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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认得这个?”
叶知秋瞟了一眼,道:“很像我的头发。”
沈笑松道:“不是像,而确实是。”把那绺头发拿到叶知秋肩旁,两相一比,发质颜色,分毫不差。
叶知秋淡淡道:“你在怀疑什麽,不妨直说。”
沈笑松伸手去摸他额上那点朱砂痣,道:“知秋,我一触到它时,便觉得眼前一片血红。最近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有时候梦里就觉得漫天血光向我压来,连呼吸都不得。梦里总是你,穿著血一样的红衣,忽远忽近地对著我笑。可是梦中的你,却没有这点朱砂痣。”
叶知秋淡淡一笑,道:“梦就是梦,哪里当得了真?”
沈笑松固执地道:“那不像是梦,就像是真的一样。”
叶知秋道:“你怀疑杀人的是我?”
沈笑松道:“不,我只是觉得你一定知道些什麽。或者,秘密就藏在那个寺庙里。你才会不允许我进去。甚至连经过也不许。”
叶知秋叹息一声,道:“笑松,郭府的祸事,是他们自己造了孽。是自作孽。你帮不了他们。你能做的,就是远离他们。你明白吗?”
沈笑松道:“除非你再说得更清楚一点,否则,我不会明白。”
叶知秋脸一板,怒道:“那你以後就不要来见我!”
沈笑松道:“知秋!”
叶知秋一摔手,偏被沈笑松握得紧紧,摔之不开。瞪了眼道:“你再在那里呆下去,迟早会出更大的事。你怎麽就不肯听我的?”
沈笑松道:“我发过誓,那个杀小柏的凶手,我一定要他血债血偿。”
叶知秋又变了面色,道:“如果那个凶手是我呢?”
沈笑松摇头,道:“不会,不会是你。”
叶知秋眨眼笑道:“为什麽就这麽肯定?”
沈笑松在他鼻尖上捏了一把,道:“就凭你啊?我只知道你会……还不知道你还能……”
“沈笑松!”叶知秋一翻身坐了起来,这次是面上蒸了薄霞,看样子是真怒了。沈笑松只得干笑,一个劲地抱了人又亲又哄的,过得半晌,叶知秋怒气方才渐渐平息。白了他一眼道,“你下次再敢胡说八道,我割了你的舌头!”
沈笑松继续搂著他细吻,忽然动作渐渐缓了,终於停了下来,叶知秋抬头一看,见他神情茫然,便问道:“怎麽?还在为郭家的事情操心?”
沈笑松神思不属地一笑,道:“知秋,你说,要怎样的仇恨,才会去把别人一家老小都一个不留地杀光?而且,成年男子要阉了才肯罢休……说来,一个几岁的孩子又能碍著什麽事了?”
叶知秋淡淡一笑,自他怀中坐起来,正视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字道:“斩尽杀绝。”
“为何会要斩尽杀绝?”
叶知秋笑道:“如果要我说,必然是灭门之祸。至於那杀人的附加方式嘛……”转过头去,声音有些低沈,沈笑松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应该是郭家曾经有人夺人所爱,而且手段残忍,才会用这种方式复仇吧。”
沈笑松道:“有理。难不成,郭家就是因为这事,才会举家迁到此处的?”
叶知秋似悔失言,转了转眼珠,笑道:“长夜漫漫,你就准备抱著被子跟我说一夜的话?”说著温软的身子就贴了过去,沈笑松顺势搂住,叶知秋松松披在身上的袍子就已经滑了下来。他夜前定是洗浴过,身上还留著淡淡的莲叶香气,闻之心怡。沈笑松不由得把脸凑到他发间,使劲嗅著。
这嗅著嗅著便越贴越近,也变了味,沿著他脖子便渐渐地滑了下去。袍子也自叶知秋肩头,滑到了腰间,珠光下看来真如同玉琢成似的。
“我真无法相信……画壁里的人,竟然活生生地在我怀里,不仅看得见,还摸得著,一寸寸的肌肤,都是鲜活的……”
叶知秋突然浑身颤了一下,虽然无声,但很剧烈。沈笑松抬头,只见叶知秋面上隐隐有恐惧之色,问道:“怎麽了?”
