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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兄弟姐妹里最聪明的一个。”莫影魂有点骄做地说,跟着她的步履居然恢
复了原有的稳健。
华盼盼依然没开口。半弧形的楼梯造型非常美,这令她突然想起她的好朋友
席露贞——要是她看到这个地方一定会高兴得尖叫起来。因为她对美的东西特
别有鉴赏力,她一定可以想出很多美好的辞句来形容这个地方,而不会像她现
在这样感到辞穷。
“你真的很不喜欢说话,或是还在生我的气?”莫影魂在房间门口停下脚步,
伸手向前搜寻着门锁。
华盼盼不自觉地替他打开门。“没有,我只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莫影魂的房间很大,三十几坪一间卧室的确不常见到;光是那张大床就够三、
四个人在上面打滚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他顿时松懈了许多;背脊不再那么僵硬,步履也轻快起来。
“扶我到床上去。”
华盼盼依言扶着他走到大床前坐下,自己则后退了一步,局促不安地站在原
地。
“过来坐下。”莫影魂拍拍自己身边。
“不用了,我站这里就好。”
莫影魂侧着头似乎在倾听她的动静,过了好一会儿突然有些恼怒地挥挥手。
“那你出去吧!”
“好。”华盼盼立刻回答,转身便往外走。
“等一下。”莫影魂却又叫拄她。
转过身,只见莫影魂孤单的、巨大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无限寂寥。
“我的脾气不好……”他苦笑地低着头说:“但是没有恶意,你可以了解吗?”
华盼盼点点头,却又想到他看不见,于是轻轻地开口:“不要紧,我了解的。”
“不,你不会了解的……”莫影魂喃喃自语地说着,好半晌才又挥挥手。
“晚餐见。”
“晚餐见。”华盼盼走了出去,关上门的时候心里有些不忍。
不忍他独自一人在黑暗的世界里,不忍他脸上那孤寂的表情……
门关上的声音传来,莫影魂无言地叹口气,抬起脸——却什么也看不到。
这才是真正的孤独。过去的他总是独来独往,过去的地也总以为自己很孤独,
但是,那些怎比得上如今的景况?
听不到华盼盼的声音,他突然觉得这世界是那么的静默。他涩涩地笑了笑,
心想怎么才—厌的时间,他已经习惯了有她在身边?
华盼盼是个沉默的女子,但有她在,可以听到她的呼吸、她那细微动作的声
音,教他莫名地感到一丝心安。
为什么会这样?
莫影魂坐在冰冷的大床边默默地思索着。明知道不会有答案,却还是不由自
主地开始幻想华盼盼的长相……
但问题是——那对他来说有意义吗?
莫影魂忍不住苦笑起来。他过去认识的女子多是貌美如花,现在又如何?就
算是天仙美女站在他面前,他也看不到啊。长相如何真的那么重要吗?
重要的是“心”吧。
冷冷的床不由得让他想念起华盼盼软软的、包着纱布的手,此刻那分细心体
贴的温柔似乎比什么都更重要了,不是吗?
才下楼,莫若水已经等在楼梯下,脸色不善地看着她。“你是谁?怎么会和
我大哥认识?”
即使早料到会有这番质问,她还是没办法立刻回答,莫若水的姿态太过敌意、
眼神也太锐利,她不适应这样单刀直入的方式。
“莫小姐……”她开口,但是一看到莫若水的表情就说不下去了。
莫若水双手抱胸,拘谨的模样配上那不搭调的尖锐,显得有些突兀。她本来
就没打算听她解释,事实上她已经将她定了罪,而且还是个不知名的罪。
莫若水压低了声音开口:“我警告你!我大哥现在虽然眼睛看不到,但是他
的心可没有瞎,你不要想趁火打劫!”
华盼盼再度张口想说话,但是一接触到莫若水那双充满怀疑与敌意的眼神,
到口的话不由得又吞了回去。她何必去对一个已经否定自己的人解释些什么?
