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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突然一松,他连人带藤一起掉落坑底。
就这样哈尔也不着急,不过多呆一会儿而已,迟早一定会有人来找他。
祖卢知道他走的是哪条路,他只要安心坐在这儿等着就行了——希望不要有哪只大象也那么笨,掉下来砸着他。他挪到了一个角落里,如果万一有大象掉下来,被砸成肉饼的可能性要小一点。
他打起瞌睡来,虽然上面电闪雷鸣也没把他吵醒。后来把他惊醒的是一种像是用锯在锯一块硬木疙瘩的声音,他立刻听出来那是一头豹子在咆哮。
又叫了,但这一回是正在坑的上边叫。他睁开眼想看看是怎么回亭,只见上面两团黑影正在搏斗,其中一个,从叫声可以辨认出是头豹子;另一个则完全不出声,而且似乎是在使劲把豹子朝坑里推。
这需要一番较量,豹子看上去有它的对手的一半大,但是豹子被列为非洲同样大小的动物中最厉害的动物,有哪一种动物能把两倍于自己体重的死动物拖到树上?
但这一头豹子碰到了对手,只听得一声巨吼,豹子给推落到坑里来了。
上面的那人转身走了。“喂,上面的,快把我拉上去!”哈尔大声嚷起来。
没有反应,神奇的陌生人走掉了,他可能不懂英语,哈尔又用斯瓦希利语喊了一遍,这个家伙没长耳朵吗?他还是走掉了,把哈尔撇下与一个极难对付的伙伴打交道。
19人与豹的搏斗
哈尔现在与一头愤怒的豹子同处一坑,丹尼尔当年身在狮穴也要比这安全些。
所有到过非洲与野兽汀过交道的人都知道,你即使离一头或一群狮子不到5米远,也不会受伤害,只要你不扛着枪,不轻举妄动。但如果你离一头豹子那么近的话,你的命可就是提在手里了。
狮子是社会性动物,而豹子是个独行侠。要在非洲狩猎的话,你可能会在一个不大的范围内看到数以百计的狮子,但直到你离开非洲,你可能一头豹子也看不到。其实,它就在你附近,它看得到你,可是它不喜欢你。
一头豹子与一个人同关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就更加危险了,而且这一头已经与那个黑色的人或是东西厮打了一场,更是狂怒万分。
豹子是夜间活动的野兽,它的视觉、嗅觉都比人的好。现在它看得见,嗅得着,而且还仇视任何人。对它来说,仇视就是行动,快如闪电。它扑了上来。哈尔知道自己在躲避的是一头暴忽的、想抓、想咬的恶魔,难怪人们把豹子称为地狱之猫。
它凭直觉宜扑哈尔的双眼,它知道这个东西要是被抓出来,其他部分就好办了。
哈尔往旁边一闪,它撞到了角落的坑壁。这并不能使它变得温和一点,它拉锯似的一声咆哮,转过身子,爪子立刻抓穿了哈尔的猎装上衣。哈尔想拧转身子摆脱它的爪子,但这头长着四条腿的“蛇”比人更灵活、更矫健,它像条蟒似地缠住哈尔的身子,同时前爪在搜寻着哈尔的喉咙。它自己的喉咙这时已经被哈尔使劲地掐住,几乎透不过气来,突然它猛地使劲一拧,喉咙挣开了哈尔有力的虎口,但几乎就在同时哈尔把它翻倒在地,用双膝顶住了它的胸口,并用胳膊肘顶住了它前肢的胳肢窝,把它的两条前腿分向两边,这样他就不至于被它的前爪撕成碎片了。
但是哈尔没留心自己的手,豹子头飞快地向上抬,咬住了哈尔的右手,哈尔使劲朝外拔一点用都没有。
这时,哈尔想起了卡尔·阿凯利,那位安葬在小房附近的人,他也曾身处同样的险境,被豹子咬住手而挣不掉,但他用一种豹子意想不到的办法反败为胜,转危为安。豹子习惯于死死地咬住所咬到的东西,但如果被咬住的这只手或腿朝相反的方向运动呢?每当豹子的利牙稍一松动,阿凯利不但不朝外拔手,相反,他把手更使劲地往豹子的喉咙里塞,直到把豹子噎死为止。
哈尔现在向师傅学习了,每当豹子的牙一松,他就把拳头塞进去一点,与此同时,他的左手也在使劲挤着豹子的喉咙,双膝用力顶住它的肺部,让它回不过气。
但能坚持多久?哈尔感到眼冒金星,有点眩晕,他会很快精疲力竭。像是没完没了似的,这只猫也限其他的猫一样有9条命吗?哈尔的右拳和左手完全治住了它的呼吸,但它还在挣扎,在无法呼吸的情况下能挣扎多久呢?
