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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外头,始终只有她一个人,孤单的、瑟缩的静静站着。
第三天,天色阴霆。
他坐在客厅,浏览着律师拟好的文件,听对方说明,接下来可能得应付的一切。他该要专心,却又发现到,乌云在山边群聚,不由得更加烦躁。
第一滴雨落下来,屋里所有的人都听见雨声由缓而急,紧绷的气氛,笼罩着整栋别墅。
他握紧文件,没有抬头,要求律师继续解说复杂的法律条文。
大雨谤沱,倾盆而下,浙沥浙沥、哗啦哗啦,将所有的一切都打弯了腰、压低了头。寒凉的空气,不只拂上了身,还袭上了每个人的心头。
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过去。
中午了,下午了,黄昏了,天又黑了。
她依然柞着,在大雨中,兀自伫立。
霍森在屋子里吃饭、议事,装作不在乎,却掩不住心浮气躁,曾经被撞断的腿隐隐作痛,每回下雨,他总会因为旧伤的疼痛,不自觉跋着脚,平常看不出来的伤残,此刻全都难以隐藏。
他痛恨下雨。
偏偏,这场大雨,下了一整天都没停。
再一次的,他被逼回了房间,虽然腿痛难忍,却还是忍不住踱起步来,这几天,地板都快被他走出一条凹槽了。
该死!该死!该死!
无限愤恨的,他用力捶打着墙,一次又一次,用拳头代替无法吼出的咆哮与怨怒。
那个该死可很、满嘴谎言的女人!
他痛恨自己,依然在乎她;痛恨她,依然能够影响他。
她为什么还不走?为什么还要这样折磨他?他又为什么还要在乎、关心那个可怕的女人?为什么还会这般渴望、心疼,想要她?
闭上眼,霍森脸色发白,心痛难忍。
或许,她己经走了,雨都下了一整天了,她己经好几天没睡了。他知道,是因为他偷偷看过。
那个可恨的女人,让他也无法入睡。
她没有撑伞,屋里也没人敢拿伞给她,她一直站在雨里。偏偏,这栋屋子为了取景,窗户都该死的大,即使他不想看,也会忍不住瞄到。
她应该己经走了。
霍森喘着气,紧握破皮染血的拳,不断告诉自己。她几天几夜都没睡,雨又一直下,天已经黑了,她不可能还在,姓萧的会来带她回去,他知道那个男人关心她。
但是,如果她还在呢?
他吞咽着口水,紧抿着薄唇,心口不自觉抖颤,终于再也无法忍受反覆猜测的折磨,愤恨的来到窗边,拉开一小部分的窗帘。
锻造大门外,只有微弱的街灯,映照着在风雨中飘摇晃动的树影。
那个女人不见了。
一时之间,他没有松一口气,更不觉得释然,反而愤怒莫名。
看吧,她走了!
他紧抓着窗帘,咬紧牙关,怒瞪着没有人影的道路。不知道为什么,竟会觉得失望、觉得讶异,当年她不就是这样,轻易地就抛下他走了?
这回,她想用苦肉计钓他上钩,可惜下了雨。
幸好,下了雨!
