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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罩在乌鸦面部的光影开始分离,就像书页那样一片片滑落并展开,金色字元盘旋降下——在字元铭刻进书页的那一瞬间,有七色亮光在剧烈闪动,光晕爆开,像是庆祝的烟火,又像是激昂的宣誓。
然后,被“写满”的书页翻过,露出下面的空白,那些游移的字串里,总有一条或者几条适时降落到空白页面上。头顶的雷声连续响起,法阵的光亮闪烁不断。本来薄薄一片的光影之书,很快就变得有字典那么厚。
在菲谢特眼中,乌鸦的气势和威严,也变得越来越有厚度。
字元和光页凝聚成书的过程虽然复杂,却没有花多少时间,甚至可以说非常快——凡人能精确掌握的时间仅仅是“瞬间”,而乌鸦,他显然能把一个“瞬间”分成千万份。必须要具备敏锐的目光和适宜的角度才能看清一切,所以能目睹这东西诞生的幸运儿也只有菲谢特。
“这是,生命之源的武器吗?”菲谢特禁不住问出声来:“一本书?”
“你说错了,生命之源不需要武器。”乌鸦淡漠的回答:“这不是一本书,是法典。”
“法典……”菲谢物看着最后一串字元降下,并深深的铭刻进去。
“这是诸世法典。”就算在述说如此重要的事物,乌鸦的语气也没有什么改变:“其中万千条款没有创造,也没有赐予,只有审判与惩戒。”
“一个生命之源,审判和惩戒另一个生命之源?”菲谢特有点迷糊,以乌鸦本身的能力可以审判并惩戒母神?两个实力相等的人,滚在泥浆里打一架不就完了?搞这种花招有用吗?
“当然不只是我,我已经说过,名讳于我并无意义。以你的疑惑态度,难道没有想过生命之源这个称呼的来历?”乌鸦沉稳专注的解释:“生命之源这个称呼,是具备相当智慧的生命给予她的名讳——在此之前,这个世界未必就不存在生命。”
“是……吗?”菲谢特的目光中满是震惊:“那你现在是?”
“吾要做的,自然就是她最恐惧的事。”乌鸦的语气很平静:“召唤真正的远古意志!”
乌鸦抬起手来,长短不一的七色光丝从他的指尖流泻而下,组合成各种古朴的图案,既像是简单的装饰纹路,又像是另一种奇异的魔法铭文……瞬息之后,这些图案就跟字元铭刻在一起,纷纷附着在封面、封底、书背以及每一个页码上。
那些图案就像是字元含义的延伸和发展,给人一种相互依存、配合无间的感觉。
悠扬清越的鸣响声中,法典上的迷蒙光影收敛,它真实的模样逐渐浮现。总的来说,这本法典给人异常古朴的感觉,既粗犷豪放,又严谨庄重。
厚重的封面是金属质地,隐约带有七彩的微小暗纹,在光滑的表面上,隆起一组椭圆的浮雕图案,简约线条紧紧围绕着中心的横排文字,介乎矿物与植物的光泽在其中流动不止,似乎还有低声絮语从这些奇异的图文中逸出。
菲谢特仔细去分辨,觉得这声音不是吟唱也不是歌颂,反而类似于大陪审团的质疑和探讨——那是斯比亚联盟贵族议会里的新景观。
光影继续收敛,显露出法典内中的材质来。书页同时拥有纸张和魔兽皮的优点,看起来轻薄坚韧。它们在乌鸦的手指下哗哗的翻过,就像是被检阅的军队通过观礼台。而那些铭刻在上的文字就很千变万化了,甚至用匪夷所思来形容都可以。
简单来说只有两类,一种菲谢特不认识,其中有灵动的、娟秀的、含蓄的、简陋的、张狂的,甚至还有像树藤、石块、蛛丝、云流、液滴、火焰一样的奇特造型。
直到最后,菲谢特才看到了自己能辨认的几十种文字,这里面不但涵盖了一个称职王子所需涉猎的全部当代文字,还包括隐秘的异族传承文字和早已湮灭的远古文字。认识后者不但需要权势还需要机缘,比如说手下有强大的情报机构,或者跟某个混蛋翘家而得奇遇。
但就算强力到如此境地,菲谢特也比不过乌鸦,无穷无尽文字都被他完美的操纵着。
法典上出现人类文字,菲谢特大概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那些无法辨别的文字呢?还有那些简单简陋到连文字都说不上的怪异符号呢?难道这也预示着,不但比斯大陆的智慧
种族已经被纳入乌鸦的视野和内心,连那些只有思维没有文明的生灵,甚至连思维都没有的生灵也被融入法典规则之内?
