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递水不接,说话不答,还以为是敌人的探子;后来才明白,原来几个月前,西征的萧克6军团就从这里经过,老百姓对红军有所了解。红军不抢东西不拉夫,还打富济贫。战士们的情绪都高涨了起来,有一种早两年在江西打完仗又回到根据地的感觉。
在从通道到黎平的途中,只有林彪的1军团在黎平的外围潭溪打了一仗。这一仗,打得林彪很扫兴。守敌一个营,碉堡修得倒是不错的,可没有放几枪就弃堡跑了,退到几十里之外的十万坪去了。林彪还没有遇上过这么软蛋的敌人,他飞马进潭溪,要亲眼看看这到底是伙什么敌人?黔军是不是都是这类货?一打听,原来这个营同萧克的6军团打过交道,知道红军的厉害,全是吓跑的。林彪想,好吧,到黎平再打个像样的仗吧。当他率部来到黎平城下,把部队摆开,却半天听不到枪声。他正纳闷,只见先头部队已在城里的山头上挥起了红旗。城里的敌旅长、团长,见潭溪失守,也就弃城而逃,一直退到了五里桥。县政府的国民党官员见旅长团长们都走了,也都携家带口逃到榕江去了。1军团的前卫2师6团穿城而过。
黎平城里的群众见红军又回来了,自动组织了数百男女,赶到东门外10里的地方迎接红军大部队。12月16、17日,左路的3、5、8军团和中央纵队,在锣鼓、鞭炮声中进入了黎平城。好久没有见到这种光景了,军民一片欢腾。进入黎平的红军,立即展开了宣传群众、开仓济贫的活动;总政治部还发出号召,每个红军战士送一件礼物给苗族兄弟。黎平城里城外,一片苏区风。
由于西进,甩开了蒋介石的“围剿”主力和湘军的堵截,当面之敌又软蛋,敌情有些缓和,黎平的群众条件也不错,大转移的中央红军在黎平停下来,作一些休整和补充,便完全有可能了。周恩来找到毛泽东说:“我们开个会吧?”毛泽东问:“开个什么会嘞?”周恩来说:“要开就开个政治局扩大会,把转移的战略方向再研究一下,通道的议定是临时的,只解决到黎平的问题。”毛泽东说:“说得好,会是该开的,转移方向问题当在政治局形成决议。”
然而,关于会议主持人问题,颇费了一番周折。周恩来说:“既然是政治局扩大会,自然还是由负总责的博古同志邀集召开喽。”毛泽东高低不同意,说:“这个会呀,得由你来召集,你来主持。要让他来主持,那还不如去睡个大觉。”征求王稼祥、张闻天的意见,他们也不同意由博古主持。王稼祥还提出由毛泽东主持召开。毛泽东也不同意,说:“不妥。还是要由‘三人团’的同志来干这件事情。”周恩来碍于自己不是负总责的,怕在党内引起麻烦,说:“别又生出一个合法不合法的问题来呀。”毛泽东说:“恩来同志,很显然喽,分歧还会有的。你要他主持,吵个一塌糊涂不讲,到时候又没个像样的结论,岂不是白开了?总不能让个外国人来主持中国党的会议吧?”周恩来一想也是,说:“好吧,我先找他谈谈看。可是,这话怎么说好啊?偏是我来主持会议。”毛泽东说:“世界上好多的事情,本来就是难得说的,不好说的。我们党现在的一些事情,将来的后人说不定会感到莫名其妙的。
你就随便找个缘由吧,你恩来有这方面的天赋。”
周恩来确有某种“破解难题”的天赋,他跟博古说:“在通道临时议定的事情,需要在政治局扩大会上再明确一下。考虑到扯到军事行动上的事情多,你又有些劳累,我就代劳邀集一下吧?”博古当即表示同意,说:“这样好,这样好。要我来主持,毛泽东又该说我要抓他的‘新三人团’了。”
转移中的第一次政治局扩大会便在一家姓徐的商店里开了起来。
