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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十三猛地停下脚步,站在走廊中恶狠狠地瞪着脚下的大理石地板。她在想什么?只不过因为昨天的遭遇就把那么久远的恩怨直接套用到南门立身上了?他甚至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她在心里定罪了。
来到这里后,她似乎越来越容易紧张,是因为在她周围发生的那些事,还是因为她看不见不该看到的东西?……好吧,也许她该试着适应普通人的生活了。
深吸口气,风十三决定不再胡思乱想,再次向教师办公室走去。
交假条的过程并不愉快,但至少可以把三节旷课的劣迹抹去,虽然风十三不是很在乎学年成绩,但她不想等着玄御手持考勤表来嘲笑她——他现在是她的监护人而且很显然她不可能打赢他。意识到这个现实并接受它不算太难,让风十三比较郁卒的是她似乎一直都在欠他人情。
那个男人实在太过妖孽,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在。就算风十三这样神经大条的人站在他面前都会觉得不自在,事实上除了第一次要她把自己的话吞回去时他给了她压迫感,之后每次见面他都显得懒散而闲适。但总有些东西,是不需要言语和肢体动作来表达的。
被他注视时,风十三总会想起关于强大的定义,那不是权威或胁迫,也不仅仅是力量,他漆黑的眼在幽暗中闪着光,对于所有情况的发展都胸有成竹举重若轻,就好像……没什么不在他的掌握之内一样。
风十三陷入沉思,因此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走到班级门口,突然教室门打开,两个人从里面冲了出来,差点将风十三撞个跟头。
“小离?”风十三扶住墙抬头,看到洛离和如泱泱正向外跑去,“小离,阿如,怎么回事?”
“十三!”洛离回头叫了声,本来就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一贯爱笑的嘴抿得很紧,神色惊惶,“小白出事了,刚听到消息说从桥上摔下去了!”
“桥?”风十三迈开腿追上,“哪里的桥?”
“就是咱们校门外那个桥!”
是那座原本应该镇住蛇女姐妹的白色石桥。
一股寒意顺着脊柱爬了上来,风十三想停下脚步,但上课铃于此时突然尖利响起,刺得她一抖,又飞快地追了上去。
『7』
自从来的那天起风十三就不理解为什么要在校门口建一座那么高的石桥而桥下还没有水,现在她更是想诅咒那样坚实的地面。
——白朴朴倒挂在半空,手脚好像被什么绑住一样动弹不得,她似乎陷入昏迷。风十三松口气,这样至少比她知道自己倒挂在空中动弹不得而惊惶失措地尖叫来得好。
十三努力睁大眼,希望能在空气中看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比如她曾经熟悉的、躲在暗处的那些小鬼儿——它们最爱凑热闹,或者半透明的屏障。但是她什么也看不到,她甚至看不出白朴朴是被什么东西倒吊在空中的。
“天啊!”身边洛离和如泱泱急促地喘气,她们的惊叫声简直要刺破她的耳膜。风十三猜想她们大概宁可看到白朴朴全身是血地躺在地上也比吊在半空中好,因为这场景实在太不寻常了。
下意识地骈指立在胸前,风十三却在要说什么的时候僵住了。
她不确定……她不确定要说什么话才能确保不伤到白朴朴,她什么都看不见。
“小白!”洛离冲上前,随即像是被什么击中一样弹了回来,风十三松开结印的手,扑过去接住她。
“别往前冲,有结界!”
“结界?”洛离踉跄站稳,跟着重复一遍,表情说不清是呆滞还是诧异,“十三你说什么?”
风十三咬住唇瞪向面前的空间,她不知该怎么形容或解释,如果她还看得见,至少可以确定结界的范围有多大。
“十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如泱泱在一旁开口,语气谨慎到甚至有些猜疑,“你知道怎么救小白,对不对?”
风十三回头,如泱泱的神色苍白而镇定,衬得她鼻梁周围的一些小雀斑更加显眼。
“……我大概知道前因后果。”风十三说得有些艰难。
“与你昨天下午的旷课有关吗?”
风十三哽住了,在如泱泱的逼视下狼狈地避开视线,有时候女孩子的直觉是极可怕的,即使面对的事件与男性无关。
“十三。”如泱泱的声音微微拔高,“救救小白。”
“我当然——”风十三深吸口气,集中精神,“我现在什么也办不了,你们能不能去把南门立和玄老师叫来?”
两个毫不相干的名字被牵扯到一起,如泱泱怔了下后迅速点头:“好。”她甚至没再多说一个字,拉起洛离就向校内跑去。
风十三收回视线,转身面对石桥、白朴朴,和一片空气。
“放了她。”十三的声音冷静到没有丝毫起伏,漂亮的黑眼睛如墨玉般坚定,不卑不亢地对着空气说话,“我知道你们听得见,放了她,让我进去。”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
白朴朴头朝下吊在那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风十三深吸口气,胼指胸前:“不说话我就当你们默许了。我现在要走进结界。”她说着迈开步子。有风自她周身缭绕而起,形成微弱的保护屏障。风十三前进的步伐没有迟疑,她保持匀速行进,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也许会撞到什么。但是过程出乎意料地顺利,她一直走到白朴朴下方,没有受到任何攻击和阻碍。
她深吸口气:“无形的风会切断阻碍,被束缚的一切将恢复原状——”
随着她的话语有柔和的光四散开来,白朴朴周围的空气出现了波动,风十三屏住气在下方张开手准备接住她——
“你确定要这么做?”轻柔而冷趔的声音冷幽幽地自风十三后方响起,好像有人正贴着她的耳朵说话,湿滑粘稠的感觉就好像某种无脊椎冷血动物爬过她的肌肤。
风十三僵在原地,眼珠都不敢错一下,生怕一个失误就让她和白朴朴都陷入万劫不复。可是她到底做了什么……还来不及细想,一个银铃般的笑声突兀地插了进来。
“没见过这么蠢的言灵师。”那个笑声又清又脆,却弥漫着不打算遮掩的恶意,“但是正好帮了我们的忙——!”
