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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虎啸耸耸肩,叹了一口气说:“说实话,我也不清楚。”
“什么?”
“辛酸的事啊,是很难忘记的。但是人生存在这世上,总会不断地遇到悲伤的事。如果都要一一都记在心上,人岂不是一生都处于痛苦之中?另外,人也有很多愉快的事情。忘记悲伤的事情,享受愉快的事情,人生不就是这么简单吗?”
铃侧着头看着虎啸。
“其实,我对什么国家大事啊,什么治国之道啊,是一窍不通的。我也不知道升纩对于国家来说是不是一个大毒瘤。对呀峰也是这样。对麦州侯也是这样。说不定,升纩施行的暴政对于国家来说是有意义的。那要的畜牲说不定也有对国家有利的一面。但是,我知道,只要那畜牲一天不死,我们止水乡的人就没有好日子过。”
“没好日子过……”
“我的头脑很单纯,我一听说一个无辜的小孩子被他撞死,我很气愤。虽然气愤也没用,但我也控制不了我自己。夕辉是千很聪明的孩子。从小学到庠学,序学,再升上上庠,然后还参加了少学的选举。他是决心要当官的。我认为他是一个年轻有为的少年。但是我不因此而高兴,我心里一点高兴之惰也没有。为什么要当官!难道想进入乡府做升纩的走狗吗?难道要为呀峰土谋献策?作为哥哥的我不想看到自己的弟弟成为那些寓兽的走狗啊!”
“虎啸……”
“实际上,我知道夕辉自己也感到很厌恶。虽然他有机会进身官场,但他最后都是拒绝了。那是因为他有一些无法忘记的悲惨记忆。既然诞生于这个世界上,谁不想活得快快活活的。谁都希望有这种感觉,自己诞生于这世界上真是太好了。但是,只要像升纩这样的家伙一日不除,我都不会有这种感觉。所以我要为这世界做点事情。”
铃叹了一口气,说:“就只有这些?”
“就只有这些。要是我跑进乡城,给升纩这家伙一记拳头,事情就可以解决的话,我一定去做。但是,单是这么做,还是不能解决问题。那些十恶不赦的坏蛋是不知悔改的,所以要是想解决问题的话,就要团结大家,把那个可恶的家伙从官位上拉下来。那种人哪怕是死了也不能消除公愤的,所以杀了他还要向他吐口水!虽然我这样想可能太过分,但是这样才能让我解恨!”
“是吗?”
“我是一个鲁莽的人,可能夕辉会想的比我深刻得多。”
铃笑了笑,说:“但我反而觉得你说的话更容易明白。”
“是吗。”虎啸哈哈大笑起来。
“那么,我应该做点什么呢?”
“那你就借你的三骓给我们用吧,我们正在收集武器。要对付那畜牲和他的走狗,用锄头和铁锹是伤不了他们的。”
“只要帮你们运武器就行了吗?”
“我有一个老朋友叫蕃生,劳蕃生。他是帮我们准备武器的。请你去他那里搬运武器行吗?”
铃猛地点了一下头,“行!”
Ⅱ
“这里是明郭。”
马夫把车停在城门前面,说道。祥琼吃惊地看着城墙,那种古怪的城墙确实让每个看见的人都会惊讶不已的。
“真是一个奇怪的城墙。”铃一边把路费递给马夫一边说。
“你也觉得是这样吗?每个人都这么说。”马夫笑羞对祥琼说。
“我还以为城墙都是挺直的呢。”
“对啊。”马夫也抬头看了看城墙。一般州都的城墙都是建得相当厚,上面一般是可以行人的过道。还有用于放箭的孔等等。哪怕各个地方城墙的形状不一样,但都不会有太大的差别信都是四方形,对高度一般都有规定,但是这些都不能在明郭的城墙里找出来。有足够高度的部分只有一小段,而且有些地方甚至可以看到对面。不要说放箭的孔,连在上面行人都不可能。这东西不要说是做城墙,连作为住宅的围墙也不够资格。
“正确来说这里是北郭。”
听马夫这么说,祥琼转过头去看了他一眼。他苦笑了一下,说:“只有北郭和东郭有旅馆。原来是在城外的,是一些货仓而已。周围建有高高的城墙。但经过风吹雨打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不成样子,是不是?不过啊,里面的更糟糕。因为只有一些破旧城墙残留着,所以你要小心不要迷路了。”
“谢谢!”祥琼说。
马夫又再看了看城墙,就上了马车离开了。祥琼穿过城门往里面看了看。
城门已经破烂得关不上了。城门背后是一条阴暗的隧道般的小道通往城内。城门上的扁额写着“明郭”。城里面正如马夫所说的,里面都是颓垣败瓦,只是用—些石头简单地搭建成墙壁,用几块木板铺成地面;用布把周围围起来,这就做成了刚好睡下一个人的露天小屋。
只见门口三五成群地坐着一些满脸倦容的人们,在闲地上难民搭起一些更简陋的“房子”,那些房子的样子就算稍微被风吹一下都会倒塌。
再往城里走,就看到一些更惨不忍睹的景象。那全是一些荒废了的城墙的遗址。要建造这么多的城墙自不知要多少人力物力。但那些城墙并非都是有用的。有一些过低,有一些过薄。但是也有一些高大得出格的城墙遗留下来。
街道也是杂乱无章的。根本就没有一条像样的路,都是一些弯弯曲曲的小巷。祥琼从没有见过这样难辨的“路”。毫无计划的城市建设,横冲直撞的马车,到处到是的难民……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祥琼一边嘀咕着一边向着城市的一方走去。只见人门都用不安的眼神看着她。她注意到,只要有人向城市拘中央走去,会有很多人用不安的眼神望着他。而走向中央的那些人只好硬着头皮走下去。有些甚至觉得不对劲,于是往回走。
“发生什么事了?”祥琼自言自语地向前走。拐过一个弯后,突然发现想城市中央走去的人突然多了起来。最后,人多得想往回走也不行了。
“快回来!”
