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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晋演义-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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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使步卒满一百五十万,期来春大集军马于各郡。刘贵上书极陈百姓凋敝,发兵非法,必至土崩之变。隽善之,乃更令二五发兵以来,各集邺。
  时燕调发繁数,官司各遣使者,道路旁午,郡县苦之。太尉封弈奏请:“非军期严急,不得遣使。其余赋法,皆责成州。”隽从之。
  燕泰山太守贾坚,以兵七百人屯于山庄。晋荀羡引兵一万攻之,坚所将才七百余人,羡兵十倍,贾坚叹曰:“吾自结发,志立功名,而每值穷厄,岂非命耶?与其屈膝而生,不若守节而死!”乃开门引兵直出。羡兵四集擒之,遂拔山庄。羡谓坚曰:“先君父祖世为晋臣,奈何背本不降?”贾坚曰:“晋自弃中华,非吾叛也。民即无主,强则托命,既已事人,安可改节?吾束修自立,涉赵立燕,未尝异志,君何忽谓降乎?”羡怒,执置雨中数日,坚愤惋而卒。
  青州刺史慕容廆遣司马悦明以兵万余集泰山,羡与战,兵大败。燕复取山庄,燕王以坚子贾活为任城太守。荀羡疾笃,晋帝已知,遣使征之,以郗昙督徐、兖,以军镇下邳。
  初,燕吴王慕容垂娶段末柸女,生子令、宝。段氏才高性烈,自以贵姓,不尊事可足浑后,后衔之。中常侍温皓希旨,告段氏为巫蛊毒后。后觉,欲以连累垂,收下廷尉考验。段氏终无挠词,故垂得免祸,而段氏竟死狱中。燕王隽贬垂为平州刺史,出镇辽东。垂以段氏女妹为继室,可足浑后黜之。以其妹妻垂,垂不就,由是益恶之,出镇辽东。
  己未三年四月,凉丞相张瓘性猜忌苛虐,专以爱憎为赏罚。
  郎中殷郇谏之,瓘曰:“虎生三日,自能食肉,不须人教也。”
  由是人情不附。宋混性忠鲠,瓘惮之,欲杀混,因废凉王玄靓而自代之。混知,率壮士五百人掩入南城,宣告诸公曰:“张瓘谋逆,太后令我以兵诛之。”乃率兵出战,瓘亦以兵与宋混战,大败,与张琚皆自杀。混既杀瓘兄弟,请玄靓去王号,复称凉州牧而降晋。

第二二七回 燕王托孤慕容恪
  冬十月,诸葛攸复将水陆二万,击燕人,自石门屯于河渚。
  燕王隽使上庸王慕容评,率步骑五万与战东门。攸病,三军无主,因此大败。晋穆帝闻知,遣迎诏书前来,使谢万、郗昙主讨。万、昙复伐之。万矜豪傲物,但以啸咏自高,未尝抚众,兄安深忧之,谓万曰:“汝为元帅,宜数接对诸将,以悦其心,岂有傲诞如此,而能济事耶?”万乃召集诸将,一无所言,直以如意指四座云:“诸将皆劲卒。”诸将益恨之。安虑万不免,乃自偏师以下,每亲造诸将,善言抚谕,厚相亲托。既而万不敢进师,众人皆赖以援洛阳。昙以病退屯彭城,万以为燕兵大盛。故昙退即引兵还,众遂惊溃。万狼狈单骑归,军士欲图,以安之故止。晋帝闻知,以诏废为庶人,降昙号建武将军。于是许昌、颍川、谯、沛诸城,相次陷没,遂为燕所有。
  庚申四年正月,燕王慕容隽宴群臣于蒲地阁。酒酣,赋诗,因与群臣谈经史,语及周太子晋,潸然流涕,顾谓群臣曰:“昔魏武追痛仓舒,孙权悼登无已,孤尝谓二主缘爱称奇,无大雅之体。自晔死以来,孤鬃发中白,始知二主有以而然。卿等言晔定何如也?孤今悼之,得毋贻怪将来乎?”时长史李绩对曰:“懿怀之在东宫,臣为中庶子,秉质志业,臣实不敢不知。