瞪视着空无一人的雨夜,失望狂怒席卷全身,他怒极狞笑,嘲笑那个善于心计的女人,嘲笑为爱痴狂的自己。
松开窗帘,霍森愤然转身,却在那一秒,看见一片被雨水浸湿的衣角。
他蓦地僵住,匆匆回过头,瞪眼确认,真的看到原本素白的衣裳,被雨水打湿、被泥水染灰了,漂浮在门柱后方、靠近树丛的浅浅水洼上。
接着,他才看见素馨。
她没有走,而是昏倒了!娇小的身躯被门柱遮挡,没有人注意到,也不知道她己经昏倒多久。
惊恐攫住胸口,霍森迅速开门冲下楼。在那一瞬间,他完全忘了两人的爱恨情仇,心中只有担忧。
聚在客厅的律师与助理,全都吓了一大跳,眼睁睁看着他开门飞奔出去,甚至忘记穿鞋。
屋外风狂雨骤,不到几秒,霍森就全身湿透。他穿过庭院,飞奔到大门边,迅速打开紧锁的大门。
她倒在浅浅的水洼中,一动也不动,完全没有任何反应,没有因为听到他出现,就再次起身哭求。
他拉开大门,赶到她身边蹲下,胸中一颗心几乎就要因此而停止。
她的衣衫与头发全都浸在水中,双眼紧闭,粉嫩的唇毫无血色,脸色苍白得就像死人,胸口看不见起伏,像是没了呼吸。
“素馨?”他哑声叫唤。
她没有反应。
抖颤着手,他快速探向她颈间的脉搏,湿冷的肌肤,几乎没有温度,有那么一秒,他完全探不到动静,隔了好几秒,才感受到微弱的脉动。
直到那时,他才吐出了憋在胸中的气。
她还活着。
霍森为此而颤抖,一把将她抱起,快步奔回屋里。
“叫医生.快点叫医生来!”他跋着脚忍着痛,匆匆抱着她上楼,喷怒的咆哮着,丢下这句命令。
冲进房间后,他抱着她进裕室,将她放入裕缸,打开热水,脱掉她全身上下的衣服,还有自己的衣物,跨进热水里,紧紧抱着她,磨擦她冰冷的身子。
他是如此恐惧、如此害怕,只能感觉着她微弱的心跳,尽力温暖她,完全无法多想。蒸腾的热气,很快充满整间裕室,过了好一阵子,怀中冰冷的身躯,总算恢复暖热。
霍森抱着她,无法言语,滚烫的热泪,从眼中滑落。
他是如此痛恨这个女人,如此如此的痛恨啊……
第十五章
大雨,没有停止。
她发着高烧,烧得像块热铁。
律师从镇上请来的医生,来了又走,只开了些退烧和感冒药,交代要是高烧持续不退,就得送医院。
霍森守在素馨身边,没有离开半步。
下半夜的时候,她在高烧中,咳嗽、喘气,痛苦不己。
他坐在床边,紧抿着唇,看着床上那个正被病魔纠缠的女人,心肺紧缩发疼。他拿起干毛巾,环抱起软弱发烫的身躯,为她擦拭满身满脸的汗水时,她断断续续的吃语着。
“霍森……”
他咬牙僵住,起先以为她醒了,确认后才发现,她仍在昏迷。
“我没有……我没说谎……没有……”她喃喃哽咽,摇头辩解。
一时之间,那些虚弱字句让他惶恐不己,他像是被烫伤般,几乎想推开她,转身逃走,远远的逃离她,却偏又无法动弹。
她的眼仍闭着,吐出的气息,都热烫如火。
“对不起……”,泪水滑落眼角,在烧红的脸上蜿蜒。“霍森……霍森……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她没有醒,在高烧中挣扎,痛苦的呻吟啜泣着,气若游丝,却仍在低喃。“翔翔……翔翔……把翔翔还给我……还给我……还我……”
无力的小手,在半空中挥舞,试图要抓住什么,悲恸万分。“求求你……别这样对我.我只剩他了……只剩他了……”
虚弱嘶哑的哀求,从她抖颤的唇中吐出,字字句句,都教他心头拧绞。他紧咬牙关,一颗心都快被她整个绞碎。
“拜托你……相信我……”
他也想相信,很想相信,但他怎么能够?怎么还敢?