突然间,祥琼听到有个声音好像是对她说的。于是她一边被人推向前一边努力的向后看。只见在人群中有个老人不断向祥琼招手。
“不要去啊,不然你会看到一些你不愿看到的事啊。”
祥琼想回过头去问那老人,但人流不断地把她向前推,别说要往回走,就连回头看也不可能。就这样被人流推推撞撞的,祥琼终于来到城市中央的一条大街上。与其说是大街,不如说是广场更适合。那是一个被荒废了的城墙围起来的一片空地。只见四周都站有士兵,中间有几个被绑在一起的人。
“不愿看见的事?”
站在广场中央的士兵手中拿着皮鞭,凶神恶煞地看属被绑着的那几个人。祥琼猜到他们要做什么。另外看到地上放着的那些木板,更肯定了祥琼的推测。
“那是磔刑!”
就是把人钉在那些木板上。
“除了芳国以外,竟然还有地方施行这种刑罚……”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着没有死刑的国家。”乐俊曾经这样告诉过祥琼。但是一般的死刑都是斩首、再重一点的刑罚也不过是枭首,没有比这更重的刑罚了。这是通晓法律的乐俊说的,所以祥琼想,在庆国应该没有这样的刑罚吧。
“还是别看为好。”有一个身穿大衣的瘦小男人打算离开,这时候他看到了祥琼,就说:“小女孩不要看这种事,快走!”
“他们……犯了什么法?”
男人摇了摇头,说:“在和州,最大逆不到的是不交税,还有不做苦役。犯了其中一样都是死罪。”
“但是……竟然用磔刑!”
“不知道的恐怕只有和州以外的人。不要再说了,快点离开和州,不然你迟早都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什么……”祥琼已听不到自己的话,因为那已被一阵悲鸣声所盖过。每当一颗钉子钉下去的时候,钉子与木板的撞击声,犯人的悲鸣声同时响起。祥琼一转过头,就看到一个男人的手被钉在木板上。
“住手!”
就在这时,有一颗钉子钉下去,发出沉沉的“啪”的一声。祥琼不忍再看,闭上眼睛,转过头去。
这刑罚以前在芳国也很盛行,这正是祥琼的父王强行把犯人押到刑场,并对他们施行这些酷刑。这时候,祥琼脑子里面充满了自己那时快要被车裂的情景。她想到那些押运她去里祠前面的路口,还有那些咒骂声。还有那个憎恨祥琼的,几乎把她逼上绝路的冱姆。
又再听到一声悲鸣。接下来就连围在广场旁边的人群中也发出了悲鸣。人们的哀叹声混杂在钉子钉下时的响声中,祥琼终于不能再忍受了。她向后退了一步,却被石头绊了一下,几乎摔倒在地上。
“是石头?”
那是拳头那么大的石头。这样的石头满街都是。大概是从那些旧城墙上掉下来的吧。
悲鸣还在继续着。
祥琼想起冱姆的儿子是用石头丢了刑吏而处死的……不管税有多重要,不管劳役有多重要,总不能跟人命相提并论吧!
“住手!”
祥琼一下子抓起了脚下的那块石头。
“为什么没有人去阻止他们?这里有这么多人都没有一个站出来!”
祥琼想也没想就把石头扔了出去。但她力气不够,石头只是砸中在场边维持秩序的一个士兵。石头很沉,士兵一下子倒了下来。
广场上顿时鸦雀无声。
“谁扔的!”
祥琼见不对劲,马上想逃离现场。
“扔石头的人,给我出来!”
一下子,众人的目光都投向祥琼那一边。
“拿下!”
士兵冲向祥琼,人墙自然而然地分开,祥琼急忙后退,突然有人一把抓住自己的手。祥琼魂飞魄散地命往后退,一边企图摆脱那人。这时抓住她的那人人墙中走出来,用力地把祥琼往自己的方向一拉,跟我来!”
祥琼这时慌忙回头看去,抓住自己的是一个和自差不多年纪的少女。但一看到那人的穿着,却又像个少年。
“这边,快!”
被那人大声一喝,祥琼就想也没想地限那人转进群中,那人走在前头,一手拨开人群,一手拉着祥琼就这样他们冲出了人群。
“在哪里!出来!”
祥琼回头看了广场一眼,发疯似的往外逃。
冲出去后,祥琼就让那人拉着手走,他们穿过让头晕的弯弯曲曲的巷子,然后从城墙的一个缺口出逃了北郭。
“你太鲁莽了!”
祥琼被这么一说,一边喘着气,一边打量着眼前的人。只见那人长着满头鲜红色的头发。
“谢谢……”
身后的城市还是一片骚然。“你的心情我很明白。”那人苦笑着说。
“我也控制不了自己。”
“我看得出来。”
那人一边说一边快步走到前面去。祥琼在后面又打量了一下,“你是女孩子。”她再回过头去看了看北郭城,不知那些士兵会不会因为抓不到自己而迁怒与其他群众?
那少女好像看出祥琼心中所想似的,轻轻握着她的手说:“放心吧。”
她的声音带有一种莫名的自信,这话不得不让祥琼相信,于是她点了点