一道闪电划破了黑暗,一刹那间,哈尔简直不相信他所看到的东西,他像是与一个黑影在厮打,他几乎要认为这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妄想而已。
闪电的光照出的应该是一头扭动着的黑黄色的野兽的身形,没有哪一种野兽的皮像豹子皮那么花哨——然而哈尔什么也没看见。
突然他想到应该活捉这头野兽,这是一头极不寻常的豹子,一种全身黑
色、非常稀有的豹子,有时就叫它黑豹。所有的动物园都梦寐以求想得到这样的豹子,但几乎还没有哪个动物园有此运气弄到手。
阿凯利是用噎气的办法把豹子憋死,但现在要活捉就困难多了。哈尔既不敢松手太早,又不敢掐得太久,怎样才能恰到好处呢?从来没有这样捉过野兽,所以没有一点经验可作借鉴。
豹子不再挣扎,开始瘫钦下来,爪子也松开了,被哈尔用膝顶着的胸膛已不再起伏。如果让它呼吸它会立刻苏醒吗?
哈尔抽出血淋淋的右臂和拳头,双膝离开了豹子的胸膛。他等了一会,准备随时重复刚才的过程,但豹子一动不动。也许,他的猎物会死掉。
那条藤呢?他到处摸索,终于找到了。绑住前肢,绑住后肢,然后再把四条腿绑在一起。
哈尔焦急地等待着生命恢复的迹象,他摸摸豹子的胸口——心还在跳,但很慢,像是没拿定主意:是恢复正常呢还是停止跳动。他摸摸豹子的鼻子,感到有微弱的气息在流动。现在哈尔定下心了,要不是他累瘫了的话,他真想唱歌跳舞庆祝一番。
拉锯声又开始响了起来,豹子像蛇一样地扭动身子,很快,扭动变成了猛烈的翻滚。哈尔想,我最好还是呆在坑的那一边为妙。他挪到坑的那一边之后就趴下了,心里想着:我得醒着等人来,但很诀就昏睡过去了。
后来他被罗杰的声音和一片手电筒光吵醒了。
“你在那下面干什么?”罗杰喊道。
“在挨时间!”哈尔说,“带绳子了吗?”
一根绳子缓缓地放了下来,哈尔绑好黑豹的四条腿,喊了一声:“拉!”
队员们开始往上拉,最后看到拉上来的竟然不是哈尔,而是一头挣扎咆哮的黑豹。
他们再次放下绳子,要是平常,哈尔会像个水手一样攀绳而上。但现在,人们把他拉上去的时候,他几乎连双腿夹住绳子的劲儿都没有了,就像是吊着的一捆干草,一到上面他就趴下了。
“过一会儿我就能走了。”
“用不着,”罗杰说,“任何一位赤手空拳逮住一头黑豹的人都应该被抬着走。”
这样,哈尔和黑豹受到同样的礼遇:黑豹是用一根木头穿过绑着的前后腿之间抬着;哈尔则是用一副临时绑扎的竹制担架拾着。
一回到营地,哈尔立刻被放到床上,罗杰和祖卢给他清洗伤口,上药、包扎,注射抗菌素。然后罗杰才去安排给黑豹装笼松绑。队员们对这头猎物惊叹不已,大多数人从来没见过黑豹。
“的确是非常稀有,”罗杰干完活儿回到哈尔的床边说,“值多少?”