解释了对方也是不信的,多费唇舌并没有意义。
“莫小姐,我想知道我的房间在哪里?”
此时大厅里出现了一张圆圆的笑脸,看她那身打扮便知道这位中年女子便是
他们口中的芳嫂。
华盼盼微笑地看着她问:“你好,请问一下我的房间在什么地方?”
“就在少爷的隔壁,我带你去。”芳嫂热情的模样着实让华盼盼感到温暖。
“芳嫂,我还在跟她说话呢。”莫若水抗议。
“哎哟,四小姐,这哪里是在说话?你明明是兴师问罪嘛。人家华小姐是客
人,怎么可以对人家那么不礼貌?”芳嫂笑嘻嘻地拉着华盼盼的手往楼上走。
“芳嫂!”莫若水大叫。
“好啦,等一下再说嘛。人家华小姐也是病人耶。”
芳嫂上了楼,推开莫影魂隔壁间的房门。里面布署得相当雅致,原木色调的
墙壁与地板配上墨绿色的家具,一种如署身于原野中的优雅气息迎面而来……
华盼盼有些讶异地站在门口,芳嫂却笑眯眯地拉着她进门。
“进来进来。这本来是我们三小姐的房间,不过她到日本念书去了;短期内
不会回来,你就先委屈一下吧。”
委屈?住这样的屋子还算委屈?那要什么样的屋子才不算委屈?华盼盼摇摇
头,有些受宠若惊。
“这已经非常好了,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芳嫂还是一脸可亲的笑,鞠个躬转身便往外走。“你好好休
息吧,晚一点就吃饭了,到时候我再来叫你。”
“谢谢。”
芳嫂出去之后,华盼盼惊奇地打量这间屋子。心想这屋子原来的主人一定非
常热爱大自然。
原木地板散发着木材特有的香气,许多细心照顾的绿色植物井然有序地安置
在各个角落,而落地窗外则是一片玫瑰花圃。虽然时序已经进入了深秋,但是
其中仍有鲜艳的玫瑰吐露着芬芳。
光可鉴人的原木书桌上有一个小小的鱼缸,几片翠绿色不知名的水草漂浮在
水面上,晶莹剔透的彩色小石子安静地躺在水底,上面竟然还养着两只可爱的
小乌龟。看到乌龟小小的头仰起来,微眯着眼睛打盹的可爱模样,她忍不住轻
笑出声。
墨绿色的床单上有朵金黄色的向日葵,柔软得似乎睡在一片花海之中。一切
都安排得那么舒适,像是大自然的房间让人忍不住要深吸一口气;而空气中似
乎真有森林原野的芳香呢。
华盼盼躺在床上,第一次感到自己完全地放松。这里没有人认识她,没有人
知道她的过去,更没有人知道她的未来;在这里她可以放纵自己做一个自由自
在、不受拘束的人。
她终于放心地闭上了眼睛,没多久就沉沉地睡去了……
梦里她仿佛署身于森林,耳边可以听到鸟儿快乐的呜叫声,还有一股森林特
有的芳香钻进她的脑海里;但是森林深处一片迷茫,浓浓的山岚弥漫着整座森
林,让她看不到来处,也看不清前路。她有些慌张,脚底下柔软的草地喜时冷
硬起来,连鸟语花香也不见了,四周只剩下冰冷,一股寒意自她背脊缓缓地往
上爬,麻痹了她全身上下的知觉……
这是哪里?她又要去哪里?
深深的黑暗笼罩在她的四周。当她一开口,才觉得自己的声音竟然四面八方
地回响起来,原来她是身处深谷之中啊。
她听到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问话……这是哪里?我要去哪里?这是哪里?我要
去哪里……
墨鲸海运大楼“莫先生、莫先生,我们还有很多公文要请你签名呢。”一群
人慌慌张张地追在他的身后,今他不耐烦到了极点。
他蓦地停住脚步,后面的一串人煞车不及,险些幢成一堆。
“你们到底有完没完?做事情:有效率点好不好?同一张公文要签几次?”