参加会议的除政治局委员、候补委员外,还有各军团军团长。临开会时,李德因为受了风寒打起“摆子”来,周恩来劝慰他先安心休息,博古会代表他坚持按中央“既定方针”办事的,李德只得听劝没有非要参加会议。周恩来提出议题说:“关于战略转移方向问题,我们在通道争论过,争论结果,就是今天到了黎平。这个问题,我们需要一个较为稳定的一致的认识,需要通过政治局的会议加以肯定。据我同一些同志的接触,在这个问题上,我们的认识还不那么一致,有的同志认为应该放弃同2、6军团的会合,另寻合适的边区建立我们新的根据地;有的同志认为,我们到黎平来只是绕道,还是要寻机北上同2、6军团会合;有的恐怕到现在还持有这么一种看法,我们连黎平都不该来。大家就这个问题发表一些意见吧。”会议之前,好些人在个别接触中已经得知,毛泽东、周恩来主张放弃同2、6军团会合,另寻边区建立新根据地,他们认为这个意见好,是上策。于是,纷纷发表意见,认为转移方向应作适时的变动,“放弃东去,另建苏区”。博古听着,不禁心烦意乱,不停地推着眼镜,插空说:“都说到哪里去了!我们到黎平来,说的是绕道,怎么能放弃同2、6军团的会合?这不能说是一种负责任的想法。敌人甩脱了,‘围剿’打破了,只有十几二十天的路程了,却要放弃同2、6军团的会合,简直不可思议!”他说着瞥了毛泽东一眼:“我们这里不是有人常说要集中优势兵力,要握紧拳头么?”
毛泽东一看点到他了,便说,“问题在于要集中得了嘛!我的意见,必须放弃同2、6军团的会合。今天的情况同6军团当时的情况不同了,他们当时能窜过去,现在不好办了。屁股后头的何键、薛岳、吴奇伟离我们太近;而且,现在湘黔路已经修通,他们要运动到黔东北地区是很容易的。从战术上讲,他在湘西没能兜住我们,他能不把他的兜兜挪到黔东北一线?今天的湘西,就是明天的黔东北。造一点同2、6军团会合的舆论,作一点姿态,那是可以的,实际干却是不行的。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对不起,我又背书了。这叫着‘你背你的,我背我的’。
第二,我们现在迫切需要一块根据地,以彻底粉碎敌人的‘围剿’。有人好像是说,我们已经打破敌人的‘围剿’了,可以大摇大摆地到贺龙那里去吃酒席了。这不是事实。薛岳、吴奇伟就是从江西跟出来的,眼下就在山那边。这点距离,在欧洲也许显得很遥远,在中国却是很近的。我还是我,你还是你,还是那么一对老冤家。怎么能说‘围剿’已经打破了?”
博古还是不同意放弃同2、6军团的会合,还是主张“折向黔东,靠拢2、6军团”,说:“革命就不能畏敌不前,畏敌不前就不能革命……”彭德怀、罗炳辉、刘伯承、叶剑英都火了。罗炳辉说:“什么叫畏敌不前?我们同强敌硬拼的苦头还没有吃够吗?”刘伯承恼道:“表决,少数服从多数!”
周恩来说:“问题才说到一半喽。刚才说的是放弃去湘鄂西的会合,那么,新的转移方向问题,到哪里建立新的根据地为好,大家还可以继续谈谈。泽东同志,为便于讨论,是不是先说说你的意见?”
毛泽东说:“考虑到部队要休整,要补充,要发展,去黔西,滇黔边,不大合适。可以考虑黔北,川黔边,那里只有一个侯之担,人口、出产也还不错。这里,我想再补充一句,我们说的放弃同2、6军团的会合,也不能作绝对化的理解。近而言之,我们到了川黔边,一当出现某种情况,我们还可以掉头向东,去同2、6军团会合;远而言之,红军终究是要会合的。”
席间,委员和军团长们纷纷表态:“同意,同意。这才叫战略头脑作出的战略考虑。”
周恩来一看要讨论的主要问题差不多了,便关照了一句博古说:“博古同志,是不是表决一下?”
