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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荒纪年-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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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和梦境里抓不住的回忆重叠起来,让舒沫忍不住朝着水面伸出手去,情不自禁地吐出两个字:“朔庭。”

然后,她就跳进了海水中。

冰冷的海水让发热的头脑开始冷静,舒沫一边朝着水底潜去,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越来越近的身影,希望看出哪怕一点点可疑之处。然而她失败了,因为面前这一切太过真实和完美,插不进任何一根怀疑的尖刺。

她终于来到了那具躯体的身边,红色的海葵以为来了猎物,纷纷扬扬地把触手朝她伸过来,却无一例外地不能近她分毫,只好颓然地退缩回去。可是那个躯体却仍旧安静地阖着眼睛,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样的笑容,当时只道是寻常,现在却如同隔了流光千载,蓬山万重,让她一时恍惚,不知是真实还是梦境。

强迫自己定下心神,舒沫伸手扯开那个躯体腰间的衣带,揭开了他的衣襟。

被海水浸泡得苍白的胸膛上,是一道暗红色的伤疤。表面上看伤疤不长,大概只有两寸,切口也很平整,并不十分吓人,然而却向舒沫清晰地提醒着当年那决绝一刺——就算是生死之际,他的手也没有过半分颤抖,他的心也没有过半分犹豫吗?原来,你从来不曾像你说的那样有办法逃出去活下去,也从来不曾真正相信我能够救你。可是我从你的神态却看得出,那个时候你的心里并非盛满了绝望,而是带着胜利的骄傲——因为你的意志,任是天下最有权力的人也无法扭曲。

舒沫的泪水从眼中涌出来,还来不及消散在水中,就被海葵们的触手轻轻划拨过去,散落成细小的银星。她闭了闭眼睛,吐出口中最后残留的一点气息,轻柔地将朔庭的衣衫整理好,便箭一般冲向水面,再没有一丝多余的留恋。

“还好,我真怕你会一时冲动,把朔庭也带上来。”岸上,双萍微笑着迎上来。

舒沫拧着自己滴水的头发,慢慢道:“鬼神渊里的血瑚海葵,虽说可食腐菌,一朵便可保尸身不朽,却是生长在海底十万丈深处的火泽之滨,常人靠近往往被焚为焦炭,连鲛人想采来供奉长老遗体都是妄想。木兰宗却是好大手笔,一下子便寻到了这么多。”

“沫小姐果然好眼力。”双萍赞许地看着恢复了冷静的舒沫,眸中一片坚定的神情,“血瑚海葵虽然珍贵,但与朔庭相比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沫小姐说错了一点,木兰宗人并不知道这件事,将朔庭安置在这里保护他的,是我。”

“你?”舒沫惊讶地盯着面前的女人,内心里却对她的话语满是疑惑。当年淳熹帝剿杀木兰宗,手段何等残酷,而朔庭又是自戕于御座之前,就连自己想要亲手收敛他的尸体都被舒轸死命阻止,深恐自己触怒了失控的淳熹帝。而面前这个女人,居然自称保全了朔庭的遗体,甚至弄来这么多世所罕见的血瑚海葵让他宛然若生,她怎么能有这样的本事?

“你不相信我。”双萍笑了笑,海蚀洞中莹莹的蓝光让她的脸透着幽远的悲凉,“你在想,就连你号称这么爱他的人都不能为他做到这些,我又凭什么。”

“可是你不要忘了,这个世上有一种感情比爱情更伟大,更持久,也更有力量。”双萍牢牢地对视着舒沫的眼睛,不让她有一点反驳的余地,“那就是——母爱。”

“你是他的……母亲?”舒沫难以置信地看着双萍的脸,却没有看出她的相貌和朔庭的相似之处。呆了一呆,一股热气蓦地冲上舒沫的喉口,化作不假思索的凌厉质问,“如果你真是他的母亲,那他活着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认他?他被逼诬攀淳煦大司命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为什么偏要等他死了这么多年,你才敢跟我承认这些?可他已经死了,你跟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说到后来,舒沫的语调越来越高,嗓音也越来越锐利,仿佛要把对自己无能的怨恨连带着统统倾泻而出。面对她的一连串逼问,双萍依然是那副雍容沉着的神情,看向舒沫的眼神里也带着居高临下的容忍,“我对神发过誓,此生母子不得相认——因为他的父亲,就是淳煦大司命。”

