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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力培道:“南妮的味道,肯定是不错!不过,再好的一道菜,天天吃时时吃,就会吃腻!副县长,您就没想过换一道别的可口菜么!”
唐滔一笑道:“我和南妮的事,您也知道?”
何力培道:“你们俩的事,在临江,早不是秘密了,副县长,今天请您到这里来,我就是想让您品尝一道新鲜的菜,您有兴趣吗?”
唐滔道:“对方认识我么?”
何力培道:“她是临江人,当然听说过您。”
唐滔道:“何力培,别给我添乱,在这关键时期,我想还是别惹露的好。”
何力培道:“副县长,您就放心吧,我何力培什么时候做过一件让您费神的事?放心,这个小美人,是玉笛镇的人,刚刚大学毕业,还没参加工作呢!”唐滔道:“姿色如何?”
何力培道:“从表面上看,一定不会比让您消魂的南妮差,本来她就比南妮年轻,至于脱尽衣服后的姿色和味道,您试一试,也就会清楚的。”唐滔站起来,背着手踱了几步,说道:“如果称我心意,力培,我不会忘了您的!”
何力培得意地一笑,就急急地朝三楼奔去。
彭斌《县委车队》
第四章
高吟拎着一兜子菜和酒走进家门,妻子杨梅接过手道:“太阳出问题了还是日子出问题了,不年不节的,老高,你这是有哪门子喜事呢?”
高吟抹了抹脸上的汗水道:“去炒几个拿手的菜,今晚,有贵客!”
杨梅道:“什么贵客?要是工作上的那一套,你领着上饭馆去吃,大热天的,我可不愿意在厨房一呆就是几个小时。”
高吟道:“你要是不愿意做菜呀,等李枫来了,我还真领他上饭馆去吃!人家现在是书记,就是到星级饭店搓一顿,一签字,还不是报销?”
杨梅一听,脸上洋溢着笑地问道:“哪个李枫呀?”
高吟道:“就是那个上高中二年级咱们班的班长李枫。”
杨梅一听,忙道:“老同学上家里来,领着去餐馆,不礼貌吧‘你帮我择择菜,我这就下厨。”
高吟道:“这还差不多,我还以为你现在成了纪检书记的夫人了,就瞧不起昔日的老同学呢!”
杨梅知道丈夫在说她的俏皮话,瞪了高吟一眼,似嗔似怒,但在高吟看来,在这种似嗔似怒的眼神中,写满了妻子对自己的爱。“杨梅剖着鱼,见高吟择点韭菜择出一脑门子汗,抬起肘部用衣袖替他揩了揩道:”歇着去喝茶吧你,瞧瞧,韭菜没择出几根儿,倒是累出一头汗了。“
高吟道:“这么热的天,就是不择韭菜,脑门同样会出汗——喂,我说,你今天的手头挺利索的嘛。”
杨梅道:“家里每一回要来客人,我还不都是这样子——老高,你说,老店和南妮,怎么会那样就死了呢?”
高吟道:“车祸猛如虎呀!人有旦夕祸福,谁又能知道自己是一怎么死法!”杨梅把剖好的鱼放到菜板上,咣地一刀剁成两段道:“你是死人呀?我是想问你,他们两个,出事时为何下身都是赤条条的?”
高吟道:“这事,似乎不该我管吧。”
杨梅降低了声音道:“老高,我听人说,老唐和南妮在大学同学时,就有一腿,真是——死还死得个不穿裤衩,这一下,真相大白全县了!”
高吟道:‘你知道了真相,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杨梅道:“我就是气不过,你说老唐这人,眼看就要当上正县长了,还招惹有夫之妇!南妮也是,自己的男人是县委秘书长,在这临江,也算是有头脸的女人,却给脸不要脸,临死在车上还要红杏出墙,要多丢人有多丢人!”
高吟把手里的茶杯举到杨梅的嘴边,杨梅喝了一口,高吟道:“人家连死都没怕地去死了,还怕丢什么人。”
杨梅道:“都说车祸是因司机张天宝精力不集中造成的,老高,你说,他们两人在车后座上作这种事,人家小张的精神能集中吗?”
高吟道:“人都死了,有什么过错,怕是也该了了。杨梅,李枫来了,咱们先别谈工作上的事怎么样?我的观点是,叙叙旧,回忆回忆咱们高中时代的生活!”杨梅道:“你和李枫还可以回忆大学时代的生活吧?”
高吟道:“看你,又嫌自己没上过大学不是!杨梅,中国有句古语,就是‘女子无才便是德’!说真的,你要真是大学毕业生,我高吟怕还真看不上你呢!”杨梅知道,丈夫高吟是在安慰她。其实,杨梅当年的学习成绩并不差,只不过在高考前得了严重的肺病,住院两个多月,耽误了考前重要的复习准备时光。高吟和杨梅在厨房里都很专注手中的活,因而,王新琪领着李枫走进客厅足足有两分钟,都没有发现,还是王新琪恶作剧地大喊一声“高书记”,高吟抬起头,才发现李枫早已立在居室的客序中了。高吟推了杨梅一把,双双走出厨房来到客厅。
高吟道:“李枫,坐呀!”
杨梅道:“李书记,快请坐,我给你切西瓜!”
王新琪道:“没人叫我坐,我只好站着了!”
李枫道:“杨梅,咱们是同学,别客气,就叫我李枫吧!”
杨梅道:“你怎么指示我就怎么办吧!老高,你陪李枫……李枫说说话,我去炒菜。”
王新琪道:“嫂子,我来帮你!”
李枫道:“小王,你别忙乎,你的任务,是作一下记录。”
王新琪道:“李书记,作什么记录呀?”
李枫道:“我和高书记研究工作的记录。”
高吟道:“李枫,原来你主要的不是喝酒?”
