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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文武百官面面相觑,有些莫名。
千芷鸢不顾他们的眼神冲进了皇帝的寝宫之中。
她走到皇帝的床边,从瓶子里掏出一颗药丸,喂进皇帝的口中。
千芷鸢满怀忐忑的等着千星寒醒来。那一次她整顿了千星寒身边的太监之后,千星寒的身体就一天一天的好了起来。这一次为了除掉雪妃他们,千芷鸢事先让千星寒吃下药,让他假死。
千芷鸢在千星寒的床边等着,等着他服下解药醒来。
然而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半个时辰过去了,千星寒依然没有任何动静。他的脸色还是一样的苍白。
“父皇,父皇!”千芷鸢心里开始慌了起来,她开始摇晃起千星寒来,但是无论她怎么摇晃,千星寒都没有再动弹。
“父皇,你快醒醒啊!”千芷鸢情绪激动了起来。
“鸢儿别着急。”千怀皓在一旁劝道。
“鸢儿,让我来。”千芷鸢让开,沈云襄坐到了千星寒的身边,开始给他检查身体。他的眉头越皱越深,最后皱成了一个川字。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说啊!”千芷鸢抓着沈云襄大喊道。
“鸢儿,他真的死了。”
“不可能,这个药不会出问题的!绝对不会的!他服下这个药之后,无论再吃什么毒药,他的身体都不会再消化,所以他不会死的!”
“鸢儿,在他服下这个药之前,他已经被下药了。”沈云襄低声说道。
“怎么可能?那个时候雪妃还没有动手,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千芷鸢一把推开了沈云襄,坐到了千星寒的身边。
她摇了摇,千星寒依然没有醒来。
“我答应过你,为你扫除一切之后,会陪你下棋散步的。你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娘死了,爹死了,怎么连你也离开我了呢?”千芷鸢的泪滴落了下来。
千怀皓见此地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沈云襄则是只能叹气。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后,忽然站起来,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上官江陵,她冲过去一把将上官江陵扯进了寝宫之中。
上官江陵挣脱开千芷鸢的手腕,一脸冷漠的看着她。
“是你,是你下毒杀了他对不对?”
“你这又是何必?”
“你回答我!一开始父皇得病,你为他诊治,你根本就没想过要治好他!否则雪妃让人在他的药里下毒,你绝对不可能不知道也不阻止!更甚者,父皇生病就是你造成的!”
“鸢儿,你不要胡说。”千怀皓说道。
“她没有胡说,千星寒的病是我一手造成的。我就是要他半死不活的病者,我就是要他亲眼看着他的江山毁掉。”
“舅舅你…”千怀皓惊讶的看着上官江陵。
“我一直在防雪妃,我也在防你,却不想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我的计划,看出来我对你的防备,所以提前给我父皇下了药。”千芷鸢指着上官江陵手指不停的在颤抖。
“鸢儿…”沈云襄扶住了千芷鸢,却被千芷鸢推了开来。
“是,我知道你在防我。从你把诏回大军的诏书给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了,玉玺在你的手上。可是请你弄清楚,你的父亲是叶晨轩,不是千星寒,你又何必认贼作父!”上官江陵一向平和的神色严厉了起来。
“啪”一个巴掌打在打了上官江陵的脸上。
“我没有认贼作父,我分得清是非。我娘和我,于他只有愧疚。”
“那怀皓,你呢?难道你对他也是愧疚?你可别忘了,当初是谁杀死了我的妹妹,你的母后!我恨千星寒,害死了我的妹妹,同时也害死了沐心!她们都死了,他凭什么还活着?哈哈哈…千星寒该死,十七年前,他就该下去陪你母后了!”上官江陵厉声说道。
千怀皓低下头,他知道他的母后是他父皇杀死的。这么多年来,他虽然表面敬重千星寒,但是从未原谅过他,他对千星寒,他分不清已经是敬畏的多,还是恨的多,亦或者还有父子之情?
千芷鸢看到低下头的千怀皓,她便知道,千怀皓的心结从来没有打开过。十七年前的是非,她如今也不能再做什么评价。只是,千星寒明明好好的,就这样死了,她真的有些受不住。
若是说当年害死上官皇后,她娘和她也是有份的。那么这笔账,怎么算呢?
“他如今死了不是正好么?你拿到了大权,没有了障碍,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敢伤害你和你要保护的人。”上官江陵冷冷的说道:“至于你,清醒一点吧,认贼作父,最后是不会有好下场的。真是不知道,沐心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
千芷鸢的一双眼睛紧紧的看着上官江陵,他的性子还真是从来没有变过,一样的冷漠。正如当初醒来,一句话逼死乌塔丽那样,一切对他来说都是轻描淡写。这个男人,实在是太无情了。
“太子,不,皇上,上官江陵害死先皇,不知道你要怎么处理?”千芷鸢不再看上官江陵,她转过头去问千怀皓,她说道:“赵公公宣读的那份诏书确实是父皇立下的,在他的心里,你才是他的继承人。”
千怀皓一怔,这个世界上,若是说血缘最亲的人,他只剩下一个上官江陵了。如今要他做这样的选择无疑是给他很大的压力。
千怀皓低着头,沉默了许久,最后他抬起头,说道:“上官江陵没有治好父皇,削去官职,逐出天极。”
上官江陵抬起头,神色有些惊讶,却还是苦笑一声,千怀皓选择了最折中的办法,既不杀他,也永远不想再见到他,让他一辈子不得回归故土了。
他的亲妹妹被害死了,殷沐心也死了,他的大仇得报,却不能回归家乡,一辈子流落在外,无依无靠,这算什么?
