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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若轻轻地走下了另一道楼梯,周寒潮紧紧地跟在后面,走过了几道令人晕头转向的走廊和楼梯之后,他们走出了幽灵客栈的后门。
“能陪我到外面走走吗?”
她撑起伞跳到了雨幕中,回头看了看周寒潮的眼睛。
周寒潮看了看四周没有别人,便跳到了兰若的伞下,并将伞把接到自己手里。
“对不起,刚才只找到这一把伞,我们去海边走走吧?自从搬到这个鬼地方,我们天天都在客栈里练功排演,都要把我给闷死了。”说完她又深深地吸了口气,幽幽地说:“真奇怪,我能从海边的空气里,闻到另一个女人的味道。”
“我怎么闻不到?”
“因为你是个男人嘛,鼻子总是不及女人。”
兰若轻轻地笑了起来,他们不知不觉间已走到了海边。两个人挤在一把伞里的感觉,让周寒潮感到既兴奋又害怕,耳根子都有些发红了。
忽然,她跳上了一处悬崖,回头问道:“告诉我,昨天我的戏,到底唱的好不好?”
周寒潮心想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原来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出色。他大声地说:“难道昨天你没有听到,结束时台下热烈的喝彩声吗?”
“那些喝彩是给主角们的,而我只是临时顶替而已。”
“不,台下所有的人都听出来了,你唱得要比那女主角好的多。你是昨天表演最出色的一个,所有的喝彩与掌声,都是给你一个人的。”
兰若还是将信将疑地问道:“你。。。。。。你没有骗我吧?”
“当然,我发誓我如果骗了你,就立刻从这悬崖跳下去。”
“别说这样的话,我相信你。”兰若拉着他的衣角下了悬崖,幽幽地说,“其实,我是真怕你跳下去。”
…
幽灵来信第八封信(7)
…
“可我说的全是实话。”
“好啦,我知道你没骗我。我现在很高兴,谢谢你。”
兰若微笑了起来,她的笑容绽放在雨中,就像一朵白色的兰花。在周寒潮后来的记忆中,觉得当时仿佛真的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
幽灵来信第九封信(1)
…
叶萧:
你会把这封信当作小说来读吗?
也许,这些天来在幽灵客栈的离奇经历,已经让我改变了原先对世界的看法。
昨天写完信后,我心里很乱,不知道该不该留在这里。我带着信走出客栈,一路狂奔了起来,发泄着心中的郁闷。来到荒村的邮筒前,我把信投了进去。然后,我回头看了看周围,似乎世界已与我隔绝了。没有人能够帮助我,除了我自己。
二十分钟后我跑回了客栈。来到二楼走廊上时,我忽然想到了琴然和苏美,于是推开了她们的房门。
对于我的突然到来,她们显得很意外。琴然怔怔地问:“你怎么来了?”
她的口气里带着某种怨气,也许她们并不欢迎我,我尴尬地回答:“我只是来看看你们。”
“谢谢你。”
苏美淡淡地回答。看起来她们的面色要比昨天好多了,我看到她们的床上放着一大堆衣服和行李。
“你们要离开这里?”
“出了这种事情,我们还住的下去吗?幽灵客栈只会带给我们恐怖和死亡。”
“可水月怎么办?”
“你不会认为她还活着吧?”苏美冷冷地问道,她又吐出了一口气,幽幽地说:“现在我最担心的是,回去以后怎么向水月的父母交代呢?”
“别说了——”
突然,琴然打断了她的话。
“让我说下去。”苏美低下了头,几乎是自言自语地说着:“我该怎么向他们开口呢?告诉他们:‘叔叔阿姨,你们的女儿在海里游泳淹死了,但到现在尸体还没有找到。’”
说着说着,苏美的眼泪已忍不住滑落了下来。她拿出手绢擦了擦眼泪,深呼吸了一口,继续说下去:“我们三个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就连读的大学也是同一所。但说实话,我们内心里并不喜欢水月,从高中的时候就有了这种感觉,总觉得她和我们之间,隔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因为她梦游?”
“连这个你也知道了?”说话的是琴然,她警觉地看着我的眼睛说:“你很喜欢她是吗?”
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苏美继续说:“水月和我们不一样,谁都不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她的心深不可测,就像埋葬她的大海。”
我没法再说下去了,只能低着头跑了出去。我来到空空荡荡的大堂里,吃了一顿简单的午饭,便又匆匆地跑上了楼梯。
回到房间里,我在席子上辗转反侧,说不清自己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不知什么时候,我从床上爬起来,插上电源打开了电视机。
电视里正在播放天气预报,是一家当地的电视台。主持人说一股强台风正在海面上移动,预计今天傍晚将登陆这一带的海岸。忽然,电视屏幕抖了起来,信号变得模糊而又混乱,不时地有其他频道串进来。
瞬间,电视机里显现出一片大海,依旧是朦朦胧胧的样子,画面的粒子也非常粗,还有雪花般的白点不停地闪烁着。
虽然画面不太清晰,但电视机里黑色的海面,三面环绕的悬崖、浅海处丛生的礁石,还有远处阴沉的海天,分明与水月出事的那片海湾一模一样!
突然,电视镜头掉转了方向,把山坡上成百上千的坟墓也摄入了画面。真不知道这镜头是怎么拍出来的,我产生了奇怪的感觉,好像自己正游在大海里,回头向岸上求救。
从电视机的喇叭里,传出了一阵沉闷的假声——
“救救我。。。。。。救救我。。。。。。”
电视画面仍是那片海湾,但视角变成了从海平面看出去。镜头一半在海面上,一半在海面下,但在渐渐地下沉,直到进入一片昏暗的海底世界。
那声音还在继续:“救救我。。。。。。救救我。。。。。。”
天哪!我听出来了,那是水月的声音!
