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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雪瓶-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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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放在眼里!那肖准当时没能认出罗大伯,算他走运,他若真认出来了,我还不等他喝令下手,便敢上前去夺过他腰间佩刀,架在他的项上,将他当作人质,迫他把我和罗大伯送出城去。我不杀他已是他的万幸,岂还能束手让他擒去!”春雪瓶说得神色飞扬,飒爽英姿中显露出一种睥睨一切的气概。 
      哈里木听得色舞眉飞,精神焕发,瞅着惊喜得发愣的香姑,说道:“怎样?你这下该明白了吧!.这才是咱们的春雪瓶!哪像你想得那么稚气,还老担心她在外会受人欺负哩!” 
      香姑喜不自胜地连连说道:“真有胆气!不愧是你母亲的好女儿,你甚至比你母亲还敢做敢当!我要早知如此,几天前不用你来相求,我也会丛恿你跟在你母亲身后赶进关去。”   
           春雪瓶不觉喜出望外,忙说道:“这么说来,香姑姑姑已应允让我去追赶母亲了?” 
           香姑不禁又迟疑地说道:“只是你母亲已走了这么多天,是追她不上了的。” 
           春雪瓶急切地说道:“我可以赶进关去到处寻她。” 
           香姑:“关内那么大,万水千山,人海茫茫,你到哪儿寻她去?” 
           春雪瓶:“关内再大难道还能大过西疆?!我凭着罗大伯赐给我的大白马,用不了多久就准能寻得母亲的。” 
      香姑不禁掩口笑了起来,直笑得眼里都闪起了泪花方才强抑住笑声,说道:“你真可算是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西疆虽大,又怎能比得上关内的华夏中原!单从玉门关到北京城,快马也须两月,更不用说整个中原华夏了!那真是五里一村,百里一城,驿道密如蛛网,一路行人不断,一路车水马龙;城城万户千家,百业应有尽有,样样货物俱全,那一片繁华景象,更远远不是西疆所能相比的了。” 
      春雪瓶听了更是神驰意逸,新奇不已。她也曾听母亲说起过京城物华天宝,谈起过中原沃野民殷,但她却不知道中原竟有这么辽阔,又是这么昌荣!好奇的驱策和对母亲的系惦,促使着春雪瓶那进关的愿望更加强烈起来。她忙抬起眼来向哈里木瞟去求助的一瞬,说道:“大雁从空气飞过,也在地上留下影来。中原再大,也定会留下母亲的足迹,我此去定能寻得母亲。” 
           哈里木一挥手,对香姑说道:“就让春姑娘去吧!她此去纵然寻不到她母亲,也可闯闯中原多增一些见识。” 
      哈里木高兴万分,沉吟片刻,又对,她说道:“你进关后,一面探寻你母亲的踪迹,一面也留意打听一下德秀峰的行踪动向。我这次回来路过乌苏时,曾去看望梁大爷。梁大爷告诉我说:他从乌苏军营人口里探得,肖准已派人去祁连山联络黑山熊,可能是想利用黑山熊之手去截杀德秀峰。若只是个德秀峰我也尽可不管,奈何还有你罗燕姑姑一道,我们就不能坐视,我正在为此发愁,你去就一举两得,我也可稍稍放心了。” 
      春雪瓶不禁又惊又怒,愤然说道:“肖准曾令他的部下假扮游骑,伏候在石门谷口,妄图截杀罗大伯和德老前辈,被我们杀得狼狈窜去!我明日便起身进关,若能赶上他们动手之前,我定能保得罗燕姑姑他们安然无恙。” 
           香姑忧虑不安地说道:“谁知德秀峰和罗燕他们动身没有!万一你去迟了一步岂不误事!” 
           春雪瓶:“香姑姑姑放心。罗燕姑姑和德幼铭叔叔都是俞秀莲的弟子,刀法十分了得,若只一二十骑山贼亦是奈何他不得!” 
