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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他想了想,“小时候我爸经常打我屁股,很疼。后来虽然不打了,但我心里还是很害怕别人打,所以我……”
“悲惨童年,心里障碍,嘿嘿!”我嘲笑他。
他看我眼珠乱转,急忙道:“你又打什么坏注意?”
“什么叫‘又’?我经常算计你?”
“是啊,你老是欺负我。”
“好啊,你敢污蔑我,我打!”
我起身又要翻他的身,他赶忙躺到床里,神色慌张。
“哼哼,总算让我找到你的弱点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气我!”
“不敢了。”他坐起来,抬眼忘着我,嘴唇红红的。
“来,大功告成一个!”我受不了诱惑了。
“不行,快下自习了……”他又要左看右看,给窗户挂帘子了。
“没事,哎呀,不用了。”我一把把他扯倒
……
12
生活似乎恢复了原样,我们又和以前一样形影不离。本来开始的时候,我们是三人行——中间还加个张庆,但江波不知为什么始终没法和他得劲儿。他们都是球迷,都酷爱户外运动,在一起的时候却很少说话。我问江波,为什么不和张庆聊天啊,都是同学嘛。他先是说处不来,被我问烦了,就说他是中国队的球迷,看甲A的;张庆却是阿根廷队的球迷,只喜欢巴蒂和佛罗伦萨的比赛。作为一个超级编外假球迷,我无法知道他的理论是否站的住脚,但毫无疑问的是:他不喜欢张庆。时间一长,张庆可能也觉得别扭了,就不再加入,这样一来,正中了某些人的诡计。看着他乐呵呵的脸,我有点奇怪:
“你今天怎么了?傻了一样!”
“好不容易啊!”他伸了个懒腰,抿着嘴还在笑。
“什么不容易?”我一头雾水。
“二人世界啊,没人干扰了,嘿嘿。”然后他学着周星弛很有感情的说:“这个世界清净了……”
我恍然大悟:“静你个头啊,人家张庆挺好的,你干吗说他是苍蝇!”
“咦?慢着,人家是谁啊,你是不是看上了?”
我脸一拉:“你说什么?”
“哦,哦,我说,你是不是看上那个人家——我了?”
“想得美哦你!”我冲他白了一眼。
“啊?那昨天晚上是谁拼命地搂着我叫爱呀爱呀的?”
我赶紧四望,还好,周围没人。
“猪啊你,叫这么大声,你也不怕让人听到!”我伸手要打他屁股。
他却比我灵活多了,闪身躲开。
“你不是一直说我胆子小吗?我今天就胆大一次给你看!”然后他大叫:“我爱——哎呦!”
我大笑:“哈哈,你爱哎呦啊,我就让你哎呦个够!”
……
寒假又到了,因为不得不在家过年的原因,我们过了一个牵肠挂肚的新年。刚过十五我就急急忙忙赶回学校,他却照旧在一个星期后才来——他奶奶每年正月二十一做寿。当晚我们搂在一起的时候我死命地掐他,他哎呦哎呦低声叫,脸上却一副享受的表情。
“喂,就算我舍不得下狠手,你也应该做个样子嘛!”我在他耳边悄悄说。
“做什么样子?”
“疼的样子啊!”
“是这样吗?”他龇牙咧嘴地“疼”了起来。
看着他一脸的可爱表情,我咬着他的耳朵说:“受不了了!”
“什么受不了?”
还装傻,我打了他一下:“我要做功课啦!”
“要我帮忙吗?”
“要!”
美好的日子总是很快溜走,眼看快四级考试了,我们不得不减少“功课”的次数。江波和我约法三章:1。晚自习期间不得动手动脚;2。上课时间不能互相挑逗;3。非活动时间不能在晚上裸睡。他说完了,得意的看着我说:
“规章是订好了,我们互相监督,认真执行!”
我看他臭屁的样子,忍不住问:“那其他时间呢?”
“什么其他时间!”
“功课以外的时间啊!”
“自然是好好学习啦!”
“那好,你学吧,我去找张庆!”
他急了,大叫:“不许你去!”
“你凭什么管我!哼哼,就顾自己了,还约法三章!你自己约吧!”
“小爷啊,你英文好不急,我可是一穷二白啊,你就替我想想嘛!”
我继续板着脸。
“那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就怎么!”
“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他啪打个军礼:“是,长官!”
“快别耍宝了,自习了!”我一边笑一边推他。
“先大功告成一个?”他看着我,眼还眨呀眨的。
“刚刚三条你忘了?”
“下不为例好不好?”
我没理他,熄了灯准备离开宿舍。就在灯灭的时候,他又走回来把我推进门。我到是想挣扎,不只为什么却浑身没了劲——唉,由他吧!
四级考试还没到,流感先来了,我照例是首先中弹的一个。也许是从小病惯了,虽然每天又是鼻涕又是泪的,我开始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去校医院开了点药。两个星期后,我开始发烧和咳嗽了,一到晚上浑身滚烫,白天却又一切正常。江波又陪我去了一次校医院做了个透视,那个戴眼镜的老头子让我站在x光前瞅了半天,出来在我的病例上“啪”地盖章——正常。又拖到第三天头上,已经又要到周末了,我正在午睡,江波摇醒我。
“我去踢会儿球!”
