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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美颇为赖皮地说:“你不了解路定国,还不知道我的底!我拿什么还嘛!我们只有走让银行一分钱也收不回来的核销之路,把贷款彻底核销才行呐!”
郑革新还不死心:“你是不是和那老家伙打个招呼?可别放过这个好机会!”
薛美嗔怪道:“你怎么想得出来吗?让我去找他?那还不如你们银行自己去找他呢!”
郑革新见薛美顽固,便知道这个套子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够解开的了:“我找姓路的,他还不是早有话等着我:股份公司已经与水泥集团没有任何关系了!”
郑革新悻悻地挂上电话,可视电话会也完了,他刚关上计算机,胡主任就敲门进来了,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郑行长,下面储蓄所报来一个很特别的案子!”
郑革新一惊:银行出事没有小事!自己的事情还没有搞利索,他更不希望别人再出问题。但是,大行长毕竟是大行长嘛,他就有里外不一的本事!他伸手示意胡主任坐下来,自己则慢慢地品一口茶,才淡淡地问:“什么事?别忙,慢慢说。”
胡主任在郑革新对面坐下来,依然惶恐:“桃花储蓄所写了一个材料并送了一盘带子,有一个人拿了一个多年以前的老存折办查询,十六块硬是改成了十六万!”
郑革新一听,心里大惊:十六块改成了十六万的存折,除了自己丢失的那个,谁还会有!他的脸上努力作出平静而严肃的表情:“人呢?”
“桃花储蓄所的同志发现问题就追出去了,可那人已经跑了!听说是个瘸子!”
“瘸子?”郑革新继续故作平静地问:“向公安局报案了吗?”
“桃花储蓄所鉴于没有发生损失,对案件也不好定性,就没有报案!”胡主任说罢,把椅子拉近郑革新,异常严肃地小声说:“幸亏他们没有报案!”
郑革新见胡主任这副表情,又一惊,怕自己露出过什么蛛丝马迹,被胡主任抓住了,便继续强作镇静:“为什么?”可他的声音,此时却有一点颤抖了。
胡主任睁大眼睛:“这涉案人,我怎么看怎么是总行的孙处长!”
“老孙!他拿了存折!丫要是知道水泥厂是私营企业,是欺诈注册的,核销不就彻底泡汤了吗?!” 郑革新心里想着,大脸已经变白了。
胡主任以为郑行长是为案情的复杂和突然才变了表情的,便好心安慰道:“也可能是我看得不准!我给你放一下带子,您再看看!”
于是,老孙在桃花储蓄所表演的一幕,通过监控录象,又在郑革新眼前上演了:
女储蓄员起立,说:“您好!您办理什么业务?”
老孙没有人影却有声音:“姑娘,我这伤腿不中用啦!你帮我查查余额吧?”
保安帮助老孙递上了存折。
女储蓄员拿了老孙的存折,说:“大爷,您这是什么年代的存折了?我给您换一个新的吧!”
老孙说:“不必不必,这是我爸爸的,他去世了,我是留着作纪念呐!”
女储蓄员一笑:“机器都不能识别您的折子了!我只有人工输入帐号了!”而后又道:“大爷,您这存折写的十六万,怎么机器里面显示才有十六块钱呀?”
老孙突然窜上来,伸手拿了女储蓄员手里的存折,说:“对!对!我爸爸留给我的时候说了,十六块不好看,改十六万吧。时间一长,我倒给忘了!”
而后,老孙收了存折一边快步出门,一边说:“老喽!都糊涂啦!”
看完带子,郑革新一直坐在沙发上发呆,脑子里却急速转动着惊心动魄的问题:老孙怎么得到的这个存折?他想干什么?他是否明白了这存折的奥秘?还有什么人知道这个存折?那个小帐本哪里去了?是否也在老孙那里?
胡主任见郑革新一个劲儿地发呆,以为是郑行长对老孙同志的革命同情心使然,便问:“我们要不要先向公安局报案?”