博古一脸愁容,又来个软同意,说:“在会合问题上不作绝对的放弃,那还是可以考虑的。”
周恩来说:“那就表决吧,过后我们再起草一个决议案,再开次会通过一下文稿。”
第一次会议开完,毛泽东心情不错,总算从组织上解决了“硬碰硬”的同2、6军团会合的问题。他走出开会的店堂,想急着回自己的驻地,才出店门,便有林彪和彭德怀走了上来,两个军团长的情绪一个欢一个闷。毛泽东瞥了林彪一眼,想把林彪的情绪调一调,说:“昔有刘皇叔跃马过檀溪,今有小林彪跃马过潭溪。刘皇叔是落荒而逃,你是打了胜仗嘛,怎么闷闷不乐,在会上没讲几句话啊。”林彪借机耍滑头:“敌人是跑了的,并没有打着,跟刘皇叔过檀溪差不到哪里去。”彭德怀说:“我就想不通,李德既不知中国之敌,也不知中国之我,更不知中国的地理民情,他怎么能指挥中国的革命战争?听说蒋介石跟前的那个德国人也不中用了,躺在南昌的一家医院里起不来了。”毛泽东愕然:“真没说错呐,猛张飞粗中有细。你怎么知道这事的?”彭德怀说:“从一张报纸上看到的。当然,你还得费一番猜的功夫才行。”毛泽东说:“快,把那张报纸拿给我看看。带在身上没有?”彭德怀摊了摊手。毛泽东说:“我就说嘛,世界上的事情就是乌七八糟,无奇不有。中国的内战竟是两个德国人在打。”林彪垫了一句:“是有点滑稽,我也跟着滑稽了一家伙。”毛泽东问:“什么意思?”林彪说:“就是那篇该死的《短促突击》嘛,当时你不在,你要在,我哪能出那个洋相!”毛泽东说:“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他回头又叮嘱彭德怀一句:“别忘了,我下午就要看。”
分手以后,毛泽东在小街上张张望望地走着,路过小食店,他停下来耸耸鼻子;路过小烟摊,他想买一包,一摸口袋,口袋是空的。陈昌奉一会赶了上来,小声道:“快走吧,该吃饭了。”他们来到小街口,只见街口的大榕树下围了上百的男女老少,在听一个江西口音的女同志发表演说。毛泽东不由得挤到人群边,把耳朵竖了起来,只听女红军在说:“……
我们共产党不光是主张各民族一律平等,男女也要平等……”这不是子珍吗!她怎么挺着大肚子上街了?贺子珍接着竟说起了她的大肚子:“不瞒乡亲们说,有大姐大嫂见我肚子大了,问我晓不晓得肚里的货是哪个的?怎么不晓得啊乡亲们,是我男人的。一个男人的,不是很多男人的。共产党不共产共妻,是一夫一妻,我是跟我男人一起干革命,打土豪分田地来的。我只有一个男人……”
毛泽东听得脸发烧,拉拉陈昌奉说:“我们还是走吧,要不她非得把我们拉出来游街示众不可。”陈昌奉这会儿却不走了,说:“等等,喊贺大姐回去一块吃饭。”毛泽东说:“人家有人家的伙食单位,不管她!”毛泽东不管陈昌奉跟没跟上,独自走了。
毛泽东住在山坡上一家独门独院的民房里。他一边进门一边叨咕:“这个贺子珍啦,肚子都那么高了,还,我就一个男人……”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不是陈昌奉,正是贺子珍跟上来了。
贺子珍听到了毛泽东的叨咕,莞尔一笑说:“你怎么也去听我宣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