两个星期以来他总是陪着我,几乎一次户外活动也没有,把他可给憋坏了。我笑了笑:“早点回来。”
他给我掖好被子,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只觉得口渴的很,刚想叫江波,迷迷糊糊记起他出去了。掀开被子向床外一看,这才注意到原来天已经黑了。我摸索着下床开了灯,好亮的灯啊,我闭上了眼,可我怎么还能看见呢,那灯明晃晃的,就像太阳一样……这时耳边听的叮当乱响,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13
等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医院了。我一丝不挂躺在床上,有人正不停地给我擦身子,我叫道:“好冷啊!”
叫声一出来却成了呻吟,我自己都快听不到了。只听得身边有人说:
“你在发烧,大夫让我给你降温那!”
我费力地睁开眼,原来是张庆!他又对我说:
“你昏倒了,我就把你送来了,大夫说可能是肺炎。”
我冲他点点头,连说谢谢的力气也没了。
不一会儿,迷迷糊糊地觉得被子给盖上了,然后又有凉凉的东西塞到了我的腋下和腿间,可能是冰块吧。
“大夫把十八般武艺全搬出来了。”我想,“恩,还能开玩笑,死不了,可,可江波呢?给我擦身的为什么不是他?”想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我眼泪留了出来,我轻轻问:“江波呢?他怎么没来?”没人回答,也许别人压根儿就不知道我在说什么,而且嘴里插了温度计,我也说不清楚了。
“哎呀,快四十二度了!”
……
“打激素吧!”
“我去问大夫!”
“我快死了吗?还要打激素?会不会变傻啊?江波呢?怎么还不来?”我挣扎地想问,却又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觉得身边似乎有人,想起身看看,却觉得浑身没劲,只好叫道:“张庆!”
“你醒了?太好了,你可把我们吓坏了!”
我转头一看,原来是江波。我又问:“张庆呢?”
“哦,他刚刚走。你知道吗?昨天我们回了宿舍,脸盆散了一地,宿舍好像遭了抢劫一样,你又不见了,我们问了好多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看门的那个94级的回来了,我们才知道你被送到医院了……”
真奇怪他为什么那么兴奋,我是在很严重的病着啊!我闭了眼,一声不吭,他还在继续:
“我去校医院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后来再去问看门的,才知道学校医院周末连个大夫也没有,张庆和他把你送到了二院。昨晚没车过不来,我一宿都没睡,今天早上天一亮我就急忙赶过来了……”
“我要休息了……”我仍然闭着眼。
“什么?”他一愣。
“我说我要休息了!”不知为什么,我忽然觉得耳边的这个声音是如此的烦,假如有力气的的话,我一定给他个嘴巴子然后大叫:“闭嘴!”可我连吼的气力也没了,说完那句话只能闭眼无声地抗议。
“你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去叫大夫?”他摸摸我的额头,“已经退烧了啊!”
“我只是累了,不想说话,你走吧!”他可能又要奇怪我的喜怒无常了吧,哼,总是这样的,粗心的他和敏感的我,他不知道昨天我真的感觉快要死了,那时我是多希望站在我身边一直守着我的是他!抓着我的手安慰我的也是他!可他呢?今天早上才悠悠然“赶”来了,真好啊,我的“爱人”,你所说的爱原来就是这个样子的!想到这些,我突然觉得全身像虚脱了一样,眼又湿了。
江波替我把眼泪擦干,轻轻问:“你,还难受吗?是不是……我又惹你生气了?”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我边哭边说。
他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我听到悄悄掩门的声音——他走了。泪水开始疯狂的涌出。我讨厌他,讨厌他的唯我之命是从,我让他走,他就那么地走了,他难道不知道,我这时是多么想让他陪陪我啊!你可以耍赖不走,你也可以固执地不走,你可以使用任何方式不走,我心里企求的声音,你难道一点都听不到?
在二院住了两天,为了方便人看护,周一我转院回到学校。两天里江波一直陪着我,除了“我要吃饭,我要上厕所”之类的话,我连一句话都没和他多说,我知道他是爱我的,他给我喂饭,擦身子,甚至大小便也都是他帮我的,可我就是忘不了那夜我孤独地面对死亡的情景——我那么想他,他却不知在哪里——我从来没有那么绝望过!两天里我想了很多,我想到从我们相识以来,我们放弃了多少原本属于自己的爱好而迁就对方,我们又为了对方而忽略了多少本该注意的亲情友情,两个完全不同的人要恋爱,难道注定都要牺牲吗?
在学校住了一周,病情已经稳定了,只是晚上还会低烧,咳嗽也比以前厉害,大夫说没关系那是肺在排菌,慢慢会好的。我问大夫能不能参加周六的四级考试,大夫说那你考完回来输液好了。我松了口气,还好,没耽误了四级考,万一不能去,以后再考压力就大了,而且也少了一次考六级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