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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如果能让你消气的话,你就打我吧。”小珍珠哭道。
方小月不耐烦的推开她,走了几步,突然顿住脚步,问道:“南宫瑾华呢?”
“他走了,没有见到你,他很失落,就匆匆和庄主告辞了。”小珍珠答道。
方小月哦了一声,转身往外走,小珍珠叫住她,问:“小姐,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去散心。”她头也不回的答道,身影消失在大门外。
明月西移,寒气扑面而来,街上的人影皆已散了,家家户户都已熄灯安歇,只有一些青楼酒馆前人影依旧不绝于缕,风中搀和着酒和脂粉的香气,腻的让人想吐。
方小月无处可去,在街上跟一只无头苍蝇似的乱晃。她心里很烦,虽然方无迹对她的好不是假的,可是他拿她来换名剑山庄的安宁也是真的。
他不知道他自以为是两全其美的决定对她来说有多痛苦。
如果方小月还是当初的方小月,也许她会听他的话,乖乖披上嫁衣嫁到南宫世家,可是不知何时她的心思忽然变了,变得心里眼里渐渐多了一个人的身影,看到他会觉得开心,看不到他会觉得思念,想起他会莫名其妙的笑,不想他心里又觉得空荡荡的。
方小月觉得很烦躁,对一个人牵肠挂肚的滋味并不好受,她还是喜欢当以前那个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方小月。
眼前蓦地压下一片阴影,方小月抬头,看见明月钻进云层,朗朗长空下,流云满布。
不知何时,屋顶上忽然多了一道人影,那人影似乎远在天边,下一秒却已到了方小月的跟前。手中的刀片闪着点点寒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过方小月的咽喉。
饶是方小月反应快,脖子也被割出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她摸摸脖子,却摸到一手黏黏的血迹,不禁为自己的脖子感到几分同情,不久前才受过伤,这么快又挂了彩,真是悲哉悲哉。
那人不容她多想,手中的刀片再一次的划到眼前,方小月叹了一口气:“我不还手,并不代表我好欺负,你不抓紧时机逃命,却是你的不对了。”
那人蓦地一惊,欲抽出自己的手,却没有抽出来。
方小月又道:“看你的身形便知你是个女子,从你的内力来看,你学武并没多长时间,招式稚嫩,应该是偷学的吧。”
那人猛然抬头,眸中一片讶然之色。
方小月咂咂嘴:“不要用这么崇拜的眼神看我,我压力很大的。虽然我只用一只手来打你,并不是因为我有多高深,只是因为我另一只胳膊动不了。”
那人一掌拍向方小月,方小月不得已松了手。那人趁机掠上屋顶,回头看了她一眼,消失在茫茫月色中。
月亮重新从云层里钻出来,方小月苦笑一声,低头看自己满手的血迹:“才吓你几句就跑了,该让老哥过来看看,什么才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一波波眩晕之感袭来,方小月扶着额头,一脸苦恼,“不是吧,我怎么可能会这么弱,被人砍了一刀就晕,这根本不是我方小月的风格嘛……”
扶着桥栏慢慢的走过去,靠着柳树坐下。
流水潺潺,湖面被夜风吹皱,月光投下来的影子碎成点点,晃得她有些睁不开眼睛。眼皮渐渐支持不住,黑暗漫无边际的将她淹没。
☆、第十九章
烛光忽然晃了一下,床上盘腿而坐的青年蓦地睁开眼睛,低沉的嗓音在这夜晚听来让人从心底发寒:“去哪里了?”
女子的脚步顿在门口,垂眸道:“出去了一趟。”一股莫名的吸力传来,将她手中的包裹吸了过去,男子面无表情的抖开包袱里的夜行衣,又看了她一眼,“血是谁的?”
“是我的。”女子低声道。
男子低声笑了,笑声融在清寂的寒夜风声中,他从床上下来,缓缓走到女子面前,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南宫飞燕,你以为你骗得了我?”