  先太子大德有八,未见有缺也。至孝自天,性与道合,此其一也;聪敏慧悟,机思若流,此其二也;沉毅好断,理情无幽,此其三也;疾谀亮物,雅悦直言,此其四也;好学不辍,不耻下问,此其五也;英姿迈古,艺业超时,此其六也;虚怀恭敬,尊师重道,此其七也;轻财好施,勤恤民隐,此其八也;有此八德,境内士民,实感慕无极。”燕王隽闻言泣曰:“卿虽过誉,然此儿若在,吾死果能无忧。今景茂幼冲,器艺未举,卿以为何如?”绩曰:“皇太子天资岐嶷,圣敬日跻而八德暗然,二缺未补,雅好游畋,娱心丝竹,所以为损耳。”燕王隽顾谓太子暐曰:“伯阳之言,药石之惠,汝宜识之!”言毕,罢宴归宫。是夜,燕王隽寝疾,谓太原王恪曰:“今二方未平,景茂幼冲,社稷属汝何如?”恪曰:“太子虽幼,胜残致治之主也。臣何敢干正统?”隽怒曰:“兄弟之间,岂虚饰耶?”恪曰:“陛下若以臣能荷天下之任者,岂不能辅少主乎?”隽喜曰:“汝能为周公,吾复何忧?绩忠迈清亮,汝善遇之!”召吴王垂还邺,至是疾笃,召恪及司空阳骛、司徒评、将军慕容根,受遗诏辅政。谓曰:“朕欲与卿等平一天下,不幸到此难逃,此亦天命也。”又指太子谓恪曰:“此子年幼,今托付与卿,卿宜以骨肉为重,以慕周公之德而辅之,则吾在九泉之下,不忘贤弟。”言讫,泪下如雨。慕容恪曰:“陛下善保龙体,不可怀忧。太子虽幼,吾辅之!岂待再三耶?”隽点首而崩。寿四十九岁,在位十一年,改元者三。
  却说慕容暐,字景茂,慕容隽之第三子也。隽因长子慕容晔死之故,乃立为太子也。燕王隽既死,百官举哀殓葬讫,大司马、太原王慕容恪率百官立太子暐为燕王,即皇帝位,改元建熙元年。以慕容恪为太宰、录尚书事,得行周公之事。暐既立大位而庸弱,国事皆委之于恪耳。当恪奏少主曰:“李绩清方忠亮,堪任大事,先帝临终以为恪言。陛下可以绩为尚书右仆射,同辅朝政。”时燕王憾绩,往在先帝面前,言其所短,因而谓恪曰:“万机之事,委之叔父、伯阳二人,朕请独裁何如?”此时李绩闻少主之言进,忧疾而死。临终谓家人曰:“吾不听先人之训,果有今日之故也!”言讫而卒。
  先是李绩之父李虚,字子乔,初仕石氏,后始仕燕,历位尚书。前后固辞年老,不堪理政,燕王隽不许,转拜太子太保。
  临终谓子绩曰:“以吾之才,而至于此,始者之愿亦已过矣!我死之后,汝不可以西夕之年,取笑于来今也!”绩不能遵依是语而辞退,是以忧死也。
  却说将军慕容根自恃勋旧,有无上之心,乃私见太原王慕容恪而言曰:“主上幼冲,母后秉政,权在大王,何以不因其未定而取之?而甘在人下,非丈夫之所为也!”慕容恪愕曰:“公醉乎?何言之悖耶!昔曹藏、吴札并于家难之际,犹曰为君非吾节。况今储君嗣位,四海无危,宰辅受遗,奈何有私议,公忘先帝之言耶?”根乃大惧,陈谢而退。慕容恪以慕容根言告吴王垂,垂曰:“何不诛之?”恪曰:“今新遭大丧,二邻观衅,而宰辅自相诛夷,恐乖远近之望,且宜忍之。”时根私入宫,谬言于可足浑后及燕王暐曰:“太宰、太傅,将谋不轨,臣请发禁兵诛之。”后将从之,暐曰:“二公,国之亲贤,先帝托以孤嫠,必不肯尔,安知非太师欲为乱也?”乃止。根又思恋旧土,谋欲还东。恪知谮己,乃密奏根罪状,燕王暐使恪诛根及其党二十余人。
  时新遭大丧,诛夷狼藉,内外忧惧。恪举止如常,人不见其有忧色,每出入,一人步从,或说以宜自严备,恪曰:“人情方惧,当安静以镇之,奈何复自惊扰?”恪虽综大任,而朝廷之礼,兢兢严谨。每事必与司徒评议之,虚心待士,咨询善道,量才授任,人不逾位。朝臣或有过失,不显其状,随宜而施,时人以为大愧,莫敢犯者。或有小过,自相责曰:“尔复欲望宰公迁官耶?”
