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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个木纳性子,宝春暗想着,又道:“那你回镇里的时候帮我打听打听。”说着宝春把镯子包好往阿毛手里一塞。
“你这是?”
“也没什么,我只是想着你替我多询问询问,若是价格好便帮我当了吧。”
“家里没银子了吗?我那里还有些,不如你先拿来使,反正我一个人那些银子也花不完。”
“算了吧,那是你的血汗钱我怎么能要。”
“你跟我还见外,不是说好拿我当自家人的嘛。”说着说着阿毛就暗自噘起了嘴。
宝春见状赶紧解释道:“你别多心,只是你那些银子远远不够,到最后还是得卖了这镯子,与其这样不如帮这镯子寻个好去处,我也好买点好吃的给娘补补身子。”见宝春满眼真挚,阿毛也便不再多想,接了镯子点点头。
风声肆虐,将屋外的树吹的东倒西歪,放眼望去,竟是一片萧条。宝春给阿毛沏了热茶,边说着话边注视着屋外,心神不宁的样子,阿毛看出了端倪,随即问道:“你怎么了?”
宝春尴尬的笑笑道:“爹如今身子刚好就接了些力所能及的活,今天我看风大没想让他自己出去,可是他说让我在家照顾好娘,说刘能叔家的小儿子快成亲了,让他去帮着选选做新衣柜的木材,爹说一会就回来,可是这都去了两个时辰了。”
“你别着急,许是风大别人见他不方便多留他一会。”
“也许吧。”宝春默许着点点头,担心却未减,阿毛想了想随即道:“如果过一会你爹还没回来,我陪你一起去看看。”
“也好。”宝春微笑着点点头。
正说着,就见大门被人敲的咣咣响,宝春心里一惊随即跑着去开门,看到是村里的刘麻子,平日里他们并没有什么来往,自己命硬克爹娘的传言被传成只要和自己呆着的任何人都会克之后,村里的人就更不爱和他们家走动了,如今刘麻子突然造访,宝春也觉得奇怪。
只见刘麻子喘着粗气,见到宝春后连忙拉起她就要走,宝春惊声甩开对方的手,道:“你干嘛!”
刘麻子见宝春抗拒,这才喘着粗气解释道:“丫头快走,你……你爹他,你爹他……”
“爹他怎么了!”宝春只觉得眼前又是一黑,她怕自己的心再一次经受打击。“快说啊!我爹他怎么了!”
刘麻子见宝春激动的流下泪来,赶紧道:“你爹回来的路上被树砸了,现在村里人正在帮忙呢。”
“什么!”宝春一颗心只差没碎,她的脚不听使唤,怎么也迈不开,阿毛也跟着着急,问道:“人现在怎么样?”
“还不知道呢,我看到你爹全身是血,是活神仙叫我来通知你的,我本不愿意来,但是他说救人一命什么福什么图的。”
阿毛懒的听对方胡言乱语,他肃着脸拍拍宝春的肩:“先别急,去看看再说。”宝春这才回过神来,想哭却又不敢大声,阿毛知道她是怕惊扰了屋里的刘氏,只得心疼的安慰道:“别怕。”
宝春只觉得全身都在抖,却还是稳定了情绪道:“走,快走。”
被催促的刘麻子倒怔在原地不动了,他的视线飘到了宝春的后方,宝春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扭头看去,风中,刘氏早已泪流满面,满目疮痍的看着她,宝春读不懂她眼里的冷漠,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她们之间流逝。
“娘!”见刘氏突然倒地,宝春撒腿奔了过去,阿毛也跟着在旁边帮起了忙,刘氏并没有闭眼,也不是晕过去了,她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天,半响后麻木的眼中才仿佛恢复了神采,看着面前哭成泪人的宝春,她突然一把推开,径直走向了刘麻子,她声音冷而颤,在风中化作了无声的哭泣,“前面带路。”
“娘,你身子不便,我和阿毛师兄去看就是了。”宝春急急上前拉住刘氏劝道。
“滚!”刘氏似乎用尽了全力推开宝春,眼里带着几分狠厉,其他的人也跟着愣住了,阿毛扶起宝春,低低的说了句:“刘婶子,她是宝春啊。”
刘氏的眼里此时已再没有往日的疼惜,有的只是嫌弃,阿毛读不懂也不想问,只能陪宝春静静的站着,身边的女孩此时显得那样孤立,像是被人抛弃的孤魂,半响,刘氏终于狠心的甩下一句话后便跟着刘麻子出了门。
看着刘氏远远离去的背影,宝春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她怔怔的看着阿毛,脸上还带着泪,“阿毛师兄,娘刚才说什么?”
