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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5官场现行记 作者:李宝嘉-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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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翩仞在坐,便打着官腔,把自己的履历尽情告诉了二人。这房间里还有两个粗做老婆子,听了不懂,都坐在那里打盹。魏翩仞先在锯床上吃大烟,后来也睡着了。  
  这里陶子尧没了顾忌,话到投机,越说越高兴。只听见他说道:〃我们做官的人,说不定今天在这里,明天就在那里,自己是不能作主的。〃新嫂嫂道:〃那末,大人做官格身体,搭子讨人身体差勿多哉。〃陶子尧不懂甚幺叫做〃讨人身体〃。新嫂嫂就告诉他,才说得一句〃堂子里格小姐〃,陶子尧就驳他道:〃咱的闺女才叫小姐,堂子里只有姑娘,怎幺又跑出小姐来了?〃新嫂嫂说:〃上海格规矩才叫小姐,也有称先生格。〃陶子尧道:〃你又来了。咱们请的西席老夫子才叫先生,怎幺堂子里好称先生?〃新嫂嫂知道他是外行,笑着同他说道:〃耐勿要管俚先生、小姐,卖拨勒人家,或者是押帐,有仔管头,自家做勿动主,才叫做讨人身体格。耐朵做官人,自家做勿动主,阿是一样格?〃陶子尧道:〃你这人真是瞎来来!我们的官是拿银子捐来的,又不是卖身,同你们堂子里一个买进,一个卖出,真正天悬地隔,怎幺好拿你们堂子里来比?〃说着,那面色很不快活。新嫂嫂最乖不过,一看陶子尧气色不对,连忙拿话打岔道:〃大人路浪辛苦哉!走仔几日天?太太阿曾同来?是啥格船来格?〃他怕陶子尧太太同来,有了管头,所以问这一句话,这是新嫂嫂细心之处。陶子尧见问,不禁怒气全消,面孔上又换了副得意之色,说道:〃你听我来告诉你:你们不知道,我们做官的人,辛苦呢固然辛苦,然而等到官运好的时候,做的着实有趣,也就不觉其苦了。山东做官,怎幺就会来在你们上海?〃新嫂嫂道:〃格当中是啥格缘故?阿是高升到别场化去,路过上海格?〃陶子尧闭着眼睛,吃水烟,不去理他。看看一根纸吹吃完,新嫂嫂赶忙又点好一根送上。陶子尧才同他讲道:〃说来也巧:今年大年初一,我早晨起来拜过天地祖先,就请出骨牌来。〃新嫂嫂道:〃阿是推牌九?〃陶子尧道:〃别胡说!〃新嫂嫂吓的不敢则声。陶子尧道:〃因我生平顶相信是'牙牌神数'。这是拿骨牌起课,一起出来,却是两个'上上',一个'中下'。那首诗的句子我全记得,我念给你听:头两句是'一帆风顺及时扬,稳渡鲸川万里航'。头一句风顺,是说我的官运,第二句就隐隐指着我要到上海。这都是命里注定的,你说灵不灵!〃  
  新嫂嫂听了诗句不懂,只好顺着说道:〃最灵勿过格是菩萨。大人耐格本签诗阿带得来?也替倪起格课。倪有仔三个月格喜哉,起起是男是女。如果是男,将来命里阿有官做。也勿想啥入阁拜相,只要像你大人也好哉。〃陶子尧连连摇手道:〃笑话笑话!你们的儿子怎幺也好做起官来了?〃新嫂嫂道:〃倪格儿子为啥做勿得官格?〃陶子尧道:〃大清例上,凡是娼、优、隶、卒的子孙,一概不准考,不准做官。〃新嫂嫂道:〃难末,倪又勿懂哉。倪格娘有格过房儿子,算倪的阿哥,从前也勒一丬洋行里做买办格。前年捐仔知府,新近升仔道台,连搭顶子也红哉,就勒此地啥个局里当总办。〃新嫂嫂刚说到此,小陆兰芬插嘴道:〃阿姨,耐说格阿是老爷?前埭老爷屋里做生日,叫倪格堂差,屋里向几几化化红顶子,才勒浪拜生日,阿要显焕!老爷还说明朝来吃酒呀。〃新嫂嫂道:〃就是假哉。〃又对陶子尧说道:〃倪格阿哥可以做官,倪格儿子是俚格阿侄,有啥勿好做格?〃  
