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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老和尚正欲阻止却被段婉欣一把推开:“滚开!你也要对不起我父亲吗?当年若不是我父亲你怎有今日的容身之所,你居然也想帮着外人来害我吗!”
“欣儿,莫要再作孽了,莫要再作孽了。”老和尚哪里是练武出身段婉欣的对手,被一把推在了地上,伤了脚踝。
“滚开!”段婉欣一脚踹在老和尚的胸口,随即看向吃下药丸的宝春道:“过来!”
宝春面不改色,指了指地上的萧雪,淡淡道:“解药。”
段婉欣不等宝春反应,已经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她身前,随手点住了她的穴道:“王宝春,你根本斗不过我。”
“你想怎么样?出尔反尔吗?”
“是又怎么样?”
“你!”
哈哈哈哈哈哈,笑声肆意而狂妄,带着残忍的血腥味,飘的越来越远。
待笑声渐渐消散,段婉欣带着宝春上了路道间隐藏着的马车,缓缓离开后,躺在地上的萧雪突然动了动,一个翻身跃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老和尚惊讶的看着女子,眼睛睁的老大,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看什么看老和尚,我是干嘛的,那段婉欣的小阴谋还敢蒙我?将计就计懂不懂?大笨蛋!”
说完萧雪扬长而去,她手里的竹哨在唇边吹奏出好听的鸟鸣,一路而下飘向另一个方向。
接到萧雪哨声埋伏在路间的彭于谦打了个简单的手势,他周围的人便齐齐散开,等待着马车的到来。
为了隐蔽身形,不被段婉欣发现,彭于谦等人并不敢跟的太近,可是跟到一处山脚的湖水边,马车却突然不见了。
周围是高耸的树木,视野极为空旷,彭于谦仔细查看了四周并没有马车走过的痕迹,可是人怎么会突然就消失了呢?他眯起眼,细细的琢磨起来。
其余人纷纷遣散,各自一条路延伸开来去搜寻,只留下站在湖边静静思考的彭于谦,他看看澄净的湖水,又看看到湖边就没了的车印,有一个极为大胆的推测在他心里冒出来。
军工库?
段正朴一案中,虽然搜到了大量证据,却始终没有找到他的军工库,据那些抓获的土匪透露这处制造兵器的军工库十分隐秘,他们也不知道,只听说每年都会从各地招些贫苦的人进入军工库制造大量兵器,待到一批完好后就会将那些人全部杀死。
段正朴还未造反就被正法,那军工库自然也成了一个迷,而元贵妃和段正朴都喜欢的白马寺难道只是因为他们之间有那一段旧情吗?
又或者……
突然,彭于谦看了看周围的地形和一块干燥的巨石,顿时明白了什么,他抬头看看天,浅浅的笑了。
宝春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在暗道里,光线极为阴暗,只有石壁上的烛火发出微弱的光。
她感觉身体有些软,想要爬起来可是一用力便干呕出一滩血水,她的额头渐渐渗出冷汗。
这一次为了引出段婉欣可谓是煞费苦心,自从刑场没看到段婉欣出手宝春就一直在想段婉欣会躲在哪里,段家这些年干的都是刀刃上舔血的勾当,定为自己的后路做了打算,如果段婉欣真的藏起来他们未必找的到,直到白马寺出现在宝春的脑海里,她才隐隐觉得也许追查的方向错了。
萧子栋线报说道有形似段婉欣的女子出了城,所以大批线路都是朝着城外去找,却忽略了最危险的地方也许最安全,况且段婉欣有仇必报,断不会在明知道谁是仇人的情况下还出城避难,况且彭于谦还欠她一个解释,她怎会甘心就这么离开。