“师妹……”阿毛早已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呵呵,”宝春傻笑着,“娘说的没错,我真是个扫把星。”
第五十五章 交易
赶到刘木匠出事的地方时,刘木匠还强撑着一口气,那棵罪魁祸首的树倒在一边,上面沾满了他的血迹,早上出门还好好的一个人,眼下已经不成人形,村民虽帮忙抬走了树,却谁也没有再动手帮忙。
刘氏抱着丈夫的头大声哭泣着,哭声凄厉,划破了阴霾的云层,闪电破天而来,平地一个惊雷,就要下雨了。
刘氏叫嚣着快去找郎中啊,人群中却无一人理她,喊破了嗓子,喊红了眼,只有自己独自承受这难言的痛楚,村民中有多话的趁机道:“都说了那丫头不能留,你看出事了吧。”
刘氏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扭过头,凶狠的注视着说话的人,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只觉得肚子传来隐隐的痛,她恨不得冲上去狠狠咬那人一口,身子才动却被刘木匠一把拉住。
刘氏的眼里带着苛求,狠厉之色终是在丈夫的注视下变成了惨烈的伤痕,他们手掌相握,刘氏有默契的低下头去,凑近刘木匠的唇边,她眼里的泪源源不断,谁也不知道刘木匠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刘氏静静的听着那些话,不点头也不摇头,似乎有巨大的伤在此刻蔓延,是诀别,永久的告别。
随着刘木匠的手渐渐失去力度,从刘氏手中滑落的瞬间,天上的雨水终于铺天盖地的砸了下来,看热闹的村民纷纷抱头逃窜,全然不管雨中正承受着丧夫之痛的刘氏,人群之中静静的站着两个孩子,雨水将他们的衣衫打湿,其中一个孩子瘫倒在雨水里,狠命的捶打着坚硬的地面。
两个孩子正是赶来的阿毛和宝春,宝春始终没有上前,从前她本不信那些流言的,更不信什么神佛之说,只是此刻她突然觉得传言也许是真的,她真的命太硬,才会让一个家如此支离破碎。
雨声淹没了哭声,却淹没不了心里的伤,阿毛看着宝春被石块划破的手掌,也不知道如何劝说,他也有过晦暗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也是如此这般想要自暴自弃,那些皮肉的痛比起的心里的痛完全不是一种概念,他明白,她只是需要发泄。
刘氏立着的身子突然一歪,直直的昏死在刘木匠身边,宝春连滚带爬的迎上去,却只看到刘氏的下体那混合在泥土里的殷红,她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啊!”
“啊!”