“霍森……霍森……”
坚定的心,被她哭泣的呓语所动摇。
那声声的呼唤,是如此深情,仿佛她说的都是真的,仿佛她真的在乎他,仿佛她并非真心离弃……
“闭嘴。”他痛苦的低咆。“别再说了。”
但是,她没听见。那些沙哑的辩解,滚烫的泪滴,一而再、再而三的折磨着他,整夜持续不停。
他该要把她交给别人照顾,她的话与泪,正如滴水穿石,穿透他愤恨的盔甲,滴穿他森严的层层防卫。
纵然痛苦,但他仍无法对她置之不理。恐慌还那么鲜明,他不能离开她,只能忍受、承受着那可怕的煎熬。
终于,在天际泛起鱼肚白时,滂沱大雨也跟着停息。她的高烧稍退了,苍白的唇瓣,也不再吐出折磨他的呓语。
瞪着窗外升起的朝阳,霍森眼痛喉干,备极疲倦,当鸟儿在屋外啁啾觅食时,他知道该要离开,让别人看顾她,自己到别处休息。
可是,他好累,太累了。
身累,心也累。
他该要离开的。
霍森想着,但是到最后,他仍没有松开怀中的素馨,不敌阵阵倦累,只能合上了眼,拥着她入眠。
因为素馨的昏厥与高烧,整栋别墅里的人,也跟着折腾了一整夜,担心得随时准备送她去医院。直到早上,当保母确定主卧房里的两人都睡着时,众人才松了口气,各自回房睡觉。
一夜没睡的保母,回到客房后,头一沾枕,就睡着了。
当翔翔起床时,看到的就是保母的睡脸。
这个阿姨人很好,会给他糖吃,还会唱歌给他听,陪他玩游戏。
但是,他想念妈咪。
眨着困倦的眼,他坐起身来,想回家找妈咪。
趁着阿姨在睡觉,翔翔偷偷爬到床边,想要下床,但是床太高了,看起来有些可怕。他迟疑了一下,翻过身,屁股朝外,先滑下一只脚,再一只,这才安全的从床上滑下地。
揉着红肿惺忪的睡眼,他踮起脚尖,握住门把,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整栋屋子,安静无声。
翔翔迟疑着,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他左看右看,先朝右边走,没看到楼梯,所以又回头向左边走,走廊尽头,有一扇门没关好,正半敞着。
深浓的睡意,挡不住满心好奇,他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往里头偷看,竟赫然发现,妈咪就在里面,躺在床上熟睡着。
他既困惑又高兴,推开半敞的门,迈开肥胖的小腿,跑进房里,来到床边,费力的爬上床,却因为看见那个坏人,吓得差点滚下床去。
他僵住了,像被狮子盯住的小兔子,完全不敢动。
坏人抱着妈咪,动也不动的,也在睡觉。
是妈咪耶……
他迟疑着,拧着小小的眉头,不知道该怎么办。
偷偷的,他摇了摇妈咪,妈咪没有动,依然沉睡着,倒是那个坏人,动了一下,眉头在睡梦中微拧,抱着妈咪的大手拢得更紧。
翔翔再次僵住,有些害怕,担心没叫醒妈咪,却吵醒了坏人。
他坐在床上,看着妈咪,瞪着那个坏人,不敢再摇妈咪,也不想离开,只能傻坐着,好半晌也想不出个法子,倒是困倦又爬上眼皮,再次呵欠连连。
母亲熟悉的味道,让他安心,没有多久,他又打起磕睡,从坐着,变成躺着,最后疲倦的蜷缩在妈咪身边。
是恶梦吧?
躺下来后,看不见那个坏人了。
他看着妈咪的脸,昏昏沉沈的想着。
一定是恶梦啦。
他拍拍母亲的胸口,又拍拍自己的胸口。
不怕不怕。
忍不住的,翔翔再次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他依偎在母亲身边,呼吸着母亲身上的香味,闭上了眼,安心的沉沉入睡。
霍森是被电话吵醒的。
他在第一时间翻身去接手机,新任的经纪人,在电话里唠叨着下一部电影的合约。担心吵醒素馨,他压低音量,匆匆打发经纪人,按掉通话键。
深吸口气后,他才回过身去,错愕的发现,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