他们是怎么跟乌鸦拉上关系的?乌鸦,他的使命到底涵盖到了什么范围?
如果答案真是这样,那么法典倒真称得上诸世之名。但之前乌鸦跟母神是半斤八两,甚至还要弱那么一些,仅靠这件东西就能应对面前的局面?
在菲谢特产生疑问的时候,书页已经翻到尽头,乌鸦手指收回,“啪”的一声法典合拢。
看不到乌鸦的“脸色”,也看不到乌鸦的“目光”,但菲谢特可以从法阵的共鸣声中感受他那细微的放松,那分明是一种刚刚完成宏伟大业的放松。难道说,他就是在母神的目光中,为自己现场铸造了一件符合身份的……不是武器的武器?
乌鸦左手平伸出去托住诸世法典,右手覆盖在法典封面上。从手指跟那封面浮雕图案的契合度上,可以看出法典是他为自己量身定做的。他的目光再次笼罩住母神,不过这一次,乌鸦的目光里多了一些东西,也可以说,法典的威压已经融入他的目光。
不管怎么样,自从拥有了这本诸世法典,乌鸦在整个气质上都产生了变化。跟刚刚出现时比较,现在的他虽然犀利程度弱了一些,但是坚定程度上要强很多。如果用一个词汇来形容那就是刚正!多说一个词,那就是无与伦比的刚正!
而对面的永恒元素法阵中,此时乐声悠扬。
曾经在待城上空荡漾的生命礼赞曲再度响起,环绕着母神的生灵们齐声赞颂,母神的光辉也愈加灿烂,甚至超过了乌鸦这边。
美妙万方的流光溢彩中,声势浩大的吟唱中,一顶低调却不容忽视的花冠浮现在她头顶。
花冠以翠绿的枝叶编成,七朵小花分布其间,纤细的花瓣正微微颤动着,偶尔才闪出一丝夺目光芒。
有伤的菲谢特看不见这顶花冠,但他能看到外延的气韵。在他眼中,母神的气韵里有创造的骄傲,也充满女性的温柔,但显然都不属于跟人争锋的武器……他很好奇,好奇乌鸦的攻击,也好奇母神的反击。
母神和乌鸦谁更厉害,菲谢特不敢说,但在表面上,母神的境况似乎要差一点。虽然漂浮在苍穹之上的飞地充满了欢欣和生机,草木鸟兽甚至生命之源的本体都加入了吟唱的序列——但跪伏的回归者们没有加入到生命礼赞中去,他们态度很能说明问题。
因为这首充满荣耀与悲悯的生命礼赞曲,其实是母神最大程度的能量积累。在礼赞响起时,所有母神能调用的、承认受她恩惠的生灵,都会无视一般规则飞离大陆,聚拢在她身边。
这些生灵会听从她的命令,也能变成她的爪牙,最重要的是,他们没有回归者的疑惑跟迷惘。
忠贞不移的回归者们,确实已陷入这两种情绪的包围。
两个生命之源,这是回归者的疑惑;在眼前诞生的诸世法典,又让回归者开始迷惘——即便远隔千里,他们依然能感受到法典的威严不可侵犯,依然能感受到法典所带来的强大压力!这种力量的内在如何无人能够猜度,它只显现出一幅冰冷的面孔,无情而严苛。
如果说之前他们还能对乌鸦的诞生持怀疑态度,那么在法典诞生之后,他们连抬头仰望乌鸦的勇气都丧失殆尽了。而一个不容忽视的事实是,母神无法在这种威压面前保护他们。
难道这种压力的源头,比母神制定的规则还要高?