元贵妃和段正朴都喜欢白马寺,而这白马寺中又藏着什么呢?虽然也秘密派了人在白马寺潜伏,却始终一无所获,宝春不得已才和彭于谦商量了这个对策,不想被萧雪听了去,这才有了萧雪的加入,可是璃漪坊中有段婉欣的人,为了掩人耳目,在萧雪抱怨着出现的时候,她们吩咐准备马车去白马寺的时候,早已有人把这个消息传递到了白马寺,段婉欣在许愿池做了手脚,只为先将会武功的萧雪制服,那断肠散遇雾气而散,藏匿于空气中,杀人于无形,对不会武功的人尚且没害处,偏偏对练武之人才有效果,而故意安排的慧明和尚无非是段婉欣怕宝春带了其他人,所以先让慧明将二人带到无人的地方再下手。
果然是设想周密,只是段婉欣忽略了一点,她以为奸计得逞的时候,却不想已经走入了别人设好的圈套里,萧雪早逝的亲娘本是个天才怪医,经常拿年幼的萧雪试药,以至于萧雪本身的体制早已百毒不侵,再加上她对药理的熟悉,才进到白马寺就闻到了断肠散的味道,所以二人干脆来个将计就计,一来为了取信段婉欣,二来这也是唯一最后找出刘氏的机会了。
只可惜,段婉欣太恨宝春,竟在最后给宝春服食了毒药,萧雪刚才差一点就要跳起来阻止宝春了,却看到宝春眼里坚决的目光,她只得趴在地上,任由宝春服下那特殊的连她自己都闻不出来的毒药。
“醒了吗?”
空气中突然传来段婉欣的声音,宝春半蹲在地上,四周环顾,却未见人。
突然,四周墙壁的火光齐齐一亮将整个昏暗的四周点亮,宝春这才看清楚四周全部是精良的兵刃,还有熔炼兵器的冶炼炉,各类器具,只是长久未有人动过的关系,那些器具上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军工库!”宝春失声叫道。
“哈哈,看来你知道的事还不少,这些年许是恨毒了我吧,竟将我段家的消息打听的如此清楚。”
段婉欣的声音向从四面八方飘过来,让人找不到具体的方向,宝春冷笑着,回应道:“有本事你出来啊,躲在暗处算是没脸见我吗?”
“王宝春,你的命就在我手上,等一会有你哭的时候,你现在尽管骂吧。”
这时,只听石壁传来开动的声音,就在宝春的正中间,一扇石门缓缓打开,段婉欣梳洗完毕,和往日一样一身红衣,妆容却是刻意装扮的,妖娆妩媚,只是那层脂粉下流露出的狠厉与阴森,叫人不寒而栗。
她右手拖着一个女子,那女子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破旧衣衫上绣着的花样却特别熟悉。
宝春激动的一握拳,就要上前,却被胸口一股热气冲撞的心口闷疼,她不禁皱眉捂着胸口,眼睛却未从那女子身上移开。
“母……亲。”宝春只觉得全身颤抖的厉害,来到这个新的世界她做过太多的决定,唯独当年会傻傻的相信段婉欣将刘氏托付给她照顾,唯独这件事在她心里久久无法释怀。
那女子似是听到了召唤,微微抬起头,发丝间,宝春依然可以看到她苍老的脸和那惊心的伤痕。
“王宝春你也不笨嘛,还认得你亲娘?”
“段婉欣你他妈有种冲我来!”宝春激动的一挪身子,又是一阵钻心的疼。
“哈哈王宝春你是在生气吗?我真的好开心啊,你是不是心痛了?可是还不够!”段婉欣突然一用力将手里的女子横空提起,刘氏疼的捂着被撕扯的头皮,下意识的恢复了神志,她沙哑的声音缓缓而起,像干枯的裂开巨缝的大地之上吹过的风。
“放了我吧,求求你了。”
“娘!”宝春撕心裂肺的叫着,只想跑过去抱住刘氏,却不想才一用力,又是一口热血从口而出,可是她依然微笑着,像小时候那样微笑着,从前她怕刘氏担心,每次都是这样看着她,静静的微笑。
呼救的女子停止了呼救,从丝发间看向对面的‘男子’,只觉得对面的孩子自己很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可是那声娘给了她无尽的力量,让她忘记了头皮上撕心裂肺的疼痛,她怔怔的看着对面的‘男子’,依旧是那苍老的分辨不出音色的声音问道:“你……你是?”