           哈里木:“事不宜迟,春姑娘就去收拾行装,明日一早便即起程。” 
      春雪瓶应了一声,随即起身回房,将一切随身必用之物清出包好,装人革囊,不到一顿饭功夫,便已收拾停当。她刚坐下歇息,香姑手捧着一个沉沉的包囊进房来了。她将包囊放置桌上,说道:“这包囊里有十枚金锭,二百两纹银,另还有几件珠花首饰,都是你母亲早年交给我代她保存的财物,你带在身边备用,一路多加小心。” 
      春雪瓶居住在天山时,平时下山购物,最多也只带上三五两散银,哪里见过这多银两!连忙推辞道:“我进关寻找母亲,至多不过一年,哪能用得上这多银两,带上一半也就足够的了。” 
           香姑:“出门不比在家,意外之事时有发生,何况你又是女子,还是多带些好。” 
           春雪瓶觉得香姑说得在理就全收下了。 
      香姑打开革囊,把春雪瓶收拾好的衣物细细检查一遍,随即去到屋角,打开一口木箱,翻捡出两件衣服,拿到春雪瓶面前,带着别出心裁的笑意瞅着她说道:“你明天穿上这身衣服上路如何?” 
           春雪瓶接过香姑手里的衣服抖开一看,却是一套男装。她困惑地望着香姑,说道:“香姑姑姑,这是男人穿的呀!” 
           香姑瞅着她,眼里闪起诡秘的神情:“你穿上它,不就也变成男人了吗?” 
           春雪瓶忽然醒悟过来:“香姑姑姑是要我扮成男妆?” 
           香姑:“对啦!这样在路上就方便多了!” 
           春雪瓶:“哪能这样呢!我本来就是个女子。偏去扮成个男人的模样,心里怪别扭的。”  
           香姑:“为什么不能这样!有什么别扭的!过去你母亲……” 
           香姑突然把话打住了。 
           “过去我母亲怎样?”春雪瓶紧紧追问道。 
           香姑正想把失口说出来的话掩盖过去。春雪瓶又盯着她紧紧追问道:“你说呀,香姑姑姑!过去我母亲怎样?她是不是也扮过男妆?” 
      香姑无可奈何地:“这已是多年以前的事了,告诉你也无妨,你母亲为了掩人耳目,确曾假扮过男妆,我还假扮成她的媳妇,亲亲热热地跟随她东闯西荡过呢!”香姑说完又不禁哧哧地笑个不停。 
      春雪瓶真感诧异万分,片片疑云又涌聚心头。她不禁又问道:“母亲为何要掩人耳目?又为何要扮着男妆?她有那么高超的剑法,在外行走还会有什么不便的?” 
           香姑:“剑法再高也只能制人,是斗不过礼的。你母亲是个死守礼教的人。” 
           春雪瓶:“礼是要守的,可为什么要掩人耳目?”她凝神片刻,又说道:“花木兰女扮男装是代父从戎,母亲是为的什么呢?” 
           香姑:“你母亲女扮男装也是一片孝心,只是她图的却是节孝两全。” 
      春雪瓶越听越迷惑起来,她正想趁此追问到底,弄个水落石出,忽然瞥见香姑脸上露出惕然有戒的神色,她只好把已到口边的问话咽了回去。香姑亦已看出春雪瓶那急不可耐、欲言又忍的心情动态,便又温婉地对她说道:“雪瓶,别再老问起你母亲过去的事了。我答应你:等你和她从关里回来时,她如再不告诉你,我也一定给你讲清楚。还是来商量明天上路的事吧!关内不比西疆,更重礼教,一般大户家的闺女,是不兴在外抛头露面的!何况你又是一人,还是改扮男装路上更方便些。”她又将春雪瓶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说道:“你虽然长得俊美,可除了秀气之外却还有股子野气,若扮成男妆,比你母亲更能骗过世人的耳目。” 
           春雪瓶略感委屈而伤心地:“香姑姑姑,我不管走到哪儿,就是要让人知道我是春雪瓶,没有什么需要掩人耳目的!还是让我带着自己本来面目进关去吧!” 