“无论何种力量,都无法阻止诸世法典的诞生。无论何种力量,都无法阻止吾之使命。”乌鸦冷漠的开口了:“吾之使命,是为审判。”
他还是老样子,语气没有波动,掐头去尾的句子让人呼吸不畅。但在海天之间,乌鸦的话却牵引出让人咋舌的奇异景象——在震慑人心的雷声里,一道无比巨大的闪电浮现出来,明亮的电光在头顶的天空飞速延伸,瞬息之后首尾相连,结成一个巨大无比的雷电圆环。
然后,乌鸦发出一声长啸,这个大到罩住两个永恒元素法阵的雷电圆环,猛的向下一切。
虽然电光一切即收,虽然天上无声无息,但菲谢特却清晰的察觉到空间被割裂了,一个巨大的圆环状裂口正悬在自己头上,裂口中有无数云团状的东西溢出来,定睛一看,他发现那是一种跟乌鸦化身差不多的半透明气团,而且每个气团里都流转着陌生世界的景物。
它真实,就像是魔力之眼观察到的景象;它虚幻,好似海市蜃楼的模糊飘渺。重重叠叠,就好像无数纪元的世界在此时融为一体!
这就是乌鸦说的远古意志吗?是在生命之源诞生前就存在的生命?但是,刚刚诞生的乌鸦怎么能召唤他们?
待到云团影像更清晰一些时,里面又有无数生灵出现。虽然形体各异,但总的来说还是处于比斯世界生物的框架之类。数量和种类都很多,但凭藉过人的细致,菲谢特总能从之前小草中溢出的那些幻影中找到一个相似的——看起来,他们像是乌鸦的外援啊!
形态上的相似解释了菲谢特心中的疑问,乌鸦必然是以自己的化身作为引导,使远古意志穿越时间与空间降临此地。转念一想,在伪神魔催化自己的被动环境里与远古意志联系上,乌鸦也真够奋发图强的。
此时,这些生灵都安静的伫立在各自的影像里,静静的注视着母神。亿万道形形色色的目光从早已湮灭的时光和空间中投射过来,处于焦点中的母神一定很不好受。
“以诸世法典之名,”乌鸦再次宣称:“吾之使命,是为审判。”
菲谢特听到的是乌鸦嘴里发出的声音,一旦离开这个极小的范围,其他生灵听到的就是通过诸世法典转换的声音——在密闭的法典内,那些文字在震颤闪耀,无数种语言在同声传译,无数种意念在闪现流转。
以永恒元素法阵为圆心,这些语言和意念变成巨大的涟漪扩散开去,最后被相应的生灵种类接受并理解,不但引发比斯世界生灵的共鸣,就连那些虚幻影像中的生灵也在遥相呼应,自虚空中泛起的压力,正紧紧包围着母神所在的法阵。
灵光一闪,菲谢特总算知道乌鸦为什么会如此冷漠,说话又如此的奇怪,要让诸多生灵理解自己所讲的话,乌鸦的原句自然是越简单越好,要清楚明白“你”“我”这种特殊词汇的生灵还真不多。
在雷鸣一般的话语、电光一般的意念消散之后,母神那边终于有了动作,她微微一笑,对漫天威压视而不见,做了一个“你请便”的手势。
“汝之使命,吾已知悉。”母神轻声发问:“而吾之使命,汝又了解多少?”
其实两个生命之源交流起来并不需要开口这么麻烦,他们说话是为了让其他生灵理解。菲谢特虽然不清楚他们在争夺什么,却也能从这种景象看出新一轮的交锋已经开始。
“诸世法典在吾手中,汝之作为受吾评断。”乌鸦平静的回应母神:“吾掌管审判而并非褒奖,不需要知悉汝的使命。”
这话倒是很容易理解,管杀不管埋嘛!世俗的法官在审判时也只会跟囚犯说什么不能做,不会告诉囚犯应该去做什么。
“吾之使命,是为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