叶知秋似笑非笑地道:“你还是这般留恋我这身鲜活肌肤麽?你还是这般迷恋我这个身体麽?”
沈笑松道:“你说什麽?”
叶知秋笑道:“是我在问你问题。”
沈笑松道:“从我初次见你便为你痴迷,你比我更清楚。”手自他腰间滑下,在滑腻结实的腿间抚弄著,道,“你美,容颜如画。你的身体几乎完美,我承认我为此著迷。有错麽?”
叶知秋靠在他怀中,想掀开他那只不安份的手,偏被他抚弄著又失了力气,只能低低地喘息。
“我不认为我有错,不过,如果你不喜欢我这样做,我可以不碰你。你喜欢,我才会喜欢。”
叶知秋已伏在他腿上,赤裸的光洁的背剧烈地起伏著。虽然浓密微卷的黑发遮住了他的脸,但精致的耳廓已经泛著娇红,只听得他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促。沈笑松把他身上的青衣自腰上缓缓地褪了下来,他也一丝反抗也无。
“你并不讨厌这样做,不是吗,知秋?”还未等到叶知秋回答,便把叶知秋身子翻了过来,让他面对自己。
又在他胸前早已挺立,豔红如珊瑚珠子的|乳珠上轻咬了两下,笑道:“嘴上硬,身体还是很诚实。”
叶知秋已经窘得要哭出来了,紧咬著下唇,闭著眼睛不说话。沈笑松又在他腿间半挺的欲望上轻弹了一下,叶知秋“啊”地惊叫一声,想跳起来,却又被沈笑松摁了下去。
“你放心,我不会跟你抱著被子说上一整夜话的。春宵苦短,我又怎会浪费?”
23
沈笑松终究还是没能遵照叶知秋所说的,远离郭府。他终究还是放心不下。
郭府里满眼的素白,人人披麻带孝。就连十多岁的小松,也穿著白麻的孝衣,在父亲的灵前抹著眼泪。回想起三日三夜里画里的旖旎缠绵光景,沈笑松几疑是在梦中。
长生显然已经是几日没有睡好了,眼下有淡淡的黑圈。看见沈笑松,马上低了头退了开去。沈笑松也装作没看见,自与小松去说话。
郭府里下人已经走了不少了。也难怪,这般不停地死人,死得又这般诡异,凶手至今一点线索也无,怎麽能让人不怕?郭西临只管挥手,叫帐房多给点银子,打发他们走。现在留下的,都是郭家的族亲,仍然有百余人。长生虽然年轻,但素来持家有方,她整天打理,郭府还是照样过著,没有出什麽大岔子。只是看样子实在是累著了,郭西临论能力不如这妹妹,也远不如她坚韧,成日里长吁短叹,甚或是泪汪汪的,长生一人扛著,著实不易。
沈笑松心里担心的却是小松,郭西临和长生的安全,毕竟郭家的嫡亲只有这几个人了。一面跟管家商量,每夜里安排人巡夜,又叫人察看郭府四周围墙,看有没有能容人进来的地方。
郭西临忽然叹了一声,道:”如果是人还罢了,如果是鬼,怎麽防也防不了的啊!”
沈笑松道:”西临,你莫要这般垂头丧气,胡说八道!”
郭西临道:”那大哥如何解释?他怎麽也不可能自己上吊自杀啊!”