涂满胭脂的脸上划过一丝惧意,南宫飞燕的嘴唇抖了抖,终是道了一句:“我去杀一个人。”
浑不在意她要杀的是谁,南宫瑾华松开手,回身坐到椅子上,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缓缓饮下。
南宫飞燕有些不甘心的问道:“你不问我去杀谁?”
“你的破事我不想知道,做好你分内事就好。”南宫瑾华俊美的脸隐在烛光里,眼中杀意凛然,“若是有一天你胆敢坏了我的事……南宫飞燕,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我的眼里向来是揉不得沙子的。”
隔壁传来几声清亮的咳嗽声,伊红柳蓦地睁开眼睛。披衣而起,捧着烛台出门,发现扶疏的房间依旧亮着灯,不禁皱了皱眉,伸手叩门。
“进来。”扶疏的声音低低的传了出来,带着几分压抑的咳嗽。
伊红柳推门进去,走到他身边,将烛台放在桌上,轻轻的拍着他的背部。扶疏伏案而坐,青丝海藻一般的垂在身后,面颊因为咳嗽泛着几分红润。
“公子,你……”伊红柳低头看着扶疏一笔一划将一套绝世的剑法绘在纸上,不禁讶然出声。
扶疏微微一笑:“记忆力似乎大不如从前了,这套剑法配着那把剑,甚好。我武功被废已有六年,当初的招式已记得不大清楚了,现在想起来,才发现当初创下的那套剑法竟是适合女子修炼的,我稍加改动了几处,红柳,你看,该给它取一个什么名字?”
伊红柳眼睛有些湿润:“公子,你这样……方小月是不会感激的,她喜欢的是风珞之。”
扶疏淡淡的笑了起来:“我知道。”目光落在庭院中,一阵夜风拂过,顿时飞絮漫天,更兼萤火点点。扶疏心神一顿,咳了一声,慢声道:“叫做百里飞雪如何?”
伊红柳心中钝痛。
扶疏复低下头勾勾画画,头顶的黑发泛着一层淡淡的光晕,烛光中的表情极其的认真。
天边渐渐露出微弱的光芒,远山在一抹浓黑中露出浅浅轮廓,伊红柳看了一眼天边的启明星,将窗户重新关上,低声道:“公子,天亮了。”
天色微亮,白马寺飘来悠悠的钟声,洛阳在一片雾气中苏醒,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守城的士兵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街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天色有些昏暗,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风珞之揉揉眼睛,赶走一夜未眠的疲劳,楼上的姑娘恋恋不舍的朝他挥舞着手中的帕子。
刚谈好一笔生意,心情自然十分的好,他回头看了一眼仅披着一件薄纱的女子,脸上并无留恋之色。他记得昨夜她一直贴在他身上,身上脂粉的香气浓的他只想打喷嚏。
忽然就想起了方小月,她从不施粉黛,脸颊略带着点婴儿肥,红红的,狡黠的大眼睛里闪着灿烂的光芒,并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却总是让人移不开目光。
路边停着一辆马车,四柱为汉白玉所制,四壁车辕皆为黑檀,拉车的马更是千里挑一的良驹。李伯将拴马的缰绳从狮头柱上解下来,回头看风珞之已掀帘入了车内,将缰绳交给下人,自己也入了车内。
风珞之正在闭目养神,车内燃着幽香,李伯沏了一壶雨前龙井,看到风珞之睁眼,低声道:“少爷,喝口茶润润嗓子吧。”
风珞之接了茶盏,掀开帘子从车窗看外面的风景,见路边围了一群人,指指点点在说些什么。他自小习武,耳力敏锐,细细听下来,不由得一愣。
“这是谁家的姑娘,怎么睡在这里?”
“你看她满身血,该不是什么杀人凶手吧?”
“这姑娘年纪不大,看着也不像坏人,你看她动也不动,不是死了吧!”
