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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佩特起身的时候,天已经开始亮了。他身旁的布莉吉·奥肖内西呼吸柔和均匀,正在酣睡中。史佩特俏悄下床,走出卧室,把门关上。他在浴室里梳洗完毕,把沉睡的姑娘的衣服检查了一遍,从她大衣口袋里掏出一把扁铜钥匙,就出门了。
他来到皇冠公寓,径自进了大楼,用钥匙打开她的公寓房间。他用稳扎稳打的熟练手法在整个地方一寸寸探索,细细检查个遍。他没找到黑鹰,连看上去和黑鹰有关的任何东西也没找到。他找到的唯一一张字条——布莉吉·奥肖内西一星期前付的为期一个月的房租收据。
史佩特搜完之后,象来时那样大模大样地走出去,他在一个眼睛浮肿、身体虚胖的食品商经营的店铺里买了桔子、鸡蛋、面包卷、黄油和奶油。
她己起床,趁她去洗澡梳妆那工夫,他就去做早饭,顺便将那把铜钥匙又放她大衣口袋里。她回身到厨房来时,早饭已经放在桌上了。他们坐在昨晚坐过的地方,畅怀大吃,“现在说说黑鹰的事儿。”史佩特边吃边问。
她放下叉子看着他。嘴巴噘得又紧又小,抗议说:“你不应该叫我说这个,特别是今天早晨。我不说,也不愿说这件事。”
“你这个顽固的、该死的小骚货。”他伤心地说,把一块面包卷塞进嘴里。然后,他们约定晚上见面,分了手。史佩特出去约了凯罗,——11点21分,史佩特在旅馆服务台前看见了他。凯罗疲惫的,脸上每一根下垂的线条都绷紧了。
“你早,”他冷冷地说。
沉默了一会儿,史佩特说:“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好吗?”
凯罗仰起脸说:“请原谅,我现在不急于继续你我之间的谈话。请原谅我说话干脆,不过事实就是这样。”
“你是指昨儿晚上吧?”史佩特摆摆手,摇摇头,做了个不耐烦的动作,“我有什么办法呢?我想你也看得出来,如果你跟她打起来,或者她跟你打起来,我只好护着她。我又不知道那只混帐黑鹰在什么地方,你也不知道,可她知道哇。如果我不跟她打交道,那我们怎么才能把黑鹰弄到手呢?”
凯罗犹豫了,半信半疑地说:“我看你总有一篇现成的漂亮话作解释。”
史佩特绷着脸说:“你要我怎么办?装结巴吗?好啦,我们就到那边谈谈。”他带头向长沙发走去。他们坐下以后,他问道,“邓迪把你带到局里去了吧?”
“唔。”
“你被警察吓出了点什么呢?”
凯罗的笑容里有着一本正经的满意神情:“什么也没有,我一口咬定你先头在你房间里说的那套话。”他的笑意消失了。
史佩特嘲讽地笑笑说:“你真的什么也没告诉他们吗?”
“这你放心好了,史佩特先生,我什么也没说。”
史佩特用指头在他们中间的皮沙发上咚咚敲着:“邓迪大概还会来找你,你什么也别说就会过去的。”他站起身来,“如果你在警察局里站着受了一夜审,那就去睡会儿吧,再见。”
史佩特说罢就回到他那间办公室。刚进门女秘书说:“你那位奥肖内西小姐在里头。她九点刚过就来了,一直等着呢。”
史佩特点点头,好像不出他所料,问道:“还有别的事吗?”
“还有古某某打电话来过。”
史佩特眼睛亮了起来。他问:“谁?”
“他就说古某某。我跟他说你不在,他说‘他来了以后,请你告诉他,古某某收到他的口信了,打电话来过了,以后还会来电话的。’”
史佩特抿着嘴,像在品尝什么美味:“谢谢,亲爱的。”他说完就推开里间的门,走进他私人办公室,把门关上。
布莉吉·奥肖内西穿着上次到这个办公室来的那套衣服,从他办公桌旁的倚子上站起身,飞快地朝他走来:“有人到我的公寓去过了,”她叫道,“什么地方都弄得乱七八糟的。”
他好像有点惊讶:“少了什么东西吗?”
“大概没有,我说不上来。我待在那儿真害怕。我尽快换了衣服就上这儿来了。哦,你上我那儿去的时候一定给那小子盯上了。”
史佩特摇了摇头:“没有,宝贝儿。”
她神色烦忧地望着他:“你今天早上去看乔了?”
“去了。”
她迟疑了一下:“为什么?”
“为什么?”他对她微微一笑,“我的宝贝儿,因为如果我要把这件乱糟槽的事情理出个头绪,我就一定得跟各式各样的角色保持联系。”他一只胳臂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他就坐在她面前的桌上说道,“现在我们得为你找个新的家了。”
她使劲点点头:“我再也不到那儿去了。”
他拍拍大腿旁的桌子,脸上若有所思,随后突然说:“我想出个主意了。等一会儿。”他走到外面办公室去,随手把门带上。
“你瞧,她那地方有人闯进去了。这是她一星期里第二次碰到盗窃。如果不是单身的话,也许会好一些。如果你肯收留她几天,就帮了她的大忙了。”
女秘书埃菲·珀雷因探着身子,诚恳地问道:“真有危险吗?”