“对不起,莫先生,公司的规定就是这个样子。”其中一名秘书型的男子如
此说道,年轻的面孔微微发胀,好像受了什么委屈似的可怜兮兮。
莫涤凯烦不胜烦地一把将那些公文全抓过来,一次一张刚刷刷地签完,连看
都没看一眼。“好了,拿回去吧。别再来烦我了。”
“莫先生。”那秘书不赞同的眼神立刻投射过来。“您这样不太好,最起码
也要看看内容再签字吧?万一……”
“万一什么?”莫涤凯不屑地笑了笑。“这种行政方式还能出什么错?就算
要错也不会错在这种履行了一千次的公文上面。滚开一点,别挡着我,要不然
我开除你!”
话一出口,那些人立刻让开一条路。
莫涤凯冷冷一笑,扬长而去;而他们则像一群被打败的可怜劫匪,站在那里
面面相觑。
到现在他们才知道,传言中的莫涤凯果真很放浪。
以前在莫影魂手下办事觉得伴君如伴虎,饭碗随时不保已经够恐怖了,现在
换了个莫滁凯却还更糟。想想看,还有什么事会比老板说“随便你去办吧”更
可怕的?
莫涤凯自己心里的感觉也好不到哪里去。手底下有一群社会中的菁英人士原
本很值得高兴,谁知道那群可爱的菁英们每天却拿着一叠公文烦他、叫他签名。
他若这么爱签名他早就去当艺人了,爱签多少有多少,何必受他们的气?
他这个人很筒单,就是嗜血;和他大哥一样,看不到刀光剑影,没有惨叫连
连的剧情半点也吸引不了他。
来海运部门上班半个月已经快闷死了,继续待下去只怕会和这群菁英一样成
了呆子。
“哟,新官上任三把火啊!”迎面走来一位妖娆美丽的女子。
“是啊,还没烧够呢。小妈,你有何意见?”
女子画得精致的俏脸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纤纤玉手轻抚上他笔挺的西装外套。
“老二啊,火气怎么这么大?老头子让我来看看你呢。一出场就是这种画面,
小妈可不好交代啊。”
所谓“看看”当然就是监视喽。死老头子恨不得儿子个个不成器,自己才有
理由再重出江湖。
莫涤凯假笑两声。“他们可习惯了我的手腕了,打是情、骂是爱嘛。小妈不
反对吧?”
“当然不反对啦,只不过现在才下午四点,冥二先生想到什么地方去啊?”
“小妈,现在的年头不一样了。我是公司老板,可不是公务员,当然有许多
应酬啦。”
“不介意带我去吧?”
莫涤凯笑了笑、挑挑眉。“不好意思,我今天正想施展一下美男计呢。”
女子笑得花枝乱颤,纤细的腰婀娜多姿地晃动了起来;那清脆的笑声、艳丽
的神采,不知道教多少男人为之迷恋。她涂着银红色蔻丹的手指轻轻划过莫涤
凯的面颊,迷人地笑着,俏生生地朝他眨了眨眼。
“你可比你大哥有趣多了。老二,我真喜欢你。”
“是吗?”
莫涤凯摆出受宠若惊的神态,惊喜地握住她的手。“我真高兴啊小妈。”
女子猛一抽手,艳丽的面孔仍笑着,眼神却冷冽得仿若冰霜。
“小心啊。”她一副有如毒蛇吐信的美丽姿态。 “可别让我抓到你的小辫
子哦。你也知道小妈的手段,到时候别怪小妈没提醒你。”说完,她以华丽的
姿态转个身,昂首挺胸走了。
莫涤凯脸上的笑容缓缓褪去,僵硬的脸上出现冷冷的表情,静静地看着她离
去的背影,一股难以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