沈笑松道:”你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说明他们是被鬼害死的呀!”拍了拍他肩头,道,”别自乱阵脚,你房外,长生和小松门外,我都安排了人守夜,你们不要乱走,不会有事的。”
郭西临坐在灯影里,竟至微微颤抖。”笑松,你晚间没事,来陪我说说话可好?我一个人……心里害怕……”
沈笑松笑道:”好,我一个人也闲著无聊。从今晚开始,我们下棋吧。”
抬头见了长生在屋角,唤了管家来吩咐道:”告诉小姐,夜间一定不要出房。”看了小松一眼,道,”小松也一样,叫他的奶娘盯紧点。”
一连下了四五天的棋,次次都是沈笑松赢。两人本来是棋逢对手,无奈郭西临心中害怕,哪里有那麽多心思来下棋?沈笑松不耐烦,又不能走,只得一盘又一盘地下下去,直到起更时分才回房睡觉。
这夜,郭西临一连输了三盘,愁眉苦脸地道:”笑松,咱不下了,说说话吧。”
沈笑松笑道:”也好,这样下著怪没意思的。”
郭西临突然道:”笑松,你有没有发现,这两天长生怪怪的?”
沈笑松一怔,道:”长生?她怎麽了?”
郭西临道:”我看她这几日啊,眉目间是掩饰不住的喜气。就算再不施脂粉浑身缟素,也遮不住哪。”
沈笑松道:”这个时候,喜字从何而来?”
郭西临却笑道:”笑松,你还装糊涂呢,真是的,你如果喜欢长生,我是求之不得。办办喜事冲一冲,也未尝不好啊……”
”喂喂喂,”沈笑松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皱眉道,”你这是说到哪里去了?”
郭西临笑道:”你就别再装了,你人才品貌样样都好,又是我家的恩人,难道我还会反对不成?高兴都还来不及呢!”
沈笑松正色道:”西临,我跟长生没什麽。前些日子里,她是曾对我示意过,我已经明白拒绝了。”
郭西临一呆,道:”拒绝了?长生哪里不好了?”
沈笑松笑道:”哪里都好,只是我已经有心上人了。”眉头一蹙,道,”你刚才说她满脸喜气,确是实情?”
郭西临道:”那还有假,你自己回想看看。”又追问一句道,”真不是你?”
沈笑松道:”真不是我。若是我我何必不承认?”想了片刻,道,”这几日长生躲著我,一直不跟我说话,但细想起来,确实是如你所言,眉目间颇有春色。”
郭西临拍案道:”这就奇了,她是认识了谁?这府上的人转来转去就是这些,没理由这时候会突然喜欢上谁哪。”想了想又道,”这几日因为下人走了好些,不少东西都是外面叫人送来的,这些事都是长生在办,莫不成她跟谁好上了?”
沈笑松眉头蹙得更紧,还未搭话,郭西临又摇头道:”也不可能,以长生的个性,怎麽会看上那些商贩之人呢?奇了,真是奇了。”
沈笑松沈声道:”西临,明日你把长生找来,好好问问。这种事只能你这个做哥哥的来办了。”
郭西临嘿嘿笑道:”怎麽,笑松,你急了?怕长生被人抢跑了?”
沈笑松啼笑皆非,道:”你这是想到哪里去了?”脸色一沈,道,”我们这些日注意了防范,没有出什麽事。那凶手想进府也没那麽容易,他难道就不能扮成送货的商贩,来接近长生?”
郭西临顿时惊慌起来,道:”那,长生,长生她不会有什麽事吧?”
沈笑松道:”长生也不会那麽傻吧?也才几天,不至於发生什麽。只不过,你明天一定要找她问个清楚,现在我们对任何事都不能掉以轻心。”
郭西临连连点头,沈笑松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道:”好了,我也回房去睡了。你记得明天起来就去盘问长生,我会去找管家仔细问问,看有没有可疑的人。”
沈笑松走出房门,看著郭西临房中灯熄了,又走到长生的小院,问守院门的人道:”小姐睡了吗?”
”小姐早睡了。”
沈笑松见房中一片漆黑,便也回到自己房中。他也疲累,倒下便入睡了。
长生的房中,忽然亮起了灯。过了片刻,只听门轻轻的吱呀一响,脚步细碎,长生提著一盏灯笼,蹑著足走了出来,走到墙角,那里有道小门,原本是封死了的,长生一推,竟自开了。
她把门虚掩好,沿著墙外的小径,一路走了下去,显是已走惯了的,轻车熟路。来到了一片树林里,她站住了,擎高了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