风珞之忽然道:“停车。”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管这一桩闲事,只是心里隐隐有种感觉,这桩闲事他必须管。
下了车,人群见他衣着鲜亮又有随从护卫,便知此人非富即贵,纷纷自动让开一条路。风珞之疾走数步,待看到那地上的姑娘之后才明白自己的感觉是从何而来。
柳树下的姑娘闭着双眼,脸颊透出不同寻常的红润,脖颈上一道伤口皮肉向外翻着,血迹早已干涸,弄得满身都是鲜艳的红,将她的衣服已染得看不清本来模样。她一动不动,安静乖巧的睡在那里,像一个毫无防备的孩子。
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她死了。
风珞之的心神紧了紧,走上前,伸手探她的鼻息。他不知道自己的手有没有抖,他只是觉得脑中空白一片,什么也想不起来。
“小月?”他低声唤了一句,手下探到微弱的鼻息,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松了开来,无意识的长舒一口气,抱起地上的姑娘,低声吩咐身边人,“快请大夫到府中来。”
自己抱着方小月上了马车,车内的幽香已经燃尽,雨前龙井也凉了,风珞之浑不在意,抱着方小月轻轻安置在软垫上,像是对待着一件绝世珍宝。
手掌轻轻擦过她的脸颊,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之色,低声笑道:“才不见多久,怎么又受伤了?这么大的人,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这么凉的天,外面是能随便睡的吗?”
李伯皱了皱眉,低声唤道:“少爷。”
风珞之回头,李伯猜测道:“她就是方小月?”
风珞之点点头,问道:“你身上可带药了?她发烧了,应该是伤口感染。”
李伯的眉头皱的更紧,一张沟壑纵横的老脸上划过浓浓的担忧之色,叹道:“少爷,别怪李伯没有提醒您,您可以喜欢天下任何一个女子,唯独不能喜欢方小月。”
风珞之正在替方小月检查伤口,闻言,手中动作一顿,抬头,看向李伯,像是在极力掩饰着什么,强调道:“我没有喜欢她,我只是在利用她。”
李伯叹了口气。
风珞之的手指轻轻拂过她额前的碎发,低声重复道:“我永远也不会喜欢你,永远都不会,方小月。”
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茫茫雾气中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停在燕子巷的巷口。车帘被人掀开,从中走出一个红衣少女,那少女撑开一把十五骨节的青竹伞,站在车外道:“公子,到了。”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出来,青年扶着车壁,冰凉的雨丝打在他苍白的脸颊上。少女举着雨伞,扶着他下车。
扶疏抬眸望了望,雨中行人来往匆匆,看得不甚分明。
“走吧。”他低声道,转身往巷子里走去。
青石板铺就的路上积着雨水,屋檐下挂着雨帘,青色的瓦片被雨水洗得焕然一新,白色的墙壁破落的门扉皆透着一股古朴。扶疏站在屋檐下,看着巷子里偶尔走过的行人,冰凉的雨珠缀在他额前的发丝上。
伊红柳撑着伞站在他身边,来来回回的张望,似乎在找什么人。
扶疏打开带来的朱漆长盒,打开盖子,看见剑和剑谱安安稳稳的躺在盒中,心下稍安。
伊红柳从怀里摸出锦帕,细心的为他拭去额角的水珠。
轻轻的咳嗽声压抑着从喉中溢出,扶疏一手握拳抵唇,一手紧紧抓住长盒,脸色憋得通红。伊红柳看了一眼他早已全湿的布鞋,心疼的道:“公子,不如你先回去,我在这里等。”
扶疏摇摇头,看着满目的烟雨苍茫:“我在这里等她,她说过,她会来的。”
伊红柳将雨伞向他那边移了移,不再言语。扶疏的固执是没有人能够劝得动的,她现在只盼着方小月能早点来,扶疏这样子病情一定会加重的。
雨依旧没有要停的样子,偶尔有路过的人会停下脚步看他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