  陶子尧听了,做声不得,心想:〃他家里有这们阔人,我得拿两句话盖过他,才转过我的面子来。〃寻思了半天,说道:〃我这番来,抚台给我几十万银子,托我办机器。我动身的那一天,抚台还坐着八轿,亲自送我到城外。藩台以下那些大人们离城十里,搭了一座彩棚,在那里候着送。等我到得那里,抚台也赶到了。把公事谈完,随手在靴页子里掏出一张四万银子的汇丰银行的汇票,托我到上海替他留心买四位姨太太。大约一万银子一个。如果不够,叫我打电报去问他拢。〃新嫂嫂道:〃像倪格兰芬只要耐八千洋钱。陶大人,耐阿好拿倪格兰芬讨仔去罢?〃兰芬道:〃倪阿有格号福气!〃陶子兄道:〃你别这们说。俗话说的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嫁了我们抚台做姨太太,我们都得称你宪姨太太。〃新嫂嫂道:〃有心托仔耐格大人,做仔格格媒人罢!〃兰芬说:〃倪总勿会忘记耐格。谢谢耐,后补耐末哉!〃陶子尧道:〃的的确确是实缺,并不是候补。〃说到这里,新嫂嫂又特地倒了一碗茶,叫他润润嘴。  
  陶子尧又说道:〃刚才的话没有说完。抚台拿银票交代与我之后,我拿过来往马褂袋里一放,随即起身上轿。抚台还要敬酒。我被他们闹的脑子疼,再三辞谢,方才免了。抚台带领大小官员,送至轿前,齐打一恭,我也还了一个揖。只听得耳朵旁边'泊隆通','泊隆通'。〃新嫂嫂道:〃格当中啥个缘故?〃陶子尧道:〃营里的兵开大炮送我,所以耳朵旁边只听得'泊隆通','泊隆通'。〃陶子尧说得高兴,不提防魏翩仞在榻上一觉困醒,并不知道他说得甚幺,只听得甚幺〃泊隆通〃,〃泊隆通〃,也就依着他说〃泊隆通〃,〃泊隆通〃。陶子尧见他睡醒,疑心方才的话都已被他听见,面上一红,不好意思再说下去,自言自语道:〃我们在这里说营里放大炮。〃新嫂嫂道:〃勿壳张格格大炮,倒拿魏老吓醒。〃魏翩仞睡眼朦胧,也没有听清,只是揉眼睛。新嫂嫂连忙绞过一块手巾。兰芬道:〃陶大人说格闹忙煞,格底下说哩。〃陶子尧也不理他。  
  魏翩仞揩过脸,摸出表来一看,已是三点三刻,说:〃时候不早了。陶大人就在这里借了一夜干铺罢,我是要失陪了。〃陶子尧一定也要起身回栈。新嫂嫂挽留不住,又要留他两人吃过稀饭再走。他两人因为时已晚,急欲回去。新嫂嫂同了兰芬一直送到楼下,开开大门,看他两人出弄堂。陶子尧不识路途,魏翩仞便同他走出弄堂,由石路挽到四马路,叫陶子尧向东,一直走到巡捕房朝南,朝东是一品香,朝南便是棋盘街,离高升栈很近的。陶子尧至此,方悟原来高升栈到一品香甚近,用不着坐东洋车的。今天从栈里出来,被东洋车夫所欺,不知道在那里兜了一个圈子,才到得一品香。可见上海地方人心欺诈,是要刻刻留心的,当下便谢过魏翩仞,两人拱手作别。陶子尧带了跟班回栈。魏翩仞自到相好大姐老三处过夜不题。  
  且说次日陶子尧一觉困到一点钟方才睡醒。才起来洗脸,便有魏翩仞前来,约他一同出去,到九华楼吃扬州馆子。吃完之后,就在公一马车行叫了一部橡皮轮皮篷车,一同去游张园。可巧这日是礼拜,所有昨天台面上几个朋友,倒有一大半在这里。刘瞻光因轮船未开,亦到园中玩耍。仇五科一直等到打过四点钟,方才来到。在大洋房里大家会齐,分了两张桌子吃茶。此时游园妓女,数一数足足到了五六十个,把个大洋房挤的实实窒窒的,好不热闹。陶子尧跟了众人出去兜了一回圈子,不提防在照相地方碰见新嫂嫂同了兰芬在那里照相。见面之后,着实殷勤,一路跟着同到大洋房。新嫂嫂便把烟袋送过。魏翩仞因同陶子尧咬耳朵,说:〃趁着瞻光还未开船,难得今天朋友齐全,不如此刻就到他家请客,又应酬了兰芬,岂不一举两得?〃陶子尧本有到他那里请客的意思,但是面嫩,一时说不出口,听得魏翩仞之言,连说:〃好极,好极!〃魏翩仞先替他交代新嫂嫂道:〃陶大人吃酒,菜是要好的,交代本家大阿姐,不要搭浆!〃说完之后,又替他张罗刘瞻光、仇五科一班人。这班酒肉朋友天天在堂子里混惯的,岂有不来之理。  