“娘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宝春啊,宝春啊,你好好看看我,我是宝春啊娘。”
“宝春……”像是很久远的一段记忆,女子的嘴角露出一丝苦涩:“你骗我,宝春不要我了,我骂了她,她走了,她走了……”
“娘,我没有走,我就在这里啊,你看看我,看看我。”宝春激动的把脸高高的抬起,满脸的泪水,她愤恨的捶着地皮,骨节之上的皮肉瞬间绽开。
女子就那样默默的看着宝春的样子,仿佛久别重逢后的沉寂,她点点头,又摇摇头,终于在沉默了片刻后,撕心裂肺的大吼着:“宝春!宝春!”
“娘!”
二人都在空中伸出手,却谁也触摸不到彼此,此时,段婉欣不合时宜的打断二人的相认:“好个母女情深,见也见了,哭也哭了,也该送你们上路了吧,说,谁先来!”
“段婉欣!我要杀了你!”
“杀了我?”段婉欣冷笑着扔下手里的刘氏,大踏步的走到宝春身前,她扬起一脚狠狠的踩在了王宝春的身上:“你配吗?”
宝春被踩的负荷不起,心口的绞痛更甚,她的脸被死死的按在地上,贴着冰凉的地皮,只听段婉欣的声音就在头顶响起,带着所有的她们之间的恩怨,毫不留情的道:“王宝春,你知道这些年我都是怎么对待你母亲的吗?你一定想不到当初你把她给了我是多么明智的选择,这里帮我爹打造兵器的男人实在太寂寞了,他们进来之后便再也没有出去的机会,所以对于他们的需求我当然要找人来满足,好在你娘还有些姿色,也当是为我们段家出份力吧。”
“段—婉—欣—,你不得好死!”
“没错,我是不得好死,可是就算我死我也不会让你快活,谦哥哥不是那么在乎你吗?在乎到可以牺牲自己,甚至完全不顾原则的上了我的床,那么我就做做善事,让他永远忘不了你可好?”
“段婉欣,我要杀了你!”
“哈哈,你已经说了两遍了,有用吗?让我想想究竟要怎么死才是让你最难忘的吧。”段婉欣突然移开脚,轻蔑的看了眼软瘫在地上的王宝春,再次朝刘氏走去,她扯住刘氏的头发,将她的头抬的高高的,手上的匕首发出森寒的光:“王宝春,你见过将人的肉一片片剐下来的情景吗?我见过,那种死又死不了的感觉简直好极了,不如今日我让你见见吧。”
“段婉欣草你大爷!”宝春怒吼着,眼里的泪抑制不住的流,她的嘴巴不知何时被自己咬破,竟流出血来,她却还丝毫未觉。
段婉欣举起刀刃,那刀折射出来的光刺痛了宝春的眼,她捏紧拳头,不知哪来的力量,就这样平地而跃,像一只厮杀的豹子瞬间扑向段婉欣。
段婉欣显然始料未及,她本还想在王宝春毒发之前上演一场千刀万剐的戏码,却不想激怒了王宝春,她竟然用尽全身的力气来抢自己的匕首,二人顿时扭打在一起。
抢夺间宝春全然不顾那匕首划破了她的手臂,指头,她只知道要抢下那把匕首,然后杀了这个可恶的女人,这样母亲才会少受一点苦,她根本顾不得那身体里的剧痛,那种毒是不能随便剧烈运动的,越是激烈,越是毒气翻涌,只是她终究冲破了生理极限,和面前这个魔鬼做最后的抗争。
“贱人!”段婉欣毕竟是练武之人,虽然被人偷袭,却还是在后面的抢夺中占据了上风,她劈头盖脸的拳头砸向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