  燕所征辟国兵,去冬集邺,复遣伐晋,以燕王隽病,大阅而罢。至是,以燕朝多难,互相惊动,自邺以南,道路断绝。
  太宰恪大惊,急以吴王垂为征南将军,去镇蠡台。又令孙希、傅颜率骑二万,观兵河南、临淮而还,于是境内乃安。
  却说刘卫辰遣使降秦,请田内地。春来秋返,秦王坚许之。
  夏,云中护军贾雍率百骑袭之,大获而还,奏知秦王坚,坚大怒曰:“朕方以恩信怀戎狄,而汝贪小利以败之,何也?”乃黜雍以白衣领职,遣使还所获,并慰抚之。卫辰大悦,于是入居塞内,贡献相寻。
  时东胡独孤部及没弈干各率众数万降秦,秦王苻坚处之塞内。阳平公融谏曰:“戎狄人面兽心,不知仁义,其稽颡内附,实贪地利,非怀德也;不敢犯边,实惮军威,非感恩也。今与民杂居,彼窥郡县虚实,必为边患,不如徙之塞外。”坚从之。
  却说桓温聚集文武商议天下之事,群佐皆曰:“今燕王慕容隽新丧,主幼才庸,若兴三军去伐,指期中原可得。”桓温曰:“慕容隽乃英特之士,临死必以其子托付于太原王慕容恪,而恪又善抚国家,能为将兵,石季龙尚且被执,何况今日乎?慕容恪尚存,所忧方为大耳,何敢进之?”由是桓温未敢起兵。
  史说谢安,字安石,四岁时,桓温见而叹曰:“今此儿丰神秀致。”及总角神识沉敏,风宇条畅,善于书。弱冠时诣王溕,清言良久,既去。溕子王脩问父曰:“向客何如大人?”
  溕曰:“此客亹亹,为来逼人。”王导亦深器之。由是少有重名,寓居会稽,与王羲之及许珣、支遁交通游处,出则渔弋山水,入则言咏属文,无出世之意。除尚书郎,琅玡王交辟,并不起。常往临安山中,坐石室,临深谷,悠然叹曰:“此去伯夷何远乎?”然虽寓居会稽,以山水自娱,虽为布衣时,人皆以公辅期之。士大夫至相谓曰:“安石不出,如苍生何?”安石每游东山,常以妓女相随。时会稽王司马昱闻之曰:“安石既与人同乐,必不得不与人同忧,召之必至。”安妻刘惔之妹也,见家门贵盛,而安独静,退谓:“丈夫不如此也!”安掩鼻曰:“恐不免耳。”及弟万废黜,安始有仕进之意。安时年已四十,征西大将军桓温闻之,使人请拜为司马。安闻召即至,温大喜,拜为司马,深礼重之。凡有军国大事,悉皆咨之。
  辛酉五年,是岁凉奉升平之号。燕守将吕护遣使来建康降晋。晋帝拜为冀州刺史,护欲引晋兵以袭邺,燕太宰恪闻知,乃将兵二万讨之。护婴城自守,将军傅颜请恪急攻之,恪曰:“老贼经变多矣。观其守备,未易猝攻。然内无蓄积,外无救兵,我深沟高垒,坐而守之,休兵养士,离间其党,于我不劳而贼势日蹙,不过十旬,取之必矣。何必多杀士卒,以求旦夕之功?”乃筑长围守之。

第二二八回 晋哀帝登龙即位
  五月,晋穆帝因疾而崩,时年十九,而无嗣,在位十七年,庙号“孝宗”。百官举哀,葬于永平陵。是时孝宗无子,群臣立成帝子、琅玡王司马丕为皇帝,立皇后王氏,尊何太后为穆皇后,改元“隆和”。
  却说哀帝,名丕,字千龄,成帝长子。初封为琅玡王,及穆帝崩无嗣,大臣迎丕立之。在位四年,改元者二,曰:隆和及兴宁。
  史说中书侍郎范宁,字武子,少博学,多所通览。时以浮虚相标,儒雅日潜,宁以为其源始于王弼、何晏,二人之罪,深于桀、纣。宁乃著论非之曰:“王、何蔑弃典文,幽沉仁义;游辞浮说,波荡后生;使缙绅之徒,翻然改辙,以至礼坏乐崩,中原倾覆,遗风余俗,至今为患。桀、纣纵暴一时,适足以丧身覆国,为后世戒,岂能回百姓之视听哉?故吾以为一世之祸轻,历代之患重,自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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