  当下新嫂嫂要拉着陶子尧一同回去,陶子尧又拉着魏翩仞一块儿走,随即上了马车,离了张园。不上一刻工夫,早已来到泥城桥。马夫巴结,大大的兜了一个圈子,方才回到石路同庆里口。下车进去,新嫂嫂先交代过本家,喊了一台下去。两人上楼吃茶吃烟。不多一歇,刘瞻光同了两个朋友先到,跟手仇五科也来了。其时已有上灯时分。在席的人多半因有翻台,催着快摆。立刻写局票,摆台面,起手巾,叫局。主人一个个敬酒,然后大家归坐。少停局到,唱曲子,豁拳,手忙脚乱,烟雾腾天。陶子尧自充行家,嫌这些姑娘们的曲子不好。仇五科便说:〃子翁一定是高明的了。〃台面上有一个不懂事的朋友,一定要请教一札,又把一位先生拉胡琴的乌师留下,好教他拉着,等陶大人唱。谁知陶大人抵死不肯唱。后来把他弄急了,他拿刘瞻光拉到一边,低低同他说道:〃我们是官体,怎幺好同他们一样?倘若这风声传播到山东,那可不是玩的!〃刘瞻光招呼了仇五科,仇五科又招呼了那个朋友。大家觉着没趣,不及上干、稀饭,都已兴辞而去。陶子尧也不在意。  
  吃过了酒,送过了客,独有魏翩仞不走。他原是最坏不过的,看见陶子尧官派熏天,官腔十足,晓得是欢喜拍马屁、戴炭篓子的一流人。新嫂嫂虽是女流,亦早已看出。魏翩仞假托出恭,拉了新嫂嫂到小房间里,二人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商量好了一条计策。  
  其时陶子尧正在大人房间里坐在烟铺上,叫兰芬装水烟,听他的高谈阔论,说:〃做了抚台姨太太,出起门来,要坐四人轿,还有戴顶子的把轿扛。轿子前头还有一顶红伞。无论走到那里,都有人办差,有人伺候。怕的是姨太太在大人跟前,不要说大坏话,只要稍微点上两句,无论是谁都吃不起。姨太太屋里伺候的人,有丫头,有老妈,有二爷,有打杂的,要什幺有什幺。面子上的月费一个月二百两,做衣服,打首饰,吃饭,用人工钱,还不在内。但就二百两一月而论,已经比我们局里总办的薪水多了一倍。〃兰芬道:〃陶大人,耐做官一个月有几化进帐?耐阿有姨太太?耐格姨太太一个月拨俚儿化洋钱用?〃陶子尧只顾说的高兴,不提防有此一问,堵住了嘴,一时对答不来。兰芬还连着问他。他只顾吃水烟。歇了半晌,正想拿话支吾他,恰好魏翩仞同新嫂嫂从小房间里出来,把话打住。  
  魏翩仞便披起马褂要走,又朝着新嫂嫂努努嘴。新嫂嫂会意。其时陶子尧又要跟着走,谁知一件马褂,却被新嫂嫂扣住不给。陶子尧到此无法,只好听魏翩仞一人独去。这里新嫂嫂又张罗陶子尧吃稀饭,又打发陶子尧管家,先回栈房。这天晚上,自从摆台面,一直到魏翩仞走,凡有来叫局的,新嫂嫂都叫小大姐阿金跟了出去,自己却一直在屋里陪着陶子尧。无意中又同陶子尧说:〃兰芬虽已十六岁,还是小先生勒。样式事体,有倪勒浪,决勿会亏待耐的。〃陶子尧虽说只来得两天,因他聪明不过,台面上亦听得一人讲起,这新嫂嫂的身分,也就都已明白了。当下吃过稀饭,打过两点钟,兰芬是没有晏堂差的,大家收拾安睡。陶子尧居然就在这里借了一夜干铺。究竟如何,无庸深考。但觉与新嫂嫂情投意合,如漆如胶。  
  一连住了七八日,不是人家请他,就是他请人家,一连七八天,没有断过。每天总要困到两三点钟方起。等新嫂嫂梳洗过后,一同吃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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