李枫道:“酒要喝,工作也是要谈的——高吟,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呀,不怕难!要是怕,我也就不来临江了!临江县的问题,你比我更清楚,我一来,唐滔就出车祸,而且还是那样的一种旷古绝今的死法,分明是有问题嘛。”高吟道:“唐滔和南妮之间的暧昧关系,范天策其实早已知道。”李枫道:“唐滔和南妮在后座当着司机张天宝的面,就如此明来,说明什么?高吟,我已和公安局的耿局长通过气,这起车祸,不能当作一般的车祸处置,要深查!而且,据群众上访举报,唐滔在事故发生前,存在许多的问题,比方说接受贿赂,宿妓嫖娼等,这些,我看,就由你负责查清。”
高吟道:“唐滔人都不在了,就是查出什么来,意义也不大吧?”李枫道:“未能这么看吧,唐滔主持临江县委工作近两个月,这两个月中,该有多少工作?高吟,我明白你有顾虑,你怕要动真格地一查,没准就要查出一批贪官污吏来,果真如此的话,也不用怕!这些年来,高吟,说句大话吧,我李枫从来没在腐败和邪恶力量面前低过头!我有信心,也有决心,发现一个腐败分子,我就铲除一个,发现两个腐败分子,我就铲除一双!”
就在这时,杨梅把菜端上桌子,斟好酒,请李枫入席后说道:“随便炒了几个菜,李枫,凑合着吃吧!”
李枫一瞧,笑道:“高吟,你好福气呀!”
高吟道:“你忘了,在高二时,杨梅就是班里的劳动委员嘛,这做饭的劳动呀,归她!”
王新琪道:“嫂子,一闻,就知道你的手艺棒!”
高吟端起杯,说道:“李枫,有你在临江,我想临江要不了多久,就会出现一个新的面貌来,为了曾经的同学友谊,为了今后的精诚合作,干!”
李枫干了一杯,王新琪又给斟上后,李枫道:“高吟,市里有人传言,说临江建筑公司的老板何力培,曾从市里的一家夜总会找了一个绝色的美女,花重金带回临江供唐滔玩乐,你听闻过吗?”
高吟道:“有这种事吗?不过,何力培与唐滔关系很铁,这倒是大家都知道的——何力培送给县委一辆帕萨特轿车,实际上就是送给唐滔的!至于从市里领小姐回来赠给唐滔这件事,还真的没什么风闻。”
王新棋道:“唐副县长与南妮的事,要不是车祸出了,临江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呀!”
杨梅往李枫的碗里放了一块鱼,又往王新琪的碗里放了一块鱼,说道:“李枫,不是我说老高清廉,真的,在这临江,县委一级的,你可以挨家挨户看看,谁跟咱们这样穷酸?要说收人,大家都差不一多呀!唐副县长,范秘书长,他们的家,装修得比五星级饭店还豪华!唐滔的妻子牛茹萍,曾约我去她家打牌,我说我没这个闲钱,她就笑我,说堂堂的纪检书记夫人,连玩麻将牌的钱都没有,也太没谱了!那一天,我见她和南妮等玩,上千上万地输赢,而且还不放在心上,那该要有多大的家底啊?”
李枫道:“是呀——高吟,看来,你这个纪检书记今后的工作担子也不轻呀!”高吟道:“我只是知道,范天策原来一直在与唐滔较劲县长之位,其他方面的事。倒是少闻。不过,凭心而论,范天策也好唐滔也好,包括各个局的一把手,都比我好混,我这个纪检口,本来就是一个清水衙门,来钱的肥差,真的很少呀!不过,饭还是有的吃,酒还是有的喝嘛一一来,再干一杯!”
见王新琪没喝,杨梅道:“小王,你怎么不喝?”
王新琪道:“我的任务,是给两位书记斟酒!”
高吟道:“不行,小王,你也得喝一个!否则的话,想要我给你介绍对象,没门!”
王新棋一嗔道:“谁说让你介绍对象了?杨梅嫂,你管管吧,高书记又取笑我了!”
李枫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小王,说说看,想找一个什么样的对象,我这个当书记的,也给你参谋参谋!”
王新改用手指塞住耳朵道:“不听不听,不听就是不听!”
范天策回到家里,默默地凝望着南妮缀有黑纱的照片,良久!这个家,自妻子南妮死后,虽说时令正是夏天,但也显得非常的冷清。本来,下班前,范天策想好不回这个家的,但走着走着,就信步走进了家门,范天策想,无论怎么说,家,总是自己的好哇!
妻子已经火化三天了。那一日,当范天策问李枫唐滔的追悼会什么时候开,李枫说不急后,范无策就明白,唐滔与妻子南妮赤露下体的死,李枫是有疑问的!也就是说,李枫不会敲定南妮与唐滔是死于公事,自然也就不可能追认个烈士什么的!换句话说,之于唐滔和妻子南妮的特殊死状,李枫绝对会下令有关部门着手调查。事实上,这几天,范天策已经从交通局从公安局得到证实,李枫正在着手过问此事,尽管交通局长耿东生一再劝范天策不要多心,但范天策每每独自一人的时候,心里总会升起一丝丝莫名的惊恐。
从情感上说,妻子南妮的死去,范天策是接受得了的,或者说,南妮的死并没有给他的精神造成什么打击,相反,似乎却还解脱了他精神领域中曾经十分压抑的一面。
或许正是存在这样的一种契机,范天策从一般逻辑推理上看应该在丧妻之后消沉颓丧的容颜与心态,不仅很少流露,而且所表现出的坚强与洒脱,不能不让亲近他的白玉洁怀疑他是否是与死者南妮一起生活过多年的丈夫。
范天策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