卿在自己的下巴上涂抹了些什么东西。
也不知是那东西本身就会使得皮肤刺痛还是慕容卿的力道太大,下巴不舒服的很。
戈黔转头不满的扫了慕容卿一眼,心中嘀咕,“真不明白奕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粗鲁的女人。力气那么大,跟村姑似的,哪里招人喜欢了?”
他心中不满,脸上自然的就表现了出来。慕容卿看在眼中,记在心里,只等着将来有机会再好好的收拾他。
戈黔摸了下巴半响却并未感受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禁讶异道:“不是说能让我看着成熟些吗,为什么一点变化都没有?”
这时,红叶捧来一面镜子,戈黔探头去瞧,眉头不禁皱起,确实没什么变化。
“大小姐,你莫不是在捉弄我?”
慕容卿立时摆出一副吓到的模样,“怎么会,我哪里敢,神医先生,我还希望你能医治好祖母,又怎么敢捉弄你。本就不是立竿见影的东西,你自然瞧不出什么来。明儿个一早你起床便会发现变化,到那个时候你就明白我是否在捉弄你了。”
“明儿个一早?”戈黔狐疑打量慕容卿,越发觉着这女人根本就是在故意捉弄自己,什么明儿个一早,不过就是在拖延时间罢了。
“神医先生,是否需要我发誓?”慕容卿的笑容乖巧的很,现场唯有夏侯奕明白她那一副乖巧面具掩饰下的是一颗怎样玲珑的心。
戈黔倒是摇摇头,在老夫人与夏侯奕面前,他自然不能将事情做的太过分。
当即,他便起身朝着床边走去,“大小姐,我暂且信你一回便是。”同时,他悄悄的转头冲着夏侯奕丢了个眼色过去,告诉他,这全都是看在他的面子上。
让戈黔郁闷的是,夏侯奕愣是没有丁点的反应,仿佛根本就没在意过他,这项认知差点没让他气的吐血。
不过,戈黔倒是并未再追究这事,倒不是说他不想,只是觉着眼下场合不对。
不管如何,总是要给夏侯奕一个面子。
当即,戈黔便在床边的一张凳子上坐下。慕容卿也收敛了玩笑的心思,紧张的端坐一旁静静的望着戈黔。
只见戈黔先是静静的坐了会儿,从慕容卿这个角度看去,他就像是在发呆。
唯有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慢慢的变缓,到最后甚至已经感受不到他的呼吸一样。
好一会儿后,戈黔动了。
他抬头,整个人安宁的就像是一棵树。他冲着老夫人笑了笑,慕容卿觉着,那笑容居然有一种安抚人心的感觉,能使得人瞬间沉静下来。
慕容卿朝着老夫人看去,果然,开始的时候老夫人还有些忧虑,可在看到戈黔的笑容之后,整个人便放松下来。
戈黔笑着,好似对老夫人的表现很是满意。他掏出一个脉枕,放到床上,而后让老夫人将手腕搭在上面,随后,他才搭上老夫人的脉门。
搭上之后,戈黔便闭了眼。
许久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慕容卿的一颗心止不住的提起,很是担心老夫人是出了什么大问题。
又是一会儿过去,戈黔依然没有反应。慕容卿极了,她跑向夏侯奕,双手紧紧的揪着他的衣襟,白着一张脸望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揪着他的衣服,慕容卿居然也会有一种心安的感觉。
夏侯奕看了看老夫人,见她也微眯着眼,似是没有往这边瞧,当即,他果断的张开大手覆上她的小手,无声道:“放心。”
慕容卿皱了皱鼻子,怎么能放心,老夫人的病一发不可收拾,红叶与御医都来瞧过,全都说没问题。
慕容卿被气死了,没问题人怎么会越来越虚弱,甚至连清醒的时间都不多。
瞧,这才一会儿的功夫,老夫人就又陷入了半清醒的状态,指不定待会儿就又要睡过去。
下意识的,慕容卿就反过来抓住夏侯奕的大手,力气极大,食指的指甲甚至已经陷入他的肉中。
夏侯奕却是连眼皮子都没有眨动下,他任由慕容卿抓着自己,丝毫不觉着痛。
“无碍,戈黔一定有办法。”夏侯奕安慰着。
听着他的声音,闻着他身上的熟悉气息,慕容卿逐渐放松下来。
红叶体贴的搬了一张凳子送过来,慕容卿便就势坐下,轻轻的依偎着男人,两只眼就未从老夫人的身上游离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戈黔轻咦了一声,似是遇到了什么不解的事儿。
慕容卿心中猛然一个咯噔,当即便甩开夏侯奕的大手,几步就冲了过去。
夏侯奕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略有些不满。虽然知道她是忧心老夫人的病情,但她这样甩开自己,感觉真不好。
“没有下次。”夏侯奕在心中道。
随后,他也起身走了过去。
慕容卿奔到戈黔身前,“神医先生,怎么样了?”
“叫我戈黔吧。”戈黔缓缓睁开眼睛。认真去看他的眼睛,居然仿佛能从中窥探出一丝疲惫。
慕容卿感受到了,心中记下这份情。虽然戈黔应该是看在夏侯奕的面子上出手,但对她来说已是承情。
她从未见过有人把脉会用这么长时间,这份用心就足够让她感动。
“暂时还不清楚,脉象看不出什么,但我却能够感受到一丝不对劲。大小姐,我需要下针,不知是否方便。”
“下针?”慕容卿疑惑的抬头看向夏侯奕,不是说弄不清楚什么病吗,那怎么下针。
夏侯奕却是出声道:“戈黔可以用银针去感受脉象的变化,有些时候,人手感受不到的变化却是能够透过银针来感受。”
夏侯奕难得的解释算是让慕容卿明白戈黔为何要下针,不过这样却却是让她忧心,想来老夫人的病果真不简单。
得到了慕容卿的应允,戈黔便当即让无关之人退出,只留下他们几个主子在其中等着。
戈黔让人帮着将老夫人平放躺在床上,而后便从随身带过来的药箱中掏出了一个牛皮的针包。
打开来,几十根银针排成两排整齐的插在针包上。
看着那么长的银针,慕容卿就开始不安。心中想象不出为何能将那么长的银针插入人体,如果戈黔不是夏侯奕带来,估计她还真不一定同意戈黔这个什么银针探脉。
戈黔的动作极为轻柔,下针又快又准,慕容卿一直都在盯着老夫人瞧,但却并未从她脸上看出丝毫不舒坦的神色。
当即,戈黔的能力在她心中又提升了一个层次。
足足下了九根针,戈黔便停下来,端坐于凳子上,右手悬于银针上方再度闭了眼睛。
这一次,因着是站在他的身边,慕容卿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的紧张与疲累。汗水自额角一滴滴的滑落,坠于地面,发出滴答滴答的清脆之声。
虽然不知他在做什么,但慕容卿却能够感受到他此时应该极其耗费心神。
又一滴泪水悄然坠落,慕容卿凝眉,忙用右手捏着手绢凑过去,想要替他擦拭一下额头的汗水。
就在她小手即将触碰到戈黔额头的时候,一只大手从旁探出直接扣住她的手腕。
慕容卿诧异抬头,便见夏侯奕正双眼喷火的瞪着自己,显然不悦她居然替别的男人擦汗。
慕容卿心中直呼这男人也太霸道了,不过脸上却是漾起了淡淡的笑容,而后将手绢递给身侧的红叶,示意她去替戈黔擦汗。
夏侯奕冲着慕容卿伸出手,后者乖乖的将小手交过去。男人用自己的大掌扣住她的小手,轻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