“哈哈哈…怀皓,我以为你会和我一样的恨,却不想,你跟着他这么些日子,竟然向着他了。我一个人能去哪?平白睡了二十多年的时光,所有的人都跟我生疏,所有的人都不懂我,所有的人都跟我作对了!”上官江陵忽然大喊了出来。
“舅舅…”
“你不要叫我舅舅!你连你娘的仇都不报,你没资格这样叫我!”上官江陵说道:“那个皇位太闪耀了,闪得你都忘了娘没了本了是么?”
“不是,我…”千怀皓还没说完就被千芷鸢打断了。
“上官江陵,你不必再说这些。你今天就算真的走了出去,我也不会让你走出天极的。”千芷鸢的眼里升起了一片杀气。
“鸢儿!”千怀皓厉声打断千芷鸢。
“哈哈哈…我不会走出天极,我不会离开的。你跟你娘一点也不像,她不会这么对我,她永远不会这么对我。若不是叶晨轩趁我不在,趁虚而入,她跟我走,就不会是这样的下场…”
“你做梦,我娘亲从来没有喜欢过你!她也不会跟你走。”
“你胡说,我不相信你,不相信你们些忘本的人。我会问她,亲口问她。我还会陪在她身边,永远不会离开…”上官江陵说完之后,嘴角溢出了深黑色的鲜血,然后倒在了地上。
“他死了。”沈云襄说道。
千怀皓走过去,将上官江陵的双眼合了起来,他的眼角划过一滴泪水。
永和帝二十九年,永和皇帝千星寒驾崩,太子千怀皓即位,号嘉懿。
千芷鸢和沈云襄还有一众人收拾妥当之后,离开皇宫。千怀皓也没有留他们,只是派人帮他们打点了一切,甚至离开的时候,他都没有露面。
千芷鸢和沈云襄一行人坐上马车朝着宇王府驶去。
通报之后,千芷鸢一行人进入宇王府,他们还没走几步,就看到千怀宇火急火燎的朝着他们冲过来:“我正想去找你们呢!快,快去看看瑾昭啊!他…”
千芷鸢和沈云襄听到这话,二话不说赶紧冲进里面。
冲到房间里面的时候千芷鸢和沈云襄看到的是瑾昭大声的啼哭着在地上不停的翻滚着,地上还残留有摇篮的碎屑,他的身体周围弥漫着一层黑色的雾气,他雪白的皮肤上面爬满了黑色的纹路,他的额头上又一只若隐若现的幽蓝色玄漠图样。
千芷鸢和沈云襄都很清楚,瑾昭玄漠发作了!千芷鸢赶紧冲过去,将地上的瑾昭抱起来。然而千芷鸢抱上瑾昭的时候,被他身边的黑色雾气所伤,她痛得叫了一声,可是她依然没有放下瑾昭。
“鸢儿,放手,快放手!”沈云襄见此,强行从千芷鸢的怀里将瑾昭夺了过来,把他放在了床上。
安置好瑾昭之后,沈云襄赶紧回头去查看千芷鸢的双臂的伤势。皮肤已经有些焦了,但是幸亏沈云襄夺得及时,否则千芷鸢的双臂就会留下不可消除的疤痕了。
“你别冲动!”
“我怎么能看着他受苦,他是我儿子啊!”千芷鸢身边的亲人一个一个死去之后,她再也不愿意有任何的亲人,更何况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瑾昭!而且,瑾昭身上的玄漠就是她身上带下来的啊!
“你别着急,他也是我儿子,我不会不管他的!”
“那怎样?看着他在床上一个人将这些痛苦全都忍受下来吗?”
沈云襄叹了一口气:“如今只能这样。”当初千芷鸢发作,他可以用冰将她震住,可是瑾昭那么小,身体那么虚弱,根本受不起。
千芷鸢别过头,捂住嘴巴流下了眼泪。
乌雅娜等人见此,也都默默的退出了房间。
“我们该怎么办?我真的不想他在经受一次我所经受的痛苦…”千芷鸢靠在了沈云襄的身上,痛哭起来。
“我们现在必须要找到最后一张龙隐残卷,拼够一张龙隐卷才能救瑾昭。”
“龙隐卷?所有人都以为它记录的位置是那个邪恶的祭坛,但是祭坛我们已经去过了,龙隐卷记录的不是那里,它记录的到底是哪里?”
“无涯”
“无涯?”千芷鸢心里一惊,这个名字好熟悉!她想起她六岁那年教她武功的那个老头,他最后对她说:“无涯苍渺峰上,我们再相见!”
无涯,苍渺无涯,难道…
“他说的没错,玄漠不是毒也不是咒,它本身有自己的力量,想要化解这个力量带来的困扰,只能上无涯。无涯上有个苍渺峰,只有苍渺殿里的高人才懂的化解玄漠。只是无涯的位置并不为世人所知,而且要上无涯,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
说这番话的是从门口走进来的华碧落,她忽然的出现本就让人很惊奇,然后她说出的话,更是让千芷鸢很惊讶。
她看向沈云襄,沈云襄则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没想到,原来早在那么久以前就已经注定了这样的缘分,看来他们是非上无涯不可了。
瑾昭还在啼哭,哭声越来越大,然而看到了希望的千芷鸢却不再那样绝望的痛哭了。
不知过了多久,瑾昭的声音渐渐的停了下来。千芷鸢回过头的时候,瑾昭身上的痕迹已经全部消退了。
她迫不及待的冲过去将瑾昭抱起来,紧紧的抱在怀里,心疼了好久好久。瑾昭似乎感觉到了娘亲的怀抱,他眨巴眨巴小嘴,疲惫的睡了过去。
千芷鸢看见瑾昭睡着,她才稍稍的放心下来。忽然,千芷鸢又想起什么,她说道:“不对,玄漠发作的时间没有那么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