仰天而啸,宝春将心底所有的无力统统吼出来,她不是信命的人,只是有时候命运给人的沉重却是始料未及。
“宝春师妹!你去哪!”阿毛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刘氏的状况,他虽腿脚不便,身体倒还壮实,背起刘氏便往家里赶,此时刘麻子不知从什么地方蹦出来,也跟着来帮忙,阿毛皱眉看着他背起刘木匠,心里明白他其实一直都未走,只是刚才看宝春在不敢上前,怕被克,此时看宝春走了,他的良心也便被唤醒了。
宝春一路狂奔,她怀里还揣着早上刘氏交到她手里的银两,刘氏笑着对她说以后这个家,就靠她来撑了,她信她。
何为家?没有你们在这个家也便不是家,那个活神仙真的如别人所说那般神奇吗?真的可以为黯淡的人生指明一条路吗?如果是那样,她不怕散尽家财,只要父亲可以活过来,母亲的孩子可以保住。
远远的看到了雨中的道观,里面供奉着道人的人像,白天道人都会在这里为村里的人指点迷经,眼下大雨瓢泼,道观也显得分外凄凉。
红衣女孩满面春风,笑的分外灿烂,她手指夹着水晶葡萄,手腕轻轻一动,那个葡萄便进了她的嘴,她眯着眼笑道:“真甜。”
她对面站着的道人仙风玉骨,眼神慧黠,乍一看上去颇有几分绝尘的样子,那道人在女孩面前弯着腰,面露讨好之色,手中捧着的红木盒子看上去沉甸甸的。
道人道:“段小姐,这是小的最近赚来的银两,小的按照约定只拿了自己应得的那份,剩下的全部在这里。”
段婉欣斜睨了眼道人,再瞅瞅面前的红木盒子,突然手一推道:“这些也赏你。”
“这怎么好?”道人推辞着,却还是笑眯眯的将盒子往身前一揽,段婉欣见状冷笑道:“在我面前还装什么装,当日若不是我给你指条明路恐怕如今你早就因为行骗被人打死了,不过没想到你办事还算利落,那丫头如今在刘家村恐怕是人人喊打的主儿了,这些钱就算我犒劳你吧。”
“多谢段小姐。”道人眯着眼,笑的分外阴贼。
“另外刘木匠这件事你也办的不错,被树砸死,亏你想的出。”段婉欣随即又丢入口中一颗葡萄,笑的意味深长。
“这要怪那刘木匠笨,腿脚不便还去救别人的孩子,被树当空砸来,不死才怪,这也正好帮了我一个大忙,前些日子我还在想要用什么借口来压悠悠之口呢,现在那丫头克人的事已经成为事实了,这些村民不信也得信,而且那刘氏受了这么大的打击,估计也不会再留下这个孩子。”
“嗯,干的不错。”段婉欣听着道人的汇报满意的点点头,二人都太过得意,全然没注意站在门口的宝春,段婉欣只觉得空气凝住,她看到宝春的瞬间并未吃惊,只是半响后平静的道:“你来了。”
一句你来了,仿佛是早就酝酿了许久的开场白,仿佛段婉欣压根不怕宝春知道这些事,宝春全身浸湿,额头的丝发紧紧的贴着头皮,泥泞的裤腿上有浅浅的血迹。
“一切都是你做的?”
“是。”
“老太爷的死……”
“我做的。”
“关于我的流言……”
“我指使的。”
“我爹的死……”
“你爹活该。”
“你混蛋!”
“嗯,我也这么觉得。”
宝春怒吼着扑上去,却被道人一脚踢翻,道人白了一眼地上的宝春,呵斥道:“臭丫头,找死。”
宝春忍着痛捂着胸口,那里只感觉火辣辣的疼,她垂着头,于谩骂中突然笑了:“好,很好。”
段婉欣眯着眼看着她,冷哼道:“你恨我也没用,谁让你那么讨厌。”
“你错了,我根本不恨你。”宝春突然站起身,笑的云淡风轻,她面色平静,暗藏的伤痛被她恰到好处的掩藏起来,那才是本来的她,你想看我哭?我偏不。
段婉欣微微一愣,随即吼道:“收起你那让人讨厌的笑吧!你这个没人要的垃圾!”
宝春没有回击,只是看着这个小小年纪心思却深沉的可怕的女孩冷冷的笑,待对方发泄完了,她才扬起头,目光淡定的道:“你想让我离开?”
段婉欣显然摸不清宝春的路子,见她如此说,答的也干脆:“是。”
“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