水月在向我呼救!
我不知道该如何理解,但心里有一个强烈的念头——她还活着。这念头和电视机里的声音融合在了一起,使我血脉贲张起来。
再晚就来不及了。我发疯似地冲出客栈,跑向那片海湾。
天色越来越阴暗,海上吹来的冷风呼啸着从耳边掠过。我一口气冲到了海湾边,也许是台风即将到来,浑浊的浪头不停地打在岩石上。我在海边喘息了片刻,眼睛紧紧地盯着海水,希望能发现什么。
是的,我看到了——
在海水中的某个黑暗深处,有一点微光正在幽幽地闪烁着。
我脱光了上衣,深呼吸了一口气,便扎进了冰凉的海水里。
雨终于下起来了,海面上风雨大作,波涛汹涌,一个浪头打过来,立刻把我给吞没了。我奋力挥动手臂,好不容易又从海水中探出头来。
我又看到了那点微光。我在海面上深深地吸了口气,让肺叶里充满了氧气。然后,就像海豚似地潜入了水中。
与海面上的波涛汹涌相比,海面下似乎是另一个世界,完全感受不到上面的风浪。周围全都被黑暗笼罩了,我睁着眼睛却什么都看不到,宛如进入了冰冷地狱。
在一片无尽的黑暗海水中,忽然亮起了一线幽光。
那线梦幻般的幽光似乎在指引着我,把我带向了那个方向。
…
幽灵来信第九封信(2)
…
我摸到了冰凉的海底。
幽光的范围渐渐变大,我甚至能在黑暗的海底,看到一块被白光照亮的岩石——
一个人影就躺在上面。
白光不知道是从哪里照射出来的,也许是某种带有荧光的海底生物。我睁大了眼睛,游到了那块岩石上。
水月。
是的,躺在海底岩石上的人就是水月。那片白光正好照射在她身上,在海底泛出幽幽的反光。
水月看起来还完好无损。只是她的身上并没有穿那件游泳衣,而是裹着一条白色的长裙。她长长的黑发如海藻一样飘荡着,双目紧闭面容安详,就好像在海底睡着了。
她已经变成美人鱼了?
我轻轻地触摸着水月,抬起了她那冰凉的身体。
突然,她睁开了眼睛,一双乌黑的眼珠无比幽怨地盯着我。紧接着,她抬起冰凉而柔韧的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拼命地挣扎,但却始终动弹不得。
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只剩下她乌黑的眼睛——我肺里最后一口气已经用完了。
终于,我张开嘴叫了一声:“水月。”
一大口冰凉的海水灌入了我的嘴巴——
我死了。。。。。。
“救命!”
奇怪的是,我听到了一声无比凄厉的惨叫声。
这是我自己的声音。
不,眼前的水月已经不见了,四周也没有了冰凉的海水,而是幽灵客栈的窗户和天花板。
我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使劲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难道我已经变成了尸体,被他们抬回到了客栈的房间里?我发现自己浑身都是冷汗,心脏跳得厉害。
电视机还开着,只是没有电视信号,屏幕上不停地飘着“雪花”。我看了看时间,此刻是下午五点。
我终于明白了,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我并没有去海边,更没有潜入海底,我只是在午后昏昏沉沉地睡着了,然后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这是一个预兆,还是心灵的感应?
突然,我意识到了什么。
我立刻冲出房间,就像梦中自己做过的那样,飞快地跑出客栈,直奔水月出事的小海湾。
路上天色阴沉,风雨交加,台风真的要来了。
不一会儿,我就接近了那片海滩,远远地望见海滩上有一个白色的影子。
心跳不由自主地快了起来,说不清是兴奋还是惊惧。
终于,我看清楚了,那是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子。
水月!
我情不自禁地叫了起来,冲上去抱起了她的身体。
谢天谢地。
海上正风雨交加,一阵阵惊涛骇浪不停地袭来,海水淹没了我的脚。
我好不容易才站直了,紧紧地抱着水月走向客栈。
一阵狂风暴雨打在我们的身上,我低头看了着手中水月,她的身体似乎比昨天轻了许多,皮肤冰凉而苍白,长发如黑色瀑布般垂下。看着她安详的表情,我宁愿相信她只是睡着了——
她死了?
我的情感无法让我相信。然而,我实在感觉不到她的呼吸和心跳。
眼泪正沿着我的脸颊缓缓地滑落,和雨水混在一起,落在了水月紧闭的眼皮上。
不知道是谁给我的力量,使我迎着台风前的骤雨,抱着水月向客栈走去。
天色已经阴暗下来了,身后的狂风越来越激烈,巨浪拍打岩石,震耳欲聋——台风已经登陆了。
从小海湾到幽灵客栈的路并不长,但仿佛已走了一辈子。
终于回到了幽灵客栈。
我的双手仍抱着水月,用肩膀把客栈的大门撞开。
一阵狂风暴雨紧跟在我背后,冲进了底楼的大堂,让悬着的灯剧烈摇晃起来。
客栈里的人们正围坐在餐桌前,这时他们全都呆呆地看着我。你们看看吧,水月被我带回来了。
他们显然都被我吓了一跳,尤其是琴然和苏美尖叫了起来,就好像活见了鬼似的。就连丁雨山也面露惊恐之色。清芬和高凡则紧紧地按着小龙,防备这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