“比一般黑黄斑点的要高出四倍!”
“你夸大了吧?”
“一点也不,几乎人人都见过满身斑点的豹子或是照片。但这一头可是稀世奇珍——就像白蟒或者白虎一样。”
“有白虎这样的东西吗?”
“迈哈密的克兰敦动物公园有一头黑黄相间的虎和一头白虎,黑黄相间的虎值1200美元,而白虎值3500美元。原因就是人人都熟悉那只普通的老虎,而也许一百万人里也没有一个人见过一只白老虎。”
“我有一点不明白,”罗杰说,“当然啰,像你这样一位傻瓜掉到坑里我还能理解……”
“谢谢!”哈尔说。
“可是我想不到像豹子这样精明的野兽也会掉进去。”
“它不是掉进去的,它是被推下去的。”
“有谁能那么干。”
“我怎么知道!天太黑,看不清楚,不会是奈洛——他已被关进监狱。
这个家伙的身材差不多有梯也格那么高大——但梯也格在这儿,在营地,起码,我推测他在这儿。一定是那些企图杀掉所有白人的暴乱者当中的一个,要不然就可能是戈格。“
“为什么戈格要这么干呢?”
“因为它一直以为是我们杀了它的家人,同时也因为那一处正在溃烂的弹伤,它已经变成了复仇狂。”
“但是推落一头豹子来杀你——这需要思考,而我们过去在学校所听到的,都说动物下会思考,它们凭本能行事。”
哈尔无力地笑了笑,说:“这个观点已经过时了。的确,动物很多时候都凭本能行事,人也是这样,我们凭本能而嚼、而咽,好多好多事都是凭本能干的。但我们会思考。其他一些较高等的动物也会思考。珍妮·古道尔①就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在黑猩猩中生活过,她给黑猩猩出了一些对于黑猩猩来说完全是陌生的问题,黑猩猩都解决了。”
“但是黑猩猩比大猩猩聪明。”
“这是又一个尚未被事实所证明的观点。黑猩猩似乎要聪明一点,因为它们非常善于表演,它们喜欢显示自己,它们喜欢受到喝采和夸奖。一只黑
猩猩与一只大猩猩之间所存在的差别就像是一个喜剧演员与一个法官之间的
差别一样大。黑猩猩耍弄各种花招,其目的是为了取乐。大猩猩则坐着动心思,它们会干那些必需干的事,它们不会单单为使你高兴而去干。那位研究大猩猩的席勒,当时就住在这幢小房子里。他发现,大猩猩非常聪明,只不过不动声色罢了。如果需要,它们还会使用工具,会洗衣服,挖红薯,开门,知道向右拧是上紧螺丝,向左拧是松掉螺丝,用汤匙吃东西,在溪流上架桥,用锤子砸开坚果,把糖沾上水使之变软,使用撬棍,造绳,钉钉子,用刀叉,骑自行车,甚至还会开汽车。
但它们很腼腆——它们做这些事绝不仅仅是炫耀。它们对做过的事记得很清楚,还会计划明天该干什么。“
“这么说你真的认为是戈格盖住了坑,骗你掉进去,还推下一头豹子来杀掉你。”
“我还没那么说,我只是说,它要是想这么干的话,它是完全可以做到的。不过,我一点也不怪它——想想它心中以为是我们干的那些事。”
言人敲门,“请进,”罗杰说。祖卢伸进头来说:“你们说想要一条会喷毒的蛇,我们发现了一条。”
哈尔想起来,但又跌下了。“躺下别动,”罗杰说,“我们会抓住它的。”
当他正要走出门口的时候,哈尔在后面喊道:“当心眼睛!”
①珍妮·古道尔:英国动物学家,以长期生活在黑猩猩出没的地方实地观实,有众多发现而闻名于世。—
—译者
罗杰心想:奇怪的嘱咐。他猜哈尔可能想说:“睁大眼睛盯住它!”哥哥可能头有点晕,当然啰,谁要是与一头豹子搏斗之后,都会这样。
20喷毒的蛇
罗杰对于眼镜蛇了解得不多,当然他在父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