郑革新醒过闷儿来,赶紧搪塞:“总行领导用旧折子办查询,也不属于违法乱纪,不值得报案嘛!”而后,郑革新故作镇定,轻轻地再品了一口茶,心里拿定了主意,便从容地对胡主任布置道:“总行领导的名誉最重要!何况那老孙为了支持我们的业务发展已经出过一挡子事情了!”
胡主任狐疑地插嘴:“您的意思……”
郑革新果断地说:“通知桃花储蓄所,不要宣扬这件事情,谁无事生非,到处乱说,我就按照损害我行商誉,处理谁!我亲自找孙处长了解情况,需要报案,我再通知你!”
胡主任见郑革新对总行领导这样爱护和保护,好心的她,除了命令桃花储蓄所坚决保密外,自己更是以身作则,再也没有对第三个人说起此事。
当晚,郑革新和薛美都没有睡塌实,更没有搞床上运动的心思了。他们认为已经到了对老孙同志再次采取非常行动的时候了,他们一定要一举再夺回存折,最好再夺回或者找到小笔记本的下落。
第二天一早,两人起得床来,突然,发生了一件让他们颇为震惊的事情:爱犬如意没有从外面叼回骨头来,呼哧呼哧叼回来的,却是一个信封!放在地上,一瞄一窜,撒着欢地玩。
薛美叫声:“如意!”
如意见主人叫,才丢了自己的新玩艺儿,摇头摆尾地来到薛美身边,撑着两条后退,站了起来。
郑革新赶紧夺了信封,薛美也撇了如意凑过来。郑、薛赶紧打开信封,却发现里面有一张小纸条,两人打开纸条一看,却见上面短短地打印着几个字:“孙,已近私处!手再软,后患无穷!”落款是一个大号字码的“杀!”
郑、薛看罢,突然感到浑身的汗毛都一根一根地竖起来,他们各自都能够感觉出来,冷汗正沿着他们自己的后脊背,在慢慢地流淌着。
这是什么人?他要干什么?
郑、薛二人在社会上苦斗了十余年,也只是钻钻政策的空子,与人斗智斗巧而矣,还远没有堕落和发展到杀人越货的地步!立刻杀掉老孙,对他们来说的确是一个新课题。老孙值不值得杀?怎么杀?能下得了手吗?
老孙最近在水泥集团可谓日理万机,他让薛美把水泥厂自打成立以来全部的帐簿和原始凭证都找出来了,满满地摆了一大桌子。由于水泥厂是假集体、实私营的企业,是路定国和薛美私人的企业王国,而且,水泥厂对税务局是实行的包税制,按年度核定税额,按季度交纳税款,因此,根本就没有人和单位有权利、有责任、有义务对水泥厂进行严格的财务制度建设要求。因此,老孙同志呕心沥血,辛勤工作,但是,收获却不大。因为,水泥厂的帐簿根本不全,尤其是长期投资六千万的帐簿和凭证根本就没有。但是,即便如此,老孙同志还
是又发现了一些新问题:
第一,水泥厂早期的所有者权益只有十六万,出资方不是集体,而是路定国个人!这说明水泥厂本是私营企业,集体的名义是假的!第二,该厂近几年连续购置了巨额固定资产,有水泥搅拌机、卡车、汽车,但是,却没有实物!第三,厂房和办公楼每年都要出资数百万扩建、维修,但是,实地一看,那破烂的厂房和办公楼却像是十年没有做过任何维修的!这些钱和物都跑哪里去了呢?
面对老孙直言不讳的疑问,薛美依然保持着一惯的平静:“破产名单已经实实在在的进去了!损失的就已经损失了,卖给股份公司的就卖给股份公司了,打发下岗职工的也全部都打发下岗职工了!总之,贷款无法还,我们只好合法破产、合法核销贷款了!”