虽然以前就曾经有过这样的传言,舒沫仍然为这个轻易到来的真相感到震惊。“朔庭知道吗?”她无力地问。

“不知道,我们谁也没有告诉他。”双萍幽幽地道,“我们这样的父母,是违背了神的意旨才结合在一起,让他知道了只会徒增不幸。”

舒沫没有再问下去。云荒的神官并不禁止还俗婚嫁,但一旦立誓此生永献神前,便不得再破誓言。看双萍的年纪,到现在才做到主祭,想必当年只是个地位卑微的神侍清仪,与淳熹帝的胞弟淳煦大司命之间自然是阻碍重重。

“可是我的誓言,只是一生不与朔庭相认。如果他死而复生,我的誓言便不作数了。”双萍的眼眸被洞中的蓝芒点亮,闪烁着期冀的光,“所以我放弃了防腐的晶棺,千辛万苦也要寻来血瑚海葵,只为了能让朔庭的身体保持在死去的那一瞬间,血液和最纤细的经脉都不会受到任何破坏,他复活以后会感到他的身体与原先并无不同。”

舒沫猛地抬起眼,重新审视这个自称朔庭母亲的女人。死而复生,她居然也在动这样的念头?舒轸星主,原来这个世上疯狂的人并不只有舒沫一个啊。

“这就是我找你来的目的,沫小姐。”双萍如同一个长辈一般捋了捋舒沫垂落在眼前的水湿长发,清浅却又坚定地笑着,“我们一起,让朔庭复活,好么?”

“你有办法?”舒沫开了口,却听见自己的声音因为紧张而一片喑哑。虽然她一直在修炼洄溯之术,可就算真正炼成了,她依然没有确实的把握可以让朔庭复生。而面前的双萍,既然能够寻到那么多血瑚海葵,她的力量舒沫根本无法估测。

“有,只要能找到朔庭重新转世后的那个人。”双萍慈祥地看着如同小女孩一般无措的舒沫,“我虽有怀疑的人选,却始终无法笃定,可是云浮世家的传人应该可以吧。你是我,最后的希望。”

伍 身世悠悠何足问

舒沫终究离开了红莲海岸。与来时的慌乱紧张相比,她离开的时候从容而镇静,仿佛一生都不曾像如今这般精力充沛,心思坚定。

还有什么比笃定了一个希望并向着这希望义无反顾地前行更激励人心呢?舒沫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都有力起来,路途上的每一帧景致映在眼中,都满是盎然生机。

此刻的舒沫,正匆匆地往北方的九嶷郡而去。对于如何寻找朔庭的转世,她第一个念头就是前往黄泉前的无字碑,运用洄溯之术勘察当年朔庭灵魂转生的路径。虽然无字碑上死者的名字只是流星般一闪而过,黄泉水中幽魂的聚散也千丝万缕难以分辨,可舒沫只要一想起朔庭那副万事不萦于怀的洒脱笑容,就觉得世上根本没有过不去的难关。

前往黄泉无字碑的路途十分顺利,途中只有一点小小的意外。在九嶷郡官道边一个歇脚的长亭里,舒沫看见了那个木兰宗自立的少主晨晖。

其时晨晖和他的伴当冰族人鉴遥一起坐在亭子里,因为四下无人,两个人都跷着脚坐在亭子扶手上,兴高采烈地说笑着什么。舒沫看着他们粗俗无羁的坐姿,听着他们肆无忌惮的笑声,心中便是一阵嫌恶,也懒怠走进亭子去与他们相见,不声不响地退开,远远寻了个干净的树荫坐下来。

她微合着双目,将后脑靠在树干上休息,却不妨那边晨晖和鉴遥兴之所至,竟大声唱起歌来。舒沫听不清他们唱些什么,莫名地有些恼怒,干脆站起身走过去,想要训斥这两个搅人清静的家伙几句。

一阵风吹过,撩拨得密密层层的树叶子簌簌作响,也将那两个莽撞少年的歌声清清楚楚传进舒沫的耳朵:

“把我踩进了泥土,

我就会变成一粒种子,

发芽抽穗,冲向天幕。

妈妈,

我什么都不怕!