话音未落,风十三身后的白色石桥突然震颤起来,仿佛正被什么力量所顶起。而白朴朴随着这阵颤动自半空飞快地坠了下来,风十三倒抽口气,来不及细想和回头,冲上前接住白朴朴后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就地翻滚,尽量远离石桥。
地面在风十三身后龟裂开,有刺目的光芒从裂缝中涌出,紧接着席卷而来的是山崩地裂般的声响。
地面颤动得让风十三稳不住重心,她只能将白朴朴的头紧紧护在怀里,然后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身后传来石块落地的巨响,风十三勉力抬头回望,只见那座高耸拱形的石桥正断成一节节的,越来越多大小不一的石块落下来,掉到渐渐泛黑的土地上,顿时那些大块的残骸就仿佛沙雕般此起彼伏地融化了,有什么东西在迷蒙的尘土间若隐若现。
——这可真是糟糕的情况。
风十三抱着白朴朴坐起来,知道尘土散去后她又将什么都看不到,甚至连保护自己和白朴朴都不行,她知道她必须说点什么,只要是语言能够形成屏障的……什么都行——可是该死,她脑子中一片空白,什么词汇都想不起来。
烟尘渐渐散去了,她瞪大眼,知道那两个姐妹会从那片泛黑的土地上走过来,然后……然后怎么样呢?再打她两巴掌,将她的灵魂赶出她的身体——甚至白朴朴也会遭到同样的待遇——不,说不定小白已经没有灵魂了。
这个想法顿时让她毛骨悚然,风十三飞快地低头检查白朴朴,女孩在她怀中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眉心紧蹙,但是谢天谢地,她还有呼吸——为了保险起见风十三伸手压住小白的颈部,脉搏虽然有些弱,但总算还是有,这她松了口气,随即她并起左手食指和中指,飞快地在白朴朴的印堂、人中和下颚处点了三下,确保她的灵魂不会被抽离。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情在乎别人。”轻轻巧巧的口气突兀地在她身后响起,风十三吓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她没有回头也没抬头,飞快地瞟了两眼地上,果然没看到影子……
“那座石桥是用来镇住你们的吗?”玄御和南门立一个都没到,风十三想自己最好尽量拖延时间,“那你们现在是魂魄还是……尸体?”想到两具木乃伊说不定就站在离她很近的地方,风十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多少年了,尸体当然早就化成了土。”这次声音的来源在风十三面前,她屏住气,不太确定是不是嗅到了多年陈尸的腐气。
“如果条件符合,也说不定会变成化石。”风十三挺直背,对着面前的虚空眨眨眼,“这次你们不先讨论下谁来享有我的□吗?毕竟你们是两个人。”
“是呀,我们是两个人,你们也有两个人。”她身后的声音不急不躁,舒缓优雅,“虽然你怀里那人的素质不太好,但这里是学校,总有替换的候补。”
“小白是普通人。”风十三双臂收紧,“她的身体不可能承受的了你们的怨恨。”
“那你来代替?”声音离得更近了,简直就像是附在她耳边说话,“你不是普通人吧?说不定能让我们同时进入呢。”
然后扮演精神分裂症患者?
如果情况不是如此危机说不定风十三会想吐槽,她清了清嗓子,正想说什么,身前的声音突然激烈地响起——
“她当然不是普通人。”冷笑且充满咬牙切齿的愤恨,“瞧,保护者来了——还不止一个呢!”
风十三飞快地扭头,拜石桥倒塌所赐,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如泱泱拖着玄御,洛离拖着南门立从学校里冲出来,然后两个女孩在看到石桥倒塌的现状时那表情,用刷白了脸都不足以形容。
“石桥怎么塌了?!地面裂了!十三,小白!你们没事吧?”洛离喘着气放开南门立,冲上前,忽然想起刚才被弹开的经历,顿住脚步。
“桥塌了动静应该很大,为什么我们什么都没听见?”如泱泱也跑上前,她显然看到跪坐在地的风十三和倒在她怀里的白朴朴,“十三,小白怎么样?”
“她很好,只是昏过去了。”风十三比了个安心的手势,视线投向玄御和南门立。
不久前刚见过的玄御一脸镇定自若,事实上风十三估计他待会肯定会告诉她这件事情再次证明了“麻烦找上她”应该改写成“她自找麻烦”。不过现在她比较在意的是为什么南门立的表情也一点都不吃惊?
“你再不躲快点,那女人就要掐住你的脖子了。”突然玄御懒洋洋地开口,漆黑的长发被风吹着拂过额前,看不清表情。
“什——”风十三正要说她什么都看不见,却在下意识回头的瞬间看到纤白的五根手指正伸长了向自己缠绕过来。
硬生生把尖叫压回喉咙里,风十三咬住舌头抱着白朴朴就地又一滚,脑袋撞到了地上的碎石,风十三顿时疼得眼前发黑,眯起的眼睛里看到那个妹妹正抬脚向她踩来——
“莲姑娘,荷姑娘,请住手!”奔过来解围的不是玄御,而是那个干净高挑,风十三从没与之说过话的班长南门立,风十三瞪着他跑过来,既没被结界弹开也没受到任何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