存折能够对应上企业的注册资金,那小笔记本应该对应着什么呢?老孙似乎突然感悟到了什么,明知故问道:“那六千万长期投资,是不是一次划出四千万,一次划出二千万?”其实,他上次来的时候,已经掌握了水泥厂这样划款的凭证,但是,他现在已经确认如意叼给自己的小笔记本就是这六千万投资的明细了!他想试一试薛美,看她是个什么态度,以期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薛美并不知道老孙上次通过银行划款单就已经找到了水泥厂六千万长期投资划出的方式,便有意扰乱视听:“是分好几次划出去的!我记得很清楚了!”她怕小笔记本真的落在老孙手上,明白了笔记本里面的那两笔帐就是四千万和二千万所谓长期投资划出和支付出去的明细!同时,她也暗自庆幸,好在自己还算聪明,除了从自己任总经理的广西分公司转出的一笔二千万的款子,注明了“上交所”之外,就没有在笔记本里详细写明受款人的具体姓名和受款地点!
老孙见薛美眼中掠过一丝难以觉察的惊慌,便越发相信了自己的判断,联想到手里十六万的存折和路定国早期的十六万注册资金,老孙不但惊愕,而且突然恐惧起来:“莫非这个里面只有十六元的老存折就是路定国原来的出资证明!难道这个水泥厂不但是个红帽子私人企业,而且还是靠欺诈注册的企业!?那么,这个假集体企业完全够不上光照市的破产标准,更何谈贷款的核销?!这样推断下来,那个郑革新就不只是个渎职问题,而且肯定是与路、薛沆瀣一气、鲸吞银行金融资产的经济犯罪分子!”
想到这里,老孙虽然对自己深入虎穴的处境感觉出了恐惧,同时,也突然产生了快感:看来,这次自己不但能够搬倒老冤家郑革新,报被郑革新历年羞辱的几箭之仇,甚至可以更进一步,还可以把郑革新送上断头台!老孙还是很乐意看到一颗从法警枪堂里射出的炸子,炸开郑革新那个大脑壳的!他也是很乐意作为白发人为他郑革新这个黑发人去送葬的!
想到此处,老孙忽然忍不住自己心底的快乐,呵呵地笑起来。
见老孙笑得狰狞,薛美倒感觉毛骨悚然起来,心里一沉,想到了那张仿佛从天而降的小纸条:“孙,已近私处!手再软,后患无穷!杀!”
老孙见一贯妖艳的薛美呆愣愣的看着自己而且面露凶相,便也开始毛骨悚然起来,心里打着鼓:看来自己这三下桃花江,如果不赶紧以三十六计(溜之大吉)结束自己的“讨回尊严义举”之旅,等待自己的恐怕就不会只是被抓个嫖娼、身败名裂的结果了!老孙可不希望桃花江畔成为自己“讨回尊严义举”的滑铁卢!更不希望光照市成为自己生命的终结点!下半辈子他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他还要一如既往地为社会讨公道,为自己赢得尊严呢!
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挣扎了五十多年的他,自然懂得狗急跳墙的厉害。于是,老孙赶忙对薛美谄笑道:“薛总,感谢你多日的陪伴了。”
薛美从“杀”的联想里醒过闷儿来,赶紧调节一下自己的面部肌肉,重新微笑地问:“孙处长,您说什么?”
老孙也作出笑脸,说出假话:“你们的核销材料完全真实,我已经没有必要再调查什么了!”
薛美笑得很难看:“您是说您要结束调查,准备回总行了?”
老孙坚定地微笑着:“我明天就走,买早晨的飞机!”
薛美不笑了:“郑行长还不知道吧?”
老孙谦虚道:“我只是个退休反聘人员,怎么敢劳驾郑行长大人!”
薛美客气着:“那今晚我和郑行长一起给您饯行嘛!”
老孙也客气着:“不必不必,我今晚要会个朋友,很晚才能够回来!” 见薛美面色难看,老孙便缓和一下口气,“材料我会马上报给韩主任,他其实早就是同意这个项目了!我只是走走过场,借机游山玩水而矣!”
老孙是个神经脆弱并且第六感官极度敏感之人,晚上,他没有再在国商银行招待所住,也没有通知胡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