      香姑瞅着春雪瓶想了片刻,赞许地点点头,说道:“好样的!姑姑就是喜欢你这股子野气!”随后,她仍然将手里的两件男人衣服给春雪瓶放人囊里。香姑边放边又说道:“衣服带去。江湖上九流三教,五花八门,有善有恶,时险时夷,必要也须蒙蒙才能过关去的。” 
           春雪瓶也将香姑的一片好意领受下来,不再吭声了。 
      香姑系好革囊,又怅怅地注视着春雪瓶出了会神,不禁充满痛惜地说道:“你这番进关,我也和你哈里木叔叔想的一样,不过是让你去了了心愿,见识罢了!偌大个中原,你到哪里寻你母亲去?” 
           春雪瓶熟虑在心地:“我直奔京城去寻她。母亲虽未对我明说她这番人关要去京城,可我却从她话中探出来了。” 
           香姑不觉微微一怔,同时轻轻地惊呼一声:“啊,到京城去!” 
           她随即又微锁双眉,心事重重地忖度会儿,说道:“也只有去到京城才能找到你母亲了。” 
           春雪瓶不解地:“母亲曾说京城不是我该去的地方,不知她如何不愿让我去京城?” 
      香姑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谨严起来。她注视着春雪瓶肃然说道:“雪瓶,京城是皇帝所住的地方,别看那些达官贵人一个个冠盖荣华,其实多是一些贪残险诈之辈,你到了京城,一言一行都须特别小心,切勿对人说起你母亲和有关你母女在西疆之事。” 
           春雪瓶会意地点点头:“我知道,更不能提起罗大伯!因他和那些朝廷官员都是对头,十八年前他又曾大闹过北京城来。” 
           香姑一怔:“你听谁说的?” 
           春雪瓶一笑:“德秀峰。” 
      香姑又满面戒色地说道:“你罗大伯十八年前为报亲仇回河北,是曾在北京城里闯过一阵子来,不料别人竟给他造出一些流言蜚语,其实都是官场中互相勾心斗角、借以中伤对方的谣言,你切勿听信,更不要去打探那些事情!” 
           春雪瓶不觉心里一动,只“嗯”了一声便不再谈起这事来了。 
      傍晚,莲姑刚从林里练武回来便到春雪瓶房里来了。她对春雪瓶明日将离开艾比湖起程进关的事,既为她担心,更觉依依不舍。她和春雪瓶诉说了许多带有稚气而又十分真诚的话语。春雪瓶一边安慰她,一边勉励她好好练武艺,要她作一个能御外侮不受人欺的女中豪杰,莲姑听了很是感动,不禁深怀歉憾地说道:“姐姐才教会我几套拳法,你今一走,叫我向谁学去?” 
           春雪瓶:“别看只是几套拳剑,你真要练好练精,至少也须一年,到那时,我一定已经回来了。” 
           莲姑:“一年是三百六十五天呀!在那么长的日子里,我会感到很寂寞。” 
           春雪瓶:“不会的。你还有达奇、小黑、查牙子和村里那些伙伴们,你会过得很快乐的。” 
           莲姑:“他们说话都很粗鲁,不像姐姐说话那样,又清脆、又悦耳,比鸟叫还好听。” 
           春雪瓶笑了,紧紧瞅着她:“你是爱听我说话,还是爱听鸟叫声?” 
           莲姑不觉一愣,含糊应道:“爱听姐姐说话。” 
           春雪瓶仍然紧紧地瞅着她,随即抛过眼去向室外柽柳丛中瞟了一瞟,说道:“要是这时那柽柳丛中传来一声鸟叫,你恐怕连姐姐的话不听便跑去了!” 
      莲姑的两颊立即涨得绯红,忙低下头去,将整个脸儿藏到春雪瓶的怀里去了。一直过了许久,她才抬起一双满含娇羞的眼睛,望着春雪瓶问道:“姐姐,你都知道了?” 
           春雪瓶点了点头,脸上含满笑意。 
      很快地莲姑脸上又罩上了怅然的神情,充满歉疚地对春雪瓶说道:“那天我真不该那么重重地打他一拳!害得他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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