“我想有吧。”
她咂咂嘴唇:“那样会把妈吓得半死的。我只好跟妈说,这女人是一个没人料想得到的证人,你要一直把她掩护到底。”
“你真是个好宝贝,”史佩特说,“最好现在就带她去,我去问她要钥匙,把她需要的东西从公寓里拿出来。让我想想看,你们应该别让人家看见是一块儿从这里出去的。你现在就回家去。叫辆出租汽车,要看清楚确实没人跟踪你。过一会儿我看准了没人跟踪,就送她出来。”
六 肥肉古先生
史佩特把布莉吉·奥肖内西打发到埃菲家里去之后,回到办公室。电话铃正响着,他走到电话前:“喂,……是啊,我是史佩特……对,在我这儿。我正等着你的电话呢……谁?……古德曼先生?哦,是啊,不错……现在——越快越好……十二楼C……唔,十五分钟吧……对。”
史佩特坐在办公桌角上,在电话旁边开始卷一支烟。门开了,伊娃·阿切尔走了进来。史佩特说:“你好,宝贝儿,”他声音和脸色都突然变得和蔼轻松起来。
“哦,原谅我,原谅我吧!”她哽咽着说。她就站在门口进来的地方,一双戴着手套的小手,一个劲地揉着一块黑边手绢,惊恐的眼睛又红又肿,盯着他的脸。
史佩特没站起来,他说:“没什么,忘了这事吧。”
“可是,”她呜咽着说,“是我叫那些警察上你那儿去的。我妒忌得发了疯,鬼迷了心窍。我打电话给他们说,如果他们去,就可以弄清楚有关迈尔斯被杀的一些情况。我真对不起你。”她哭哭啼啼说,“我知道你不肯原谅我了。我真是——真是对不起,对不起你啊。”
“你在哪儿打的电话?”
“就在药房,离你那儿不远。哦,心肝宝贝,我——”
他拍拍她肩膀,兴致勃勃地说:“这一招多荒唐。好啦,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你最好还是回家去,想想对警察该说些什么。他们会来找你的,也许还是一问三不知的好。”他对着远处皱了皱眉头,“要不然你还是先到锡德·怀斯那里去一趟吧。”他把搂着她的胳臂移开,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名片,在背面勿匆涂了三行字,递给了她,“你可以把一切都告诉锡德。”
伊娃拿着名片走了,史佩特依电话之约来到亚历山大里亚旅馆十二楼C室套房。那扇桃花心木的门打开了、开门的正是跟史佩特在贝尔维德里旅馆门厅说过话的那小子。史佩特和颜悦色他说了声“你好”,那小子一声不吭,就站在旁边,手里拉着那扇门。
史佩特走进去,一个胖子出来见他。这个胖子皮肉松弛,粉红色的面颊、嘴唇、下巴、脖子全是肉嘟嘟的。再加上一个软蛋式的大肚子,四肢就像四个下垂的圆筒。他用踌躇满志的愉快嗓音热情地说:“啊,史佩特先生,”说着伸出一只手来,活像个胖呼呼地粉红色海星。
史佩特拉起他的手,笑着说:“你好,古德曼先生。”
胖子举起酒杯,把杯子举到窗口亮处,对着杯子里的气泡满意地说:“祝我们大家开诚布公,取得彻底谅解。”
他们喝完酒,放下杯子,胖子精明地望着史佩特问道:“你是个嘴巴很紧的人吧?”
史佩特摇摇头:“我喜欢说话。”
“好极了,我们谈谈黑鹰好吗?”胖子哈哈大笑,浑身肥肉随着笑声上下动个不停,“我喜欢这样谈生意,我们一定要谈谈黑鹰。不过,先生,请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虽然这个问题也许不太重要,可是这样我们一开始就能取得相互谅解。你来这儿是代表奥肖内西小姐的吗?”
史佩特把长长一缕雪茄烟雾朝胖子头顶上喷去,用雪茄指指自己胸脯:“还有我。”他说。
胖子仰天跌坐在椅子上,全身松弛下来。他满意地透了一口长气:“妙极了,先生。”他用愉快满意的声调说,“我就喜欢一个人能立刻说出他是在为自己打算,我们大家都为自己打算嘛。那种说他不为自己打算的人我才信不过呢。我最信不过的就是那些死咬住说他确实不为自己打算的人。”
史佩特还在喷烟,脸上一副彬彬有礼、聚精会神的样子。他说:“嗯,我们现在谈谈黑鹰吧。”
胖子慈祥地笑笑,脸上的肥肉都凑在一块,一双眼睛只剩下一条黑线:“史佩特先生,你心里有没有什么谱,这只黑鹰到底值多少钱?”
史佩特漫不经心地在雪茄匣上做了个手势:“噢,真见鬼,”他轻松地说,“我知道这东西是怎么个样子,但冲你们为这东西连命都不要却不知道它的价值,当然,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奥肖内西小姐没告诉你?”
“晤。没有。”
胖子的眼睛像两条黑线埋在那堆粉红色的肥肉里。他含糊地说:“她一定知道。”随后又说,“凯罗也没谈起?”
“凯罗鬼着呢。他愿意出钱买它,可他不肯豁出来说给我听那些我还不知道的事。”
“我说,如果我把它交给他,我就希望拿到一万美元。”他在椅子里不停地动,那张椅子容得了他这个身体怎么动他就怎么动。他闭上眼睛,突然又张开——而且张得大大的——对史佩特说,“可能他们确实不知道。”他那肉嘟嘟的红脸上,烦扰的皱纹慢慢消失了,一下子竟流露出说不出的高兴劲儿,“如果他们不知道,”他嚷着说,又重复了一遍,“如果他们不知道,那世界上就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啦。”
史佩特耐心地说,“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知道它在什么地方,所以我们俩才走到一块来了。”
“那好,先生、它在哪儿呢?”
史佩特不理他:“你瞧,我一定得把我知道的告诉你,可你却不肯把你知道的告诉我。这可谈不上公平合理吧?先生。不行,不行,我觉得我们谈生意不能这么个谈法。”
正说着,史佩特左面的门开了,刚才开门迎接史佩特的那小子走进来。那小子眼睛睁得大大的,瞳孔大得发黑。他目光朝史佩特全身打量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