把我抛下了云雾,

我就会变成一只银鹭,

翱翔四方,无拘无束。

妈妈,

我什么都不怕!

把我吊在了空中,

我就会变成一阵风,

让英雄的鲜血,快一点在胸口凝固。

啊,妈妈,

我真的——什么都不怕!”

这首歌的调子原本就激越清亮,配上晨晖悠扬悦耳的嗓音,比当日他从回音荻里传出的沉郁歌声更为打动人心。少年不识愁滋味,这样无所顾忌的歌词显然更符合他们的口味。舒沫心头微微一跳,轻轻拂开面前遮挡视线的枝叶,一眼便看见晨晖仍旧高高地坐在长亭栏杆上,因为赶路而红润的面孔被阳光一照,居然是出乎意料的光彩熠熠。舒沫微一踌躇,连忙运功压下体内噬魂蝶的动静,一时竟不知该制止晨晖呢,还是站在这儿听他唱下去。

“你真的什么都不怕么?”鉴遥于无人处早收了对晨晖的尊卑之礼,说话便是多年老友一般率性自然,当下嗤笑道,“你敢说不怕那个老家伙?”

“楼桑师父对我有养育教导之恩,当然不敢捋他的虎须。可是那不是害怕,是敬畏。”晨晖笑道。

“狡辩。也不知是谁一见到楼桑主殿的面就乖得像个兔子,绷着脸装正经,就像这个样子……”鉴遥将手掌虚罩在脸前,往下一抹,瞬间换上了一副痴痴呆呆的茫然面孔,却立时撑不住大笑起来,“要是让他知道你背地里和我一起称呼他‘老家伙’,还不气死!”

“你要是敢告诉他,看我不揍扁你!”晨晖装腔作势地挥了挥拳头,瘪了瘪嘴,“老家伙们都喜欢我们做出一副乖孩子模样,何必故意违逆他们呢?无非讨得一顿训斥罢了,这些婆婆妈妈的念叨我从小到大听得还不够多么?”

“那你这次怎么还敢主动要求和我出来?”鉴遥抖了抖鞋子里的沙子,坏笑道,“要是千秋祭前回不去,耽误了你少司命的上位仪式,老家伙还不把我们给掐死。”

“如果取不回圣像,我就算做了少司命也不能服众,那不跟沐猴而冠差不多么。”晨晖用力嚼了嚼口中的草梗,哼道,“这些年虽然一直隐居修行,可少爷我明察秋毫,那些木兰宗人的心思猜也猜得到。”

“这是原因之一。”鉴遥抖完了一只鞋子,继续抖第二只,“该死的官道,这么多沙子想硌死大爷?喂,我说晨晖,好歹我们也是一起光屁股长大的,你如今要做少司命了就瞧不起我了?连句真话也不跟我说?”

“我什么事情瞒得过你?”晨晖收敛了方才轻松的笑容,面色渐渐沉重下来。

“我看得出来,你这次一定要请命出来,不仅是为了请回圣像,还有一个原因。”鉴遥见晨晖不答,有些恼怒,霍然站起身来,“我不是想要逼问你的心思,你是少主,我只是伺候你的小厮,哪里配?可我铁了心跟你出来,随时准备流血送命,你却连原因也不屑于告诉我么?”

“你老妈的不要老这样说话行不行?我什么时候把你当过下人?”晨晖气得涨红了脸,也腾地站起来,“我心里烦,等我理清楚了再告诉你行不行?”

“我知道是双萍那个女人跟你说了什么,你才夜夜都睡不着觉,借口请回圣像,却又满心惦记着别的事。”鉴遥怒道,“双萍那女人一双眼睛怪说模熘浪鞘裁淳有模阈⌒纳狭怂牡保 �

“你要骂就骂我,不要说萍姨的不是!”晨晖强忍着怒气道。

“你连楼桑大主殿都敢背地里奚落,为什么却如此在乎她?”鉴遥见晨晖垂着头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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